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此次开远副将石勇勾结速尔人,大开城门,守将窦定以身殉难,所以开远才不过一日就陷落了。”
傅后立即警觉起来,“查查这个石勇以前在哪里任官?”
于孟阳兼任吏部尚书,早做了准备,连回道:“蓟州大宁卫千户。”
事实如何,不言而喻,傅后沉下脸,“朝廷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啊!”
内阁几位大臣还有兵部尚书都吓得连声告罪,傅后却不再多言。傅后虽未明说,于孟阳已知道要做什么,石勇乃燕王的人如何能顺利插入朝中?其中必有人操纵,顺着理出这条线,才能把燕王安插在朝廷的奸细揪出来。
大臣们退了后,傅后颇有些倦怠,景萱忙端来新茶奉上,傅后润了润嗓子,这才又对皇帝说道:“秀女初选和二选都过了,再学几日规矩就可以面圣了,皇帝有什么想法?”
一提秀女,皇帝面有异色,却还是恭敬地回道:“儿臣并无别的想法,全凭母后做主。”
“没有就好。你也看到了,燕王的动作越来越大,局势难保不会变,这个时候,你要放下私欲,该拉拢的就要拉拢,该决断的就要决断。”
秀女身后都是一股势力,她们是家里长保富贵的工具,也是帝王制衡臣子的筹码,皇帝出神了片刻,最终回道:“儿臣谨遵教诲。”
小小的开远于整个帝国来说,不过边疆一隅,可它却牵涉了边疆整个局势。石勇的叛乱亦牵动着朝廷的神经,今日石勇叛变,明日难保不会再来个石勇?
于孟阳很快就查出了石勇的履历,他曾是云中卫指挥使杨怀远的家兵,因受其提拔,先任大宁卫千户,后升为开远参将,而这个杨怀远是朔州总兵沐晟的手下,早年沐晟又与燕王关系密切,这么顺藤摸瓜,竟将一员二品大将牵扯进去了。
顿时,朝廷引起轩然大波,一众文臣力主派人前往朔州缉拿沐晟,归京问罪。弹劾的折子纷至沓来,皇帝凝目翻完最后一道奏本,却半晌不语。
十几位名大臣分列两班,立在殿中等候皇帝决断,身着湖绿六品官服的顾北亭则站在队伍的末尾,她本无资格面圣,今日却忽被诏来,还兀自不解,就听兵部尚书曹浚催促道:“皇上,沐晟反迹已露,若朝廷再不下手,等他如石勇一般叛投燕王就为时晚矣!”
皇帝从容放下奏本,反问道:“你说的反迹在哪里,朕怎么没瞧见?”
这声音听在顾北亭耳里,怎带了几分熟悉?她低着头,不免疑惑,又听曹浚回禀:“沐晟不仅提拔了叛将石勇,还与燕王关系密切,这不是要反?”
“若论提拔,石勇还是曹卿你亲自任命的,若论关系,燕王是朕的亲伯父,这么说,曹卿与朕都是反贼了?”
曹浚一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皇帝扫了一眼群臣,又道:“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就凭一点猜测就斩杀大将,谁还愿意效忠朝廷?”
底下还欲弹劾的大臣,见风向陡转,一时都收了这个心思,连忙附和。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帝果能放得下心?顾北亭垂首敛目,暗自揣摩着帝意,连皇帝叫诸臣跪安都没听见,待回过神儿来,人都走了大半,她连跟上步子欲随诸臣离去,却听皇帝突然指了指她,吩咐道:“你先留下。”
顾北亭停下步子,被这突然而来的变动吓了一身冷汗,顾不得心里的疑惑,连忙拜道:“是。”
皇帝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顾北亭,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戏谑道:“当日在福源楼,子川兄与季与兄侃谈天下大事,可谓风采盖京华,如今怎么畏畏缩缩?”
顾北亭听那一声“子川兄”,猛然一惊,抬起头来,只见龙椅上那身着褚黄龙袍的俊秀少年,不就是当日福源楼那位贵公子!顾北亭双目微缩,一时也记不清那时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暗自寻思了一周,强压下不安,跪地请罪:“臣有眼不识泰山,不识天颜,罪该万死。”
皇帝笑道:“不知者不罪,起来回话。”
顾北亭战战兢兢地起身后,静待皇帝发话,她绝不相信皇帝特意留了她是为了叙旧,果不其然,皇帝起身下了龙椅,走到屏风前,盯着上面的皇明坤舆全图,指向朔州道:“朔州连带晋州、肃州,如今晋州已陷入危急,若是朔州再出问题,燕王与肃王就可连成一片,会师南下,到那时候,这把龙椅上到底坐着谁就难说了。”
顾北亭一边暗猜皇帝这番话的意图,一边恭维道:“皇上乃神器所在,天命所归,燕肃几王,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跳梁小丑,败亡之时指日可待。”
皇帝早知顾北亭为人滑头,不如孟钟耿直,她转身,颇有深意地说道:“好一个天命所归,可天也由人事。说起来,唐太宗、宋艺祖,一个弑兄屠弟逼父,一个欺凌幼主谋朝篡位,都算是反贼,一旦登位,不也成了天命所归?”
一语既出,可谓惊世骇俗,顾北亭暗叹这马屁算是拍错了,一时吓得不知如何作答,皇帝却从容道:“若哪一天,朕真被拉下台了,后世史书必冠以‘天命转移’,好一点,像晋惠帝落下个软弱痴傻的名声,坏一点,像隋炀帝,在后人眼里就成了个荒淫无道的暴君。”
自古成王败寇,若败了,性命都保不住,何况名声?做臣子的还可左右逢源,另择良木,做主子的却毫无退路。皇帝敛了笑意,盯着顾北亭,接着道:“所以,朕绝不容任何差错!”
顾北亭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连忙跪地拜道:“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望皇上明鉴!”
皇帝面露满意之色,俄尔摇头道:“光你一个人忠心可不顶用”
顾北亭自然知道自己微不足道,她小心试探着,将皇帝要说而未说的话挑明,“皇上的意思,是要臣调查定远侯?”
皇帝并不答话,踱步又回到龙椅上坐下,“朔州监察御史空了个缺,你正好补上,前往慰问边疆的将士。”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皇帝明着压下弹劾沐晟的折子以示信任,骨子里却还是不放心,顾北亭暗叹帝王心思难测,面上却连忙谢恩:“臣必不负皇恩,彻查此事。”
皇帝沉下脸,目光幽深,叮嘱道:“记住,要暗访,万不可打草惊蛇。与燕王没有瓜葛就好,若真有,杀无赦!”
顾北亭被这狠厉的眼神,吓了一身冷汗,强自镇定下来领旨,心里却不禁感叹,这位定远侯只怕凶多吉少了。
议完事,顾北亭小心翼翼的退下,后退了数十步方转身,可一转身正好遇上前来奉茶的玉溪,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一愣,谁也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在乾清宫。到底还是玉溪先反应过来,对顾北亭微微低头见礼,顾北亭见玉溪一身紫边白底宫装,细想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身份,也连忙稽首回礼。
不过一眼,玉溪便匆匆离去,再抬眼,顾北亭只看到了一个娇丽的背影,微愣一阵,也退了出去。
玉溪走进来,正瞧见皇帝对着一道册本出神,她瞄了一眼,不正是那份秀女的名单?玉溪心如明镜,只怕是在为那位沐姑娘苦恼。
将龙纹茶盏轻放在案边,青瓷碰撞的响声拉回了皇帝神思,方才杀伐决断的帝王,如今只剩下满目的迷茫与纠结,她并未接茶,只是轻叹道:“若沐晟真牵扯进去了,只怕她永远不会原谅朕了。”
石勇案牵连了沐晟,闹得满城风雨,不须赘言,玉溪就明白皇帝的意思,可她身为帝王又何须他人原谅?皇帝这般自降身份的苦恼,当然只因沐霖,玉溪心里一堵,直言不讳道:“皇上乃万民之主,自当以天下为重,怎可为个人私情而心慈手软。”
玉溪这般明目张胆的教训皇帝十分少有,皇帝也自觉太过儿女情长,失了分寸,暗自懊恼。只听她又接着道:“况且,沐姑娘进了宫,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须斩断前尘往事,一心一意地侍奉皇上,又何来原谅一说?”
皇帝面有不悦,“她是她,别人是别人,朕乐意这样。”
乐意人家不待见她?当日那方龙纹玉佩,凭沐霖的聪慧又怎么猜不到皇帝的真正身份,皇帝眼巴巴地盼着她进宫见自己,可过了十几日也不见沐霖有什么动静。皇帝想起这些,又不禁烦躁,站起身,“屋里待着闷,朕出去走走。”
皇帝也不坐龙辇就出门去了,走着走着,转到内宫的太液池,而秀女住的玉琼宫正紧挨着太液池
进了深秋,太液池里只剩下几缕残荷,岸边的垂柳也枯槁了,可花坛里的菊花开得正艳,四季常青的松柏也为秋日添了许多生机。远远瞧见水榭里,坐着一群娇美女子,吟诗作对,嬉笑打骂,好不热闹。
虽说宫里规矩多,女子可做的事少,对于流觞曲水、吟诗作对、把酒作乐这等的雅事也是不禁的。皇帝左看右看,也没寻到那人的身影,暗叹一声,对张彬问道:“近日,沐姑娘过得可还好,怎不见她出来走动?”
张彬回道:“听王纲说,沐姑娘性子恬淡,与人和善,在宫里倒是适应得快,只是天生喜静,少与人交往过密。”
皇帝略放心了一些,还是担心石勇案对沐霖有影响,叮嘱道:“派人盯紧点,莫让她受了委屈。”
张彬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这么关心一个人,还未进宫就亲自遣人接应,进了宫,又使人暗中保护。想见却不明着召见,偷跑来,还扑了个空。张彬小心揣摩着小主子的心思,暗示道:“若主子怕惹人注目,奴才悄悄让人将沐姑娘请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张彬摸准了皇帝的心思,只见皇帝面上有所松动,心里一喜,又趁机添油加醋,“想必沐姑娘也怕招来是非才不敢来见,奴才择个僻静地儿将沐姑娘带来,这样既无损于主子英明,又可一解相思。”
这么一说,皇帝也动了心,心想,沐霖肯定是怕招来祸端才不敢求见,自己何不主动见她?皇帝立即有些心潮澎湃,可冷静下来一想,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万众瞩目的帝王,以乾清宫的人出面总归会引起旁人的猜疑,只怕会给沐霖带来麻烦。沸腾不已的心顿时又冷却起来,不免怏怏不乐,皇帝还在暗自苦恼,却听有人唤自己,回过神来,就见眼前一面容素净的女子对她屈膝行礼,女子身后还跟了三五侍女。
皇帝也没注意这人是谁,只淡淡的叫起,就欲离去,可这女子忽然羞怯地小声开口道:“皇上且慢,上次臣妾见您的香袋有些旧了,便绣了一只新的”
原来这女子正是怡嫔卫汝祯,皇帝还未听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香袋虽是旧了,但尚能用,如今国库吃紧,朕早令宫内凡事去奢从俭,除两宫太后外,罢黜一切土贡,连织造局新贡的丝绸都全部充入国库。这香袋的布料一看就是御贡的苏州妆花缎,你还是收回去吧”
私用贡品可是大罪,卫汝祯本来羞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跪地泣道:“皇上早下了禁令,臣妾自不敢擅开奢靡之风,这香袋的布料还是今年春上慈圣皇太后赏的,臣妾一直舍不得用,见皇上的香袋旧了,这才拿来用了。”
皇帝只是不想与卫汝祯多做纠缠,才随便逮了个罪名吓跑她,如今平白冤枉了人,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再见她身上穿的衣物实在朴素,只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