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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圣上’三字出口后,梁琼诗久久没有听到回音。她许是伤了君王吧!君王是天下之主,如何能容得下一个本就属于他的女子爱上其他的人呢?
她许是以后再也没机会看到君王了吧!
她或是已是君王的一个永远无法洗刷的屈辱。
梁琼诗,你究竟在做什么?
梁琼诗望着眼前无尽的黑暗似乎再也寻不到路途。
她终究是丢了心,丢了自己的心。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一心二用,自食恶果。
正当着梁琼诗万念俱灰之际,她听到一个回声,“爱妃,你要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许昭平慢慢的往远处走了几步,又回了个头,低声道,“寡人只给你一次机会!”
“是圣上!”梁琼诗忽地觉得她的生命里再次有了光,“臣妾定是铭记在心。”
听着梁琼诗道‘臣妾定是铭记在心’,许昭平喜上眉梢,丢下一句“爱妃,明日与寡人一同去拜佛”,便上了不远处的车辇。
听着君王邀自己一同去拜佛,跪在地上的梁琼诗愣了半晌,待反应出君王是原谅了自己,不由得清浅的一笑,“谢圣上恩典。”
得了君王的恩典,梁琼诗回殿后,一夜好眠。
而知晓了琼诗心中的人是自己,许昭平的风寒似乎瞬间就好了一半。
到了第二日,便已是与寻常无二。
念着昨日邀了琼诗去拜佛,便立刻吩咐了大太监去准备。
因只是寻常的日子,便也没大张旗鼓,只是她与琼诗加上大太监三人,换了寻常人的打扮,由宫中的车马送至宫门口,而后便由她扶着琼诗上了街头。
许是乘车去佛寺更为便捷,但她却更爱这乾都的青石板路。
“可是累了?”许昭平端详着身侧额上已渗出汗珠的琼诗,寻了处小摊坐下。
“未曾。”梁琼诗轻笑着应了声,心中满是欣喜。她从未想过与君王把话说开后,自己竟会变得这般的轻松愉悦。
也许,暗恋是种无药可救的病。
她从未想过被君王扶在青石板上走,也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相濡以沫,像寻常夫妻一般的感觉。
梁琼诗眯着眼,坐在长凳上,握着君王的手,如此这般,很安心。
可未等她安心多久,她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的主人该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子。说话的对象,似乎正是她身侧所坐之人。
“这位公子家中可是已有娘子?”
许昭平打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似乎是这家小摊的摊主。虽瞧上去只是十六七的年纪,却藏不住眸中攀龙附凤的算计。
许昭平不欲搭理着来路不明的女子,扭头看了看梳着妇人髻的琼诗,满意的笑了笑,“娘子累了吗?”
想着那开口之人听着君王唤‘娘子’时候的表情,梁琼诗轻笑着应了声,“夫君,琼诗不累。”
第四十七章()
听到琼诗答了不累,许昭平起身从长凳左侧绕到右侧,笑道,“既是不累,那便走吧!”
“走?”梁琼诗一闻说要走,轻笑出声,“茶都未饮,如何要走?”
“因为……”许昭平看了一眼立在一侧的茶摊摊主,挑眉凑近梁琼诗的耳侧,“因为和茶摊的的小摊主看上你家夫君了。”
“呵呵呵呵。”听着君王凑着自己的耳朵言说有娇娘看上他了,梁琼诗笑得花枝乱颤,“那夫君可曾是看上了那摊主?”
“自是……”
“自是如何?”梁琼诗抬手用帕子掩住唇,低低的笑着。
看着梁琼诗掩唇笑,许昭平便把手落到梁琼诗肩头,又瞥了一眼偷听她们说话的摊主,脸上的笑意增添了几分,“夫人不知,那摊主长得可是甚是水灵呢!”
“哼,夫人?刚刚夫君不是还唤奴家娘子么?这般快便换了夫人?”梁琼诗佯装怒了,把身子转到一旁,把背留给君王。
“哎!”见梁琼诗转了身,许昭平随即蹲下身,把梁琼诗的身子扳过来,“娘子听上去似是轻浮了一些。夫人才更能显示……”
“轻浮?呵呵呵,那官人可要少唤些,那小娘子可是在一边瞧着呢!”梁琼诗作势又要转过去,许昭平不由得的低低笑出声,“呵呵呵。”
听到君王笑了,梁琼诗便又把身子对着君王,笑着低声的问道,“那,那摊主比我如何?”
“自是……”许昭平笑着欲言又止。
“自是如何?”虽明知君王是在逗弄自己,可君王那微微上扬的声调勾得人产生无尽的遐想。
“难不成夫君真看上了那摊主?”
梁琼诗半真半假的伸手拉住君王的袖口,娇嗔道,“若是夫君看上了那摊主,奴家可不依!奴家定是不会让她进门的。”
那小摊主见来的公子与他娘子已说起了让她进门之事,双颊泛红,“这位夫人出嫁当是从夫的,既是你家官人……”
摊主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她们三人听见。听到摊主开了口,梁琼诗拉君王的力度便大了几分,脸上更是委屈,“你看看,人家姑娘都要跟你走了!奴家,奴家……”
“呵呵,那摊主自是比不得夫人。”许昭平瞧着梁琼诗脸上的委屈,便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个镯子套到梁琼诗手上,这个镯子与她上次套在琼诗手上的恰好是一对。
“为夫赠娘子镯子赔罪可好?”
“哼!”梁琼诗故意抬高手腕,把那只镯子露在众人的视线里,佯装得意道,“夫君莫要以为一个镯子便能收买我!若是夫君敢让她进门,我今日就回娘家!”
“哈哈哈哈哈。”许昭平低低的笑了半晌,而后揽住炫耀着镯子的梁琼诗的背,“为夫自是不敢……”
“是真不敢还是只是糊弄?”察觉到君王揽住了自己,梁琼诗笑着把手收了回来,慢慢的摩挲了片刻手腕上的镯子,似乎真不是凡品。
许昭平见琼诗在查探她送得镯子,眼中滑过心满意足。喜欢一个人,便是愿意把自己最好的全都给她。这对镯子,便是先帝留给她的。
至于琼诗所问的真不敢还是糊弄,许昭平笑答,“为夫怎舍得糊弄娘子。”
是的,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君王佯装委屈的声调,让梁琼诗禁不住又笑出了声,“呵呵呵……”
看见梁琼诗手腕上的镯子,那小摊主的眼睛里写满了艳羡,心道这公子可真是出手阔绰,又见他待坐上的盲妻甚好,更是春心萌动,“公子!你不必迎奴家进门,只消给奴家个婢女的……”
许昭平眼带冷光扫了小摊主一眼,朗声道,“摊主误会了,小可刚刚不过是在陪小可的夫人闲话,摊主莫要当真。”
瞧见小摊主脸色全白后,许昭平伸手扶着梁琼诗起身,“夫人,走吧。”
“等等……”见君王要走,梁琼诗便唤了声,“明权……”
“夫人。”大太监见娘娘唤他,立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听到大太监过来了,梁琼诗丝毫没有含糊,“附耳过来。”
“是。”大太监看了君王一眼,见君王点了头,便把头朝着娘娘近了几寸,听她耳语。
待娘娘耳语完,大太监便朝着摊主走了过去,而梁琼诗便被许昭平牵着往人群里走。
见许昭平与梁琼诗一同离去了,摊主连忙追了上去,一脸焦急,“哎!公子!您还未……”
“哎,姑娘!”摊主还没走上几步,便被大太监拦住,塞给了一张银票,“姑娘留步!这是我家夫人叫我给姑娘的茶钱。”
摊主瞧着手上的银票,脸上难掩失落,又抬眼看了看给她钱的老奴的背影,口中不住的喃喃,“哎……可是……可是你们还没喝我家的茶呢!”
听到摊主喊得‘留步’,许昭平换到梁琼诗的身后,低笑道,“娘子,你这般……”
告诉过君王她留下大太监付了那摊主一些银子,梁琼诗笑着轻轻挑眉,“怎么,夫君是舍不得那些银子?”
“怎会?”许昭平搂住梁琼诗的腰,带着她闪过一旁一只试图攀上琼诗腰的手,心道,她的子民不安分也是甚多,面上却还是不留痕迹,“不过是些银子罢了。”
听着君王道不过是些银子,梁琼诗低头笑了笑。虽不过是些银子,告诉那些不知尊卑的人安守本分,用银子就够了。
呵呵呵。
所谓的云泥之别,无过于她与君王的一碗茶钱,便是那摊主一年的花销。
乾都一直是个繁华的地界,沿途都有叫卖的小贩。许昭平搂着梁琼诗走的极慢,慢的能听到几次同一个小贩的叫卖声。
“有想要的吗?”许昭平瞥了一眼在不远处跟着的大太监,低头冲着梁琼诗耳语。
“未曾。”梁琼诗含笑,轻轻摇了摇头。走在大街上她便是已经欢喜之至了。宫中太静了,静得总是让她觉得偌大的皇宫只有她一个人。
这街上便是好太多,热热闹闹的,还能听到些小孩子的打闹声。
“没有吗?”许昭平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叫卖声,“面具,风筝,拨浪鼓,夫人没有一个想要的?”
听着君王问着的物件,梁琼诗的步子更慢了,“呵呵呵……夫君,你若是想要那些,便去买吧,全是些都弄孩子的小玩意儿。”
“呵呵呵……若是娘子不喜,那便算了。”被琼诗说孩子,许昭平的脸一下有些泛红,可她也想不出能买些什么给琼诗。她不过是看着那些物件新鲜罢了。
见琼诗没什么想要的,许昭平便预备着扶她离开,这里的人委实是太多了。
可没等她俩离开,便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哎呀!女娃娃,话不能这么说嘛!说谁这些只能是娃娃的玩意!开来看看爷爷的!”
“这……”许昭平倒是从未被人招揽过,一下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梁琼诗见有人招揽后君王的身子僵了,便笑着转身,往前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老爷爷,您是卖什么的?我的看不见。”
“哈哈哈!看不见呀!看不见不碍事的!爷爷这就是个捏泥娃娃的摊。”守摊子的手艺人见眼前的这对登对的夫妇真的走了过来,搓了搓手,笑得憨厚。
“泥娃娃?”梁琼诗听到了摊主的答复后,便笑盈盈的问道,“那是您捏还是我们自己捏?若是您捏,便捏个……”
“哈哈哈,我还以为女娃娃你要自己捏嘞!自个儿捏才有意思呐!那个男娃娃,你可以捏个女娃娃么!”摊主憨笑着,伸手挠了挠头,递了个手掌大小的泥娃娃到梁琼诗手上,“你摸摸,这就刚刚那个公子捏的,他来来得及带走。”
“啊?要自己捏呀?”听着摊主极力推荐自己捏,梁琼诗的笑意敛了几分,她看不见,怕是做不得捏泥人这精细活,至于君王,怕是也做不得这般士族瞧着下贱的玩意儿。
可手上这泥娃娃……
梁琼诗曲指试着摸了摸摊主递来的泥娃娃,又有些舍不得还给摊主。
许昭平盯了盯梁琼诗手中的泥娃娃,看上去似乎不难做,不过似乎要耗上些时间。
思忖了片刻,许昭平笑着冲摊主问道,“可是有坐处?”
摊主见许昭平问他,随即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木墩,连声道,“有!有!有!”
木墩?似乎确实简陋了些。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