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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了徐妙锦和徐妙宁房中的招财猫,还有那日他在什锦阁中看到简妍和沈绰正对面坐着闲谈。
“这什锦阁是什么时候开的?”
他忽然沉声的开口问着齐桑。齐桑想了想,随后便答道:“具体是哪一日开的属下没问,但恍惚记得好像是五月才开的。”
可是他分明记得,在徐妙宁和徐妙锦那里看到那招财猫的时候正是四月初夏的时节。
那时香樟花不过才刚开放,幽幽淡香中,她在徐妙宁西跨院的那株香樟树下踢毽子,身姿轻盈如燕,笑容娇俏明媚。
徐仲宣闭了闭眼睛,然后复又睁开。
他记得他当时问过简妍这招财猫是哪里来的,她说是她兄长自京城里带了回来给她玩儿的。可是那时什锦阁还没有开张,她的兄长又是从何处买了这招财猫来的?
再有那次他见到简妍和沈绰正在什锦阁中对面坐着闲谈,当时他满心满眼的只被醋意给蒙蔽了,压根就没有想过,简妍和沈绰为什么那么凑巧就在什锦阁里遇上了,且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有什么好谈的?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在桃园那里见了一面而已,而彼时简妍甚至都没有和沈绰说过一句话,沈绰也并不晓得她的姓名,怎么可能再见就如此熟稔呢?除非他们二人私下曾有过接触。
而那日什锦阁的大门紧闭,门前小厮紧守,并不放一个外人进去。周林又怎么可能会因着他二人放着大好的生意白白的关门不做,只是为了让他们二人坐着闲谈?
且现下细想起来,那日他怒而推门进去的时候,周林是站在简妍的身后垂手伺候着的。
周林自赎其身之后也就算不得简家的下人,何必于还要对简妍如此毕恭毕敬?且当时他还是什锦阁的掌柜,身家豪富,而简妍只不过是一个闺阁之中的女子罢了。
除非,除非这什锦阁与简妍有什么关系,甚至有可能这什锦阁原就是简妍出主意给周林所开设的。更甚或与沈绰的那一番协议也是简妍所授意的,不然就沈绰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坐下来同一位闺阁女子闲谈?
次日从官署里散值之后,他带着齐桑特地的去了一趟什锦阁。
周林并不在,接待他的只是个小伙计而已。
那小伙计尚且还认得他,记得他曾在这里买了一串粉色碧玺的招财猫手链去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因就满脸笑意的问着他,那位姑娘可喜欢那串手链?她可曾知道了您的心意?
徐仲宣只笑笑,并没有回答。一面便在这什锦阁中慢慢的看着里面所有的一切。
近处的这黑漆描金花梨木架子,上面摆放的各样款式的招财猫、招福猫、并着其他的花瓶古董摆设,还有一盆盆的绿萝,枝叶葳蕤的藤蔓悬了下来,远处角落里的盆景,供人休息的椅子,可随意取用的干果茶点,甚至可随意翻看的书册,墙上悬着的名人字画和素琴,明明只是一处卖东西的铺子,可却雅致古朴的像个书斋一般。
至少他以往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铺子。又或者说,这样铺子的摆设原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想到的。
这时他又看到了柜台上摆放着的那只招财猫。
高高举起的左手和右手,上面各用红线系了一只小金铃在上面。尖尖的耳朵,笑的弯成了月牙儿一般的一双眼,怎么看都是怎么喜庆。
只是徐仲宣的目光却并不在这只招财猫的身上。
他只是目光落在了垫着这招财猫的那只垫子上。
大红色的垫子上,四角各绣了一丛淡雅高洁的兰花。
这样的配色,这样的绣工,与一直折叠的好好的放在他怀中的那块手绢上的兰花是一模一样的。
而这块手绢正是简妍的。那日自从他在池塘边捡到了之后,此后便一直随身携带着。在山东的那几个月里,更是每夜都会拿出来睹物思人一番。只怕他现下连那丛兰花上一共有多少花蕊都能清清楚楚的说的出来,所以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这垫子上和这手绢上的兰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呢?
第94章 挑拨离间()
沈绰坐在醉月楼二楼雅间临窗的椅中,手中端了茶盅,侧头望着窗外。
今日节气大雪。早间起来的时候天空便是彤云密布,至中午时分开始下起了雪霰子。而现下正值掌灯时分,窗外已然是飘飘洒洒的下了一天的雪花来。
昨日他就已经下了帖子请周元正和杜岱今日到醉月楼一聚。而现下他两个人还没有到,他便坐在这临窗的椅中,推开了半扇窗,望着外面细密飘飞的雪花。
那日在什锦阁中与简妍一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与简妍说上几句话,徐仲宣便已来到。随后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竟是都没有一个人正眼看过他一下。
当时他唯有苦笑。
想他沈绰也自认风流倜傥,形貌昳丽,无论是去到哪里也都是会被女子瞩目的那一个。可是那会在简妍的眼中,只怕他都是比不得徐仲宣的一根手指头的。
第一次被人这般的忽视啊。那种感觉其实很不好。
他承认他一开始想接近简妍,只是因着他觉得简妍在做生意上面实在是有天分。而且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脑中有许多他并不知道的东西,且胸中大有丘壑,目光并不让须眉,绝非一般的闺阁女子所能相比。他想着,若是能娶了她为妻,有她在身后给他出主意,往后于他沈家的各项生意上必然是大有益处的。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对简妍开始上心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只怕是这满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的吧?明明上一刻还能如小女儿般的满面都是娇羞之态,下一刻却能落落大方,举止应答不卑不亢的与他对峙。而且是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存在。。。。。。
只是为什么偏偏徐仲宣也是喜欢她的呢?且瞧着那日的情形,徐仲宣对她已是势在必得的意思了。
沈绰甚少佩服人,但是徐仲宣却不得不算一个。
这样年轻便做到了那样的高位,又是教人寻不到一丝纰漏处,便是想着要扳倒他那也是无从下手的。
可是若不扳倒徐仲宣,有他对简妍的势在必得,自己又拿什么去争简妍呢?
便是自己现下再是豪富,再是有着银钱无数,可是他也知道,这些在徐仲宣的眼中并不算得什么。若是徐仲宣当真想出手惩治他,只怕他这沈家的数代基业都将毁于一旦。
这就是商斗不过官的悲哀。
但他斗不过徐仲宣,自然是有那能斗得过徐仲宣的人。
譬如说现下掌柜的亲自领进门来的这第一位。
沈绰将手中的茶盅放到了旁侧的几案上,起身迎了上前去,唇角勾起了一个优雅无比的弧度,躬身行礼,笑道:“周大人,杜大人,你们总算是来了。可是教沈某独倚寒窗好一番苦等呢。”
有小伙计上前来接过了周元正和杜岱的斗篷挂到了旁侧的衣架上,随后又奉了茶水上前来。
沈绰挑眉笑道:“这是茉莉花窨过的普洱,两位大人尝尝?”
周元正什么样的好茶没有喝过?当即也只是随意的抿了一口,然后便淡淡的说着:“好。”
杜岱却是笑道:“这茶水里既有普洱的浓醇,又有茉莉的芳香,当真是好茶。”
“既是君卿兄觉着好,我这里还有两罐子在这里,待会君卿兄带了回去喝。”
杜岱也没有与他客气,不过面上推辞得两句之后便也受了。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沈绰便吩咐着掌柜的摆饭。
今日他请周元正和杜岱吃的是火锅。旁的不说,单装着肉片的白瓷青花荷叶式盘子就有六七个之多,里面全都整整齐齐的放着切的薄薄的或兔肉,或羊肉,或鹿肉之类的肉片。至于其他的菜式更是不用说的了,琳琳琅琅的一张桌子都摆不下。
用来涮肉的锅子已是摆在了正中。下面红泥炭炉,里面烧的是上好的银丝炭,再没有一丝烟气。而锅子里的水呈奶白色,看着平平无奇,但却是用着鹿骨熬制了数个时辰的高汤。这当会正咕嘟咕嘟的轻声的响个不住,白蒙蒙的水汽氤氲了整间屋子。
杜岱便笑道:“这样下雪的日子围坐在炭炉前涮肉片吃,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一面说,一面又夹了一片兔肉到锅里的高汤里涮了涮,然后捞了出来,放到面前的调料碗里蘸了蘸,送到了口中,立时又是一叠声的赞叹。
相比他的激动而言,周元正可就显得淡定得多了。他只是慢慢的夹了片羊肉到高汤里涮一涮,然后再是捞起来慢慢的蘸着酱料吃了,中间并不发一语。
沈绰是个什么好打交道的人了?一颗心的心眼只怕是比莲蓬上的莲子眼儿还要多,又怎么会忽然请他们来吃火锅来了?定然是有什么事儿要说的。
沈绰这时示意着掌柜的给周元正以及杜岱面前空了一半儿的酒杯里续满了酒。
酒是秋露白,大内御酒房所造,也不晓得沈绰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此酒清而不冽,味厚而不伤人,周大人和杜大人不妨多饮两杯。”沈绰笑了笑,又示意着小伙计奉了两只锦匣过来,分别放在了周元正和杜岱的面前。然后他便又笑道:“上次海禁之事多亏两位大人提点,这是沈某的一点心意,还请两位大人收下。”
匣子都不用打开,周元正和杜岱便知道里面定然是银票。且数额定然不小。
沈绰在这方面从来不小气,在官商勾结这四个字上,做的比他老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多了。
周元正和杜岱这些年中也没少收沈绰的银子。不然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通政司的右参议,为什么要与一个商人结交?说到底不还是各取所需。于是当下两个人也并没有推辞,将这匣子都收了下来,交由了身后跟随而来的心腹家人。
沈绰见状挑眉浅笑。
其实还是周元正和杜岱这样的人好相与。他们既然是想他手里的银子,那自然就得对他大开方便之门。且即便是心中再是看不上他,可面上少不得的也要同他虚与委蛇。
接下来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劝酒,一时面上看起来气氛甚为的融洽。
酒过数巡,杜岱就有了醉意,极易好套话。而周元正半耷拉着的上眼皮下面的一双眼依然是清明薄凉若雪。
沈绰自己这时又饮了一杯秋露白下去,因又接着刚刚的话题,巧妙的,不着痕迹的说着:“上次圣上的万寿节,端的是办的好。谁不称赞呢?当时圣上夜宴外宾和群臣,最后的那场烟花放的姹紫嫣红,直冲九天云霄,真真是叫人看了就觉得热血沸腾啊。那些来的外宾哪一个会不瞠目结舌,满心钦佩的说咱们这是上邦之国的气象?却不知圣上的这万寿节是哪一位大臣主持的?此人可真是个人才。”
“还能是谁?就是徐仲宣啊。”杜岱大着舌头,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就是因着他这万寿节办的好,所以圣上随后就调任了他为吏部左侍郎。才25岁的年纪就坐到了吏部左侍郎这样的位置,咱们朝建朝以来也就他一个了。”
这话里的嫉妒之意也是不言而喻了。毕竟说起来杜岱和徐仲宣当年可是同窗,且他的年纪还比徐仲宣大个几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