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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南巫的荣耀！”
“为了南巫的荣耀！”
两个黑袍人右手放到左胸，按在心脏之上，眼神开始狂热起来。
巨树浓荫下，狭窄的山道上，茅十八带着两个黑袍人，向黑苗山寨走去。
黑苗人很剽悍，八叔度便是苗寨最剽悍的人。
茅十八刚走到寨门外，就看到了八叔度。
八叔度右脚撑地，左脚抬起，踩在一块大石上，左肘支在膝盖上，手里拿着一管旱烟，吧哒吧哒吸着。
茅十八三人止步，一名黑袍人走前两步，大声道：“八叔度，还不上前见过少族长？”
八叔度斜着眼睛看了茅十八一眼，然后将烟锅在石头上磕了磕，闷声道：“黑苗寨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黑袍人面色一变，喝道：“八叔度，你已归顺我南巫一族，难道想反悔不成？”
八叔度说话，仍是闷声闷气的：“我们归顺的只是南巫，却不是你们鬼巫。”
黑袍人还要喝问，茅十八走了前来，眯着眼睛看着八叔度：“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
“黑苗人说话，向来说一不二。”
“是吗？”茅十八伸出苍白的手，摸到脖子上那颗浓疮，哧地挤出一串浓液，阴阴一笑：“今日我就叫你再归顺一回。”
八叔度磕掉烟锅里的火星，插回腰里，收回踩在石头上的大脚，咚地一声，踩落地上。
八叔度双足踏地，气势陡然一变，变得无比凌厉。
茅十八嘶哑着嗓子，嘎嘎低笑两声，双袖左右一挥，两道黑雾瞬间涌出，依稀有凄厉的鬼嚎从黑雾里传出。
八叔度面色一凝，仰首向天，张嘴大叫：“吼——”
这一声，如虎啸山涧，吼得地面也颤了颤。
黑苗看家本领，兽魂。
八叔度修的是白虎魂，随着这一声长吼，场内没有了八叔度，只有一只丈二长的吊睛白色猛虎。
白虎低低咆哮，双目闪着凶光，瞅着前面逼近的大团黑雾。
“嗷吼——”
白虎狂啸，带起一串虚影，向那黑雾冲去。
嘭嘭嘭！
三声大响，黑雾突然散开，露出摇头怒吼的白虎来，白虎前面，站着三只狰狞厉鬼。
“呜呜——”厉鬼干瘪的嗓头里，发出怪叫，接着伸出白森森的鬼爪，向白虎抓去。
白虎仰头狂吼，尾巴左右猛地一扫，将一只厉鬼砰地扫翻在地，接着纵身而起，向中间那只厉鬼扑去。
黑雾陡然再起，将白虎吞没其中。黑雾里，呜呜鬼叫，越来越尖利，而白虎的狂啸，却一声比一声惊惧。
“吼！”
白虎又一声狂吼，黑苗寨寨墙上，突然涌出大批黑苗战士。黑苗战士同时一声低吼，拉长弓如满月，嗡——，箭去如蝗，嗖嗖嗖嗖嗖射进那团黑雾中。
吼！箭矢没入黑雾，白虎蓦然长吼，前爪落地，拍得地面咚咚颤抖。
嗡！
又一轮箭矢没入黑雾，呜呜的鬼叫似乎弱了几分。
黑苗战士箭发连珠，在弓弦嗡鸣中，又一轮箭雨射进黑雾。
唳——，黑雾里突然付出一声尖利的怪啸，一只蝙蝠般的黑袍人，从黑雾中一闪冲出，闪电般冲上了黑苗寨墙。
砰砰砰砰，黑袍人拳出如炮，眨眼之间，将寨墙上的弓手，轰下地面。
黑袍人傲立寨墙，阴恻恻笑道：“八叔度，还不束手就擒，我就屠你全寨！”
吼！
白虎不甘狂啸，从黑雾里冲了出来。
黑雾散去，白虎身上插着无数箭矢，有鲜血汩汩流出。另一边，两只绿毛厉鬼身上，也插着无数箭矢，一股股散发出腥臭的脓液，将箭杆也染得诡绿。
白虎全身猛烈一晃，突然消失，白虎身上的箭矢，啪啪啪掉落地下。
八叔度黝黑的脸上挂着一滴鲜血，但他没有伸手擦去，只是面色凝重，看着寨墙上那藏在黑袍里的人。
茅十八轰散黑苗箭手，大袖一挥，下面两只绿毛厉鬼，嘭嘭炸开，露出两个鬼巫来。
“你的箭，伤不了鬼巫。”
“没有射不死的人。他们射不死你，不过是因为你境界高出许多罢了。”
“境界就是实力。”
八叔度从腰间抽出旱烟袋，沉声道：“我还想试一下。”
“举棋不定，不是黑苗汉子的风度。”茅十八淡淡地道：“也罢，就容你再试一次。来吧。”
八叔度将烟袋随手插在石头上，迈开大脚，缓缓地向茅十八走去。
八叔度走出一步，一声虎吼从体内发出，紧接着眉头上，一道金黄的“王”字，闪现出来。
八叔度走出第二步，又一声虎吼从体内发出，紧接着，第二道“王”字，印在先前那个“王”字上。
八叔度走出五步，便有五道“王”字，重叠印在一起。
茅十八看得暗暗点头，难怪这个黑苗寨，倔强了这么多年都不归顺南巫族，原来是有人修到了五星兽魂。
八叔度踏出五步，一步比一步重，踏到第五步时，如铁打的身子，已是腾身而起，带着白虎的虚影，扑向寨墙上的茅十八。
五星兽魂，果然强悍！茅十八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宽大的黑袍无风鼓起，双手一展，一卷古朴的卷轴浮在身前。
茅十八有些迷醉地看了一眼手中卷轴，这才又将卷轴倏地打开。
卷轴甫一打开，浓烈的黑烟从卷轴里涌出，黑烟尖叫着，瞬间化为恶魔，兴奋地扑向八叔度。
嘎嘎嘎嘎——轰！
茅十八苍白的脸上蓦然一红，赶紧伸手掩住口鼻，借着宽大的袍袖，将喷出的鲜血，全接了下来。
咚！八叔度身子倒飞而回，将坚实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你输了。”茅十八收回卷轴，轻声道。
八叔度挣扎着站了起来，抗声道：“你赢了。”
茅十八嘎嘎低笑两声，两臂展开，轻飘飘掠到八叔度向前，叱道：“跪下！”
八叔度满脸不甘，但黑苗汉子言出必践，当下缓缓屈了双膝，低头跪下。
茅十八得意地冷笑一声，伸出手指，按在八叔度额头，一道阴冷的黑气，瞬间渡入八叔度眉心。
八叔度霍然抬头：“你”
茅十八眼底黑光一闪，八叔度额头接着闪起一抹黑光。
黑光闪过，八叔度桀骜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
“很好。”茅十八得意地一笑，伸手摸到脖子上的那颗脓疮，哧地挤出一股脓液，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穿越十万大山，喃喃说道：“千里江山，锦绣中原，我们南巫一族，就要回来了！嘎嘎，嘎嘎！”
第15章 知无限知命（）
南阳城，城外庄院。
古老与姜老两人，执棋对弈，苍岭南随侍一旁。
姜老手拈棋子，迟迟不能落子。古老得意地笑道：“写字我写不过你，可下棋么，哈哈，你就要向我学习了。”
姜老摸摸额下白须，应道：“抢得一先，便得意成这样，这就是你们数家的毛病，沉不住气。”
“你们书家，跟礼家一样，就爱教训个人。快快，落子落子。”
“我落子了哦，你不要后悔。”姜老落子，落到了连环劫上。
“现在就打劫，太早了吧？”古老呵呵一笑：“打劫我最不怕了，放眼天下，打劫就没人，咦，有问题”
“呵呵，你再会计算，也得去计算才行啊。这一劫，你压根就没去算吧？”
“全天下也就你最狡猾，这不合时机啊，不合时机。”
“找时机不是数家的天性么？我看你是老了吧？”
“呵呵，唉，真是老了啊――”，古老一推棋坪：“这也就是应应景儿，谁还真的绞尽脑汁去计算啊？”
姜老也放下棋子，苍岭南赶紧撤了棋坪，换了茶具过来，开始端坐煮茶日月当空。
“书院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折腾呗。”
“呵呵，说说看。”
“都是极品。御院的公输迟，天天跟马睡在一起，全身臭得，迎风五十里；乐院的小姑娘，已经被奉为了院花，追她的人，可以装备一个师了，惹得西申宗子姬饮河，非要到书院来当一个普通的老师；数院的那个，冷得像冰一样，除了学数，对老师也是不理不睬的；不过，这些都还能接受，最极品的是礼院的沈烈，每天都要被姬长风揍一顿，哈哈。”
“不应该呀，他出身高贵，对礼之一道，有什么不知道的么？”
“受刺激太大了，现在凡是大周皇朝的规矩，他都反抗。”
“呵呵，有姬长风收拾他，早晚会好的。还有呢？”
“还有？就要数谢晋了吧，也不错，进境很快。”
“哦，还有呢？”
“没有了。”
姜老微微一知，端起一杯茶来，滋溜一下喝进肚里，果真不再问。
“咳，就知道你会捏着端着。是想问夏天纵吧？”
“有一点。”
“想问就问，还是这么不干脆。夏天纵那小子吧，给了他一个全科旁听生的资格，可他到现在，一次课也没去听过。”
“哦？”姜老来了兴趣，放下茶杯，将身子向前俯了一下。
“那小子一头扎进了藏，一看就是三个月，把楼里的书全看完了。”
“藏里的书是少了些，不过三个月就看完，只能说是浅尝辄止。”
“嘿嘿”，古老神秘一笑：“你不知道吧，那小子看书，从来不看第二遍。”
“那看完书呢，他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当然是看书啊。”
“你该不会”
“二层楼又不是什么神圣的地方，不过是几个老头子敝帚自珍的东西罢了，给他看看，又不损失什么。”
姜老站了起来，转了两圈：“我也没其它的意思，只是怕他看多了，看多了会适得其反。”
“看他的造化吧。”
看守藏的，是一个干巴老头。夏天纵跟着干巴老头，又踏上了二层楼。
“卫爷爷，这二层楼里的书，我也看得差不多了，这里是不是还有三层楼啊？”
卫老头笑道：“三层楼自然是有的，只怕你看不懂啊。”
“看得懂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说实在看不懂的话，我可以先记下来啊。”
卫老头干瘦的眼中，精光微不可察地一闪，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帮着打开了二层楼的窗户百炼成仙。
藏里的光，亮了一些，夏天纵走到第三排，随手抽出一本薄薄的绢书，走到窗边坐下。
书名：无限知命
无限知命？这与现在的修行理念大相径庭啊！现在的修行理念，都是追求境界的提升，从周天境、元罡境、破知命而入先天，先天之后，有造化境、玄妙境，玄妙境之后，需悟生死关，悟破生死方入天启境，天启之后，理解自然奥秒，神通与普通修士不同，据说有通天彻地之能。
但生死关太难领悟，绝大多数修士，都停留在玄妙境，是以玄妙境，又被分为玄妙上境、中境、下境。
但分等级，其实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修士，都在追求境界的提升。
无限知命是什么意思？
夏天纵来了兴趣，赶紧打开薄书，书上写道：“余垂垂朽矣，虽破通天境又如何？大限之际，纵想平生，是欲速则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