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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阶,以及户部尚书胡滢、侍郎姜士荣都反对大动干戈。帝党虽然气势汹汹;到底书生意气,且除了余良甫在朝里有些威望;其他的多是给事中、员外郎一类的后进官吏;而以于孟阳为首的旧派几乎占了整个内阁、六部。皇帝心知康志成此次的调查,只是走了个过场,她想借此整顿吏治;却引得朝野反对,最后只能搁置再议。
下了朝,皇帝阴云密布地回了乾清宫,而玉溪似乎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不慌不忙地伺候皇帝换下朝服。
待更衣过后,皇帝坐在炕上,看了一眼案头摞得老高的奏折,玉溪伺候着茶水,说道:“这是内奏事处刚递来的折子,倒比往日多了许多。”
皇帝不用看,就知这里头写了什么,她随意抽出一折,扫了一眼,冷笑道:“朕还没做什么,他们就这么声势浩大的规谏了。”
这时,余良甫应诏而来,对皇帝磕了头,方坐在炕边的绣墩上。皇帝低沉着嗓子道:“今日朝堂的局势你也看到了,这个事,朕本不想闹大,可到底他们有些欺人太甚。”
皇帝示意玉溪将折子递给余良甫,他览过后,脸色也是一沉,说道:“这几年于孟阳在内阁独大,又与镇国大将军有这层关系,在朝里只怕是只手遮天。可惜,太后偏信他不疑,由着他打压异己,结党营私。”
说着又叹道:“当年先帝为防权臣柄国,特令四位顾命大臣同时辅政,以期相互制衡,齐正虽说性子傲些,可清正廉明,如今于孟阳却”
戊辰政变一直是本朝隐晦的秘事,傅后以谋反为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联合于孟阳,将首辅齐正满门抄斩,接着杨兆铭革职罢官,夏应泰见风向不对,没过几年就告老还乡。傅后对外声称齐正谋反,可到底是齐正图谋不轨,还是傅后想大权独揽,谁也说不清。
皇帝当时年纪小,对国家大事都是懵懵懂懂,但对齐正这个人倒有些印象。从小到大,要说皇帝怕过什么人,只有两个,一为傅后,另一个就是齐正了。她登基时,才不过六岁,时为首辅大臣的齐正亲自督导功课,又定立了每日作息,若稍有差错,齐正就沉着脸,盯着着皇帝,不紧不慢地谈什么先帝遗训,那目光中的严肃与端正,逼得皇帝不得不低头认错。
时常听内侍议论,说齐正目无君上,居功自傲,皇帝深以为然,对他自没什么好感。初时,傅后并未临朝称制,国家大事皆有四大辅臣作主,皇帝每每独自面对朝臣总有些怕。一日,在朝堂上,有个武将竟出言不逊,威逼皇帝,她吓得不敢说话,却是齐正上前力挺小皇帝,惹得众臣不敢轻慢于她。皇帝才对他稍有好感,就传来齐正谋反的消息,初听此变故,她还不可置信,齐正平日虽严肃寡言,应当不至谋反。可翌日,在朝堂上,傅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亲口告诉皇帝,齐正如何专断独行,欺辱她们母子二人,说着竟是声泪俱下,皇帝见母亲哭诉,自然深信不疑,只当他是无恶不作的坏人。
此时,于孟阳又带头要求严惩齐正以及奏请太后临朝。皇帝一想,若傅后临朝,日后就可与她多亲近,便把齐正抛到脑后,连忙跟着请求。傅后推辞一番,终是牵着皇帝的小手,登上宝座,接受百官朝拜,又能尝到被母亲呵护的滋味,皇帝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但年仅七岁的小皇帝不能预料的是,随后不久,齐家满门问斩,杨兆铭革职抄家,先帝所设的辅政制度顿时瓦解,傅后独揽大权。长大后,皇帝才明白过来,当年齐正的死,就是一场政治阴谋。
余良甫话说一半,便有些暗悔,毕竟此时关涉太后声誉,要是皇帝责问起来,他该如何是好。可皇帝只是沉思了一阵,叹道:“朕当时年幼,许多事都不甚明了,但也听说齐正为人刚直,行事果决,落到如此下场,也是可惜了”
余良甫早年与齐正之子齐文泰交好,目睹友人一家遭遇,悲愤不已,奈何此事干系太后,只怕有冤难申,如今听皇帝口风,似有可惜之意,便连道:“齐大人为顾命首辅大臣,深受先帝倚重,却难保全节,实在可惜。只是当年的处罚确实重了些,纵使齐正不轨,那一家老小却是无辜的,最后竟是无一幸免。”
话音才落,只听得哐当一声,玉溪一个不稳,打翻了手中的茶盏。皇帝尤在叹息,听了动静,抬眼一看,只见玉溪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便出言问道:“怎么了?要是身子不适,就回去好生歇着,让秀荷来伺候。”
玉溪勉强笑道:“没什么,一时晃神,却是惊扰了皇上。”
说着便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碎片,皇帝也没再追问,对余良甫道:“事关太后,那齐正纵无窃国之心,也是刚愎自用、目无君上之辈,当年的处置不算冤枉了他。”
余良甫正在揣摩皇帝话中语义,却听得“嘶”的一声,玉溪手上一片殷红,竟被瓷片划破了手指。他转而笑道:“你这丫头,今日怎么尽出错?”
接二连三地被打断,皇帝不免皱眉,又见玉溪脸色实在不好,便罢罢手,“你先下去吧。”
玉溪也不再坚持,垂首行礼告退,恍恍惚惚地回了住处。秀荷也察觉到今日的玉溪有些不对劲儿,劝她好好歇着,便去忙着乾清宫的事,到了晚上下值回来,却不见玉溪人影。秀荷担心出什么事儿,便提着宫灯出门四处寻人,在通往安乐堂的夹道上,见玉溪孤零零地跪在地上烧着冥钱。
二人相处也有几年,秀荷大抵知道玉溪自幼失孤,如今偷偷祭拜,只怕是想起什么往事。她心里泛起一丝同情,走过来,轻声唤道:“姐姐。”
玉溪丝毫不觉意外,自顾自地烧着纸钱,喃喃道:“已经十一年了,今日是他们的忌日。”
以前听玉溪提过,康嘉元年,他们一家都死于瘟疫,只有她活了下来。已经到了初冬,夜里寒气逼人,秀荷见玉溪穿得单薄,劝道:“姐姐尽了心意就行,千万要自个儿保重身子。”
玉溪却笑道:“秀荷,你相信这世上有报应吗?”
秀荷不知玉溪为何这么问,还是回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世上的事,自有神明看在眼里。”
“神明?”玉溪敛下笑容,幽幽道:“人都死了,老天爷只怕也是见惯了藏污纳垢。”
国库亏空的事还没个着落,呼延特部又来京朝拜,如今呼延特和铁勒两部闹得正凶,呼延特势力强大,他们此时来京,只怕没什么好事。
呼延特人刚入京就与驿传的官差起了冲突,原来按朝廷规矩,每年来京朝贡的藩国属臣不得超过一百五十人,而此次呼延特竟带了三千人马。驿站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庞大的队伍,且这几千人的衣食住行也给沿路的驿站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地方官吏不敢管,只能好吃好喝地供着。到了京师会同馆,呼延特人更加猖狂,随意辱骂驿卒,还在京城里将他们的毛皮、奶制品强买强卖给百姓。
朝廷暂不想与延丹汗闹翻,便一一忍下了,导致那些人更是变本加厉。
一日,沈笺路过会同馆,见街上有叫买狐皮的,想着如今天气渐冷,正好买一张狐皮与姐姐沈筠做件披风御寒。她这般想着,便走过摊位上看了看,见狐皮色泽、质量皆为上乘,便对那买东西的大汉问道:“大哥,这狐皮怎么买的?”
大汉粗着嗓子哼道:“二两银子。”
沈笺一听,此人明摆着就是狮子大张口,这狐皮纵使成色不错,但也不可能价钱如此之高。她也不愿与人争辩,便放下狐皮就要走,可那大汉却一把拉住他,拦住她的去路道:“小哥儿,你钱还没付呢,怎么就走了。”
沈笺来了气,要挣开大汉,那人却不依,她怒道:“我不买了还不成么!”
“不成!你摸了半天,把这狐皮都摸赃了,再说不买,感情把大爷我都猴耍吧!”那大汉凶神恶煞地骂道,“今儿你要是不买,就别想走。”
沈笺气得发抖,“我这手干干净净,怎么就摸赃了你的东西,还有你那狐皮就算买,也不值这个价!”
大汉脸上的肥肉一横,狞笑道:“值不值这个价,由老子说了算,今儿你要是不给银子,就别想走。”
天子脚下,哪里这等蛮不讲理的人,沈笺气道:“好啊,今儿我就偏不给钱,你要是不放我走,咱们就去官府说理,让大老爷做主。”
那大汉听罢,竟哈哈大笑起来,“去官府自然成,”转而又阴恻恻道:“那也得先尝尝大爷我的拳头!”
沈笺哪里料到,这人竟敢当街行凶,一拳打来,她躲闪不及,正中了头部,疼得晕头转向。接着便是疾风骤雨般地拳打脚踢,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可无一人敢出头相助。沈笺不过十四五,又出自江南书香门第,从小只知温良恭俭让,哪里会打架,如今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她被打得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出血,那大汉竟还不放过她,猖狂地一脚踩在她身上,得意道:“小兄弟,今儿你要是从爷爷钻过去,那二两银子,我也不追究了。”还不及沈笺回答,他脚上一用力,死死踩着她的下腹,狠狠道:“要不然,就别怪爷不客气!”
沈笺吐了一口血水,盯着满脸胡子的大汉,冷笑道:“小爷我,偏不!”
虬髯大汉见沈笺面目清秀,肤白貌美,竟是比女子还好看几分,心中动了淫念,底下头,一双肥手摸了一把沈笺的脸,道:“看你小子长得模样俊俏,竟比青楼的还好看,倒不如陪大爷我一乐,咱们就一笔勾销。”
这些话正戳中了沈笺的痛处,想几年来,她眼见着姐姐沈筠受了多少侮辱,最恨别人提青楼二字。后来,沈筠为了保护她,让她乔装打扮,如今她为男儿装都免不了受此大辱,那沈筠日日在酒楼卖唱,是得遭受多少白眼。沈笺心痛难忍,恨恨道:“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大汉以为沈笺屈服了,乐得哈哈大笑,正抬起脚,沈笺却忽得爬起来,一脚踢上大汉的下身,便转身要跑。大汉顾不得疼,一招手,大呼一声,竟来了几个穿着胡服的帮手,将沈笺团团围住。
光一个大汉,她都对付不了,再加上这么多胡人,沈笺暗道此次怕是插翅难飞。那大汉缓过劲儿来,对沈笺大骂了几句胡语,她一句也听不懂,如今才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鞑子,怪不得他们敢在大街上闹事了。
领头的大汉一招呼,那些胡人就要动手抓沈笺,眼见着那些人步步紧逼,这时,忽见一芳华少女闯进来,大喝一声,“慢着。”
大汉脸色铁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别碍着爷办事儿。”
那少女盈盈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闹事儿。”
大汉气道:“小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多管闲事。”
说着就招呼帮手要抓那少女,沈笺看得直着急,少女却不见慌乱,用胡语对那帮人道:“大胆!你们要是敢动我,别怪你们的班德尔大人饶不了你们。”
那些人一愣,见少女不仅会说胡语,还叫得上他们呼延特使臣的名号,一时不敢贸然动手。少女心里算计了一番,看了一眼大汉,狡黠一笑,“你们都被他给骗了!”
鞑子们皆面面相觑,那大汉却急怒道:“臭娘们儿,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