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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这些假设都成立了,那么可说,她这个局几乎无解。
重点是假设伯还已经出手,那么更大的敲击将接连而至,莫说伯还是不是真要她死,一旦加速推动整个王朝的颠覆,首先必死的人,最不可活着的人,必然是她的便宜弟弟,伯钺!
伯钺但凡活着,伯还拿什么脸皮来登基?
一想到伯钺,十四是真觉得他可怜,生来帝王命,却过着下等人的日子,那双腿拔开裤管坑坑洼洼都是剖去的肉坑,还不提他身上曾被加注过多少难以磨灭的痕迹。
最残忍莫过于一开始给予你一切最好的,所以人都告诉你你将来也会拥有最好的,可最终现实里你迎来的除了对比的落差,连为人的尊严都不曾给你留下一分。
想着想着,月离牢房越发的远了,她置身于漆黑中,除了一只贼鼠亮幽眼盯着她,巡逻的守卫也开始啃着下酒菜畅谈想当年去了。
这个局…究竟能不能破?
…
办大事,世人常说须得贵人相助,这里所说的贵人乃是泛指,有兜里一文子无的,亦有财大气粗的,有一脑海鬼点子的,也有笨拙憨厚的,关键是看你这件事命里的贵人所欠何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屋里挨着房门那处,干杵着一个大汉,和问话的人隔了几米,一身灰突突的短布衣,脚上的鞋有一只还戳破了个洞,整个人晒得皮肤通红,显然是被紫外线晒伤了,清晰可见上面涂抹着的药膏还未全吸收。
壮汉眼睛小,不是豆眼,而是那种细长,看人给人感觉是眯着眼睛那种,与那粗矿的国字脸框搭在一起,但从外表印象,还真显得不太亲和。
这客房里头端坐着的年轻人举止优雅贵气,打小壮汉就跟着他做事,总是看不够这优雅贵气的举止,每每私下里偷偷模仿一二,对着镜子都能把自己给吓趴,可那又如何,他就佩服自己这个主子,在他眼底,主子那就是天人下凡。
前阵子,他随主子出寒北来办事,还没走几里地,就被主子安排去了南方,他也是去了才知道,那大太阳晒得可毒狠辣,要不是主子一声令下他连火坑都敢跳,一个自幼生长在寒地的人面对正逢异常气候的南旱之地,当真是不易。
眯着眼将他看,还有几分扭捏的搓手小动作,答道:“事倒是办妥了,就是…”
“直说。”壮汉那扭捏的样子,欲言又止,他主子看着就不舒服。
“这半道里蹦出了另一伙人,跟公子想到了一处,要不是几次三番与他撞到一起互相拖拽耽误了时机,早给公子的事办妥了。反正,说起来就是一场误会,原道他那边以为我是相权党羽,才阻拦我绑架小王爷。”
此番南下的事,他出手也只当是既决定要与王家翻脸,便做的彻底,没想到除了相党,竟还有人与他想到一块,合着,也就只有那封信的主人了吧?
一个被架空所有的傀儡公主。
“人活着没?”
“活着活着都活着,公子您说过,再不济也是远房亲戚,能保命必然是最好,为了公子这句话,这事可没把我累坏,所幸幸不辱命,办成事了,这不,马不停蹄地连夜赶路,向您报喜了。”说道这,他咦了一声,奇道:“小陈还是头一回穿得这么不正经?是要去哪里?”这才发现屋里头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去换身衣裳,正好去替我再办件事。”年轻人眉梢微微一挑,搁什么事扔这粗汉子那里,即便句里句外都夹带着文绉绉的词汇,都总是歪曲了原本的意思。
什么报喜?粗糙。
“公子要办什么事?”
“扛个人,陪你小陈弟弟去相国府走一趟,由你保护他,我也放心。”
“成啊!小陈这细皮嫩肉的,连个北方的老娘们都打不过,公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小陈,我罩了。”
小陈那是文人,靠脑袋吃饭,不是靠力气!
算了,懒得纠正。
…
十四的贵人来了。
一大清早宫里的太监恭敬前迎她而来的时候,她心底清楚,她这回是碰着贵人了,在她绞尽脑汁还理不出一个破局对策之时,有人上赶着当她命里的贵人而来。
“长公主殿下您受苦了,这都是那些蛮邦穷夷使的离间计嫁祸于您,要不是有人擒住了炸死外逃的来使,又直拿出叛军首领与蛮夷们的密谋信…”太监絮絮叨叨,一把眼泪一把眼泪的擦,那腰背弯像随时要趴在地,呈现出的卑微状,与前一日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曾收过一封看似毫无用处的信,也当是这一刻,她确信了这才是真正的内容,一个未曾书写却早已掌握在手心的内容:堂妹且宽心,兄必不叫来使暴毙于此处。
除了他,还能有谁清楚这原著中基本无人知晓的秘密,又从中做手脚,断了这个计划?化被动为主动?
在那牢房里呆了一宿,浑身自夹带了牢里的臭气,濮一回了宫,当即被宫女们簇拥着清洗去了。
第96章 腐潭里的王朝(又名弄权)【096】()
南方异旱,上京异寒,唯有北方一如既往,论说天时地利倒也不缺,独独人和被搅合了。
长公主一大早被接回宫,且不提太医围绕可安好,偏偏本该死在局里的异国王子此时此刻却被五花大绑扔到了朝堂,武安王世子是世袭,论份是有资格站在朝堂上的,当他瞧见这五花大绑的死人活着站在了殿前时,面上神情虽不见波澜,内心却早已翻腾起来!
究竟什么人!这般坏事!
整个早朝,伯还心不在焉…
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那是一个真璞玉,奈何出身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还得从他爹的风流债说起。
当年他爹离京前,正值少年热血期,又是皇室出身,随便睡个宫女什么的倒不稀奇,可讽刺的是他爹一夜荒唐的对象却是个有出身的贵女,女方心中另有所属,两人都是被设计炮灰的倒霉属性,一夜荒唐换来众人皆知,只得大事化小娶了吧?
可到最后,人没娶成,皆因女方家里落了罪,一下子成了庶民,本来武安王就觉得自己是被女方设计陷害脸面过不去很是不满,这一回给他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最高兴的当属他自己,于是乎,孩子生下来成了私生子。
再不济,也是他的儿,流的皇室血统,皇家儿子不流外,再一次成了武安王的心病,一个庶出长儿。
除了出身,这个长子可了不得,自幼聪颖异常,自然,这些身在上京的人是看不到,十四也是在原著寥寥几笔里侧击出的端倪。
男主曾在某一幕里与女主说起过这个哥哥,说当今天下最深的城府当属他这个哥哥,于是乎,后面可想而知,没有强大的对手如何彰显男主角的更强大?与*oss斗的死去活来,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坏蛋boss领盒饭。
如今,那个极难的寒冬将要过去,可凌寒却不愿意就此松开扼紧苦命兄妹的双手,长公主伯姒刚救回宫中不出半个时辰,就在紧随而至的血崩中失去了腹中骨肉,说是在牢狱里被用刑太重,最终才导致的血崩,这刚捡回的命又随着这突发事态徘徊在了阎王殿,眼见气息越来越弱,无力回天,便是这时候的小皇帝也才刚从禁足令中解脱出来正好碰上了!
因长公主事故的刺激,他又发疯病,一柄利刃当场便屠了一屋宫女、太监,绕过一众惊吓过度的太医,拎着长剑便夺门而出,直冲朝堂一路杀了过去,宛若从血海里爬出来的魔物,遍身戾气,煞气难挡。
正逢朝臣下朝回家,这一次,伯钺疯病发作的厉害,似早被伯姒血崩得场面冲昏了头脑,当着众人的面不由分说便捅死了两员朝臣,还不提这混乱之中曾刺伤了几多上前劝阻的臣子,着前脚还未完全离开宫门的相国折头号令了禁卫军擒下,临去前,那杀红的眼睛还恶狠狠地盯着老国相,那眼神叫人不寒直立,断不怀疑若不是被人擒得死死动弹不得,必要飞冲上前将相国捅成个筛儿!
有人低低碎念“陛下这是疯了吗?”
瞧着地上前一刻还鲜活的两朝臣血尸,有人匆匆来报,说是长公主血崩,不单孩子没了,大人只怕也要紧随其后。
相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事关重大,皇帝发疯一事自己人见到倒也罢了,偏生当时的境况,下朝的武安王世子并未走远,为求权利安稳,相国一并将武安王世子也给囚禁了起来,毕竟平日里在深宫内发生什么那是关起门来谁也看不到,偏偏在这人多嘴杂的朝堂之下,相国该头疼如何将这事掩盖下去…
这事闹得动静不小,纵使相党有心包住,火苗子还是被有心人给看透了,其中自然包括那位悄然入京的‘贵人’。
看着去而复返的两名手下,一文一武,他道:“看样子,我得亲自入宫一趟了。你二人继续回相府办事,暂时不要与我碰面。”
小陈急劝不妥,在他看来,为了保一个不见得能保住的公主性命,提早暴露自己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鲁莽!
武夫东子同样也劝不当,理由是宫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主子一个人他不放心。
公子却说:“伯姒乃伯钺的命门,她若是死了,伯钺再这么疯下去,必定要坏了我满盘计划,凭白做了武安王与他世子的嫁衣,倒不如放手搏一搏。纵使伯姒我救不回来,能近身稳住伯钺也是好的,便退一步想,都是无用功,凭东子的身手,亦可全身而退。”
他有他的想法,从不是一个轻易会行错步的人,每一步,看似简简单单,谁又知道他心底百转千回的那些弯弯绕绕,那些一环扣一环的应对之法?
东子就算了,虽说与他相伴如此之久,毕竟头脑简单,人单纯。可小陈作为跟在身边的谋士,虽说时间并不长久,但真真一点没看透他主子真正的不简单之处,倒让人有些惋惜,作为谋士,无论眼界还是算计什么的,都到底太嫩了点。
若他真够聪明,便会清楚,公子真正的心腹并不是他,从来不是。
进宫的时候,公子还在回忆当初那一封陌生的书信,能书下这么一封信,信主人或许真的合了他的胃口,这样一个人,真当作‘亲戚’来看待,倒也没什么不行的,就眼前来看,还算凑合。
他有缘得几位良师真传,虽说医术不咋地,但武功非他自夸,连心腹东子都浑然不晓的内力底子,可谓是天下无双。
用内力吊着个脚踩在棺材盖上的人,短期是没为什么问题的,何况世事多变化,这长公主经得住那么多非人历练,造化不定也是异于常人的,阴差阳错捡回条命亦有可能。
当务之急,得先抓这‘同谋’一把,免她坠入万劫不复。
公子忽而自语笑道:“看来,我还当得起你命中贵人了。”
半个时辰后。
因着帝王疯起来太厉害,宫女们不敢近身伺候,禁卫将他擒来后深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得将他五花大绑在了龙榻上,那一身沾惹了一袍血污的明黄都未曾给换下,整个屋里顿时弥漫开了血腥之气。
“你俩去屋后守着,我俩在屋前,相爷下令以前,都仔细了,莫再出事。”
禁卫离开后,宫奴也跟着退出了屋子,那满是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