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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把她的心扎了一个大窟窿,好像一下子整个空掉了。
她宁愿忘记了,也告诉自己,就这样忘记。
只是后悔,
没能最后同他说一句,说一句对不起。
他走的那天,他们吵了架,她赌气对他说永远不要回来,却不想一语成谶。
发麻的手掌有了知觉,她握紧,指甲掐进肉里,流出血。
手腕被握住,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拨开,取出怀里的帕子,慢慢替她包扎好:“十指连心,手上的伤最是不容易好。”
“我宁愿你死了,你知道吗?”兴许是心里真的太痛了,她只想着让对方也同自己一样尝一尝这样的滋味,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话里的恶意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裴济是个可靠的男人。”苏淮轻轻的放开她的手,没有躲闪她的视线,眼眸里印入她此刻倔强的样子,就像是她小时候每回做了错事却总是一副振振有词让南宫师父无话可说时的样子:“你们成亲时,我去看过你。我相信你会过的好的,即便没有了我在。”
他说的轻描淡写,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谢凉想,心头一阵一阵发紧。
她嫁给裴济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满心欢喜的祝福,却只有师父找到她,对她说,三思而为。
她知道师父在顾虑什么。
裴济太像他了,师父担心她会认错。
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苏淮,却早已死了,她怎么会认错?
只是,既然已经没有了这个人,其他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更不用说带着他几分影子的裴济?
裴济后来对她的好,确实慢慢让她走出了那段伤痛,甚至敞开心扉接受了他,想要就这样白头一世,执手一生。只可惜,上天似乎注定要让她不如所愿。
她会过得好?
她确实过得好,过得再好不过。
“是,我过的很好,你死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不到两年时间,便完完全全记不起你这个人。裴济对我很好,裴家对我也很好。他军功卓越,朝廷累进封赏,人人见我都眼含艳羡。我们的女儿生的可爱。没有人过的比我更好了。我只盼你装死离开过的日子也能同我一样舒心快乐。”她眼眸泛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起话来却还是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骄傲的一如往昔。
苏淮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摸』她的头,眼角余光一瞥,落在了门边,慢慢收回了手:“那样便好。”而后一顿,往后退了一步:“这些年,我也过得很好。”
“娘。”赫瞳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眼泪终究忍不住,谢凉眼里含了泪,趁着赫瞳叫她的时候,转身背对苏淮,小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却没有再回头,直接进了屋子。
苏淮缓步走到门前,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帕子,上头还沾着她的血,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原来心里的苦味也是会蔓延的。
第39章()
谢凉常常会想,如果时光可以逆转,她宁愿自己永远活在十三四岁的年纪,有父母兄长的疼爱,有喜欢的人的陪伴,幸福无忧,不必过那些充满惊惧的日子,也不必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染上别人的鲜血。可时至今日,却是很多事情都再无法回转。
她曾经有一段时日,很想梦见他,哪怕只是一小段梦境,也很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如今这个以为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却蓦然成真,却倒还不如就黄粱一梦。
“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她笑『吟』『吟』的站在门口,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眸,再也看不出半点异常。
门扉很快就打开,她在下人的带领下走进屋子。
屋内燃了香,是他一贯喜欢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到现在竟然还能记住,或许六年的时间,留给身体的印记太明显了,忘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怕她自以为已经尘封的足够久。
苏淮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快的来找他吧,脸上都带着惊诧的神情。
“我来栖凤国的目的,南梁的国书上写的很清楚了。但是这儿,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凤君应允。”谢凉俯了俯身子:“我的女儿身患奇症,天下医术自栖凤起家,因而借着此次机会也想为她求一线生机。”说完,膝盖一弯,跪了下来,深深行了个礼。
她只当他是个陌生人!
虽然预想过千万次俩人再见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或许她会哭天抢地骂他骗她,会冷漠的漠视他不再理会他,却没有想到她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同他说话,在他面前下跪求情,明明是『性』子那样桀骜的一个姑娘。
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苏淮看,他才惊觉自己确实想了太长的时间。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对周围人开口:“都先退出去吧。”
“阿凉。”
“请叫我裴夫人。”谢凉拨开他的手:“男女有别,凤君也请自重。”
他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愤怒,却平静的让人莫名的不安。
“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时隔多年,虽然再解释当初的来龙去脉已经显得有些多余,但是他却不想让她就这样带着对他的满心怨恨离开:“我不会在南梁久待,我的身份也不会容许我长久的留在那儿——”
“凤君不必同我解释这些,今次来栖凤,是有求于您。天下难解之症,于栖凤而言都不过是举手之劳。”谢凉退后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夜公主的所在之处。”
苏淮瞥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却没有伸手接过。
只是语气变得有些冷冽:“我知道栖凤有面玄凤镜,是历代凤君的信物,这一代却是被夜公主所盗取。你们也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吧。你大可以找人按照这个地址去寻人,等到抓到了人再开始替我的女儿诊治。”
谢凉是知道的,栖凤治族颇严,别说是公主,就是凤君本人,触犯族规也不能幸免。夜是苏淮的亲妹妹,却为了一个族外男人盗取族中宝物私逃,若是被抓了回来,铁定是活不成了。
她看着他默默接过她手中的纸,却连看都没有看就扔进了一旁的暖炉中,瞬间燃成灰烬。
“看来您其实也不想找她回来。”谢凉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语气却有些嘲讽:“可怎么办?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栖凤的大医师怕是不会轻易为我的女儿治病?”
“你——”苏淮握紧她的手。
“来见你之前,我去见了大医师一面。说来我们也算是旧识,他昔年到过南梁,为了寻你。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还只当他是苏家的管家阿伯。这回故人相见,怎么也得备些见面礼——”谢凉话音未落,苏淮便已经推开她,大步往门口走去。
苏夜,
那真是一个极美的姑娘。
虽然在北元的十年,谢凉却还是学不会独善其身。
认识苏夜,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她随塔尔木去参加一个宴会,苏夜在宴会上跳了一曲让人很是惊艳的舞蹈,塔尔木推着她也下场跳了一舞,那一舞她得到了宴会主人的赏识,也被塔尔木顺势送了出去,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她们只是个玩物罢了,交换着玩玩并不会多在意。她被领到了宴会主人的卧房,却在门口看到了争吵的两个人。
俩人争执的很厉害,自然没人再去关注她。
她回到塔尔木府后,听到府中的美人们谈论起昨天的那场宴会,才知道原来宴会主人是朝中新进拔擢的文官魏先,而跳舞的那位是他的结发夫人夜夫人。
苏夜是个美人,是个很容易让人垂涎的美人。
不过,却不是个走运的女人。
在宴会上看到塔尔木盯着她的那种视线的时候,谢凉其实已经感觉到这位夜夫人的不走运。塔尔木是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他给出了多少,一定会要回多少。
因而这位夜夫人被塔尔木扛着一路挣扎的抱进她的院子里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意外,还颇为平静的为他们关了门,很是自觉的拿了被子去客房。
塔尔木不是个好人,『性』喜渔『色』,糟蹋过的女人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了。谢凉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更何况她自己这样的境地,又能去救得了谁?
塔尔木对苏夜很是宠爱,那之后的半个月,夜夜折腾她。
没有过久,就传来了消息,说苏夜有了身孕。
于是,她就被安排着去照顾这位夜夫人。
宴会上,那个光华四溢的女子已经颓败的像是寒雪之中的残花,瘦骨嶙峋的只有那张脸还有点看头了。她的手脚被绑着,嘴里塞了布条。丫鬟对谢凉说,这半个月来,她一直想尽办法寻死,于是便一直这样被绑着。
她坐到床前,伸手取了她嘴里的布条,可她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咬不断就别费力气了,否则疼的还是你自己。”谢凉伸手把绑住她的布条解开,却被丫鬟阻止了,她瞪了他们一眼,兴许眼神太过凌厉,只听得扑通几声,人都跪了下来。
“夫人,将军说过,怕她——”
“怕她寻死?”谢凉一挑眉,冷笑一声:“他都把人折腾成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去寻死?”谢凉将跪在她身边最近的丫鬟一脚踢开:“还不去弄点吃的来?别没寻死成,给饿死了。”谢凉的力道不大,那丫鬟也就顺势的滚了滚,才麻溜的爬起来就被谢凉叫了回去。
“谁要是被我发现在将军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小心自己的舌头!”谢凉在塔尔木府的狠辣还是有些震慑作用的。她不是什么良善女子,谁要是真的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也有法子还回去。
那些丫鬟前脚才走,后脚谢凉就见苏夜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人脚还没有落地就扑通一声昏了过去。
谢凉伸手把人拉到了床上,拿了一旁的帕子,沾湿了替她擦了擦身子,浑身上下基本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塔尔木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这点谢凉清楚的很。但是这位夜夫人大概也是个烈『性』子的女人。只是这世道,你到这地步了,烈『性』子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丫鬟的吃食很快就送来了,谢凉让她们放下之后就打发了人出去了。
“我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现在不想活了。但是你信不信你死一百次,塔尔木都有法子救你回来。别说死不成,到时候很有可能被他丢进军营里,那里可不是什么跟你讲气节的地方,多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谢凉其实很少再去理会别人的生死,毕竟她自己其实过的也没有多么舒心如意:“我想杀塔尔木。”
她的这句话成功让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她嘴角一挑:“我知道你也想,不过,你更想杀的应该是魏先吧。”
谢凉看着她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我可以帮你,同样的,也希望你能帮我。”
第40章()
打了水,替瞳瞳梳洗完,谢凉安顿她睡下。
院子里站了人,又传来那夜令人舒心的曲调,她取了一件外袍披上,推开门,迎着月光,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曲声嘎然而止。
“为什么骗我?”他的语气很是冷静,一点没有被骗的愤怒,只是充满了不解。
谢凉听了却是心情大好:“只是想让你尝一尝被骗的滋味。”她走到他的面前,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