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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东又想亲沈主任了。每次看到她掉眼泪,他就特想亲亲她,揉揉她,把她嵌进自己的骨头里,好好笼着。
夜风微微凉,沈青伸手推雷震东:“不认识我的话,他说不定会过得更好。”
“傻话,不认识你的话,说不定他到死还是童子鸡呢。”
“你,雷震东!”
被点名的人捉住了妻子点着他的手指头,乖乖,这么冷,得赶紧带青青出去了。总觉得这里要变天。
“怎么啦,我都叉开来说了。反正我跟你讲,你俩是以前的事,别说少阳现在走了,就是他活着,我也没让着他的道理。你是我老婆,我才不让呢。别瞪我,肚子还有孩子呢,能不能讲究点儿胎教啊。谁告诉你,要是他活着就没我的事儿了?我觉得我比他帅。再说了,就你俩之间,他妈应该没少掺和。”
“那不是你干妈么。”沈青没好气,却到底没能挣脱雷震东的怀抱。这人一个劲儿的大呼小叫,非得说她这当妈的不体贴孩子,好端端的非要把自己给冻感冒了。她就跟他扯不清楚。
雷震东一点儿温情脉脉都不讲:“我亲妈跟你我都站你这边,何况是干妈呢。那也是看着老三的情面。老太太就没几个能清清白白敞亮开来说话的。我妈当年还冒充我,给塞我情书的小姑娘回信,让人家先看看自己的成绩。我美好的青春时代就是这么断送在她手里的。”
沈青要翻白眼:“真委屈了你啊,雷总,现在你单身了,怎样青春时代都没人管。”
雷震东煞有介事:“我结婚后才明白,之所以青春时代不绚烂,全是老天爷怕我燃烧得太早了,直接烧没了,要把激情留给婚姻呢。”
“你赶紧结婚去啊,别浪费了你的激情。”
“不,沈主任,只有你才能唤醒我内心的狂热。哎,咱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别打扰老三睡觉了,咱走呗。”雷震东伸手拿起地上的保温桶,朝着墓碑上的男人扬扬下巴,“青青煮的面条你也看到了,蛋是我们家养的大花小花生的,荷包蛋是我煮的,你闻闻味儿意思过也就算了。”
沈青急了:“你干嘛呢?”
“一会儿拎车上我吃啊,你就没给我煮过面条卧荷包蛋。”
“你又不爱吃面条。阿姨哪回下面条你不是哼哼唧唧,配了那么多小菜,都跟亏待了你似的。”
“那不是阿姨煮的嚒,要是你煮的,我肯定爱吃。”雷震东嘀嘀咕咕,“你就光煮给老三吃了,你就不能一碗水端平啊。你跟了他三年,咱俩不也过了三年么。你老区别对待。”
“你说什么怪话,这是祭品,我给你煮什么祭品啊!我知道我孤寡命,我跟你离婚,你不用这么刺我。”沈青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怎么就这么讨厌,他怎么就这么讨厌。
一视同仁个鬼,少阳什么时候让她闹心过。就是他,老让她哭。
雷震东吓得不轻,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他赶紧一把搂住人,也顾不上吃面条的醋了:“怎么了这是,哎哟,我的青青心肝宝贝哎。胡说八道,你哪儿是什么孤寡命,你就是命里旺夫。你看你旺得我多好啊。”
“好什么啊,好的话,你跟我离什么婚?”沈青一抹眼泪,“你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不说清楚的话,咱俩没完!”
夜风习习,吹来了上风口的脚步声,伴随着火光一明一灭,有说话声闪烁:“鹏哥,这边走。您对您弟弟真是贴心。”
“再贴心也没用,人走了就是走了。”穿着衬衫与西装裤的中年男人从花木掩盖的地方出来,光影斑驳,落在他脸上,显出了岁月的痕迹。
比起她记忆中穿着汗衫吃肉喝酒的模样,田大鹏沧桑了不少,也斯文了许多。他的鼻梁上甚至架着副金丝眼镜。沈青记得他视力很好,大老远就能看清楚人。
雷震东眯起了眼,习惯性地见人先三分笑。
沈青提前一步打了招呼:“大鹏哥,你来看少阳吗?”
对面走来的两个男人愣了一下,田大鹏先笑了:“噢,是小雪啊。多少年没见了,一打眼都没认出来。”
他在撒谎,直觉告诉沈青,这个男人在撒谎。且不说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她褪去婴儿肥,五官长开,单是发型的变化,就足以让人分辨许久才能认清楚她的身份。如果他不是近期见过她的话,他又是凭什么一眼认出的她。
“是啊,老是凑不到一块儿。每次震东去看干妈的时候,都跟你错开了。听说你也在江州,真是巧啊。”
田大鹏点点头:“可不是么,真巧。”
夜风轻轻地吹在他们脸上,瑟瑟发抖的灯光扭曲成奇怪的模样。时隔多年,他们又重逢了,连接他们的那个人却长眠在了地下,静静地看着一切。
第72章 说好的复婚()
雷震东热情地跟田大鹏握手:“在部队的时候就听少阳总是提起您;倒是一直没凑上见面。大鹏哥你好,我是雷子,少阳的战友。这是我爱人。不抽不抽;我爱人怀着孕呢。”
田大鹏收回了递烟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的女人;然后目光落在了墓碑的照片上:“我倒是忘了,这当着少阳的面呢。”
他手中的香烟并没有掐灭;反而又狠狠地抽了一口;吐出了烟圈。
雷震东护着妻子站在上风口;免得她直接吸到了二手烟。沈青抬头看田大鹏;微微带着点儿笑意:“大鹏哥,栗子姐呢?她没跟你一块儿来吗?”
田大鹏的手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还记得你栗子姐?”
“当然记得,我妈走的早,栗子姐就跟我的小妈妈一样。”
那个面如满月的姐姐;永远笑眯眯的。每次见到她跟少阳,一定要给她塞点儿吃的;有时候是糖炒栗子,有时候是冰棍儿;说要帮少阳把她养胖点儿。
“就算我跟少阳分手了,我出去上了大学,栗子姐永远是我栗子姐。”沈青微微抬起了下巴;平视着田大鹏;“大鹏哥;代我问栗子姐好。我在江州的仁安医院工作,她要是有空,来找我玩啊。”
雷震东一直温和地笑,主动邀请田大鹏:“哟,大鹏哥什么时候有空,带上嫂子一块儿来家里吃顿饭啊。”他抓紧了沈青的胳膊,又冲田大鹏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祭奠的差不多了,先走一步。明天还要上班呢。”
田大鹏半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对面的夫妻,脸上的笑跟纸糊的贴上去一样:“噢,我倒忘了,你们都是大忙人。”
他身边跟着的人手机响了,侧过身避到边上去接电话。
田大鹏点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去吧,我跟少阳说说话。”
“有件事情,不知大鹏哥清不清楚。少阳的父亲一直拿自己收入的一半支付抚养费,直到少阳年满十八岁。他当然不算是一位好父亲,但他该尽的基本义务他已经完成了。他也没做过别人想象中的龌龊事,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过少阳的成长过程,他对少阳的事情一无所知。”
田大鹏拿下了嘴里头叼着的香烟,目光落在了沈青脸上:“噢,是吗?他倒是个好人。”
“是非功过后人才能评判,好不好人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但是谁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去当圣人。这世界并不是谁弱谁有理,多的是不讲理,对别人进行道德绑架的弱者。”
田大鹏还想再说什么,旁边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又过来了,手里抓着的手机亮着,显然通话还没结束。
田大鹏冲沈青点了下脑袋:“行了,你的心意我接下了。早点回去吧,沈主任。”
雷震东扶着妻子的后背上了出租车。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五分钟,见他们就催促;“咱得抓紧了时间,不然误了火车点了。”
车子刚一发动,烈士陵园门口的大松树底下转向灯一辆,另一辆车子也动了。
司机乐了:“哎,今儿什么天啊。你们这是约好了,一块儿来给你们家老爷子上坟的?大半夜的往这儿钻,想法够独特。”
沈青笑了笑:“可不是么,大家不约而同。”
“那你们为什么不跟那辆车走啊?坐不下?哎,我看好像里面连司机就两个人。”
雷震东搂紧了妻子的肩膀:“不是一条道上的,不顺路。”
司机暗地里头嘀咕,这怎么就不顺路了。这条路往前开,不就是新市的高铁站么。
新市是座安静的小城,据说每年市政府都在想尽办法吸引外来人口定居。然而到现在,居民依然往外走的更多。
晚上十点多钟,这条通往高铁站的公路连车辆都稀少。道路边上的路灯跟护卫队似的,护送着这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分外扎眼。
雷震东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胳膊,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车窗外。旁边那辆雷克萨斯后排上坐着的男人突然侧过头,冲雷震东略一颔首。雷震东礼貌地笑了笑,点了下头。
“是他。”沈青跟着点头示意,声音轻轻的,“就是他。”
田大鹏不是号称要吊唁少阳吗?他明明才到的烈士陵园,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走了。难道他有什么急事?
雷震东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把人抱得更紧了。
车子在公路上追逐,司机本能地不想被对方压一头。雷震东跟沈青却异口同声:“不用追他,让他先走。”
司机讪讪地笑了:“赶也赶不上,那车肯定改装过,不是一个路数的。”
出租车抵达高铁站的时候,雷震东付了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高铁站外头空空荡荡,室外停车场只有寥寥无几的两三辆车子,没见那辆雷克萨斯。
“拍照片的人是他。”沈青平静地看着雷震东,“你不是一直在疑惑,朱佳凌明明人躺在病床上住院,哪儿来的帮手去盯着我的吗?我现在告诉你,帮她忙的人应该是田大鹏。”
雷震东护着妻子往高铁站走,等人过了安检,他才放松了点儿:“我猜到了。”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沈青抓住了他的手指头,“你在怕什么?”
朱佳凌联合外人陷害她跟何教授这件事本身,应该不足以让雷震东恐惧。他资深直男,自大狂,有癌变倾向。他最多会调侃女人不能单身还没有心灵寄托的时间太长,否则会偏执狂。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紧张?
“没有。”雷震东的身体一下子就松软下来,还是一贯不正经的笑,“我这不是怕你会一巴掌把我手拍下来么。你都在老朋友面前承认我是你爱人了,我高兴都要高兴疯了。”
沈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排队检票过安检。等到了车厢里头,她主动蜷缩在雷震东怀里:“我困了,睡会儿。”
雷震东“哎”了一声,就势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沈青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如释重负。他究竟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再跟她思索同样的问题?
田大鹏为什么坚持要来祭奠少阳?人的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流淌跟空间的延长逐渐转淡。
如果田大鹏还一直住在新市老家,那么也许他在日常生活中因为反复受到正向的关于少阳的刺激,会有可能坚持去看一眼这位邻家弟弟。就像那时候一直跟在少阳屁。股后头的大军一样。雷震东说大军已经把自己的小女儿过继到了少阳名下,算是给少阳续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