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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哪能看得上我啊!我就是我就是路边的野草,小姐您是绝世明珠,倾国倾城,跟少帅是天作之合”
顾茗本来就年纪小,再加上话说的磕磕巴巴,狭路相逢也恨不得躲起来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可怜的味道。
冯瞿的浓眉挑了起来。
尹真珠比冯瞿小一岁,其实年龄也不小了,若不是尹家家世显赫,她父亲身居要职,本人留洋镀金又美貌,都要被人说错过嫁杏之期了。
两年前她走的义无反顾,可是回来虽然表面上依旧是矜贵的尹真珠,内心里却是不无焦虑的,恨不得早早嫁进督军府,坐稳了督军府少夫人的宝座,对出现在冯瞿身边的花花草草极其有危机感。
不过眼前的小姑娘缩头缩脑的样子,连抬头多看一眼冯瞿都不敢,胆小如鼠,实在上不得台面。
她松了一口气,笑容亲切起来,挽着冯瞿娇嗔:“阿瞿,你站在这里吓的人家小姑娘话都不敢说了,咱们还是走吧。”
冯瞿脚步没停,跟尹真珠一起继续走了过去,迈开两步之后丢下一句话:“吴副官,你留下照顾你表妹吧。”
表妹两个字意味深长。
吴淞跟顾茗同时抖了一下,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目送着两人很快消失在转角处,吴淞站在原地,小声说:“姨太太,可以松开属下了吧?”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跟少帅把“表妹”这一节圆过去。
冯少帅是个极为护食的主儿,他自己在外面风流花心,但却容不得别人沾染他的女人。
顾茗松开他的胳膊,尴尬陪笑:“吴副官对不住了,我我一看到尹小姐就害怕。”
从头至尾做围观群众的管美筠颤抖着问:“阿茗,他他刚刚叫你什么?姨太太?你是谁的姨太太?”不由声音就高了起来。
顾茗侧身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别叫!别叫!就就那个少帅的姨太太”
管美筠翻个白眼,差点晕倒,缓过来才一把拉下她的腕子,小声责备:“你疯了吧?你疯了!好端端的做人姨太太,不知道姨太太日子有多难过?”眼里瞬间就聚满了泪花:“伯母要是知道你做了别人的姨太太,在地下都不能安宁!”
吴淞很不赞同她的话:“这位小姐,我们家少帅对顾姨太还是很好的。”
顾茗对顾宝彬的元配没什么印象,大约也谈不上有感情,只是管美筠的话不由自主就让她一颗在社会上油煎火燎过的心莫名软了一下,自嘲一笑:“是顾宝彬想升官发财,拿我当礼物而已。”
她说的如此悲怆,倒让吴淞怔了一下。
无论冯瞿权势有多显赫,世人皆趋之若骛,却也并非所有的人都愿意做督军府的姨太太。
冯大帅后院里也未尝没有悔不当初的女眷。
“阿茗,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管美筠眼里盛满了泪花,她是真心实意为顾茗感到难过:“你父亲真是个王八蛋。阿茗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不知道她是冯瞿的姨太太之前,管美筠还觉得冯少帅跟尹真珠是一对佳偶,得知她是冯少帅的姨太太之后,态度即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阿茗,我觉得你比尹小姐漂亮多了,她不过就是家世好!万一万一少帅更喜欢你呢?”
顾茗可从来不会这么天真的想,她知道尹真珠事实上是朵食人花,身上还有主角光环,跟冯瞿一对渣男毒女十分相配,她充其量只能耍耍嘴皮子,下刀子要人命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到底是接受过和平年代教育长大的。
“美筠,少帅很喜欢尹小姐,你别说了。”她用充满希翼的目光向吴副官求助:“吴副官,少帅少帅他什么时候遣散我?”
吴淞摸摸鼻子:“属下不知。”
意外碰上尹真珠跟冯瞿,差点吓去了半条命,谢余也没打发走,顾茗恹恹跟管美筠告辞。
吴淞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少帅跟尹小姐在这里,吴副官还是候着吧,我坐黄包车就好。”
她回去之后,吃完饭写完功课,正准备洗漱休息,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响起,冯瞿沉着脸回来了,进门就问:“姨太太呢?”
林妈度其脸色,猜测小姨太太是不是什么地方惹怒冯瞿了,便有点迟疑:“姨太太在楼上呢。回来吃完饭就上楼去写功课了。”
冯瞿迈开步子上楼,林妈站在楼梯口问:“少帅,您吃晚饭了吗?”
他已经几步上了二楼,推开了卧房的门,很快就“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林妈小声嘀咕:“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紧跟着冯瞿进来的吴淞也担忧的往楼上看:“应该应该不会有事吧?”
傍晚少帅跟尹真珠一起出了咖啡馆,还在西餐厅吃了牛排,把尹真珠送回家,路上说说笑笑,可瞧不出一点点生气的迹象。
华夏的民俗历来有趣,很多人进了世俗的大染缸,明明不合理之事,竟也能视若无睹。譬如一个女人的价值大约都体现在她的婚姻之上,她要嫁一个功成名就有社会地位的丈夫乃是平生终身成就,值得四邻三亲称颂,仿佛她平生所有的价值都在男人身上。但是她若被某个纨绔子弟纠缠不休,不堪的反而是该女子,而不是纨绔子弟。
假如周二公子继续逼迫该女子,接下来大约会有无数人举着脏水准备淋该女子一头一脸,指责该女子道德败坏,说不定还会有道德家说:“好好的一个公子,竟教她引逗坏了。”
社会对男子的宽容与女子的苛刻实在令人费解。
自五四运动之后提倡妇女解放,社会上也出现了不少职业妇女。不少女孩子从闺阁走出来,抱着一腔热血立志要成为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却不知道有多少男性等着看新式女子的笑话。
善意一点的,大约会把她们当作社会餐桌上的点缀,施舍一点残羹冷炙,美其名曰“呵护女性”;恶意一点的,无视新女性的能力,单从性别嘲笑她们,令她们寸步难行;更有如周姓公子这种以捕获豢养女子的“猎人”存在,视她们为猎物,战利品,而非平等的人类。
今日之华夏女性,尤其寸步难行。
她们既不能安心退回宅院,相夫教子,很大程度有被追求新式婚姻的丈夫抛弃的可能;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冲进社会与男人们一起厮杀拼搏,有无数的人恨不得要把她们拉回宅院,拉回旧的泥淖之中,拉回男人打造的牢笼里,依旧过被奴役的生活。
女子之独立觉醒,仍是漫漫长路,假使不能同男子一样在社会及家庭之中得到相等的经济权,依旧不过是男子的附庸”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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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真珠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冯瞿;大方向冯瞿介绍:“这位是周思益;跟我在同一所大学留学的同学,这两年多亏了他照顾我。”
冯瞿高大英武,即使身着便装,举手投足亦是气度卓然;倜傥不凡:“周公子请坐。”
他常年混迹军中,虽不轻视文弱书生,但跟着冯大帅去中央政府多次;很是厌恶那些读书搞政治玩弄权术的人,对周思益态度未免有些倨傲:“不知道周公子回国之后;在哪里高就?”
周思益态度谦逊,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冯瞿对他的厌恶之意,反而对冯瞿大加称赞:“我一介书生,比不得少帅带兵保一方安宁;就在大学里教教学生,也算是没白费了出国学到的东西。”
冯瞿见他不在政府部门钻营;态度便有些和缓,再加上尹真珠从中斡旋;谈话竟是也不冷场;话题渐渐滑向了国外留学趣事。
周思益道:“真珠性格坚强;有次生病了发着高烧也去上课,在教室里晕了过去,当时吓坏了教授。”
尹真珠眼波流转,艳丽无双,似有嗔怪之意:“那么多可乐的事儿,偏你只记住了那一件。”又感叹:“当时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照顾我,恐怕我也没那么快好起来。”
冯瞿随意坐着,身姿优雅,唇边噙了一缕笑意:“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周公子对真珠的照顾了。”
“哪里哪里?出国之后本就应该互相照顾。”
正聊的热络,忽然有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直奔了这桌过来:“大哥,你不是不爱出门吗?怎么跑丽都来了?”
周思益眉毛都皱了起来,喝斥他:“思辉,少帅面前不得放肆!”
周思辉扭头看到周思益对面并排坐着的尹真珠跟冯瞿,顿时双眼放光,直恨不得贴上去,点头哈腰向尹真珠献殷勤:“常在报纸上见到尹小姐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更要漂亮许多倍!”
他生就一张油嘴,特别是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自动产生蜂蜜,话儿又漂亮又甜,恭维完了尹真珠,才向冯瞿打招呼。
周家祖籍是容城人,家中老爷子跟老太太带着小儿子常居容城,周思益的两位伯父早年留学国外,回国之后入职官场,在北平中央政府任职多年。
周思益留学回来,两位伯父先后打电话让他前往北平,准备为侄子在中央政府谋个一官半职,被他以在父母膝前敬孝为由婉拒了。
冯瞿对周家兄弟也有所耳闻,只是不在同一个圈子混,头一次打照面就觉出了两人的差别。
周思益不卑不亢,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之气,周思辉却是整个一个浑不吝,甜话儿一套一套的,来了没一刻钟就成为了谈话的中心,一桌其余三人都闭着嘴巴看他一个人表演就行了。
尹真珠脸色有些不好看,嫌弃周思辉碍事儿,借口要上洗手间走了,周思辉凑近了冯瞿,巴结道:“我最近在女子师范学校交了个小女朋友,真没想到她身边还有个小美人儿令人心动,少帅要不要多认识个朋友”
冯瞿原本是可有可无的听着,听到“女子师范学校”几个字倒是直起了身子,似乎有了一点兴趣:“哦?”
周思益含笑不语。
周思辉见冯少帅感兴趣,越发兴奋起来:“那个小丫头虽然生的娇娇弱弱的,但是脾气倒是不小,跟个带刺的玫瑰似的,又漂亮又扎人。”
他想起自己被抢白的场景,心下冷笑:你不是带刺儿吗?咱们这位冯少帅可不是吃素的,我就不相信他驯服不了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尹真珠从卫生间回来之后,见场景似乎有些奇怪,心下惴惴向周思益瞟了一眼,后者安抚的目光与她相接,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才散了场。
冯瞿亲自开车送尹真珠回家,一路无话,到了尹公馆门口,他才侧身盯着尹真珠的眼睛,颇有几分霸道:“真珠,以后跟姓周的少来往。”
尹真珠心下一喜,暗思冯瞿这是吃醋了?
冯瞿一去数月,她辗转难安,很怕两人的婚事无限期的拖下去,又不能先提结婚的事儿,只能安排了周思益出面,给冯瞿增加一点危机感,只是没想到周思辉突然出现,倒有点讨厌了。
她靠在冯瞿身上撒娇:“周思益在国外对我多番照顾,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早就病死在国外了。”说着说着倒是勾起了她一腔辛酸之意,泪盈于睫,声讨他:“如果不是你当初气我,我何至于跑到国外去吃苦”
冯瞿眼里温柔之意满溢,心疼的揽住了她:“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众星捧月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