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绍帐下做事……”
张燕见祁寒双唇紧合,眸色暗沉,并不说话。怕他多想,又连忙剖白真心,“公子放心,我可不管你是曹操的儿子,还是袁绍、汉帝的儿子。浮云一部虽然投了刘备,但我麾下的黑山军大部却从未表态,只是与其友好而已。依照公子所说,北方大部分教众皆已收服,眼下我正收罗江南的各路残部来投,将来,我们黑山军,势必是要辅弼公子,谋图大事的……至于那刘玄德?哼,他算得什么!”
张燕说着,邪肆一笑,一脸的志得意满。当初那种骄傲姿态,登时又浮了出来。
祁寒心头郁悒,却是半晌沉默。
他没有料到,赵云会这么快投了刘备。
当初他告诉赵云,刘备派人刺杀,赵云心中已启疑窦,明明说过要查明一切,再决定是否归附,如今竟如此草率地做了决定……令他不禁想起了那一日在下邳城楼,赵云凛然回眸一扫,冷冷看他的模样。
难道那误会当真天大,大过了他们的累月情深?大过了他们彼此的信任,赵云竟然已经追随了刘备……成了刘备的子龙将军。
张燕知他心情不好,另一件事便更不敢说了。只暗暗咽了口唾沫,赌咒发誓,一遍遍承诺,必要戮力效忠于他,绝无二心。
他却不知,祁寒所在乎的,其实并不是赵云投靠刘备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事背后,所寓藏的含义,是赵云对他的态度和变化。
听到张燕一声声“公子”唤得殷勤,祁寒也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只得撑起笑容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要不要考虑另觅明主,我并无逐鹿之意。帮你策划一二,倒还勉强可以,你若真要认我为主,却是明珠暗投了。”
张燕却瞪大了秀目道:“咦?公子岂不曾读过《韩非》?那楚国的君主熊侣曾言道,‘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后来他当真是举处士六,翰邦大治。兴兵诛齐,败绩徐州,胜晋于河雍之间,合并诸侯于宋,遂称霸于天下。这就是所谓的大器晚成、大音希声了。公子眼下虽然还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但你却有这能力,先师于吉也是赞同我的。我信你,自也决意跟随于你!”
祁寒摇了摇头,面色发白,站起身来,迎向窗口的风,重重吐出口气。
唇边勾着一抹极浅的笑容,朝他道:“那随你了罢。军中可有什么疑难?此刻拿出来,我帮你参详一二。”
张燕眼神发亮,十分欢喜,道:“正有几方的渠帅部众,无论如何不愿归顺,还请公子教我!”
他倒是有意做出这副喜态来,或许也是为了帮祁寒冲散那股忧郁的心情。
祁寒感觉到了他的善意,便即一笑,朝他淡淡点头。
张燕畅笑起来,吹唇作啸,朝着窗外一呼哨,便有亲信上前,拿了两包牛肉、一壶美酒,并一些果脯吃食,铺摆了一地。
张燕道:“公子你看,这白马县正宗的道口烧鸡、老庙牛肉、延津酸枣,专门给你带来的,尝尝鲜!扰了公子的清梦,当做补偿了,你与我边吃边讲吧!”
祁寒近来都是茹素,陡然见到这肥鸡美酒大肉,有点不适应,苦笑了一下,便被张燕拉着坐下,随意嚼用了几口,就不动了。却是拿着地图,将黑山军接下来的安排,好好与他分解、商讨了一番。
下半夜里,张燕便带着人走了,给祁寒留下了一名亲信,当做他的侍卫。祁寒本要推辞,但张燕说,嘁,你这庙小还住不得多人,否则将他们全留给了你。祁寒推却不过,只得将那汉子留下,又将他们一路送到湖滨,还骑上红马,又送到了官道上。
张燕回马好几次,催促他快些回去,若送出太远,只怕遇到曹操或袁绍的军队,那便不好了,祁寒听了,这才住马站在道旁,目送他们飞骑离开。但见众人的马蹄纷纷扬起尘土来,即便在夤夜之中,依然清晰可见,颈上红巾似火,背后皂甲如云,看得他胸腔之中,一股豪气油然顿生。
回到茅舍,那飞燕部的壮汉礼数周全,笑得腼腆憨厚,自去另一间小舍中收拾,把厚实的茅草和毡毯铺在地上,便就睡下了。
祁寒听到隔壁传来隐约的呼呼鼾声,不知为何,竟觉心绪起伏,难以入眠。
阿云……他已投了刘备。刘备此刻,又正在袁绍处,协同攻打曹操……很快,他便可以找到赵云了。
等见到了,一切便会好起来了。
祁寒阖上眼皮,沉沉地想着。既而清醒无比地抱上双臂,聆听着虫鸣风吟,渐渐平稳了呼吸。
*
翌日一早,朱灵便来了。
自从前几日祁寒从驿站发书给他,他便寻到了此间,隔三差五过来拜访,带来最新的战报。此际曹操正与袁绍大战,没人会去关注他一个空头无职的小将。
“袁绍虽然发兵黎阳,意图攻打白马,牵制河南,但丞相用了郭奉孝、荀文若的计策,声东击西,将袁绍的兵力全引到延津渡去了。丞相亲率精兵,命许褚、张辽二将,冲击白马县的袁军,那二将骁勇,竟斩杀了颜良。”
“那袁绍气不过,又派出文丑和刘备带军队追击,结果被我军的细作搅乱,丞相趁机回军攻击,许褚等人又杀了文丑……”
朱灵告知祁寒战况,祁寒听到刘备的名字,便蹙了一下眉头,问道:“可知刘备此行带了多少人?”
朱灵点头:“文丑有五千骑兵,一万步兵,刘备共出了一千骑兵,五千步兵,另有一部,由张飞带领,随袁军去了延津;还有一部,有一万来人,正与袁绍中军一起,进据黎阳,将兵之人乃是……”他语声微微一顿,偷瞄了祁寒一眼,“……赵子龙。”
上次祁寒宁愿触怒丞相,也要冒险派他去寻找此人,又因那个丈八言辞闪烁,朱灵更加觉出这赵子龙与世子之间,似乎关系匪浅。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没敢猜测,只以为两人是知交好友而已。但丞相那般囚禁,却不知世子是否还会在乎好友站在了敌对一方,介意袁曹之战的输赢了。
祁寒听到赵云去了黎阳,心中便已是蠢蠢欲动,听不见别的了。
他与朱灵又吩咐了几句,便送他出了林子,欲回茅舍,收拾好了行囊,当日便要出发,绕道赶去黎阳。
谁知正往回走,刚到千翠湖边,天上闪过一道裂缺霹雳撕裂苍穹,白光一耀,炸然暴响,瓢泼大雨倾盆而至。茅舍中,飞燕部的汉子急得团团转,却是握着斗笠雨披,走不出那座怪林子去,不能将伞具送到祁寒身边。
祁寒淋着大雨,遭冷风一吹,竟有些瑟瑟发抖,等回到茅舍,已淋成了落汤鸡一般狼狈。
见他湿衣贴着身体,露出修长的腿型、纤细的腰线,那汉子先是怔了一怔,面上一臊,本已急得额头冒汗,这才想起要给他烧热水,连忙跑到灶间去了。
祁寒狂打喷嚏,脱下了湿衣,换上绵布白裳,又裹住毯子,兀自觉得寒意到了指尖。
他拧起了眉头,希望不要因此受凉。谁知中午便发起高烧,走不得了。
战事如火,辗转如电,他恐怕赵云昨日还在黎阳,今日便又去了别的地方,病中越发焦急难耐,反倒好得慢了,竟又耽搁了两日。
这日天气放晴,他服下滚热的中药,风寒的症状也有所减轻,便立刻从床上起身,将自己收拾整齐,顺道指挥那名汉子收拾包袱,打算出发,渡河北上。
两人背起包袱,刚刚走到杏林之外,突然听到湖边传来阵阵厮杀之声。
祁寒脚步一顿,身旁的汉子也浓眉一抖,挺身站到了他跟前。
“公子,怕是战斗时的残兵,互相追逐到了这里。”
那侍卫是飞燕部的精锐,也是张燕最为信任之人,自然见多识广。听着林外的动静,发觉厮杀之人并不是很多,他心中稍安几分,马上回劝祁寒去精舍躲藏。
“……往这头来了。公子,请你先去屋中回避。等这些人离开了,我们再动身赶路。”
祁寒也不想见到曹操的人,更不想掺和进袁曹的战斗,皱眉一想,便即点头转身,往回走去。
但刚一启步,他忽然脚步一顿,想起了什么,失声叫道:“哎呀,我的马儿!”
181|四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逐女客林中罹险,见族叔阵头临危
祁寒突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失声道:“啊呀,我的马儿!”
他的小红马还在林外呢!
祁寒也顾不得其他了,吹唇而啸,声音十分尖锐。
——那是他训练小红马的信号,啸声圆润温和,便是召唤;啸声若是尖锐难听,便是驱赶,直命它跑得远远的,自行躲藏。
汉子见祁寒陡然吹哨,吃了一惊。一扭头,见林湖边上刀光闪闪,更有蹄声纷至沓来,竟然是骑兵赶到了——想必是听见林中的唿哨之声,以为有敌人躲藏在里头,因此分兵追了过来。
大汉浓眉一凛,立刻拔出数尺长的佩刀,转头对祁寒说:“公子且回屋去,我去阻他们一阻。”话落飞身钻入了湖林之中。
祁寒亦将臂弩上满了箭矢,颦眉朝大汉低声道:“不要出林去!那些骑兵优势太过,我们不是对手。你便躲于林中,观察敌情,不要轻举妄动。必要时候,阻他们入内,或是退回怪林里来,我自然可以接应你。”他所布下的阵法,除非翟逆、于吉亲至,否则这世间能解破的人,只怕是少之又少。
那大汉听见了他的嘱咐,遥遥点头打了个手势,自行提起刀,隐进了林丛。
祁寒心知小红马听见了他的唿哨声,必定远远跑开了,心中一安,也退回怪林里,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不多时,有人穿过了杏子林,渐渐闯进了怪林范围,后头喊杀声阵阵,显然是骑兵们也弃了马,追着前面的人冲了进来。而那飞燕部的侍卫,居然还没有回转。
祁寒眉宇微轩,将包袱张开,不急不徐地坐了下来。他所在的位置,乃在阵法之眼,怪林的最中央,必须是有人窥破了阵法的全部奥妙,才能够到达此间破阵。他轻垂着眼眸,手中把玩一只铜矢小箭,不打算去管外面的闲事。
厮杀之声,犹在耳边——
其实也确实离他很近很近。但这些树木,却像有神奇的魔力,将那些厮杀之人困顿在了这片林中,令他们不停叫骂,暴跳如雷,却是左支右绌,东奔西突,无论如何也分辨不清道路,更寻不到进出的方向。
前方逃命之人非常顽强,几次差点跟后头的追逐者撞上,但都借着错综复杂的树木逃脱;追逐者也异常坚韧,大声呼喝叫骂着,脚步匆匆,不停传来刀剑砍斫在树干上的声音。
祁寒听着纷至沓来的声音,将他们的行动一一掌握在耳,却被这些声音搅得有些麻木了,打了个呵欠,正欲回茅屋歇息片刻。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霎那之间,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便听那道熟悉的声音,娇声叱喝:“……以为本姑娘当真好欺?!”
紧接着,便是白刃入肉的声音。有人仆倒在地,似乎是被那女子杀伤了。
祁寒眉头一抖,早已辨认出了这声音,的确便是甘楚的。
但他并不打算出去。
甘楚的脚步声很轻,极容易分辨,后头的追兵却有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