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佩兰嗤笑一声,斜睨侍女,嘲弄地说:“这就得问问你的好丈夫了。”
“此事与茂兴何干?”李小姗故作讶异。
许佩兰重重拍桌,压低嗓门,推测道:“陈盛是穷鬼,你丈夫是赌鬼,嗜赌如命债台高筑!他临逃命前,还弄虚作假上账房骗走一大笔银子。如今细想,年初的时候,他极可能压根没去英州,而是私吞了那笔银子。”
“但乔瑾可是活生生的人,无法弄虚作假呀。”李小姗依计提醒,心思转得飞快。
许佩兰怒不可遏,恶狠狠道:“估计连她也是假的!哼,她可能根本不是英州人,而是王茂兴从临城附近买的,卖身契想必是捏造的。”
“天呐。”李小姗恍然大悟,顺势道:“难怪了!旁观小乔的言谈举止,哪里像咱们家乡镇上长大的?她真够沉得住气的,滴水不漏,欺骗咱们至今。”
许佩兰忍无可忍,突然抄起茶盏朝侍女扔去。
“啊!”李小姗被泼了满脸茶水,额头红肿一片。
“当啷”一下,茶盏应声而碎,碎瓷四溅。
李小姗倍感屈辱,却硬是忍了,磕头求饶:“夫人息怒,求夫人宽恕奴婢。”
“这一切都怪你男人!肯定是他把秘密透露给乔瑾的,随后,那贱蹄子投靠南院,拿我的把柄讨好正钦,最终指使陈盛胁迫我。”许佩兰六神无主,急促踱步,对王茂兴深恶痛绝。
李小姗瘫软跪着,捂脸啜泣。
把柄被继子拿捏住了,许佩兰难免惊惶,痛骂道:“王茂兴那混账东西,除了惹是生非,就会中饱私囊,捅了篓子他就逃亡,一走了之。”顿了顿,她怒道:“他丢下的烂摊子,理应由你负责收拾!”
“夫人,奴婢无计可施啊。”李小姗哭道。
许佩兰气冲冲,一脚踢中侍女腹部,喝道:“你就不会动动脑子?赶紧给我滚下去想办法!要是想不出办法,我揭了你的皮!”
“是,是。”李小姗捂着腹部忍痛站起,垂首告退。
徒留许佩兰一人在房内,绞尽脑汁琢磨对策。
铺子开张后,乔瑾本以为得冷清熬一段时间,谁知恰逢年底,家家户户置办新装,临城富庶,众多人家惯例为女眷添置首饰,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因此,无名首饰铺虽籍籍无名,却依靠绝无仅有的烧蓝工艺吸引了顾客,生意竟不错。
这一日,腊月二十二。
“老贺,铺子交给你了,我去一趟谢府。”乔瑾轻快叮嘱。
“行!姑娘路上小心。”贺槐乐呵呵,坐在柜台后理账,不时拨弄算珠。
彼此数日未见面,乔瑾自是牵挂,匆匆赶到谢府。经谢正钦下令后,门房果然没再拦截,直接放相熟的客人进去了。
“大娘!”乔瑾拾级而上,吴氏恰巧掀帘子迈出门槛。
“哟?小乔来啦。”吴氏笑眯眯,一把拉住来客的手,亲昵关切问:“你的铺子怎么样了?”
“刚开始摸索呢。”
吴氏歉意道:“你开张那天我没空,不然肯定去瞧瞧。”
乔瑾感激答:“您虽忙得没空,但张叔特地带领忠哥忠嫂、霞姐姐和婷妹妹光临了,哎,险些把我高兴坏了!”
吴氏笑得合不拢嘴,刚想说话,门里却传出谢正钦的嗓音:
“谁在外头?”
吴氏忙答:“公子,是乔姑娘!”
谢正钦语带笑意,朗声道:“请她进来坐。”
“是。”吴氏拉着乔瑾入内。
一进门,乔瑾便愣住了:
只见谢正钦坐在窗边,身穿家常锦袍,玉冠束发,剑眉星目含着笑,俊逸非凡;
谢钰莹则神色淡淡,头也不抬,她弯着腰,正在逗弄摇床里的弟弟。
乔瑾扫视簇拥摇床的西院丫鬟和仆妇们,心想:这个婴儿应该就是二公子了。
第一百零五章()
四个多月的婴儿胖乎乎,仰躺在摇床里;圆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澈灵动。他顺着声响扭身转头;懵懂望向乔瑾,稚嫩的嗓音咿咿呀呀,咧嘴欢笑,两个小拳头不住地挥舞,憨态有趣。
女子天性;乔瑾不由自主地定睛凝视;下意识回以友善笑脸;暗忖:
圆头圆脑,圆眼睛圆脸蛋;圆鼻子圆嘴巴。
真可爱!
原来小公子长相随母亲;基本看不出与大人的相似之处。
大公子的五官倒是随父亲;但他的身量和性情却像舅舅;尤其神似其小舅张明玮
“舍弟;小名叫阿善。”谢正钦开口介绍道。
乔瑾回神,夸道:“小公子活泼可爱;一看就聪明伶俐得紧。”
谢正钦莞尔,抬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下聊。”
乔瑾快步靠近;惊喜交加地打量伤患;屏息问:“公子能下床走动了?”
谢正钦点点头。
“太好了!”乔瑾乐开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并未立即落座;而是转身,礼节性地招呼道:“二姑娘。”
谢钰莹略抬头,细长的眼睛斜斜一睨,十分矜持,不冷不热道:“小乔来了啊,坐。”
乔瑾笑了笑,面朝谢正钦落座,迫不及待问:“你这样坐着伤口撑得住吗?疼不疼?”
“略有点儿疼,但不妨事。”谢正钦满不在乎,感慨道:“可算能下地了!卧床实在难受。”
乔瑾总不放心,关切追问:“大夫可有交代时辰?比如一次准坐两刻钟?”
“那倒没有。”谢正钦愉快答:“他们只是叮嘱我别操劳。”
乔瑾赞同道:“本就应该如此,毕竟尚未痊愈。这时节外头天天下雪,你行动不便,最好别出去逛,屋里转转就行了。”
“我倒想出去,但走不了两步就被人按坐下了。”谢正钦扫视四周,欲言又止,许多话不便出口,隐露无奈之色。
乔瑾忍俊不禁。众多外人在场,她同样无法旁若无人地单与谢正钦聊天,但她与谢钰莹无话可聊,又不宜贸然接近金贵小公子,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阿善?”
“弟弟,看呀,这是什么?”谢钰莹晃了晃铃铛,逗得婴儿咯咯笑,“哥,你瞧瞧他,有趣极了。”
谢正钦温和道:“你别总逗他,玩耍小半天,该送他回去歇息了。”
“急什么?”谢钰莹笑嘻嘻,“母亲怕你养伤闷得慌,特地叫人抱阿善来陪你,咱们再聊会儿嘛。”
母亲?继夫人竟舍得?依我猜,多半是大人的意思,他想促使两个儿子和睦相处。乔瑾垂首喝了口茶。
“小乔,你整日在外头忙些什么呢?”谢钰莹突然发问。
端着热茶的乔瑾一怔,想了想,简略答:“收拾收拾,准备过年。”
“那就是不忙了?”谢钰莹腰肢一拧,惯常斜眼看人。
乔瑾微笑着,不答反问:“这个哪里说得准呢?”
“唉,你的事儿,我听说了些,但过去的琐事不值得提,你还是尽速搬回来吧,便于照顾我哥,省得来回跑。”谢钰莹叹了口气,昂首翘起下巴,怜悯道:“父亲当时按例处置、逐你出府——”
乔瑾了解对方品性,面不改色。
听着听着,谢正钦却脸色一变,立刻打断道:“钰莹!”
“怎么啦?”谢钰莹偏头柔声问。
谢正钦面无表情,沉默注视妹妹,直看得对方低头。
“行行行!我不劝她了。”谢钰莹状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理直气壮,解释说:“我这也是为哥哥好,小乔搬回来,你养伤就不会觉得闷了。”
谢正钦毫不领情,严肃叮嘱道:“乔姑娘如今是咱们府里的客人,大年下诸事繁忙,她能抽空探望我的伤势已属难得。她有自己的家,怎么可能搬回来?”只能由我明媒正娶进门。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钰莹心里不痛快,故意刺乔瑾,却不敢忤逆兄长。她内心嗤笑,面上歉意道:“小乔,别生气啊,我从未把你当做外人。”
你确实没把我当外人,而是一贯视我为下人,不屑正眼看待。乔瑾心知肚明,懒得同刁蛮千金置气,颔首答:“好的。”
谢正钦能当众教导妹妹,却不能当众表明心迹,看了佳人一眼又一眼。乔瑾不以介怀,悄悄摆手。
“呀!”摇床里的谢二公子喊了一声,扭来扭去,眉开眼笑,自得其乐。
乔瑾的目光又被吸引了去,好奇观察婴儿举止:留心之下,她才发觉谢钰莹明显魂不守舍,余光频频飘向门口,似乎在焦急等候什么。
其实,谢钰莹昨晚彻夜未眠。明天就是小年了,她丈夫周斌至今没出现——混蛋!难道是故意让我待在娘家过年?这多难堪?不知情的人,八成以为我刚出嫁就被婆家休了,我颜面何存?
谢钰莹紧挨着摇床,满腹幽怨,心不在焉地伸手去够旁边几上的茶盏,谁知指腹滑了一下,不慎没端稳。
瞬间,茶盏翻倒,大半杯茶水泼向了摇床内的婴儿!
“小心!”乔瑾吓一大跳,目睹全程却来不及反应,本能地起身靠近,但被奶娘和丫鬟们挡住了。
婴儿皮肤幼嫩,脸颊被溅了几滴热茶后,阿善既惊且疼,霎时哇哇大哭。
“天呐?”
“小公子被烫着啦!”
变生不测,所有人都呆了呆。奶娘火速抱起婴儿,慌乱无措地哄:“不哭不哭,哪儿疼?”
“烫伤他哪儿了?”谢正钦猛地起身,抻得伤口一阵刺痛,捂着腹部闷哼。
乔瑾不假思索,立即近前搀扶,“慢点儿!你身上有伤呢。”
“脸和脖子,衣衫也湿了。”西院丫鬟惶恐答。
谢钰莹咬唇,被弟弟的尖利哭声吵白了脸,她意识到无可抵赖,用力一跺脚,懊恼表明:“我不是故意的!”
转眼,外间乱成一团。
乔瑾搀着谢正钦靠近,后者高声催促道:“湿衣衫赶紧给他脱了,立刻去请大夫!”
“是!”
“哦。”奶娘慌得不行,疾步把婴儿放在矮榻上,与丫鬟们一道,七手八脚的,火速脱/光婴儿衣衫。
乔瑾和吴氏搀扶谢正钦,三人凑近一看:
阿善仰躺在矮榻上,赤着身体,握紧小拳头胡乱踢腿,哭得脸涨红,上气不接下气,可怜极了。
他的脖子和身上并无任何烫伤痕迹,但脸上微红了一小片。
——婴儿的右胸口,有一块指腹大小的黑毛痣,极显眼。
乔瑾诧异审视那颗痣,心里“咯噔”一下!她记性过人,加之当时印象深刻,立即忆起:
王茂兴!那时他醉后打赤膊,胸口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颗这样的黑毛痣。
奇了,巧了。乔瑾暗感惊奇,踮脚细看,浑然未觉自己两手抱着谢正钦的右臂,彼此亲密紧贴。
谢正钦余光一扫,浑身僵了僵,不动声色地吩咐:“愣着干什么?快找衣衫给他穿上,当心着凉。”
“是。”
因着继母子一贯交恶,西院下人畏畏缩缩,干等片刻,才接过陈嬷嬷匆匆递过的衣物裹住婴儿。
阿善穿着兄长的大氅,舒适暖和,眼泪渐渐地止住了,抽抽噎噎。
谢钰莹娇生惯养,完全插不上手,只会旁观。
不久后,大夫和继夫人一行前后脚赶到。
“阿善呢?”
“夫人!”
“究竟出了什么事?”许佩兰飞奔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