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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沈妩心底虽憋了诸多疑问，但是穆姑姑不说，她自然不能问。不过依着她前世对太后了解，估摸着这又是一回无聊试探。
那宫女根本就不是沈婉人，只是太后吩咐她探探沈妩底，才来了这么一出。
沈妩进入内殿时候，早有宫女等那里，帮她脱了披风才领着她进去。太后根本没有睡，依然衣衫齐整地歪躺椅上。
“来，妩儿，替哀家捏捏腿。”似乎是察觉到沈妩到来，太后冲着她方向招了招手，毫不客气地指使她做事情。根本就没有要解释方才宫女事儿。
沈妩也不多说，接过宫女递过来软垫，跪坐躺椅旁边。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替她捏着腿。前世沈妩，后宫六年生涯，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太后磋磨中度过，所以对这位难伺候老妖婆，她自然是十分熟悉。
不过片刻，歪躺椅上人竟是呼吸平稳，似乎陷入了睡眠之中。守一旁穆姑姑露出几分惊诧神情，不知道该叫醒她，还是就这么让沈妩按着，好让太后睡个好觉。
过了一炷香时间，太后还没有醒过来预兆，沈妩也一直跪坐一旁认真地揉捏着，丝毫不因为太后睡着了而偷工减料。
后还是穆姑姑走上前，轻声唤了几句：“太后，太后，您若是要歇息，奴婢扶您去床上吧！”
太后这才睁开眼，似乎刚听见穆姑姑说话声音，不由得摆了摆手，道：“不能让妩儿白来这么一趟，这丫头按得比你都舒服，倒像是整日哀家跟前伺候一般！”
太后轻声感叹了一句，便伸出手臂来，沈妩十分乖觉地站起身，轻轻搀扶着她站起来。
两人进了内间，太后赏了她对面坐下，沈妩立刻推辞。笑话，太后把她后宫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若是她一个连秀女都不是丫头，不懂得察言观色，直接一屁股跟太后面对面平起平坐，那不是找死么？
太后似乎十分满意她表现，让人搬了一把矮了一截凳子放腿边，这回沈妩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太后抬起手挥退了左右，只留下她们二人说话。
“这么些年欣儿过得可好？”太后也没兜圈子，第一个问题便直接停留了元侧妃身上。许欣，便是元侧妃闺名。从沈妩出生到现，王府里几乎没人提过这个名字。
“娘亲性情豁达，她认为自己过得挺好，守着我这个姑娘，似乎就有了盼头！”沈妩也不兜圈子，实话实说，直来直往。
若是前世她，必定不会说得这么不情不愿，一定毫不犹豫地告诉太后，许侧妃过得很好。那么，就没有让太后她老人家感到舒心。
人总是奇怪，相熟相知人，仿佛知道对方离开自己或者家族，过得不好时候，才会感到痛和理所应当。
所以沈妩此刻回答，完全愉悦了太后。她脸上露出几分怅惘表情，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娘性子，哀家自然知晓，苦中作乐也要强撑着。还好她对你真是用了心，求到许夫人那边，哀家才想法子让你先进宫。哀家毕竟是她嫡亲姑姑，不顾着她顾着谁！”
沈妩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且轻声开口道：“民女知道太后宅心仁厚，这回能进宫伺候您，民女深感欣慰！”
太后脸上笑意越发明显，低下头瞧了一眼沈妩，再次问道：“今儿两顿膳食，哀家瞧着你布菜都是哀家*吃，可是你爹花了银子求来消息？”
沈妩轻轻摇头，对于太后此刻所表现出仁慈暗自发笑。她低声道：“若真能求得您膳食喜好，当初娇妃娘娘入宫时候，就去求了，何苦便宜民女这个庶出姑娘？这些都是民女入宫之时，娘亲细细叮嘱。她知道有愧于许家，没脸进宫来伺候您，特地让妩儿多费些心思，把她那份孝心也传达到！”
沈妩边说边抬起头，眼眶竟是红了，还带着几分遗憾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肉松投两枚手榴弹，╭╮
太后多疑，沈妩心目中，太后就是个老不死妖精，整日想着折磨她。
皇上虽然不是太后亲生，但是婆媳争斗吃醋还是有，沈妩那么受宠，太后直接把她看做妲己褒姒之流。
10009 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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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心底自然是舒坦，竟是伸出手来摸了摸她发髻，柔声道：“都是好孩子，这几日妃嫔过来请安，哀家就让你们三个也出来见见，恰好和你那两个姐姐说说话！”
沈妩低下头，掏出锦帕细细地擦了一下润湿眼角，暗自心底骂太后老狐狸。她们三个现如今连秀女身份都不是，顶多算个太后身边伺候奴婢。若是幸运被皇上宠幸兴许飞上枝头，若是错了一步便踏进了泥里面，连各宫娘娘身边得力宫女都不如。
“民女身份微薄，不足以见到诸位娘娘，唯恐吓着她们！恳请太后开恩，让民女伺候您身旁，民女便心满意足了！”沈妩从凳子上直接跪倒地上，声音里透着几分急促。
太后沉默了片刻，低垂着眼睑细细打量着沈妩，似乎辨别她这几句话真假。过了片刻，才道：“哀家知道你难做，不过你这样恳求，哀家是万万不能答应。不说你爹娘对你期盼，单说就你这么标致人儿，哀家若是藏寿康宫里，不让皇上见到。日后若是皇上知道了，指不定得怪哀家不解风情了！”
沈妩听到这些话，若是往常她早就羞红了脸，此刻却是神色寻常。
“民女几世修来福气能伺候太后，至于皇上，民女唯恐伺候不周，惹来众怒。民女也怕王爷、王妃失望，怕府上娘亲为难。民女只求平平安安，不卑贱也不显赫！”沈妩以额触地行了个大礼，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和期盼。
她话音刚落，太后脸上便露出了真心笑容，甚至还有些欣喜，似乎终于发现了她要找至宝一般。
“好孩子，这后宫之中，没有不卑贱也不显赫人。你先起来，日后哀家自会多照顾着你！” 太后亲自俯下/身搀扶着她起来，脸上欣喜笑容毫不掩饰，甚至还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柔荑，表示对她赞赏。
待沈妩再次穿上披风，准备回去时候，外面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穆姑姑打着灯笼前面带路，沈妩裹紧了披风，却依然抵不住冷风吹佛，后背早被冷汗沁湿了，即使她有着前世记忆，对待太后这种修成仙老人精，依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寿康宫内殿之中，太后仍然坐方才椅子上，她轻轻闭着凤眸，脸上是毫不遮掩疲态。从帘幕后面悄悄走出一位嬷嬷，自然是许嬷嬷。她慢慢地走近太后，伸出手轻轻替她按摩头两侧。
“沈王府里倒真飞出了个聪颖讨人喜，可惜了，不姓许！注定成不了金凤凰！”太后轻叹了一口气，依然轻闭着眼睛，安然地享受着许嬷嬷伺候，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叹和嘲讽。
许嬷嬷神色不变，低声应和道：“太后也不用着急，皇上现还年轻，慢慢挑来得及。况且许氏一族人丁兴旺，定能走出一位合皇上心意。这回晴姑娘，奴婢瞧着就不错，她外是和沈家姑娘齐名，可见差不了！”
许嬷嬷话音刚落，太后就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高兴。
“你这是偏袒她了，只要姓许姑娘几乎都被弄到京都来了，这位许晴是嫂子挑出来。模样、身段都能瞧得过去，可是一和沈妩对比，就明显软了几分。当初欣儿若是找了个寒门子弟也好，偏偏嫁了个沈王爷！这下倒好，兄嫂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外孙女！”太后再次感叹起来，她心底也甚是纠结。
沈妩根本没有少女刚入宫时手足无措，那抹淡然沉静是学不来。即使京都盛传气度出众许晴，此刻也比不过她。
许嬷嬷这回没有再接话，她手上力道依然轻重适宜。太后还没说出来话，她自然也知晓。与历届进宫秀女相比，许晴算是上等了。毕竟许家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和财力来教养她，甚至是让她闺名流传到京都中。可以说沈妩容貌出众完全是靠她自己，而许晴气度上佳流传出去，许家占了大半功劳。所以此刻许晴表现敌不过沈妩，就让太后有些失望了。
“不过这种出类拔萃万事皆好，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儿。你待会子派人带几句话给许晴！”太后沉默了片刻，似乎深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子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自然，沈家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些，不明白这后宫里条条道道。入宫人若是不吃些苦头，估摸着整个后宫里人都不会同意！”许嬷嬷再次附和道，她陪着太后后宫也有将近三十年了，什么样儿乖巧人都见过。不过这跟头都得摔一回，不论大小，只是时间问题。
太后招了招手，许嬷嬷便轻轻俯下/身，主仆俩说了几句悄悄话，许嬷嬷才告退了出来。她推门而出之后，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找来一个小宫女，让她把话带去给许晴。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传唤她们。明心先起来了，此刻听到敲门声直接披了件外衣便去开门。沈妩坐铜镜前，手里拿着木梳轻轻地梳理着满头青丝。
知道有人进来，沈妩便转过身，瞧见竟是穆姑姑亲自过来，不由得脸上一怔。
“姑姑怎地亲自过来了？明心，看茶！”沈妩也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模样，随手用一旁发带束了一下，便站起身想要过来招呼穆姑姑。
穆姑姑从进门来之后，就一直盯着沈妩看，目光根本没有转移过。不得不说，沈妩容貌确是老天爷恩赐，即使没上妆，依然肤如凝脂、明清目秀。不提男人，就连女人瞧着偶尔都会失神。此刻瞧见沈妩走了过来，穆姑姑似乎才回了神，连忙冲着她摆手。
“太后那边离不开人，奴婢亲自过来，只是提醒一下姑娘要好好准备一番。待会子各宫娘娘一起来寿康宫请安时候，太后准备让三位姑娘露面！”穆姑姑并没有兜圈子，直接说出此次目，连茶水都没顾上喝，便转身走了。
明蕊听见动静了，也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穆姑姑方才话，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此刻脸上就带了几分讨好笑意，柔声道：“姑娘，奴婢王府里经常替王妃梳头发，学会了许多漂亮发髻。要不要让奴婢伺候您梳头，到时候便可以艳压群芳了？”
明心一瞧见她那副讨好嘴脸，便心里不痛。方才姑娘起身时候，跟个死人似没动静，现又来献什么殷勤？明心不*搭理她，转身推开自己隔间门走了进去。
沈妩听见明蕊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虽然脸上神色不大好看，不过却没怪罪她，只是冷冷地说道：“不必了，就昨日那个样式就行了。一个伺候人丫头而已，再怎么艳压群芳也飞不上高枝！”
沈妩说话语气虽是不悲不喜，但是一旁听着明蕊，心里头就不停地打颤。姑娘是否用这句话敲打她？
明心再出来时候，手里捧着两套宫装，依然是跟昨日相同样式。一件是鲜艳嫩*，另一件有些暗沉深蓝色。沈妩轻轻抬眼扫了一下，随手指了那件深蓝色。
给太后请安，从来都是各妃嫔争奇斗艳时候。她一个伺候太后人，穿得再艳丽也讨不来好处，相反容易引来妒恨。
待沈妩出来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个小宫女等候。只不过另外两位姑娘还没出来，显然是要费些时辰了。
当许晴匆匆出来时候，她一抬眼便瞧见沈妩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