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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空气都冷的渗人肌骨。
“谁?”风屏玉帘后显出女子纤瘦轮廓和一声惊叫。
曦凰嘴角勾笑,信手拂开帘子,军靴踏在地上,沉钝有声。
“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子嘶声哑道,映在玉屏上的身影竭力蜷成了一团。
曦凰转过屏风,看到衣衫凌乱,长发垂散覆肩,蜷膝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淑妃时,脸上笑容更深几分。
“淑妃娘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曦凰掏出一支小巧精致的拨浪鼓,纤长的双指拈着金雕花镂的握柄旋转,垂在小鼓两旁的金珠敲在鼓皮上,咚咚咚的声音清脆悦耳。
淑妃浑身一震,如被雷电贯击般僵住,目光直直望着曦凰转鼓的手眼神逐渐空茫起来,好似越过那只小鼓看到了某个虚无空间。
“娘娘忘记了么,这是大殿下最喜欢的金锤鼓。”曦凰屈膝半蹲在她面前,声音如蛊似惑,摇鼓的手慢慢朝她靠近,金珠在她面前飞舞旋转。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蓦然间合身飞扑过去,想夺下那只小鼓,曦凰却轻轻一抬手,让她扑了个空。
“灏儿,灏儿”淑妃扑倒在地上,仰起的面孔上再无往日甜美娇妍,形容枯槁憔悴,眼中尽是血丝,让人不忍卒睹。
“还惦记着你那痴傻的儿子?”曦凰用金鼓手柄挑起她的下颌,幽深笑道:“与其让他一辈子这样,不如早早送他上路,让他再去投个好胎,也算功德一件了吧。”抵在她颈间的手柄轻拢慢揉,缓缓摩挲她玉泽般的肌肤,“我与娘娘如此投缘,当然不介意去送大皇子一程的。”曦凰唇角扬起冰凉微笑,柔声说道。
“赵曦凰!你敢!”淑妃眼中闪过戾光,伸手如电扼向曦凰咽喉,拼劲了全身力气只想置她于死地。
“我看你一点也不痴么。”曦凰抬手截挡住她的攻击,掌中皓腕如此纤细她毫不费力的就能将她折断。淑妃忍辱乔装疯癫,只为躲避太后和皇后下杀手,她只是在等,等皇上回朝,等她大哥回来,图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她的这番如意算盘能骗过太后和皇后,怎能逃过她的眼。
淑妃看着她,眼中迷茫痴傻尽皆化作恨意,“你们害我儿子,你们赵家一定都不得好死!”
曦凰反手一掌掴去,淑妃被她大力掼倒在地,嘴中吐出一口血水,半个脸颊立刻高肿起来。
“就算我们赵家不得好死,可惜你也看不到了。”曦凰一手狠掐她的下巴,迫她不得不仰起头。
淑妃痛的眼中浮起水雾,眼神怨毒的看着眼前美如神女,狠如罗刹的女子,她想说话,可从口中迸出的只有模糊的“唔呃”声,血水伴着双唇翕合流淌过嘴角,沾上她葱白如玉的手指,愈发美的诡艳。
“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那太便宜你了。”曦凰漫生轻笑,俯身朝她欺近,“你还指望能得皇上宠幸么?或者指望你那满腹诡计的大哥为你再谋一二?”曦凰目光犀利,直望到她心里去,洞穿了她的肺腑,“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姐姐受的苦,你得加倍承受。”
淑妃心中尚存的一丝侥幸轰然崩塌,再也挣扎不出半分力气。
崔公公领着漱芳殿的宫人远远立在院中的一棵大树下,无人发出一点声响,大家都屏息低头静立着。直到漱芳殿的大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女子。崔公公这才领人迎上去。
“淑妃娘娘情绪还是不稳定,万一她不小心伤了自己,你们可如何向太后交待?”曦凰扶剑微笑,明显看到那几个老嬷嬷背脊僵了下,宫里的人都很聪明,有些事不用示意,自然有人知道该如何去办。
“老奴明白。”带头的那个嬷嬷是太后身旁的老宫人,见惯了宫中的起落沉浮,手段最是圆融。
曦凰满意露笑,回首再望一眼满殿金镂玉器的华丽宫室,嗤笑一声,手扶佩剑,转身阔步离开。
成康二年八月,德凝郡主亲率十万铁骑北上,三军将在淮安汇合。皇上非但没把李裕下狱,反而命他为督察史,特别监管帝都内粮饷调运。皇上这番举动等于狠狠打了北军一个耳光,告示天下人他李裕绝非叛党余孽,皇上也绝不向反军低头,一时间局势又显得剑拔弩张。
同月中旬,昆仑山脉中惊现烈羽凤凰,带着七彩灵光飞旋在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头,直到初晨拂晓,这才掩入云层。有人亲眼瞧见,那凤凰显有九首,皆是彩冠金目,通身似有带火。
凤凰九首面貌各不相同,或狰狞、或安详、又或凛然高贵,正是九首各有九容,世所罕见,闻所未闻。只是九凤来的突然去的无痕,也不知昭示何意,有人说此乃大吉天象,也有人说凤凰异生必有祸乱。民间传言纷纭,但这都影响不了前线战场。
同年八月底,两军首次在禾河谷交锋,飞羽营副蔚白懿领三千轻骑力挫汉王前锋军,五千军队被白懿生生逼退出谷,损失惨重。
为了鼓舞士气,也为了庆功,曦凰特意当晚庆宴,只是未免疏怠,严令不准喝酒,不过即便无酒过瘾,大家还是闹得很开心。
营地里被人挖出一道道火沟,在上面搭了竹架,穿着上好羊肉的松枝在火上烤出喷香,在主军里的白懿和张逵与一众将士划拳喝水吃肉,闹得不亦乐乎。玩得正热闹时,突然有人低呼一声,众人转头,看见主帅的那只白虎正慢悠悠的踱步朝他们走来,卸了盔甲的白虎在月色下毛皮雪亮,身材修长而精健,举步间高傲而凛然不可侵犯,尽显王者风范。
“主帅养的老虎都跟别的老虎不一样哦。”有人低声咕哝,因为和这白虎厮混了太久,也知道它没有主帅命令从不伤人,所以并没有人害怕它。
张逵扯了条烤的金黄香酥的羊腿讨好般的往小白面前一递,以前他还挺看不顺眼这只大家伙的,不过自从他被小白接二连三压制在爪下后,他反而对它刮目相看了,觉着这大家伙还是很有本事的。而且越看越觉得,它其实非常漂亮。
小白慢慢凑过去,拿鼻子对着烤羊腿嗅了嗅,而后斜睨了张逵一眼,转身又大摇大摆的走了,竟是甩也不甩他。
张逵拿着烤羊腿的手僵在空中,半晌哭笑不得,身后却传来同僚们的哄笑声,他一下子从脸上红到耳根,嚷嚷着让他们闭嘴,否者请他们吃拳头。
在一旁吃相斯文的尚章放下手中啃得一干二净的腿骨肉,砸了砸嘴道:“主帅好像还没吃东西呢?”
“火灶军刚才不是有送东西进去吗?”众人嬉笑的热闹,也就白懿细心的听到了尚章的咕哝。
尚章又串了几根野菜放到火上烤,漫不经心道:“我刚才看送饭去的火灶军端着没用过的饭出来了。”
“是么?”白懿若有所思的低头,只得须臾的功夫,便取了切肉小刀,割了块烤好的羊腿肉下来,放在碗中,撑地而起,说道:“我去看看。”
周围没人去管他,大家自顾自的吃喝玩乐,只有尚章不冷不热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低笑一声,又别转过头,专心烤着那串野菜。
主帅帐前有卫军巡逻,看见白懿时行礼避让。白懿捧着碗在门口唤了几声元帅,却不见有人回应,他静待了片刻,以为元帅离开了行帐,转身欲走时敏锐的捕捉到几声轻微的低吼声,似乎是元帅身边那只白虎发出的。
白懿一凛,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忙抬手拂开帷帐,却见书案旁有人跪倒在地,一旁小白呜呜低叫着,拿大爪子去推她的腰身。
“元帅!”白懿以为有刺客潜入军中,伤了曦凰,不由大惊失色。
曦凰一手扶着书桌椅角,心口疼得如刀在剜,自从回到东朝后这心疾便好了许多,却不知为何这两月来竟然又突然反复,且比以往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猛烈,原本夜箴灌输在她体内的灵力早被消耗殆尽,即便她想用内力撑着也施展不出了,体内似有一条无形的枷锁捆缚住她的手脚挑去了七筋八络,让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白懿想去搀扶她,小白却虎视眈眈的怒瞪着他挡在曦凰面前,不让他近身半步,喉中发出威胁的低吼。白懿不敢随意冒犯,也不能为此和小白打上一架,只能干杵在原地,满目焦虑,“元帅,您没事吧?”
曦凰恍惚间觉得听到了白懿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小白,小白这才退步蹲回曦凰脚旁,一双大眼仍旧一刻不放的盯着白懿。如果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毋庸置疑,小白一定会第一时间发作。
看那白虎收敛起了敌意,白懿这才几步上前,信手搁了手中的肉碗,将跌跪在地的曦凰扶起来,关切道:“您没事吧?”
曦凰摇了摇头,额上汗出如浆,连身体都在发抖,白懿越看越觉着不对,“我去把军医叫来!”
“不必。”曦凰扯住他的衣袖,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气若游丝,“别叫军医,我这是老毛病,每到这个时刻就犯,过一会儿就好。”
曦凰阖目静息,白懿便由着她靠了自己,也不敢妄动,就保持着姿势半跪在地。
痛意逐渐缓过,却又有更大的一波袭来,胸口一阵钝痛,几乎撕裂心房,喉中涌上腥甜,曦凰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星星点点的血迹沾染彼此的衣袖,白懿更是震惊万分。
“这样不行,我去叫军医。”白懿咬了咬牙,道一声得罪了,便将曦凰打横抱回矮榻上。
曦凰整个人神思已经混沌迷离,分不清眼前的那人是谁,也听不清耳旁的话,朦胧间睁眼,似乎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就在眼前。
“不要走,再也不要走了。”曦凰忽然展臂搂住身前的人,多少思念和期望都在这一刻决堤,她等了多久,盼了多少日夜,终于等到了他的回来。舍不得放开,再也舍不得了。口中喃喃呼唤他的名字,每一次念叨好似都会减轻一份身体上的痛苦。
白懿被她出其不意的动作惊得僵在原地,这个挥斥疆场扬笑恣意的女子,这个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女子,这个几乎无坚不摧强胜男儿的女子,此刻却哭倒在自己怀中,柔弱的如同春日里绽开枝头的花儿,似乎经不起风吹雨打,需要别人捧在手心呵护。
也就在这么一刻,白懿才觉得即便如何聪慧如何刚强,一旦褪去所有坚硬外壳,她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
“元帅?”他慢慢扶紧她的肩头,轻声唤她。依稀听到她口中在念着什么,白懿听不清楚,犹豫了片刻,还是俯下身去,附耳凑到她唇边。可惜她念的含糊,他依稀可以分辨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却听不清楚是谁。
他与她贴得那么近,近到她身上幽兰芳香都清晰可闻,从鼻端游入肺腑,不觉心神微微荡漾。白懿有片刻恍惚,觉得怀中的女子如此温软可人,几乎让人不舍放开。而曦凰早已昏厥过去,无知无觉的躺倒在他怀中,脸色虽苍白如雪,可唇畔却绽放着一朵淡淡微笑,犹似沉在甜梦中。
小白走到睡榻边,抬起一双前爪拍在白懿腿上,盯着他的大眼中露出凶光,嘴中喝喝喘着粗气。
白懿这才惊醒过来,甚至被面前的老虎盯的面孔泛红,好似刚才心中所思都被这大家伙窥了去一样,明知这不可能,却让他仍旧觉得有些难堪。
他忙小心翼翼的扶着曦凰躺下,她虽然病着,但沉睡中的容颜依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