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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其实一直在留神身后顾容安的动静,听得她喊,忙侧头一看,见她额头已经被汗湿了,这才惊觉自己的疏忽。
昨晚安安遭了罪,他竟然让她走了那么长的台阶,可心疼坏了。也顾不得规矩了,直接把顾容安打横抱起来,抱着她走台阶。
被刘荣抱着,顾容安明显感觉到了四下里偷看的视线突然增多了,有惊讶,有不赞同,这让她忽然有一种奸妃惑主的得瑟感。
不过也没能得瑟太久,刘荣抱着她反而能走得更快,不过半盏茶的时候,就脸不红心跳平稳地站在了太极殿门前。
这才有一个穿着红色圆领袍的内侍,领着两个黄衣小内侍迎上前来。
他一甩雪白的拂尘,俯身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低下去头,眼睛却不老实,窥探地看着被太子抱着的太子妃。看来太子很宠爱太子妃啊。
“黄公公免礼,”太极殿的人态度轻慢不是一天两天了,刘荣现在懒得与这些奴婢计较,小心地把顾容安放下来。
“殿下还请随奴婢来,陛下已经等着了。”黄内侍长相阴柔,声音尖细,扭身引路时身段拧得特别妖娆。
顾容安记起来,这个黄内侍,据说跟她那皇帝家翁是有首尾的,所以后来被刘裕殉葬了。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黄内侍的长相,果然是貌如好女,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腻,应该是正当宠吧。
难怪傲慢,迎接太子竟然都不在台阶之下。顾容安有些心疼自家夫君的处境,这是多不受皇帝的宠,堂堂太子殿下才是会被一个娈宠轻慢啊。
她没有多看,眼观鼻鼻观心,走得格外的优雅稳重。
到了殿内,还未站定,忽而一个娇媚的女声就从上头传来,“这就是新太子妃了,果真是国色天香,难怪太子晚起了。”
顾容安心中一凛,交叠的双手握紧了。
奉茶()
尽管时隔多年;顾容安还是听出来了那声音属于曾经宠冠后宫的孙贵妃。
孙贵妃的母亲是吴郡人;是以她说话的腔调里带着吴侬软语的别样娇媚温软;她这样独特的口音;乃是刘子阳后宫的独一份。因为孙贵妃霸道;却是不许旁人学的;就连正经来自姑苏城的丽妃李氏都被迫改了;一口官话说得十分标准。
正因为这个特别的口音,顾容安才一下子听出来是孙贵妃。她上辈子只是个良娣,得宠的时候还好;孙贵妃念着她是一国公主,待她很有几分亲近,等到她失了宠;再去求见孙贵妃就见不到了。
她那时候住在偏殿;只知道孙贵妃是死在了刘子阳的前头,据说刘子阳痛失爱妃;悲痛不已;没多久就病重随孙贵妃去了;刘裕这才登的基;追封了孙贵妃为皇后;因为想要在孙贵妃的谥号里用元字,还跟文臣们争论了许久;最后妥协却是追封了孙贵妃为懿德皇后。
而元后方皇后的谥号,仅仅是恭顺而已。顾容安想到此;觉得刘荣母子真是太不容易了;怕是常被孙贵妃母子欺负吧,未来婆婆怕是个软和人。
如果她算的不错,还有两年,孙贵妃就会染病去世了。
顾容安心下安定,目不斜视,稳稳当当地跟在刘荣身后站到了殿中,根本不用好奇为什么来拜见皇帝,却又有别的女人在。
黄内侍支使着小内侍在皇帝的御座前摆了两个杏黄蒲团。
刘荣没有搭理孙贵妃的意思,自顾自给刘子阳见礼,顾容安有样学样,也随着刘荣福了福。
起身的时候,顾容安才是借机会看了一眼如今的孙贵妃,孙贵妃脸似芙蓉,体态丰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穿着一件轻盈得玉色缇花纱衣,隐约透出衣下雪白丰盈的肌肤来,一条杏色裙子绣着繁复华丽的缠枝牡丹,裙角还贴了成对的金鹧鸪,逶迤拖在裙边的银粉披帛长长地从台阶上垂落,像是垂落的一条星带。
这一身真是华美之极,却也随意之极。
顾容安淡淡地收回视线。
孙贵妃出身商贾,又当了多年见不得人的外室,最恨别人不看重她,见顾容安不仅年轻貌美,还傲慢无礼,就把她给恨上了。这个太子妃竟敢无视她,真是该死。
顾容安隐约听见孙贵妃不满地唤刘子阳,“陛下。”大概是在不满他们没有给她见礼。
刘子阳低声安慰了孙贵妃几句,顾容安只听见他说了“放心。”
她不由去看刘荣,哪知刘荣也在看她,对她宽慰地一笑。似乎是在安慰她受了冷落。
顾容安也抿着唇笑了,心里有些甜,哪还管皇帝和孙贵妃歪缠,故意冷落他们。
只有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小人才会使这种不入流的招数。
约莫等了一盏茶,才是由黄内侍唱贺,新婚夫妻两在蒲团上跪了给皇帝叩了三个头。
叩完头,刘荣就扶着顾容安站起来。
有那机灵的想要讨好孙贵妃,挪了顾容安跪过的蒲团放到孙贵妃跟前。刘荣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黄内侍,黄内侍瞧瞧孙贵妃,让人抱走了蒲团。
孙贵妃气得咬牙,“陛下,妾好歹也是殿下的庶母,竟受不得太子妃一拜么?”
“当然受不得,”刘荣斩金截铁在刘子阳开口前打断了,“从没听说过嫡长媳给父亲的妾行礼的道理。”
刘子阳不高兴刘荣抢在他面前说话,抚着孙贵妃的手道,“天家与平常人家不同,太子妃见了贵妃应当执晚辈礼。”
“父皇想要尊卑不分么?”刘荣大怒,拉了顾容安就要走。
顾容安扯扯他的衣袖,没有动,而是抬起头,直视孙贵妃,“贵妃是伺候父皇的人,我确实应当敬重几分。”
她说着敬重,话里的意思却是没把孙贵妃看在眼里,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罢了。
顾容安端庄地弯起唇角,“然国礼在前,家礼在后,还请贵妃先与我见了国礼。”
真论国礼,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宫里除了太后皇后就是太子妃最大,旁的妃子见了她都要跪拜行礼的,贵妃也只是个妃罢了。
孙贵妃又气又怒,双眼含泪,委屈地望向刘子阳。
刘子阳却在看顾容安,“罢了,大喜的日子,闹什么气。”他示意黄内侍。
就有宫女端着茶来给顾容安。
这是要敬茶了,顾容安练习过这个程序的。于是小心捧了茶去进给刘子阳,她这才看清楚了刘子阳的样子。穿玄色常服,面白无须,修眉俊目,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显得非常的年轻俊秀,然而不笑的时候显得人有些阴鹜。
她上辈子也只是嫁过来的时候拜见过刘子阳一回,印象里的刘子阳却是个笑容和善的。恐怕是因为儿子不同吧。
她想着刘荣是个不得阿耶喜欢的小可怜,没留意刘子阳见她抬起脸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父皇请喝茶,”顾容安低下头。
刘子阳接过茶,手指似乎无意地擦过顾容安的手背。
这个动作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
顾容安心里一跳,想起了刘子阳驾崩以后,后宫里关于刘子阳不好的传言,顿时恶心透了。
“好茶,”刘子阳深深地看一眼顾容安,把茶放下了。
顾容安就当他这句话是对敬茶满意了,站直了退回刘荣身边。把刘子阳接下来的话憋在了肚子里。
刘子阳心里一怒,却把枪口转向了刘荣,“你既然成婚了,就收收心,不要再往军中去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堂堂一国太子,怎能老在战场上呢。”刘子阳一派慈父模样,“朕还等着抱孙子呢。”
“你那神武军就先放一放,让老三去帮你看着,”刘子阳说得十分顺畅,显然是想过很多次了。
这个老三是孙贵妃的次子卫王刘祈,只比刘荣小三个月。然而却是个贪杯好色的,偏生又志大才疏,只把自己当作了不得志的战神。前世没了刘荣,神武军被打散,刘祈就编了一支神勇军,结果遇上契丹全军覆没,刘祈被俘,还是刘裕花了十万两白银赎回来的。
顾容安知道神武军是刘荣一手建起来的,刘子阳这意思竟是想要夺了刘荣的军队去补贴三儿子,真是好厚的脸皮!
她侧脸去看刘荣,心里有些怜惜他,十三岁就上战场,拼杀这么多年,身上到处都是伤,却有一个想要夺了他成就的父亲。
“呵,”刘荣轻笑,也不动怒,轻描淡写地,“让老三抱着女人和酒坛子去看么?”
“父皇怕是想要亡国了。”
刘子阳脸色一变,“太子,你威胁朕?”
“实话实说而已,”羽翼渐丰的刘荣根本不怕刘子阳,携了顾容安的手,“既然父皇已经喝了茶,我这就去拜见母亲了。”
言毕拉着顾容安的手出去了。听见身后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刘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只是觉得有些丢脸,“他就是这个样子,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反正往后你也不用来见他,不要怕。”
“嗯,我才不怕,”顾容安捏捏刘荣的手,她忽然对刘荣上辈子的死充满了怀疑,一个刘裕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算计了他,恐怕忌惮着他的刘子阳也插了一手吧。
然而这辈子刘荣没事,反而越发的势大了,刘子阳肯定不甘心自己大权旁落,更要对付刘荣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有你撑腰,有什么可怕的呢?”顾容安默默决定要与刘荣一起并肩战斗,“你放心,以后宫里就交给我了。”
还有柔弱的母后需要她保护啊。
“嗯,我放心,我的安安那么厉害,”刘荣笑起来,迅速地在顾容安脸上亲了一口。
不正经!顾容安捂脸,“口水都沾我脸上了!”
小两口热热闹闹到了皇后的坤宁殿,顾容安才发现自己想象的柔弱的皇后,其实一点也不柔弱。
她上辈子没有机会踏足的坤宁殿布置得简洁干净,黛瓦朱墙,院子里没有娇贵的花草,而是种了十几棵高大的柏树,苍翠挺拔,参天而立,有一种宁静悠远的大气。
而穿着青色翟衣的方皇后就如她院子里最高大挺拔的柏树,坚韧不拔,满身清香。
皇后()
因着是儿子大喜的日子;方皇后一向简洁的坤宁殿中难得地铺了大红的五彩团花如意纹地毯;幔帐也换了喜庆的银红;就连案几上都多了几个汝窑的赏瓶;插着花枝繁茂的丹桂;桂花香气四溢;颇有些花团锦簇的模样了。
顾容安是头一回来;并不知道方皇后的屋子原本是什么样子,所以没有体察她的这份心意。只刘荣了解了,对着他母亲笑。
方皇后都要被最近笑得越来越多的儿子吓到了。
但是方皇后穿着隆重的翟衣;这让顾容安明白方皇后对她是很看重的。
端坐在黑漆雕花屏风凤榻上的方皇后头戴凤冠,画了一个庄重的宫妆,很是雍容;只是有些显年纪了;看起来仿佛比刘子阳还要长几岁。其实方皇后比刘子阳小一岁的。
顾容安有些惊讶,方皇后脸型有棱有角;不似一般女子的柔美;端庄里透着一股英气。她忍不住瞧了瞧刘荣英俊的侧脸;原来刘荣的脸型是随了方皇后。
殿中不单是方皇后一人;还有几个穿着大袖礼服的妃嫔;只来观礼的。
见了一双新人进来,坐在方皇后右下首;穿着正紫大袖,头戴金花的美貌妇人就笑起来;“哎呀;新媳妇来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