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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也是有人,一个老苍头,一个小子。
两人给姜老打了个招呼:“姜老。”
姜老点点头,对两人道:“这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夏公子,可别怠慢了。”
两人答应,姜老又对夏天纵道:“这院子虽大,人却只有这几个,待会你有时间,可以随便走走。呵呵,我就不陪你了,也去前院看看棋。”
夏天纵拱手谢了姜老,由那小子安排洗浴罢,又吃了晚饭,已是华灯初上。
夏天纵推开房门,想走走看看。但一推开房门,夏天纵就愣住了。
偌大的宅院,处处灯火,竟似每房每屋,都有人居住一般。夜来点灯,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就一个老苍头,一个小子,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几十间的房屋走廊都点上了灯火?
夏天纵走到前院,那老苍头走了过来,问道:“夏公子,可有兴趣四处看看?”
“好啊,还请带路。”
老苍头转身带路,一边说道:“我家主人喜欢收藏一些玩意儿,也喜欢让人品评,呵呵,咱们就从琴房开始吧。”
琴房就在前院,夏天纵一踏进琴房,又吃了一惊。
只见琴房里焚着香,架着七八具古琴,每具琴前,各放琴谱。琴谱名:战西歧、破魔、渭水汤汤、落梅花、流水、高山等。
“公子可有兴趣弹奏一曲?”老苍头问道。
“呵呵,千万莫辜负了古琴。”夏天纵急忙摇头。说到琴,自己只在汉水畔听老先生弹过一回,连摸也没多摸两回,哪里敢弹?
“也罢,咱们再去看看棋房?”
两人进入棋房,这棋房内也是摆着七八张棋枰,棋枰上各有棋局。
要说下棋,夏天纵也略懂一二。不过再仔细一看这些棋局,夏天纵便懵了。这些棋局,或连环劫,或玲珑局,都是大有讲究,自己又哪里懂得?
不过老苍头倒也有耐心,接着带夏天纵进入书房。
书房内却无焚香,只一几一案,案置文房四宝,壁悬数条长幅。
但长幅上的字,却尽是相同,皆为:“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不疑。”
夏天纵将这些条幅一一看完,又回过头来再看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
老苍头问道:“夏公子因何叹气?”
“这些条幅上的字,或内敛或狂放,或倨傲或淡然,于书法来讲,俱是天下无双,只是书之一道,在神而不在其形,这些条幅,虽然也有其神,却说不上是神韵,很是可惜。”
“呵呵,依夏公子看来,此人如何?”
此人?夏天纵愕然:“这满屋的条幅,都是一人所书?”
“正是。”
夏天纵沉默片刻,说道:“此人才绝一时,只是心气高傲,欲兼收天下书魂,难免进境慢些。要是只修一家,可能早臻化境。”
“哈哈,公子慧眼,确乎如此。”
随着笑声,姜老走进屋来,姜老身后,跟着前院那中年书生。
“小兄弟好眼力。”那中年书生道:“依你看来,当如何赋其神韵?”
夏天纵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望先生海涵。”
“无妨。”姜老道:“但有心得,尽管讲来。”
“我曾得一老先生指点,那老先生道,文有文意,书有书法。正如这条幅所书一样,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若得河岳日星之意,此书必然独步天下。”
“若得河岳日星之意,必然独步天下?难啊,难!”那中年书生连讲两个难字。
“小兄弟可悟出些什么?”
“不敢,初窥书道大门,连门都还没进去呢。”夏天纵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姜老您与这先生,都是方家,我哪敢班门弄斧?”
“班门?是什么门?”
“啊?哈哈,那是我们山里人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叫班的人,斧头用得特别好,只有自不量力的人,才去他家门前炫耀斧技。”
“是吗?有意思。不过学习一道,无论琴棋诗画,还是礼乐六艺,都重在相互交流,藏拙是不能成为大家的。”姜老道。
“有道理,如此,就献丑了。”夏天纵伸出指头,微一凝神,一笔画出,写了个“一”字,正是在太和山悟得的雾锁横山之笔意。
夏天纵一笔画出,书房内天地元气陡然一乱,然后飞扑到那一横之中,凝而不散。
“好!”那书生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喝。
夏天纵收手,那书生的目光也跟着他的手移动,还满脸的期待。
“没有了,嘿嘿。”夏天纵讪讪一笑。
“哦。”书生收回目光,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姜老抬手摸摸下巴,颇有深意地笑笑:“不错不错,以小哥的年纪,能得一横,已是极大造化。况且小兄弟的眼光,才是最为难得的。我还藏有一书,嘿嘿,一般不给人看的,走,咱们今天再去看看。”
“哼!”
“哼!”
书房外传来两声冷哼。一人道:“看书居然不叫我?”另一人道:“一个毛头小子,何来资格观书?”
夏天纵等人走出书房,便看到两个相貌清矍的老人,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夏天纵认得,这两个老人,正是下午见到的,在前院下棋的两位。
“呵呵,古兄,姬兄,一局结束了?”
“哪里能结束,不过听你们说得热闹,又马屁连天,扰了棋兴,不下了,不下了。”
“行,行,咱们一道去品书法。”姜老也不生气,仍是笑呵呵的样子。
老苍头抢先一步,又推开一道房门。夏天纵注意到,此房门非金非石,不知是何材料打造,竟是与其它所有的房门大不相同。
房间很大,但只悬了一个卷轴。
那古老、姬老、中年书生,进得屋来,都是面色肃穆,各自寻一块地儿,席地坐了。
老苍头已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姜老微微一笑,看了夏天纵一眼,将卷轴慢慢打开。
卷轴甫开,浓烈的白光陡然射出,刹时将屋内照得雪亮。
夏天纵眼睛一眯,感觉脑里如受重击,在丹江口看到的曼思成女人那一幕,瞬间被击出记忆。
夏天纵身子一晃,险险跌倒,当下收摄心神,慢慢盘膝坐下。
那白光如海,夏天纵感觉自己就是海面上的一片羽毛,随着海风飘摇。夏天纵已被白光逼得睁不开眼睛,体内元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全速运转,一道温和的白光在眉心隐隐闪现。
眉心白光出现,夏天纵终于坐正了身姿,神智也清明了过来,又慢慢地睁开眼,向那正在打开的卷轴看去。
古老与姬老两人,看到夏天纵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就守住了心神,都是无比惊讶。
姜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卷轴全部打开。
卷轴上的字,仍是先前的一样: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不疑。
夏天纵看完这些字,眼睛又闭了起来,只是眉心白光跳动,夏天纵脑里,仍是异常清晰地看着这些字。
一个“天”字从卷轴上飘下来,化作无数个“天”字,围着夏天纵飞旋。这些旋转的“天”字,有的洪大,有的纤小,有的坦荡,有的机巧,有的狂放,有的疏淡,一个字,千变万化,无有穷尽。
夏天纵看着这些字,心下恍然大悟,先前那书房内的字,便是从这里临摹而来。
“天”字仍在飞旋,夏天纵跟着这些字,如看到云卷云舒,潮起潮落,日落星起,冬去春来,花开花谢。
一个“天”字出现在夏天纵眼前,开始时很小,但那个字,开始上冲云天。“天”字冲破一层云雾,便变大几分,再冲一层,又变大几分,到冲破层层阻碍,临于天际时,已是宏大不知方圆几千里。
夏天纵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手指不自觉地跟着那天字临摹。
呼!
室内顿时如狂风呼啸,先前还温和如春光的天地元气,忽然凌乱。
沉浸在书意里的古老、姬老、中年书生三人,霍然惊醒,身上一层光影浮起,将凌乱的天地元气隔离在外。姜老眼神一凝,手抚卷轴,轴前三尺,立时平静无波。
夏天纵手指越划越快,一个又一个“天”字凭空出现,有的端庄,有的凌乱,有的歪歪扭扭,有的跌跌撞撞,将三丈斗室,搅得鬼哭狼嚎。
古老等三人先前惊愕,继而惊讶,再而惊动,目光追着夏天纵划出的“天”字,四处追索。
作品相关第76章 杂然赋流形()
夏天纵追着脑海里的“天”字,一个一个地去学,去写,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所有能看到的“天”字都写了一遍。
只是那看不见的虚空之处,还有数不清的“天”字在翻滚游荡。
夏天纵正要喘一口气,眉心白光闪动,又一个“地”字从卷轴上脱离开来,浮在夏天纵眼前。
地载万物,这个“地”字,只出现一个。
但夏天纵手指举在空中,却无论如何写不下去,因为夏天纵看到,这一个“地”字,所呈现的东西,竟比刚才自己临摹的“天”字还要多。
有奇峰突出,有飞瀑千尺,有黄沙万里,有碧波浩荡,有小河清鸣
一笔之间,怎么能呈无穷之意?
夏天纵的手举在空中,室内涌动的“天”字瞬间消失,斗室之内,再度归于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夏天纵的手上,看见他的手指轻轻颤动。
然后便看见夏天纵慢慢写出了一个“地”字。
一个“地”字完成,诸人只觉一道高岗,陡然横亘在前,堵得心臆之间,好不难受。
姜老眼神,在此时猛然一凝,看了一眼苍岭南。
苍岭南就是那中年书生。
当初苍岭南到此习书,习了一年,方才书了九九八十一个“天”字,再习三月,才又书了一个“地”字。那个“地”字,是一片苍翠。
那已是近百年来的纪录,被视为大周宣皇朝,最年轻的天才。
如今天才刚入中年,就被人秒杀。面前这个山野般的少年,只用了一个夜晚,便写出了高岗之意。
高岗于苍翠,一个雄浑,一个清秀,虽各有其美,但于格局,却有大小之分。天赋之高下,不言而明。
夏天纵沉浸在书意里,开始时无从落笔,后来脑里偶然闪过那一片黄土高原,于是夏天纵就从“地”字里,看到了黄土高原。
一字既成,夏天纵便找到了落笔之门,玄鹰山九峰之意、西荒大裂谷破断之意、太和山雄奇之意、汉江水不息之意,源源而出,一个又一个“地”字,出现在斗室里,中年书生等人身上的元力护罩,越来越厚,方才抵住夏天纵这无端而起的笔意。
夏天纵写得**个“地”字,叹了一口气。这万物之载体,全在见识,不见便不识,自己见识有限,**个字,已经将所见所识全都写了进去。
再往下,写不下去了。
夏天纵一叹气,那浮悬在他眼前的“地”字,啵地一声脆响,碎成无数碎片,散落开去。夏天纵未尽字意,半途而废,一股恶烦顿时从胸中升起,直向心肺刺去。
姜老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