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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人议论:“哎呦,减肥药啊。不能乱吃的,前头才有个要结婚的新娘子吃死了呢。”
关美云的女儿愣了一下,没有理会围观者的插嘴,专心致志对付眼前穿白大褂的人:“你们害死了我妈,还想随便推卸责任不成?喝咖啡死的,你怎么不说我妈是喝白开水呛死的?”
她嘴上说着,伸手却要抢沈青抓着的咖啡包装袋。
沈青站起身,作势要打输血科电话:“已经发单子了,他们那边也忙。我再给你们催催。”
话音未落,外头护士站传来了护工的声音。谈落落跑过来通知医生:“22床的血送过来了,顾博在开医嘱。辛医生,你要会诊的那个16床做完心电图回来了。陆医生,你要会诊的那个4床也回来了。”
辛子墨起身干活,还不忘八卦沈青:“这么快?沈主任的面子也太大了。到底还是沈主任不一样。”
沈青狠狠瞪了眼嬉皮笑脸的辛子墨,转身朝家属点头:“您稍等,血送过来了,等我们护士核对完毕就给你父亲输血。”
家属道了谢,回去陪父亲了。
辛子墨一点儿也没就此揭过这一页的意思,去看完了病人回头还追着不放:“这亏得是你,输血科的宋明哲肯定是看了你的名字才这么麻利的。我要个血简直就快躺平任调戏,给血就行。结果照样要不到血。”
沈青哭笑不得:“我想要两个单位,结果不也就给了我一点五个单位的血嘛。到处都缺血,据说血库也愁的要死。”
谈落落等着沈青按照会诊意见开化验单,闻声眨巴着眼睛,不置信地问:“可是,我看了开会时那个主任的发言啊,不存在血荒,不是说现在互助献血都取消了嘛。”
辛子墨“哈哈”笑出声,调侃小姑娘:“这你也信啊?取消互助献血就是典型的不顾临床实际的懒政行为。按照统计数据,全国有五亿人口享受家庭医生服务呢。签个字谁不会?上学时,你们老师没告诉过你们,国内的统计学数据看看就行,千万别当真么。”
沈青轻轻敲了下桌子,将化验单跟病历递给了谈落落:“快拿给你们老师吧。别听辛老师胡说八道,好好学业务知识才是正经。”
可惜年轻人的好奇心无比旺盛,打发走了一个实习护士,还有个实习医生。蓝晓一边写病程一边追问八卦:“辛老师,为什么血库看了我们沈主任的单子就给血啊。”
辛子墨坏笑不已:“因为你们沈主任是我们医院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啊。话说当年我们来医院报道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夸张,所有男生看到沈主任时集体熄火,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沈青几乎笑喷了,无奈道:“你确定你描述的人不是希特勒?”
“不。”辛子墨煞有介事,“是冰雪女王的气质,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风骨。让我们所有人都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你,却谁都不敢上前。结果肥水流入外人田,便宜了雷总。”
蓝晓看沈主任虽然笑着摇头,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大着胆子继续问下去:“怎么便宜雷总了?哎,辛老师,雷总是怎么追到我们沈主任的啊。”
辛子墨一副伤心往事休提的肝肠寸断模样,只差拿块惊堂木客串说书先生:“话说你们沈主任当年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被万恶而腐朽的资本主义污染坏了,不脚踏实地,不能正确认清现实,不知道医闹司空见惯,医生挨打是家常便饭。总而言之一句话,她被家属锁进急救室了,逼着她给120接诊的时候已经死透了的病人下跪磕头认罪。”
那时候,是沈青进入仁安医院工作的第一年。按照惯例,她必须得在各科室轮转熟悉情况,恰好转到急诊科。其实依照正常的处理流程,120接诊医生在现场就可以给那个醉酒窒息死了的男人下死亡诊断书。可是患者家属哭天抢地,当年又频发杀医案件,120医生哪儿有胆子敢硬扛,只能拉到医院继续安慰性抢救。
在一组医务人员交替着又胸外按压了四十分钟后,死者家属依然不接受死亡的现实,非得指责在场的医生护士抢救不及时,直接将交代情况的沈青推进了急救室,把她锁在里头,逼着她跟死者下跪认错。
沈青清楚地记得死者当时的模样。中年男人一张灰白的脸,浮肿着,脸上跟衣领上的沾着的呕吐污秽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死者就僵硬地躺在抢救床上,眼睛好像半睁着。她想起了当初父亲也是这样死的,安静的,沉默着,躺在床上,没有了半点儿生气。她注视着死去的父亲,一动不动。
没有谁能够帮助她,她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是谁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在呢。”
记忆像潮水一样翻涌,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愿意。”
“沈主任,沈主任。”蓝晓的声音将她从过往中拉醒,她看到了一张兴奋的脸,“是真的吗?天啦,好浪漫。”
沈青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
辛子墨痛心不已:“我就犹豫了一下,门砸坏了会不会扣我钱,雷总就冲进去把人给抱出来了。当我看到那个公主抱时,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出局了。不过我能认清现实,我这个小硕在海归博士面前天然自卑着。”
蓝晓好奇不已:“你硕士还自卑?那雷总是什么学历啊?”
“社会学博士后,出了医院大门,他是我的老师。”沈青开了口,没好气地白了辛子墨一眼,“辛医生,您当医生真是祖国曲艺界的一大损失。”
“我也这么觉得。”辛子墨笑嘻嘻的,“要是我早点走上网红之路,说不定现在已经发家致富了。总之,雷总成功抱得美人归。我们一帮子光棍集体失恋了。”
沈青头痛求饶:“行了,好像一年以内成婚生子的人不是你一样。”
辛子墨笑得不怀好意:“可老宋还单着啊。”
门板上传来了叩门声,沈青抬头看到了雷母沉下的脸,赶紧挤出笑脸问看完病人回来的陆西:“咨询一下,24小时动态心电图现在还跟以前一样预约吗?”
陆西诧异地扬扬眉:“怎么,哪一床要做动态心电图?还是你不舒服?”
“我公公。”沈青尴尬,“胸口有点儿闷,心电图没发现什么问题,想做个24小时看看。”
陆西点点头:“行,我给你看着吧,等有机子空下来,我打你电话。结果出来以后,你再电话我。”
第62章 心虚的雷总()
女医生的苦逼工作与生活
蓝晓压低了声音向沈主任汇报情况:“那个男的跟他大老婆现在又统一口径了;说那个女的是被警察给推下楼的。”
丁雯的婆婆惊讶地瞪大了眼:“空口白牙;这也能胡说八道啊!人家警察发神经;好端端地推个大肚子啊!”
这种事是扯不清的。当时现场混乱;即使旁观者目睹全程;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世哲学,谁会冒着得罪流氓的风险为警察出头主持公道?警察的社会形象也比医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他们比医生强的是他们有执法记录仪。
沈青安慰着坐在轮椅上的孕妇:“别怕;到时候你按照我的要求来做。”
丁雯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勉强挤出了个苍白的笑容:“没事;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帮我的。”
沈青笑了笑,安抚地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胃镜室里头忙得热火朝天。所有等待检查的病人都由护士带着先签了手术同意书,然后再一个个坐在外头等叫号。有人见了沈青直接带丁雯进去;立刻抗议:“凭什么她不排队啊?”
“这是住院病人,早预约了。”护士拍着手中的单子;“我敢让人插队的话,你们不得骂死我啊。”
这人被叫到了了名字,也顾不上再分辩,赶紧进去了。
沈青正要进门,被人从背后一把拉住了胳膊。她转过头;迎上了雷母拉下的脸:“沈主任架子大;也只能我们长辈主动打招呼了。”
护士招呼着丁雯跟她的婆婆签胃镜检查跟活检的同意书;沈青在蓝晓同情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应付自己的婆婆:“妈,还没轮到爸做检查吗?”
雷父预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做胃镜。可惜经验丰富的陈主任两点四十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剩下的病人转给另一位老主治医生做。
雷母怎么能看得上主治医生;坚持要主任亲自动手。她倒是打了电话给沈青;但沈青将她的号码拉了黑,于是雷母不得不憋着气儿等胃镜室主任做完了预约的病人再最后做。
雷父无所谓,他就是体检,也不赶时间。可雷母哪里能够忍受这种窝囊气,坚持让沈青加塞。
沈青头痛得很,又不好跟婆婆在医院里头吵架,只能捏着鼻子道:“行,我做完这个孕妇就给爸爸做。”
“你行不行啊?”雷母丁点儿也没掩饰对这位儿媳妇的看不上眼。洋墨水不过是忽悠人的,看病还得找老大夫。
沈青面色不变:“我水平有限。既然爸爸不着急,那就慢慢等吧。”
“哎哎,你干什么呢。”雷父拽了下妻子的胳膊,朝沈青笑了笑,“小沈,爸爸相信你的手艺。”
沈青皮笑肉不笑:“谢谢爸爸。”她还真不想担负这份相信。
胃镜室主任听到沈青的声音,连头都没空抬,直接招呼:“里面那台机子,消过毒了,你自己用吧。不做无痛吧?姑娘,忍着点儿,其实还好。”
他话还没说完,自己做着的这位病人就泛起了恶心,主任不得不退镜。
蓝晓没憋住,“扑哧”笑出了声,被沈青轻轻踢了下脚。
沈青朝孕妇微笑:“咱们争取一次性解决。来,现在进入食管了,吞一下。”她一面操作,一面给蓝晓做讲解,“进食管的动作一定要轻柔,患者反应过重的话,后面检查都不好做了。整个操作当中,最重要的是细心耐心轻柔。你可以自己接受一次普通胃镜检查,以后再给病人操作的时候,你就心里头有数了。”
丁雯非常配合,即使她的恶心感非常强烈,她还是坚持住了。可惜沈青没有夸奖她勇敢的心情,因为镜头下所见不太乐观。她的胃窦壁周水肿,有明显的溃疡。沈青反复拍了好几张片子,然后取了组织准备送病理检查。
“给你取了标本,等到化验结果出来才能明确性质。”沈青让蓝晓看了典型的病灶表现之后就退了镜子,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你家里长辈有人得过胃病吗?”
丁雯的精神不太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我爷爷是饿死的,我爸跟我妈离婚了,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沈青只能徒劳地安慰:“等病检结果出来再说吧,现在还不能肯定。”
“那医生你觉得呢?”丁雯渴望地看着沈青,希冀能够获得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只是沈青无法给她,作为医生,她只能说:“现代医学是循证医学,我们得看病理结果。”
雷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叠声地抱怨:“怎么这么慢?你检查一个,人家老医生都检查三个了。”
沈青懒得解释。为什么国内胃镜常被诟病漏检率偏高?除了硬件条件以外,最重要的是缺乏规范的检查流程。而导致这一点的最主要原因无外乎意识缺乏跟现实不允许。前者可以培训,后者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