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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富贵给孩子们做好了纸鸢,对于玩的东西,他一向很在行。可惜,今儿没有风,不适合放纸鸢。
韩玉环只是想要一个纸鸢,就算不能放着玩,她也一样地高兴。
“富贵哥哥,下次起风了,你带我去放纸鸢,好不好?”
黄富贵闻言微怔,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摸摸她的头。
他都是要走的人了,不知何时才会有下一次。他默默摆弄着手里的线头,心中暗暗有了思量……
韩玉娘买了很多东西,和万秀秀一起做了一顿异常丰盛的晚餐。说实话,甚至要比韩家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还要丰富许多。学堂的孩子们也跟着一起有了口福,一个个乐得拍手欢呼。
香甜的馒头,可口的饭菜,看起来熟悉而又亲切。
黄富贵忽想起之前在韩家住宿的日子,每天都是这样,偶尔还要和他们一家子挤在一处吃饭,热闹得紧。
他拿着筷子,心中泛起几分感触。
这会儿,家里也该吩咐摆饭了,但愿奶奶的身边也能有人陪着她吃饭。不过除了丫鬟之外,还能有谁呢?
韩修文坐在主位,而黄富贵坐在左边,那里平时都是韩玉娘的位置。
万秀秀故意让韩玉娘坐在他的旁边,想让他们多些相处的机会。
一顿饭吃完,黄富贵也是时辰回家了。
韩玉娘将他送出门外,带着点依依不舍的语气道:“明儿一早我去送你。”
她是一定要送他的,虽然她从来不喜欢离别的场面。
黄富贵点了点头:“你一定要来。”
“嗯。”韩玉娘垂眸应道。
她站在门口目送着黄富贵离开,可他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六福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须臾,韩玉娘抬头看了一眼黄富贵,轻轻道:“你快回吧,太晚了。”
黄富贵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不过,他还是转身坐上了马车,一路回了黄家。
送走了他,韩玉娘心里酸溜溜的,咬着唇回到院中。韩修文有些话想问,却被万秀秀出声阻止:“相公,玉娘的事,她自己会看着办的。这会儿,她正难受呢,咱们别多问了。”
其实,她的心事,她都是知道的,可她答应要为她保密。
因着事出突然,黄老太太不准备让黄富贵带着太多行李。
京城要什么有什么,只要把银子带足了就行了。
黄富贵身边的小厮,只有六福一个人可以跟着主子。
六福看着少爷一宿没睡,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心里很是难受。
“爷,您别担心,咱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黄富贵盘腿坐在床上,低头摩挲着韩玉娘给她的手帕,她总共给了他两条手帕。一条是水蓝色的,一条是水粉色,绣着小碎花,连颜色都这么好看,搭在一起就像是天生一对。
“爷……”身边的六福还在小声试探。
黄富贵若有所思地出了一会儿神,跟着突然道:“六福,你马上给我准备点东西。”
“啊?嗳,您吩咐。”六福凑过去听话,然后一一点头。
天还未亮,黄家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起来。今儿是大少爷进京的日子,对下人们而言,心里简直就像是过节一样高兴。
大少爷总算是走了!
虽然少爷的心不坏,但性情实在太过霸道,做事也毫无章法,常常想一出是一出的,惹得老太太心里不痛快。主子的心里不痛快,做下人的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
少爷不在家里闯祸,往后他们的日子也许也能好过点。
马车准备好了,行李也整齐了,随行的车夫小厮,还有负责沿途护送的镖师也都到位了。
黄老太太强忍着内心的不舍,看着黄富贵道:“京城多贵胄,凡事要小心,切记三思而行。”
黄富贵心里还在生她的气,只是点了下头,连话都没回一句。
黄大郎倒是想得开,只是淡淡吩咐:“好好听胡掌柜的话,别胡闹就成了。”
趁着他年纪还小,让他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
黄富贵也是点了下头,转身往门外张望。很快,他就等到了他想见的人。
韩玉娘一身素净地来到黄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韩修文和万秀秀。
许是因为人多又安静的缘故,离别的伤感一下子就开始变浓了。
黄富贵马上就要走了,也顾不上长辈们的目光,只把拉着韩玉娘来到廊下,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他准备了一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还有一只纸鸢,上面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精致又鲜艳。
韩玉娘微微诧异:“干嘛送这些给我。”
黄富贵微微扬眉,眼底满含笑意。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收着吧……”他一边说一边把木盒打开:“这是珠翠首饰和蜀锦绣帕。”
韩玉娘只觉太过贵重了,正欲推辞,却又瞧着那只纸鸢,困惑道:“都这会儿了,你不是还想要和我一起放纸鸢吧?”
黄富贵摇了摇头,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用力攥住她的手道:“你留着这纸鸢,等我从京城回来以后,咱们一起去玩,带上玉环玉郎和狗蛋儿一起去。”
韩玉娘深压住心中酸涩,咬着唇点头道:“嗯,我等你。”
既然答应了,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还是更久,她都会等。
黄富贵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忍不住用温凉的双唇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玉娘,咱们就像是这纸鸢一样。不管我去哪儿,要去多远的地方,你都是牵着我的线,知道吗?好好保管我的心,踏踏实实地等我回来!”
韩玉娘怔怔,跟着笑颜邃开,眼中泛起点点感动的泪光。
第八十七回()
该说的都说完了,黄富贵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
韩玉娘抬袖擦了眼泪,目送着马车一路走远。
镇上的人都知道这是黄家的马车,前呼后拥,只是今儿多了镖师随车护行,看着甚是风光。众人忍不住开始争相围观,只道这是黄家的谁要出远门了,而且,还用了这么大的阵仗。
黄老太太站在门廊下,望着早已空荡荡的巷道,捂心长叹。
见他真的走了,她心里一直绷着的那股狠劲儿也松了下来。只是这里人多眼杂,哭也哭不得,她只用手帕点点眼角,便忍着泪回去了。
韩玉娘把檀木盒子交给万秀秀保管,眼睛一刻也不舍得从纸鸢上移开,她把线轴紧紧地握在手里。
韩修文从未见过女儿这样,微微皱眉,有些不解。“这孩子是怎么了?”
万秀秀见他不明白,只小声道:“女儿家的心都是水做的。相公,你不用明白……”
回到家之后,只把纸鸢挂在自己屋里的墙上,挨着床头很近,这样她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得见。
玉环和玉郎见了,只觉好看,站着凳子想要摸一摸。韩玉娘忙把她们抱了下来,细声细语道:“玉环玉郎你们听话,这纸鸢不能碰也不能拿来玩。咱们要等富贵哥哥回来之后,再一起去玩。”
韩玉环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纸鸢,心里想要的很。
“那富贵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韩玉娘垂下双眸,违心回道:“很快,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黄富贵刚走的那几日,韩玉娘的心里很不好过,可越是不好受,她越是找事情来做,不管是在家里还是醉仙楼,几乎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候。她不是在厨房里忙活,就是在院子里做事,做饭洗衣,收拾院子。
她的勤快,让家里帮佣的张婶儿忧心忡忡。
万秀秀知道她心情不好,索性故意找了一天,把她带出家去,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喝酒。
韩玉娘很是意外,不解道:“二娘咱们来这儿干嘛?”
万秀秀微笑不语,招手把店小二叫过来点菜。
她要二两烧酒和几道小菜,然后方才和韩玉娘道:“二娘知道你最近心里不舒服,,所以带你出来透透气。你整天闷头干活儿,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今儿你有什么烦恼只管说出来,二娘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韩玉娘微微吃了一惊,随即低头笑笑:“二娘,我没事。”
“没事才怪!你啊你,别总是把心事一个人闷在心里头,你也不怕闷出病来。”
说话间,店小二端了酒壶过来,万秀秀特意拿了两只杯子,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了韩玉娘。
韩玉娘接在手里,瞪大眼睛道:“二娘,您让我喝酒……回家让父亲知道了,那可得了。”
万秀秀抿着嘴唇,笑道:“你爹晚上也要去外面吃席,天黑才能回来呢。等他回来的时候,咱们的酒劲儿早退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偏偏选在心天。而且,有张婶儿在,家里的孩子们也饿不着。
韩玉娘闻言眉心一动,只看了看杯中的清酒,微微有点心动。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难道这酒真的那么好,真的能解人烦忧?
韩玉娘如此想着,便轻轻抿了一口。
好辣的酒,一口下去,像是要把喉咙给烧着了似的。
韩玉娘忍不住地低头捂嘴,咳了几声。
万秀秀的酒量倒是不错,一连喝了两杯酒,连小菜都没吃。
韩玉娘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没想到。“我原以为二娘不喜喝酒呢。”
万秀秀轻笑一声:“我哪里是不喜欢,只是故意装样子罢了。”她故意压低声音道:“我怕你爹觉得不喜欢,所以一直说自己不爱喝。”
韩玉娘闻言反应片刻,也跟着笑了笑。
“二娘不用如此,我爹虽然古板,但也有通情达理的一面。”
“你啊,你还小,不知道这夫妻间相处的门道。”万秀秀轻叹一声:“你爹能把我娶进门,已经我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只要能让他舒心高兴,我什么事都愿意做。哪怕是一辈子不喝酒,我也乐意。”
韩玉娘闻言忙拿起酒杯,又给她倒了一杯。“好,那二娘今儿就喝个痛快吧。”
这酒虽好,可惜味道浓烈,她自己是不敢多尝了。
万秀秀也给她回夹了一筷子菜,问道:“黄富贵走了,你的心里就那么难受吗?”
韩玉娘苦涩一笑:“其实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有点空落落的。”
她有些欲言又止,万秀秀忙劝:“说吧,别闷着。”
韩玉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当初,因为定亲的事,我真是讨厌极了他。可是,不管我怎么讨厌他,他还是每天在我的眼前晃,结果晃着晃着,我发现……原来他也没那么讨厌……如今他走了,我的眼前就这样突然少了一个人,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万秀秀闻言微微点头:“黄富贵就是个被宠坏的少爷,但心底不坏,有时候也挺招人喜欢的。”
她一把握住韩玉娘的手:“你若是真想他,那就给他写信吧。黄家那边一定会派人给他送信的。”
写信……韩玉娘想是想,可就怕黄富贵认识的字还不多,看不懂她写的内容,最后还得找别人来帮他念。不过,除了写信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和他保持联系了。
这天晚上,韩玉娘第一次提笔给黄富贵写信,只是斟酌许久,也迟迟落不下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