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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值此时候,邵良宸又没心情去问,不但没心情问这个,简直多跟朱台涟说一个字的心情都没,索性说完了就挑帘进屋。
朱台涟当然不会介意他的言语不善,今天的事错全在自己,竟然只为着自己凭空想象出的一套道理,就想把妹夫杀了,当真糊涂透顶,好歹先来问问何菁的意思,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邵良宸再如何怨他都是应该,只是这般发发言语牢骚、甚至方才还在安化王面前为他遮掩,就已经是相当大度了。
望着邵良宸消失于门帘之后,他又静静站了一阵,似在盼着能多听到里面传出一点好消息,比如菁菁已经醒了,精神与身体都比太医推想得好得多
可惜等了一阵,什么都未等来,依稀还听见了荣熙郡主的幽幽长叹与安化王的叙叙抱怨,他也只好又叹了口气,踅身走出。
回到自己府邸,刚入大门,便有一名宦官迎上前来,小声奏报了两句话,朱台涟听完神情并无变化,迈步进门。
到了所住的正屋,一进门便见到钱宁站在屋内。
朱台涟示意跟随而来的宦官与侍卫都留在门外,他进了屋,看着钱宁冷笑道:“你倒胆大,竟未一举逃走,还敢回来!”
钱宁静静吸了一口气,语调平静如常:“王长子是觉得小人此事办错了?”
朱台涟眸中寒光跃动:“倘若二妹有何闪失,你就等着赔她一命。有我在此,你逃得出王府,逃得出安化,也休想逃得出陕西!”
钱宁微微挑了一下眉心,王长子这是在妹妹妹夫那边吃了瘪,正找不到地方撒气呢,自己的身份远不能跟二小姐二仪宾相提并论,可不能在人家气头上继续叫板。他低头恭顺道:“王长子明鉴,小人也是心系二小姐与二仪宾的安危,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所幸并未铸成大错,王长子要打要罚,小人都愿领受。只求王长子看在二小姐夫妇的面上,好歹留一个将来全心护送他们回京的人下来。”
朱台涟又不是个任性孩子,迁怒于人也会适可而止。今天若非钱宁及时报讯,由着他把妹夫摔死了,后果只会比现在更惨痛得多,钱宁无疑是立了功,而非犯了错,而且人家说的也没错,这里就他算得上是邵良宸的自己人,再忠心的侍卫也及不上他可靠,将来还需指望着他护送妹妹妹夫上路回京呢。
何况,这人看起来,也是极精明的。
朱台涟静静望了钱宁一会儿,略带揶揄地道:“看来我是小看你了,你知道的远比我以为的多啊。我府上的人,能与你接触的,难道还会有谁被你探查到讯息?”
早在留钱宁在府上那日起,他便着人留意着钱宁的动向,只是为了避免被他发觉没有安排人跟踪盯梢,但至少还能确定自己不想被钱宁知道的事,就没有外泄的可能。
钱宁神色平静依旧,既无得意,也无恐慌:“小人的身份与二仪宾系于一处,知道您洞察了他的身份,自然可以推知您也洞察了我的。”
见朱台涟似是等他接着说下去,钱宁才继续道:“您若真有心诛杀厂卫坐探,今早就不会简简单单仅安排两个人盯着我,而是直接派人对我动手了。由此可见,您并非只为看在二小姐面上,对二仪宾一人手下留情,而是对我们两个探子全都留了情,是以我便推知,您是用得着我们,有意留我们活着。再想想近日以来对您为人品性的所闻所见,推知您的真实心意也便不难了。您就是有意想放我们把这里的消息传回京去。”
朱台涟方才便在奇怪,如果钱宁都知道他明知他们是厂卫坐探还要维护的真实意图,为何邵良宸却不知道,难不成钱宁还会对邵良宸藏私?听了这话才知,原来钱宁是从今日的变故中揣测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人的头脑比自己想得还要精明,看似比那位二妹夫还要更胜一筹。
钱宁眼皮都未抬,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说道:“您也不要为此判定小人的本事高过二仪宾去。他在局内,我在局外,有些事我比他看得明白,也在情理之中。”
朱台涟唇角微勾:“但愿你这些本事都能用在帮他们上,而非为了一己私利,拿他们垫脚。”
钱宁道:“王长子放心,小人此次来安化,就是奉圣命维护二仪宾周全,倘若叫他出了事,小人也对圣上无法交代。”
朱台涟原也猜得到钱宁与二妹夫之间,该是以二妹夫为尊,可听了这话,忽然就强烈地好奇了起来,问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了,二妹夫又究竟是何身份?为何锦衣卫密探的名册上都没有他?”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可瞒王长子的了,钱宁稍作权衡,便直言答道:“二仪宾真名为邵良宸,面上的身份是以外戚封爵的东莞侯,只因从前办差得力,皇上才着意将他从密探名册上除名,让他直接听命于皇上一人,不再受锦衣卫调遣。”
直接听命于皇帝,还有个侯爵在身,而且才这个年纪,没想到二妹妹还真嫁了个能人!原来一直觉得妹妹居然嫁了个锦衣卫的探子,是受了大委屈,探子算个什么东西?立功再多也没个能见光的官职,说不定面上的身份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商人,还要颠沛流离生死难料的,不定哪天出门就回不来了,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妹妹?没想到
朱台涟觉得有些好笑,幸好自己还没把这个妹夫摔死,不然将来又上哪儿给菁菁寻个更能耐的丈夫去呢?
更不必说,倘若被钱宁送消息回京,被皇帝得知自己宠信的御前红人是他亲手所杀,说不定龙颜大怒,整出点什么大是非,连他借力打力肃清天下的大计都要受其影响——毕竟民间传闻之中,当今圣上是个行事荒唐的孩子,谁晓得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得知了妹夫这重身份,朱台涟就更加好奇心切:我妹子当时只是个穷丫头,若说妹夫不是为她的身份才娶她的,那菁菁又是如何勾搭上了一位侯爷呢
先前听那两人所述的相识、成亲的过往全都不可信了,也不知他俩究竟如何相识的,是谁先看上了谁的,怎就会有了今日那么深的感情
不知不觉,八卦之心便如烈火烹油,热烈高涨。朱台涟很难得会关心谁,确切而言,是这辈子都没像关心何菁这样关心过谁,如此刻这般对探究他人的**燃起热情也就是他平生头一回。可惜
他看了看面前低眉顺眼站着的钱宁,这事儿总也不好问钱宁啊,再说钱宁也不见得会清楚。
想到方才邵良宸那冷淡态度,朱台涟又不禁沮丧:我是把他俩都得罪苦了,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就此事好好问起他们,这些疑问,怕是只能带进棺材去了。
钱宁等了好一阵也没听见他再出声,忍不住抬眼望了望他,可惜王长子素来面冷,钱宁脑筋再灵光,眼神再犀利,也无法从这张波澜不兴的脸上看穿他正在想些什么,只能大体判断:王长子总归是没再生什么气,这就是桩好事,我的小命定可顺利保住了。
“你下去,这些时日一切如常,切勿再生事端。等到二妹妹养好了身子,他们动身回京之时,你也随他们一道走了便是。”
“是。”钱宁彻底松了口气。
出了正屋,又出了正房大院,钱宁走在王长子府的主干甬道上,回身望了一眼,不禁想到:这回事情都已挑明了,等二小姐身子养好了,那两个人的气想必也都消了,到时就真能放任王长子去送死,安心回京了么?
第72章 情牵梦萦()
恍惚之间;何菁只觉得身周暖洋洋的;被一股慵懒舒适的感觉紧紧包裹。
睁眼的一瞬,似有斑驳的阳光晃着眼睛。
玻璃窗框铁锈斑斓,墙壁上残留着透明胶带;掉了漆的老式写字台与不配套的床头柜,这里是
“终于醒了;你看看,太阳都偏了西了!”坐在写字台前的男人从折叠椅上扭过身子;懒洋洋地笑着望她。
声音是熟悉的;面孔也是熟悉的,可此时的感觉,却极为陌生。好像已经隔了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很多年都没有回过这间屋子。
房间十分窄小,他挪了挪折叠椅;稍一欠身就凑到她跟前;伸手撩了撩她脸边的散发:“人家周末约会,是去逛街吃饭看电影,咱们约会,是你跑来我这儿睡午觉,你有没有点嗯;虚度光阴的负罪感?”
她依旧愣愣地躺着,回不过神,良久;才动了动嘴唇,试着发出声音。
“我做了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你和我都穿越了,去了明朝,你做了锦衣卫的密探,我和你结了婚,还做了你的助手,帮你一起去潜伏探案。可是,咱们遇见了危险,有人要杀你,我却束手无策”
他的身子悬在城墙之外摇摇欲坠的情景在脑中闪现,是那般真实,真实得一点也不像是个梦。
她忽然冒出一个堪称奇异的想法:是不是我又死了,然后反方向地穿了回来?
他听完显然一点都没信,嗤然而笑,荒诞地挑起眉心,两臂的手肘撑在膝上,故作正经地说:“我问你,就算我真和你一块儿穿越了,咱们都还是这副长相么?你又是怎么认出我,还来嫁给我的?”
她被问愣了,是啊,我是怎么认出他、确定那个人是他的呢?
悬在城墙之外的那个人的模样又闪现在眼前,那明明不是他,与他现在的样子没有半点相似。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一点都不怀疑,就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一定认得出你!”想不出道理,她就干脆开始不讲道理,反正在他面前,她总是可以不讲理的。
她还咯咯笑着坐起身,捏了一下他高挺的鼻子,学起不见不散里葛优的语气:“这是爱情的力量!”
这是爱情的力量——自己的声音好像带着回音,在脑中不断回荡。
她自己却觉得这话好笑死了,也傻死了。爱情神马的,脆弱得就像个肥皂泡,你还在傻呆呆地仰着脖子欣赏它如何美丽的时候,不期然它就“砰”地一下破掉了,化作极小的一撮水雾,被太阳晒得不见踪迹。
他俩在一起,好的时候是很好,可每一次吵架都有着分手的风险,她一点陪他白首终生的希望都不敢抱,还敢去信什么爱情的力量?那真是傻死了!
记得他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传说,如果一个人碰巧爱上了前世他就爱过的人,他便能恢复前世的记忆,想起上一段恋情,可惜故事里的那个主角真爱上了前世的爱人、恢复了前世记忆之后,却没能叫他的恋人也爱上他,于是就成了一段悲剧。
当时他揽着她的肩膀,两眼放光地问:“你说,要是咱俩也在来生遇见了,我又来追你,你还会再答应吗?”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还会被这种童话式的爱情故事感动,她半点风情都不解,鄙夷地推开他:“去去,我被你缠上这一辈子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下辈子?你就赶紧阴魂散了!”
其实,不论嘴上如何说,心里如何不敢抱希望,她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想到将来他们可能会分开,她心里是遗憾的,是伤感的,绝没有一点庆幸之情掺杂其中。
她知道他俩的性子其实很投合,如果将来真的与他分手,她很确定此生此世再不会对另一个人用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