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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长辈担忧可不妥,那只能改日再会了。”
“告辞。”周斌拍拍对方肩膀,阻止道:“留步留步,不必送了。”
谢正钦礼数周到,坚持相送:“请。”
张诚见状,自然而然地尾随;乔瑾却犹豫了,她拿不准自己该陪同还是留下打扫。幸而,张诚小声提醒:
“小乔,你赶紧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乔瑾忙点头:“好的。”
转眼,其余人散去,她独留亭中,快速打扫了茶几桌椅,把用过的茶具和糕点碟盘收归一篮,准备送去清洗。谁知,狭窄石阶刚走了一半,抬头却见谢正钦堵住去路!
“公、公子。”乔瑾毫无防备,吓得后仰喘了喘,脱口问:“您送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送到院门即可,由阿诚送至大门。”
谢正钦惯常面无表情,他拾级而上,身形高大挺拔,将小丫鬟堵回摘星亭,俯视问:“你上哪儿去?”
乔瑾举高篮子,答:“奴婢把这些东西拿下去清洗。”
谢正钦点点头,落座书案后,皱眉不语。他苦读十年、功底坚实,有志于科举,一直盼望师从大儒。恰巧,学富五车的翰林告老还乡了,引得无数书生争求拜师,却遭一一回绝。
念及事在人为,谢正钦并未气馁,他想问问小丫鬟,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认识方老?似乎还交情不错?我诚恳拜师,但老先生无意收徒,令人苦恼这些话,听着像央求,年轻人毕竟要强,有些难以启齿。
少主没发话,乔瑾只能杵着。她汗流浃背,想回屋换衣裳,略一思索,关切问:“公子可要用茶?”
“嗯?”
谢正钦心不在焉,颔首:“唔。”
乔瑾一喜,立即提出:“但这儿没水了,您稍等片刻,待奴婢去茶房——”
“不必了。”谢正钦回神表示:“我不渴。”
“是。”乔瑾未能得偿所愿,隐忍继续待命。
两人沉默,一坐一站。
渐渐的,落日坠入天际云团,晚霞绚丽,夕阳红似火。
乔瑾累得手酸,轻轻放下提篮,正擦汗时,谢正钦终于斟酌定措辞,徐徐开口:“小乔。”
乔瑾忙站直:“奴婢在。”
“我问几句话,你要老实回答。”谢正钦首先问;“你祖籍英州?”
“是。”
“之前从未到过临城?”
乔瑾茫然答:“是。”
“此地可有什么亲戚?”
乔瑾精神一震,误以为对方怀疑自己身世,坚定否认:“没有。”
“那你——”谢正钦正要顺势询问关键,亭外却忽然传来呼唤:
“公子?”
杨莲双手各戴一只银镯子,身穿湖绿色春衫,娇娇俏俏,屈膝轻快道:“晚膳备好啦,请您回房用饭。”
“知道了。”
唉!谢正钦无奈,只得搁下,另寻机会再问。他率领侍女下山,于廊前分别时,特地吩咐:“小乔,你沏茶不错,明儿可以试试云雾。”
同行的杨莲猛地变了脸色,难以置信。
乔瑾一时没听明白,迟疑问:“明儿?”
“云雾茶。”谢正钦自顾自往前走,威严提醒:“琅泉水!你别忘了。”
我从未记错,那次是你们故意设陷阱。乔瑾心里辩解一句,旋即醒悟,追问:“等等!您是让奴婢明日还沏茶吗?”
走远了的谢正钦头也不回道:“对。”
“公子吩咐得明明白白,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杨莲满腹疑团,狠狠翻了个白眼,急切追赶谢正钦。
乔瑾面不改色,提着脏器皿去小厨房,冷静想:贴身服侍,就一定好?自古福祸相依呢。
无家可归,弱质女流,卖身为奴,今生不知是何结局。
乔瑾脸色平静,踏进小厨房时,白日里使过的杯盘碗碟堆了满满一盆,两个厨娘见帮手来了,立刻甩水擦手,其中一个笑问:“小乔,你上哪儿去啦?一整个下午不见人影。”
“在园子里忙。”乔瑾含糊答。
“你来得正好,我内急。”另一个胖妇人捂着肚子,颠颠儿往外跑:“还剩几个碟子,你给洗了吧。”
“唉哟,我老毛病又犯了,头疼得要命,先去躺会儿。”
眨眼时间,只剩乔瑾。
她在谢府无依无靠,属于打杂丫鬟,分内之事无可推辞,草草果腹后,挽起袖子蹲坐小马扎,埋头干活。
待一切收拾妥当,夜色已深了。
腰酸背痛,乔瑾回屋打水洗漱后,倒头躺下,睡在床外侧,里侧属于郑秋月。
下房简陋,靠窗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黯淡。
“听说,你今儿下午伺候公子去了?”秋月对着铜镜,闷闷不乐地解下钗环,梳理长发。
乔瑾疲惫极了,有气无力地问:“沏茶,算么?”
“当然算!”
秋月认为对方态度傲慢,突然就来了火气,她一摔梳子,忿忿质问:“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伺候公子沐浴就寝?”
无故被发难,乔瑾自然生气,可又累得吵不动架,淡淡驳回:“公子的饮食起居由诚哥和莲姐姐负责,轮不到我这个粗使丫鬟。”
秋月语塞,重新拿起梳子打理秀发,极不服,嗤道:“诚哥是公子的奶兄弟,情义非同一般。但杨莲算什么?她不过仗着自己多服侍了几年,就趾高气扬的,真真讨厌,哼!”
诸如此类的嫌恶贬斥,日夜可闻,乔瑾昏昏欲睡,左耳进右耳出。
“喂?”
“我在跟你说话,睡死啦?好歹吱一声!”秋月不满地拍桌。
乔瑾无可奈何,木着脸道:“吱。”
秋月一呆,险些喷笑,单手叉腰骂:“促狭小蹄子,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乔瑾安稳躺着,哈欠连天地鼓励:“姐姐别灰心,你也可以多服侍公子几年,到时比谁都趾高气扬,如何?”
“你——”
“好哇,你竟敢拿我取笑!”秋月一扔梳子,飞奔到床边,伸手就一通乱挠腋下腰腹。
“啊哈哈,快、快住手!”乔瑾怕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奋力推搡反击,认错道:“我、我错了,姐姐饶命,以后不敢了。”
两个姑娘互挠,玩闹成一团,她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一笑泯嫌隙。
片刻后
秋月坐回梳妆台,复又怏怏不乐,幽怨问:“小乔,你说,公子平日都在做些什么呢?”
乔瑾摆正枕头,翻身朝外道:“我跟姐姐一样,初来乍到,上哪儿知道去?”
“那,你今天近身伺候了,总该知道一些吧?”秋月眼巴巴的。
乔瑾想了想,隐去禁忌,简略告知:“下午我到摘星亭的时候,公子正在与二姑娘闲聊,然后周公子来访,二姑娘便回避了。公子与那周公子高谈阔论,傍晚时散了。”
“你当时在干什么?”
乔瑾诧异提醒:“我沏茶啊,才刚不是告诉你了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哦“她算哪门子的夫人?”谢正钦面无表情。家家有本难念经;关于母亲的死;他始终有所怀疑。
乔瑾猛地醒悟;立即强调:“继夫人!奴婢说的是,继夫人!”
谢正钦端坐上首,一言不发。
“她昨日秘密传见奴婢;问了些话,并赏了这枚戒指。”乔瑾坦白相告。
谢正钦靠着椅子,淡淡道:“大方赏赐,表示她非常满意。说吧,你出卖了本公子什么?”
出卖?
乔瑾听得有些刺耳;深吸了口气,正色禀报:“她询问那次周公子与您的私谈,秋闱并非秘密;奴婢粗略回了一些,譬如您将与荣、方二位公子结伴赶考。继夫人似乎在南院安插了眼线,您的许多举动她都清楚。”
“确实有眼线,人数还不少。”
乔瑾察言观色;忙承诺:“奴婢已发誓效忠公子;决不食言!”
“姑且信你一次。”谢正钦与继母险些撕破脸皮;积怨极深;忆起诸多荒唐往事;他有感而发;沉声说:“许氏执掌中馈;只消以蝇头小利作诱饵,即可笼络若干贪婪下人。那些耳目,利益熏心,日夜窥探我的言行举止,一有所获就跑去西院,用消息换钱财。”
乔瑾欲言又止,想解释有些人是被迫无奈,斟酌后却闭嘴,沉默聆听。但,下一刻,她听见对方说:
“好比昨日,她赏一个金戒指,便能得知我与周斌的谈话。”谢正钦顺口举了个例子,并无深意。
但一直摊开手掌平举的乔瑾却十分难受。
仿佛挨了一耳光,她脸皮红涨,唇微微哆嗦,低头盯着掌心的金戒指,瞬间极想扔了它!
——继夫人高高在上,施舍似的丢下赏赐,奴婢要磕头谢恩,这东西,谁稀罕?如果我贪财,大可藏匿不报;我拿出来,就表明不屑受赏
罢罢罢!
区区一个丫鬟,竟妄想被公子理解、甚至尊重,简直可笑。
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无法言喻,乔瑾暗暗自嘲,一动不动。
谢正钦却全不知对方所想,他喝了口茶,叮嘱道:“下回许氏再传见,你仍需谨慎,日常琐事无所谓,其它一个字也不能提,明白吗?”
乔瑾思绪混乱,反应迟钝。
“你可听明白了?”
乔瑾迅速回神,冷静答:“明白!”
“明白就好。”谢正钦见对方仍平举手掌,便吩咐:“赏了你就是你的,收着吧。”
“是。”小小的金戒指,像有千斤重,乔瑾慢慢将其塞进袖袋,垂手侍立。
“用心做事,我会赏更好的。”谢正钦一抬眼,突然发现对方脸色苍白,下意识问:“你怎么脸白得雪一样?”
乔瑾微笑答:“天生的。”
胡说!刚才我在耳房叫醒你时,分明是白里透红的。谢正钦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别扭地说:“从今往后,你困了就回屋歇息,大喇喇趴在桌上睡,成何体统?”
“奴婢记住了。”
谢正钦放下茶盏,迟疑地问:“你身体不适吗?”
乔瑾摇摇头:“没有。”
谢正钦等了半晌,却不见解释,只好告知:“府里常备许多药丸子,不舒服就问小莲拿几粒,她也负责给丫鬟请大夫。歇着去吧。”
“多谢公子仁慈体恤,奴婢告退。”乔瑾屈了屈膝,转身离去。
谢正钦目送对方直挺挺的背影,有些疑惑。
疾步快走,乔瑾迫使自己摒弃郁闷,一阵风似的刮回耳房。恰巧,杨莲随后进入。
“小乔!”杨莲气冲冲。
“莲姐姐?”乔瑾勉强打起精神,温和招呼:“怎么啦?”
“你还有脸问?”
乔瑾茫茫然,克制道:“请姐姐明示。”
“我不过歇了个中觉,你和秋月就趁机偷懒!”杨莲怒目而视,厌恶道:“我醒来一出房门,就见秋月哭哭啼啼地跑进屋子,便去问了半天,她却死不肯说。多亏在游廊碰上诚哥,才打听到了真相。”
乔瑾认真听完,恳切地解释:“我们值守时不慎入睡,委实不应该,幸而公子宽宏大量,只是训了两句,吩咐下不为例。”
“哼。”杨莲勾唇冷笑,厉声斥责:“你们就是仗着公子好性儿,整天变着花样偷奸耍滑,不把府规放在眼里!”
乔瑾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