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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瞥了她一眼;沈长歌漠然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都不知么?”
锦心怔了一下,一抿唇心头横起一分气意;道:“锦心不知;还望少爷明述!”
薄唇微哂,沈长歌的脸上露出了几许轻蔑之意。
“我早就和你说过;待在紫竹苑;你必须安分守己;莫要动些歹毒心思。否则;我这紫竹苑绝对容不下你。”
他的话音一直平淡无波;听着却极令人有种心骇的凛意;如霜雪席卷,“你刻意陷害临霜偷窃紫珠,鼓动吟娇针对临霜。如今事情我已知晓;所以你趁着我未将此事披露;最好还是自行请辞,不然如若闹到祖母或母亲那里,怕便不止逐出紫竹苑这么简单了。”
锦心闻言徒然一凛,一瞬间横挡的臂都不禁颤了,她震讶了几秒,强行压着自己的呼吸镇定下来,道:“紫、紫珠?这紫珠当初,二小姐丢了紫珠,是我姐姐在临霜的房中搜查到,与奴婢何干?何时变成了是奴婢刻意陷害?”
沈长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逼视住她。
锦心下意识一瑟缩,后脊直接抵住了门扉,碰得木门轻轻一动。
沈长歌的声音冰冷的,“我虽没证据,但事情究竟和你有没有干系,你自己心知肚明。趁我如今还留你几分面,你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他平静讲完,一伸手直接将锦心挥到一侧,推开门径直欲出。锦心心中惊惶,一回身面向他的背影,高声一喊:“三少爷!”
胸口翻滚的情绪再按捺不下,她攥紧了拳,泪涌于睫,厉声道:“三少爷,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这件事,明明与奴婢并无干联!那个陆临霜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糊涂!你为了陆临霜,难道真的连是非都不分了吗?!”
脚步稍微顿了顿,沈长歌回过头,颜容忽而露出轻讽,“何是何非,我心中自有判断。你若是觉得冤,就去找祖母哭诉吧!我紫竹苑容不下你,给你两个时辰,搬出紫竹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懒于再多言,他静掷下这一番,转身离开。
公府的中院此刻正处于一片热热闹闹的氛围之中,台上的戏唱的正欢,锵耳清鸣的锣声伴着高亮的唱腔,隔着很远都可听得清明。
老夫人坐在台下正中的位置,身边伴着长公主,时不时说笑几句。沈长欢、沈吟娆等小辈坐在周侧,其乐融融。
望了一会儿,似乎发觉到什么,老夫人回过头一盼。顿了顿,她眉头微皱,目光又在人群中简单巡了巡,可找了半天,似乎仍是没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歌儿怎么没来?”
长公主怔了怔,视线同样向后一顾,果真未见沈长歌的身影。她顿了一下,面庞露出轻笑,慰道:“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母亲放心,歌儿有分寸,等下定会来了。”
说着瞥了瞥眸,望见最邻近的问蓉嬷嬷,低声吩咐她前去紫竹苑看一看。
问蓉颔首应是,从一旁绕出门。刚一走出,一个人影突然给自己撞了个满怀,让她险些没有摔倒。
她“哎呦”一声,眉间一厉,忍不住怒骂,“哪个苑的小蹄子!走路不长眼!”等看清了眼前的人,她竟也赫然怔住了,讶异,“心儿?”
那个身影正是锦心。正掩着面哭泣着,脸上泪水涟涟,梨花带雨。听到呼唤,她一瞬似乎也讶了一讶,抬起一张脸,而后沙哑地唤了声,“娘”
问蓉一下愣了,连忙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她,道:“心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锦心抹了抹眼泪,免强镇定起心神,反手扣住问蓉的手臂,疾道:“娘,老夫人在里面吗?我要见老夫人!”
“老夫人?”问蓉不解,“心儿,到底发生什么了?”
“三少爷知道紫珠那件事是我做的了!”锦心立即道,眼泪又簌簌掉下来,忍不住悲伤,“他现在要将我逐出紫竹苑去!”
问蓉闻言登时一凛,“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锦心胡乱摇头,心中急切难安,“娘,我要见老夫人,老夫人会为我做主!我不能离开紫竹苑娘,我要见老夫人!”
“你等等!”问蓉手忙脚乱地拉住她,“你就这么颜容不整地去见老夫人吗?老夫人正在里面看戏,你就这么哭哭啼啼地跑进去,像什么样子!心儿,要不你先委屈一下,再等两天”
“我等不了了!”锦心急了,眼泪一挣手脱开问蓉的拉扯,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天必须要见到老夫人!”
她飞快地蹭了一下脸,避开问蓉,不由分说便朝着内苑跑去。
“心儿!”问蓉一慌,眼见着她已跑进内苑,心头一紧,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跑到老夫人的脚边,锦心二话不说,突然跪下来,急声泣道,“老夫人,求老夫人给奴婢做主!”
台上的戏才看到一半,面前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整个内苑的人皆同时吓了一跳,纷纷错目看过来。老夫人有些怔愕,低头看了一眼,诧异开口,“锦心?”
视线从她的脸上扫了一圈,长公主皱了皱眉,低低的声线隐着斥责之意,“锦心,你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在老夫人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锦心!”紧随其后的问蓉姗姗而来,简单福了下身,悄无声息将锦心挡在身后,笑着歉言,“老夫人,长公主,是锦心不懂事,扰了老夫人与长公主的兴致,奴婢这就立刻带她下去。”说着她转身,急戾地朝着锦心使了一个眼色,伸出臂便想要拉着她下去。
锦心却一下闪手避开了,孤注一掷地蹭上前,重重磕了一首,泣道:“老夫人,长公主,奴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老夫人今日惩戒锦心,锦心也要说,求老夫人和长公主为奴婢做主!求老夫人和长公主了!”
“锦心!”问蓉心急如焚,气急败坏地唤了一声。
她哭得伤心而凄厉,话语却十分坚定,更令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感到一头雾水。老夫人讶了一讶,与长公主对视了一眼,扶了下手令她起身,问道:“锦心,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应令站起身,抽泣着擦了擦泪,说道:“回老夫人话,三少爷三少爷他要将我逐出紫竹苑。”
老夫人闻言却徒然愣了,不解,“这是为什么?”
她咬了咬唇,目光向着最末端的沈吟娇的方向一瞥,道:“因为三少爷怀疑是我偷了二小姐的紫珠!”
她话一落,在场众人无疑更加迷惑了,不解地互相觑看。
沈吟娆似乎有些意外,看了看锦心,又不解地看向沈吟娇;二夫人李氏眉目一皱,垂放木椅的双手徒然握紧;老夫人与长公主皆不知紫珠一事,乍闻只觉不知所云,皱眉,“紫珠?”
“你说什么?”沈吟娇更是愣了,不顾场合直接上前来,惊诧道:“三哥说紫珠是你偷的?那明明是陆临霜那死丫头偷的啊!三哥怎么能赖到你身上呢!”
她这一句话,又将临霜胡乱扯了进来,只听得老夫人与长公主更觉迷乱。长公主一瞬间猜测到大抵是在她们不在府中的数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端,不由问:“什么紫珠?什么偷窃?怎么和歌儿的那个临霜丫头还扯上关系了?你们都在说什么呢?”
“长公主,您和祖母都不知道!”沈吟娇立刻上前,皱着脸,主动开口叙述了个大概,“是之前长姐送了我一颗北海紫珍珠,特别漂亮!结果你们刚去灵隐寺不久,我那珠子就不见了,后来从三哥那个侍读的房里搜了出来!可是三哥护着她,不让我们按府规处置,这不三哥竟又说是锦心偷了珠子。可是锦心怎么可能偷了珠子呢!祖母,长公主,你们可得明鉴!”
老夫人与长公主闻言微怔,心中大概有了些轮廓,蹙起眉。
恰至这时,苑门口另两道身影轻闪,沈长歌与临霜一前一后,自苑门口处静静步过来。看见他,周围的仆婢小厮主动避开了一条道路,让他径直走到最前。
望到伏跪于地的锦心,沈长歌似乎并不意外,直淡淡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而后恭敬向着两人行礼,“长歌来迟,请祖母、母亲见谅。”
“歌儿。”老夫人沉沉叹了口气。
随手指了指面前的锦心,她看着他,定声问询:“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092。事发()
简单听完了事情的始末;老夫人与长公主大抵将事情摸得透彻。
看戏中途突然横插此事;老夫人自然已没了看戏的心思;挥挥手;便令台上的曲乐全部停罢了。她命众人全部移至到清和堂内;乌泱乌泱一屋子的人;决定亲自断定。
最为激愤的沈吟娇最先忍不住;主动上前开口抢白,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说了个遍。自从她的紫珠不见开始,她心念着紫珠;一直心焦如焚,后来知晓竟是陆临霜将紫珠窃去,几乎恨不得将她千刀万段。可奈何沈长歌却一直围护着她;让她即便怒极也没有办法。如今既有祖母插手;她想,这次即便有沈长歌从中阻挠;但当着祖母的面;怕是也无法再护着她。
简单组织了一下言语;沈吟娇叙述道:
“那个北海紫珠;是长姐送给我的;我喜欢的紧;一直当宝贝似的放着,就放在我卧室的书桌上,也一直没有丢过。直到那天;陆临霜突然到我的风华苑;说是来给我送绣帕,期间我有两句诗不懂,与她求教,她便主动到我的书桌前给我写了几句。那天之后,我的紫珠就不见了。我把我苑里的人的房中都搜过了,连不能入苑的粗使婢女的屋子都搜过了,可是一直没找到”
“后来,是我的侍读锦瑜提醒的我,说前一日陆临霜来过,又接近过书桌,说不定就是她拿的,所以我才让锦瑜带人去搜了三哥的紫竹苑。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的!但是没想到,竟真的搜到了!就在陆临霜的屋子里!所以我断定这紫珠,就是这个丫头偷的!”
她一伸手指住临霜,怒言。
“祖母,长公主,那紫珠在这丫头的房里发现,可谓认证物证俱在,怎么能因为三哥护着她,就这样轻易饶恕了她!祖母你们也看见了,三哥为了维护她,都不惜从猎场上跑回来,如今又为了她诬陷在锦心的身上!祖母你们得为娇儿,为锦心做主!”
“那紫珠并不是我偷的。”临霜立即出口回驳,镇静地看着堂上,“老夫人、长公主明鉴,那枚紫珠,乃是元夕节当日,三少爷在闲逸楼参加诗会所赢下,后又转送给奴婢的。并不是二小姐所丢失的那一颗。”
“你骗人!”沈吟娇立即愤声驳道:“你那天还说,这是你在闲逸楼所赢下的,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是三哥赢下来的?你这丫头满口谎话,明明就是你偷的!”
“沈吟娇。”沈长歌在一旁微斥了一句,“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清楚,你就在这边胡乱指责。我当日已请来过闲逸楼的掌柜证明,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不相信!”沈吟娇怒道:“那掌柜,说不准是就收了你的贿赂的!你为了这个丫头,什么不敢做!”
“娇儿。”坐在一侧的李氏象征性训了她一声,“怎么与你三哥说话的,快与你三哥道歉!”
沈吟娇却恍若未闻,横着脖子别过脸,一声不肯吭。
沈长歌也不在意,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