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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禾亦被他这奇怪的模样吸引过来,蹙眉望着他,神情有些奇怪,难道他也记得李石?忽然手上一紧。
魏阙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事情我会查清楚,你先回营帐休息。”
宋嘉禾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水落石出是早晚的事,这人终于被揪了出来,她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只等揪出他背后黑手。
那厢,季恪简揉了揉太阳穴,压下脑中莫名而来的万千思绪,他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强忍着不适对宋嘉禾道:“是我的不是,惊扰了表妹,这人本是冲着我来。”
“你?”宋嘉禾又是一惊,他要杀的人居然变成季恪简了。
魏阙嘴角沉了沉,他不喜欢宋嘉禾这模样,彷佛她和季恪简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就像李石,他一直都觉得宋嘉禾在李石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一个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定了定心神,沉声吩咐人将李石尸体抬走,又对季恪简道:“季世子且放心,此事稍后定然给你一个答复。”
季恪简更想自己去查,不过被魏阙遇上了,又是发生在皇家围场,魏阙想接手也在情理之中,遂他朝魏阙拱了拱手:“如此,便有劳王爷。”
魏阙略一颔首,这事想来皇帝那马上就有召见,故而他命关峒护送宋嘉禾回营帐:“回去后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宋嘉禾弯了弯嘴角:“你放心吧,你去忙正事吧,我没事。”
魏阙望着她的目光带着不放心,宋嘉禾便轻轻推了推她:“我真的没事儿。”
魏阙只能笑了笑,目送关峒护着她先行离开。
望着宋嘉禾离去的背影,季恪简低头掐了掐眉心,忽然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抬眼便撞进魏阙黑漆漆的眼底,季恪简心头微微一凛,复又若无其事的笑了下。
魏阙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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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宋嘉禾回营帐的关峒背上冒了冷汗,盖因宋嘉禾问他:“那个刺客你们认识是不是?”
关峒眉峰微微一跳动,瞬息之间惊讶的望着宋嘉禾:“宋姑娘何出此言?”在魏阙没有坦白之前,他怎么会拆自家主子的台。
宋嘉禾注视他片刻,缓缓道:“刚才我留意到,好几位侍卫看见那刺客的脸后,露出了震惊之色。若是一个陌生人,何必惊讶。”
关峒一愣,顿觉棘手,眼睛怎么这么尖啊,这一刻他特别想把魏阙拉回来,谁惹的麻烦谁处理。
“姑娘想多了。”关峒硬着头皮道。
宋嘉禾扯了扯嘴角:“这人是什么身份?”
关峒沉默不语。
舌尖转了转,宋嘉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王爷手下的兵?”
关峒眉头又是一跳。三表哥都变成王爷了,可见着实生气了。
宋嘉禾心里有了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关峒头皮发麻:“这里头肯定有误会,王爷待姑娘如何,姑娘难道还不清楚。”
宋嘉禾抿了抿嘴角,魏阙待她如何,她自然知道。可就是因为他明明待她那么好了,他却能如此若无其事的欺骗她。
他早就知道这个人的下落,可他竟然一直瞒着她,在她几次三番的询问之后,依旧瞒着她。宋嘉禾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
他为什么要骗她?宋嘉禾神色一僵,其实她也骗了他。所以他们两个人在互相欺骗?
宋嘉禾咬着下唇,觉得心里乱糟糟一团。
第一五五章()
李石服毒自尽;一死了之;倒是累的魏阙摊上官司。毕竟李石隶属他的麾下;眼下他还不知道更头大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
目下;他正在向皇帝坦白李石的身份;遮遮掩掩;反倒显得他做贼心虚。
解释的时候;季恪简也在场,他脸色依旧不大好,头疼欲裂;然攸关自己性命,不得不咬牙忍着头疼,过来面圣。
听闻这名刺客是魏阙手下;季恪简脸色顿变;惊疑不定望着继魏阙。诸多念头在脑中盘旋而过,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与魏阙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瓜葛大概是早年宋嘉禾对他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好感;可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他与魏阙共事过;觉得他不是这种心胸狭窄之辈。
冷不丁的李石这个名字在脑中再次响起;漆黑的瞳孔缩了缩;脑仁针扎一般的疼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受控制的要破土而出;一阵一阵的剧痛袭向头顶。
魏阙发现了季恪简的异样,他脸色苍白;两眼发直;脸上还冒出细细的冷汗。
“季世子?”魏阙试探的叫了一声。
季恪简视若罔闻。
在场众人在这一声之后都留意到季恪简的不同寻常,思及魏阙说刺客武器上涂了毒,皇帝顿时一惊,可别是不小心中毒了:“快宣太医。”话音刚落,季恪简突然一个踉跄,幸亏魏阙拉了一把,才没栽倒在地。再看人已经晕了过去,一张脸,白的几乎透明。
坐在上首的皇帝脸色微变,若季恪简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不好向季氏,冀州一系交代。
御医来的很快,一番检查之后禀报,季恪简并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就是晕了过去。
皇帝诧异,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晕过去?
御医也百思不得其解,吭哧半响:“约摸着是心神过于紧张的缘故,一下子放松下来,导致晕厥。”他总不能说不知道,少不得要让季恪简委屈下名声。
这理由一出,在场人都静默了一瞬,可看季恪简模样好像也没有旁的解释了。
再一次确认季恪简安然无恙,皇帝派人把他护送回去,为以防万一,还派重兵保护。
待人走了,皇帝的目光落在笔直而立的魏阙身上,他没怀疑这事是魏阙做的,这儿子麾下将士千千万万,出了几个有异心的,再正常不过了。
皇帝更倾向于有人想挑拨离间,若是被传出去魏阙的人杀了季恪简,冀州一系,必然会心生不满。大秦打下江山也不过两年光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且刚刚收复吴夏三州,正是人心惶惶之际,需要安抚,这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不利于稳定吴夏三州的民心。
越想皇帝神色越凝重,他扬声命人去传御林军统领赵飞龙,想让他调查此事。
“这涉及到你属下,你还是避嫌为上。”皇帝温声解释了一句。
魏阙躬身道:“儿臣明白。”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话,皇帝才让魏阙告退。
一出营帐,魏阙连忙去找宋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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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季恪简处,宁国公夫妻连同新上任的世子夫人许砚秋闻讯赶到,但见季恪简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季夫人的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她可就剩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奉命看护的御医连忙劝慰,再三保证季恪简毫发无伤。
“那他为什么不醒?”季夫人含泪追问。
御医哑口无言,再一次搬出了之前的理由,可季夫人哪肯信,不由轻轻推着季恪简的肩膀,试图将人唤醒。
毫无作用,若非胸膛还在起起伏伏,季夫人差点就以为儿子不行了。
御医硬着头皮劝道:“世子精疲力竭,睡上一觉,大概也就能醒了,强行唤醒他,说不得适得其反。”
这种情况下,季夫人只得信了,可她不舍得离开,一定要留在这守着儿子。
哪怕许砚秋劝了,季夫人也没改变主意,反倒劝她回去休息,许砚秋哪好意思离开,少不得陪着一块儿看护。
看着看着,两人发现季恪简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彷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季夫人拿帕子轻轻擦了下季恪简的脸:“这是做什么美梦了这么高兴!”语调柔和,声音里却夹杂着浓浓的担忧。
在季恪简的梦里,笼罩着大片大片的红色,屋檐下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回廊路边摆满了一盆又一盆姹紫嫣红的鲜花。
整座季家祖宅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之中,走在其中的丫鬟仆妇脚步轻松透着喜悦。
季恪简站在湖边,颇有兴致地喂着湖里的锦鲤,不厌其烦的计算着日子,再有五天,花轿就要到了。
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婚礼地点定在老宅,要不然他此刻还能去看看她。虽说即将完婚的未婚夫妻俩不能见面,然他有的是法子可以偷偷的看她一眼。
“世子,不好了,世子。”泉文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
季恪简的眼皮没来由的一跳。
“世子,六姑娘遇刺,掉下悬崖,没了。”泉文一句话说的磕磕巴,眼泪夺眶而出,紧张的盯着季恪简。
季恪简脸上笑容瞬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泉文:“你说什么?”语调轻飘飘的,不着地。
“六姑娘没了。”泉文带着哭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季恪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泉文。
“世子。”泉文无比担忧的看着他:“您请节哀,六姑娘在天有灵肯定不想您太难过。”
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缝,逐渐扩大,季恪简指尖不受控制的开始痉挛,慢慢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泉文心惊胆战的看着他,忽觉眼前一花,一阵风掠过,季恪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漫天漫眼的红色忽然被惨白,刺眼的白幡,压抑的哭声。
季恪简站在一片缟素的灵堂之中,那压抑的白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在暗红色的棺木中滑动,用力之下,指甲翻起,渗出血滴。引得周遭人一阵惊呼,可季恪简像是不觉疼似的,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口棺木,哑着声音道:“我想看暖暖最后一面。”
“暖暖爱美,她肯定不想让你看见她……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宋铭难过道,他模样不比季恪简好到哪儿去,双眼通红,眼角皱纹深了不少,鬓角露出几缕白发。
季恪简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抖起来,她那么娇气,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该有多疼,她是不是曾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冷冰冰的乱石堆里,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一股咸腥涌上喉咙,季恪简硬生生把它吞了回去。
场景又为之一变,白茫茫的灵堂变成阴森森的义庄,敞开的薄棺内躺着一具尸体。
就是这个人带着一群花重金从黑市上请来的杀手刺杀暖暖,以致摔下悬崖,他在宋家护卫的追击下,服毒自尽。
刺客的身份也已经被查明,神策军斥候营李石,魏阙的下属。
又是一晃,季恪简抬起眼,目光笔直的望着眼前高大威严的男子,魏阙眉眼疏离,神情冷漠,彷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李石确是我的人,不过非我令他去刺杀宋家表妹。此事,我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很快就有了,有人上报曾经见斥候营西边的乱石堆盘旋,一查之下挖出一个木盒,木盒里放着一个荷包,两条手帕,一直东珠蝴蝶簪,都是女人的东西。
那东珠十分名贵,名贵到整个大秦都没几颗。
魏歆瑶便被揪了出来,其实一开始,他就怀疑过她。暖暖那么善良,哪有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的仇家。
皇帝终究给了宋家和季家一个交代。
皇帝找了一个由头,魏歆瑶被褫夺公主封号,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