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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老头笑得很是慈祥,“所以你也应该明白,说不说根本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但我这把快要进棺材的老骨头,一辈子没别的好处,就是心善,凡事喜欢先讲道理。你好好说出来,我会让你走得毫无痛苦。”
“谢谢,你还真是个善良的人,”陈广泽挠了挠头,“哎呀,这下子事情就不好办了。我实在没有料到这件事会把你引来,太托大了,我可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啊。”
“所以呢,乖乖认输,乖乖听话,我会信守诺言的。”老头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黑黄的牙齿。
“不对,还有第二种办法可选。”陈广泽忽然说。
“第二种办法?”老头一怔,随即醒悟过来。他那张一直带着掌控一切的表情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大吼一声,身畔激『射』出幽蓝的光华。
但已经太晚了。陈光泽身边那层白『色』的异界骤然间变得光亮刺眼,并且开始闪耀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色』,一股尖锐如龙卷风般的啸叫从血红的光芒中响起。
“你疯了!”老头大叫道。
“这是我的选择。”陈广泽淡淡地说。血『色』的光晕充塞了整个房间。
翌日。
锦江淘银公司董事长陈广泽的突然失踪成为了这一天最大的新闻。警方在陈广泽的寓所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辨认,确认这是同仁路天府商行的女职员黄梅。奇怪的是,尸体的浑身上下布满了严重的冻伤,竟然像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而陈广泽则始终踪影不见,藏宝图也随着他一同失踪。淘银公司上下都没有任何人知道董事长的行踪。在警方四处搜寻陈广泽的过程中,一桩惊人的事实被披『露』出来:黄梅并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军方派遣在成都的潜伏特务,真名叫大泽真央。人们立即将她的身份和陈广泽的失踪联系起来,一致认定这位爱国商人一定是被日寇暗中绑架,目的就是夺取张献忠的藏宝图,阻止中国人民得到这笔宝藏。
一时间蜀中各界群情激奋,再度掀起捐资抗日的高『潮』,但陈广泽和藏宝图却再也没有被找到。几位富商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接手了锦江淘银公司,继续在河里寻找了好几个月,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无奈地放弃。
好在即便没有找到宝藏,日本人最终还是投降了。随着抗战胜利和解放战争的开始,这一桩曾给人们带来无数谈资的奇案终于慢慢被淡忘。但直到许多年之后,当路过九眼桥的时候,还会偶尔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伸手指向滔滔奔流的锦江水。
“张献忠的宝藏,说不定就藏在河底下哟!”老人们说。
“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
西藏凶画
当这一天中的第一个顾客走进店铺的时候,尼古拉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兴趣。这个人形容枯槁,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羊『毛』外衫,鞋尖几乎要被磨平了,虱子正从他长裤上的破洞里钻出来。他手里扛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体,长大约八十厘米,宽在半米左右,用厚厚的破布包裹着。
一看就是个来兜售家族收藏的画作的潦倒穷汉,尼古拉迅速做出了判断。1348年的那次黑死病大瘟疫,让巴黎的人口足足减少了一半,许多曾经富裕的家庭因此而破败。瘟疫结束后,尼古拉在毗邻圣雅克教堂的代书人大街上开了一家抄书店,同时也收售旧书。这些年里,不断有破落子弟来出售一些家族藏品,以换取微薄的口粮,而尼古拉的回答总是大同小异。
“先生,你如果是想要卖画的话,可能找错地方了,”尼古拉说,“我的店只收购书籍。您可以去……”
来人摇了摇头:“尼古拉先生,这幅画……也许整个巴黎只有你能看得懂。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别人会对它感兴趣。”
“它对您可能意义非凡。”怪客补充说。
这个回答让尼古拉很是意外。他知道,自己的确是一个奇怪的人,喜欢研究神秘事物,喜欢搜罗珍稀的古籍,喜欢钻研古代文字和古代符咒,或许,还有一些隐藏于内心深处的狂热野心。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孤僻的人,身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找遍这座城市只怕也找不到几个和他有过深入交谈的人。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并不太招人喜欢的抄写员。
然而这个衣衫褴褛的怪客,却似乎对他相当了解。
尼古拉想了想:“好吧,让我先看看这幅画。”
对方小心翼翼地关上店门,然后一层一层解开了裹在外面的破布,当画的一角『露』出时,尼古拉注意到画框并不如她想象中古旧,看样子这幅画最多也就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盘算应该怎样把这个怪客打发走。
第6章 序(6)()
然而,当破布完全被扯掉,画幅上的图案『露』出来之后,尼古拉惊呆了。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死死地盯着这幅画,过了好久才开口说话:“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怪的一幅画,从来没有见过。”
怪客看着他,并没有回应。尼古拉把画框小心地靠在桌上,仔细看着:“这幅画的确有点意思,我是说,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这么怪诞的画作。不过,技法远远谈不上好,只是业余水平,肯定和名家无关。出于猎奇的心态,我可以买下这幅画,但是价钱……”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骤然停止了,视线聚焦到了画面右下方的一处小小角落。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呼吸变得急促,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轰鸣作响,让他简直有一种血管都要爆裂的感觉。
“我的上帝啊……”尼古拉喃喃自语着。
在这副被他评价为“恐怖、怪诞然而画技不佳”的油画的右下角,原本应当是作家签名的地方,并没有任何法文、英文、意大利文或其他的欧洲文字。那上面是一串奇特的文字,字型扭曲而怪异,即使找遍全欧洲的学者,恐怕也找不到任何人能够辨识它们,遑论解读。
尼古拉也无法解读它们的含义,然而,他却曾经见到过同样类似的古怪文字。事实上,这样的文字已经在他的心里整整缠绕了好几年,让他绞尽脑汁,食不甘味。他时常在睡梦里见到这些精灵一样的符号在他的眼前跳跃,挖苦他,嘲笑他。在几年前那次无比幸运的意外收获之后,尼古拉距离自己的梦想之国只差一道门了,而这些难以索解的文字,就是打开大门的钥匙。
“请你告诉我这幅画的来历。”尼古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镇定的口吻说。
“这幅画的作者,是波代诺内的僧侣奥多里克。”怪客说。
“波代诺内的僧侣……奥多里克?”尼古拉觉得这个名字听来有些耳熟。他回忆了一小会儿,忽然身子轻轻地抖了一抖:“是那个进入了东方神秘雪域的意大利人?”
“是的,他就是第一个进入那片雪域的欧洲人,”怪客点点头,“那片神秘的高原之地,被人们称为西藏。奥多里克的这次开拓之旅为他赢得了广泛的声誉,但人们却并不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保留着一个与西藏有关的绝大的秘密。在他临死之前,隐隐晦晦地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一位医生,那就是我的父亲……”
奥多里克是一个天主教圣方济各会修士,也是一位著名的旅行家,一生中踏足过很多地方,而其中最为有名的经历是他到过古老的东方之土——中国,甚至曾经在中国的都城大都居住过三年。在1328年这一年,他进入了西藏,是史上公认的第一位踏上西藏土地的西方人。在写给罗马教会的书信里,奥多里克对这片从无外人涉足的雪域高原做出了许多描述,比如:“拉萨的所有建筑都涂成了黑白两『色』,街道均用石板铺设。这里绝对禁止杀生,城外的人都居住于耗牛『毛』织成的帐篷中。”
“这个王国的时尚是这样的:『妇』女的头发梳成一百多根辫子。她们长着野猪一样尖长的牙齿。”
“他们国家的另一个风俗是:如果一个人的父亲去世了,那么这个人会说:‘我愿意保留我父亲的记忆。’因此,他把这一地区周围的祭司、僧人及乐师和所有的邻人亲属召集在一起。这些人高高兴兴地把尸体抬进村子。他们准备好一张大台子,祭司们在台子上把尸首的首级砍下来,递给死者的儿子。死者的儿子及其所有人齐声多次为死者祈祷。祭司将尸体切成碎块。他们得到一些碎块后,就返回了市内,他们边走边祈祷……在此之后,鹰及苍鹰从山顶飞下来,纷纷啄食人肉,然后腾空而起。这时,所有人齐声高呼:‘看哪,这个人是个圣人,神使降临把他带进了天国!’这种方式使死者的儿子感到得到了极大的荣誉。神使以这种令人称道的方式使其父亲超生,他目睹了这一切。为此,他取来其父的头颅,马上煮了吃掉,并且用头盖骨制成饮酒器皿。他及其家人总是虔诚地从头盖骨晚中汲取其父的记忆。他们的这种做法表达了对其父的最大尊崇。”
这些描述让欧洲人了解到了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全新而未知的世界,奥多里克也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但从西藏归来后,他的身体状况开始越来越差,从此再也没有四处游历。他越来越神经质,经常在午夜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然后一整个晚上不敢睡觉。僧院里的人们纷纷猜测,也许是因为他在西藏遇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物,把恐惧的种子植入了他的灵魂深处,不但摧毁了他的精神,也拖垮了他的肉体。
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年里,奥多里克忽然开始痴『迷』于绘画。他年轻时曾经学过一段时间油画,但并不算精通,不过此刻僧侣们也无从分辨他的画技到底是优是劣,因为没有人能看到他到底画了些什么。他在作画的时候总是紧闭房门,不让其他人进入,休息时也始终用布把画架遮住。他几乎足不出户,寸步不离这个小小的房间,为他送饭的青年僧侣只要稍微靠近那幅画,他就会从浑浊的双目中放『射』出狼一样凶狠的目光。
唯一一个能接近他的人是法国医生贝尔纳,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僧院为奥多里克检查身体,尽管仍然不被允许触碰到那幅神秘的画作,奥多里克偶尔会和他进行一些交谈。年迈的修士在大多数情况下神智都很清醒,但有时候,他会忽然陷入一种近似谵妄的状态,嘴里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我所描述的西藏,都是谎言。”有一次奥多里克忽然说。
“您在说什么?”贝尔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确到了西藏,但根本没有去往拉萨,”奥多里克说,“我写给教会的信里所提到的西藏见闻,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甚至有些完全是我自己瞎编的。”
贝尔纳很是吃惊,想要再深入询问,奥多里克却闭口缄默。过了些日子,奥多里克在经受了贝尔纳施治的放血疗法后,虚弱地躺在床上休息。突然间,他又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我没有到过拉萨,但我到过更加奇怪的地方。”奥多里克说。
“什么地方?”贝尔纳急忙问。
“西藏的秘密并不在拉萨那样的城市,而是在那些吃人的大雪山里,在那些连牦牛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