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宁路点头。
“不知小哥师从何人?学艺几年?”看风宁路的年纪,若能做到如此熟练的地步,实在难得。
“小的都不记得了。”风宁路摇摇头。
陈之栋这才想起风宁路头先已经说过她前尘尽忘,略有些遗憾地捋了捋胡子,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小哥处理伤口的功夫确实不错。若是能在老夫这里帮忙,自然极好!”
就像不同的功夫自成门派一样,医者也是,切脉用药的手法自承一脉。司寇宇铮带风宁路来见陈之栋,其实存了让陈之栋掌掌眼,看看她的路数的心思。没想到陈之栋竟然也没能看出来。许是单从一个缝合之术上还不够看清楚?
司寇宇铮旋即笑道:“既然陈大夫都认可了,那你便留下来帮忙吧。”
风宁路刚要应是,就听司寇宇铮话锋一转,“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是在军中,你要医治的是军士,医好了是职责之内,医不好要论军纪受罚,至少也是一顿军棍。”
哈?!风宁路有点难以置信,自己主动提出帮忙已是好意,伤兵能尽快恢复,重返沙场,对司寇宇铮来说也是莫大的益处吧?没奖励就算了,还要被这样威胁?何况先不论有没有人敢保证一起医疗事故都不出,哪个医生又敢担保一定能药到病除?这不是变相鼓励下属“不作为”么?反正不做不错,做多错多!
“主帅……”陈之栋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风宁路赶紧上前打圆场:这可怜的娃,都给吓傻了。当然他更担心的是风宁路给这一吓之后就打退堂鼓。
司寇宇铮打断陈之栋的话头:“陈大夫不必多说,虽然她是我的侍从,但规矩就是规矩,必不能例外。”
抛下这句话,司寇宇铮负着手施施然离去。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他心里想的却不是所谓的规矩:风宁路要医治的是他的手下兵士,即使是他要试风宁路也不能拿自己手下的人作牺牲。有这句话放在这里,风宁路要出什么阴暗手段也得掂量掂量。
“风小哥,这……主帅他虽然严厉了一些,但赏罚分明,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我等在,必不让你受罚,你且尽管放心施为。”陈之栋等司寇宇铮走远了,赶紧小声安慰风宁路。
风宁路确实有一瞬间想甩手不干了,倒不是因为怕了司寇宇铮的威胁——他要真想打她板子,随时可以诌出十个八个的理由不成问题——她气的是好心帮忙还要让人这么对待。
但看看周围那些躺在病床上的伤员,她又把那口鼓到喉咙口的气咽了回去:斗气归斗气,总不能放着这一众伤员不管。她提出帮忙本就不是为了自己受赏或是出风头,也不是为了司寇宇铮,而是为了减轻伤员的痛苦,没理由耍个小脾气就连自己的初衷都放弃了。
医署里的一番对话让杜景山满肚子的疑问,刚一出医署便不由得立即拿眼睛去看吴呈福,后者皱着眉头给了他一个同样疑惑且明显不赞同的眼神,同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就在两人暗暗交流之时,走在前面的司寇宇铮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忽然回过头来。这一回头的动作看似不经意,速度却极快,杜景山和吴呈福来不及收回各自的目光,脸上的神情自然被司寇宇铮看了个一清二楚。
吴呈福也没有隐瞒想法的意思,趁着这机会索性开口直言:“主帅,属下认为如此似乎不太妥当。”
杜景山也跟随司寇宇铮七八年了,自然知道风宁路是突然冒出来的。本来他疑惑的是风宁路看起来是个毛孩子,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听吴呈福如此一说,杜景山才感觉风宁路连来路似乎都有点问题,当下更是惊疑。
看着两个下属都一副疑惑且不赞同的样子,司寇宇铮停下脚步,笑道:“放心,我自有定夺。”
风宁路想有所施为,他便给她机会。东西不拿出来亮亮,怎么知道究竟是什么?
第十章 回来听差()
风宁路一门心思泡在医署里帮伤员处理伤口。
这些伤其实都并不严重,只是医疗用具没有严格消毒所以导致伤口感染化脓久治不愈。风宁路组织众人将所有绷带床单水煮暴晒再拿来使用,配合缝合包扎,医署里的郁气很快消散一空。
眼看半个月的功夫已经过去,风宁路自己的伤口也已痊愈得七七八八。
“切记要保持医署内所有物品清洁,绷带之类的物品在使用后必须煮了晒干好好存放,使用之前也要再煮一次。伤口需每天拆除绷带晾一晾,特别是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务必保持伤口干燥。”风宁路擦擦头上的汗,将最后一根线头拔出来扔到一旁的盘子里,“因为每个人愈合的速度不同,拆线不能只看时间,关键要按伤口愈合的程度,大概愈合到这个程度就可以拆线了,关节部位则要愈合得更好一些的时候才可以拆。”
说话间有人扶着几个伤员进来:“大夫,大夫!有伤员!”
风宁路闻言一惊:“怎么回事?又打了一仗么?”
“咦?你怎么在这里?”送伤员来的其中一个军士正是第一天奉吴呈福之命接待安置风宁路的许三山。
“主上命我在这里帮忙照看伤员。”风宁路也认出他来了,“情况如何?赢了没有?”
许三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言语中掩不住的兴奋和得意:“今天主帅带着我们出去例行巡逻的时候遇上一群匪徒,足有二百来人,个个都十分彪悍,我们这边才五十来个。那可是一番恶斗啊,不少人都挂了彩……”
司寇宇铮带队?风宁路皱起眉头:“那主帅呢?情况如何?”
“这次巡逻我没跟着去,只看到主帅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不少血迹,却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看起来似乎无碍。”许三山挠了挠脑袋。他方才也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而已,详细的情况并不知道。
无论是看这几个新来的伤员的伤势还是双方人数的差异都说明这场遭遇战绝不轻松。风宁路咬咬下唇:“主帅现在何处?”两方交战,为了稳定军心,主帅常常是有小伤便佯作无事地瞒下来,自己偷偷处理作数。是以她到底要去看一看才放心。
“看他方才去的方向,应该是书房那边。”许三山被风宁路的脸色带得也有点紧张起来。
风宁路顾不得包扎自己拆了线的伤口,急忙催着许三山带她去找司寇宇铮——她一来洛河大营就扎在医署里,竟是连司寇宇铮的书房所在都不知道。
许三山不敢怠慢,领着风宁路一溜小跑地到了书房。
书房有里外两进,司寇宇铮并不在外间,只是桌上扔着染了新鲜血迹的盔甲。风宁路四周扫视一圈,耳尖地听到右侧内室似乎有些响动,赶紧拔脚往内室过去,却不想在内室门口跟刚刚收拾完兵器出来的司寇宇铮撞了个正着。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司寇宇铮看着风宁路气喘吁吁的样子有些稀奇地挑了挑眉头,“你不是在医署么?难道是惹了什么祸事?”
司寇宇铮身上穿的衣袍是黑色,看不出血的颜色所以没有那么强的视觉冲击,不过衣服上不少地方都浸湿了,且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跟被人拿血泼了似的。脸大致擦过,但也还留着不少干涸的血块,连披散下来的头发都有几束被血糊在了一起。
风宁路一双眼睛往司寇宇铮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又绕着他转了一圈,没有见到衣服有破开的地方,料想是没有个么外伤,稍稍松了口气,但如此也不排除有内伤的可能:“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司寇宇铮看着风宁路连绕着自己转了两圈,又看看她手里拎的医疗箱,心里大概明白了她急吼吼跑过来的原因,不自觉抽了抽嘴角:打仗就有伤亡,从他十二岁初上战场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所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以至于到现在即使受了伤,只要还能站着他就觉得这伤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怪他淡漠,而是连死亡都司空见惯后,伤又算得了什么呢?——见到点伤痛就大惊小怪,那还怎么打仗?当然澹台秋他们看到他受伤的话也会着急,可相比之下风宁路的反应似乎有点过头了,过头得有点好笑,甚至有点……假。
“真的没有?可不许瞒着,小伤也得治,不然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风宁路正色道。
“真的没有。”司寇宇铮忍不住笑出声。且不管是真担心还是假着急吧,风宁路的外形配上那老成的表情,活脱脱就一装大人的小孩儿,连“不许”都用上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呼,没有就好……”风宁路没把司寇宇铮的笑放在心上,看司寇宇铮的样子也不像说谎,这才彻底放松了,放下死沉死沉的医疗箱,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随后又去看桌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擦的头盔,边看边皱眉头:“下回出去还是多带点人吧,到底安全第一。”
这会儿司寇宇铮忽然就笑不出来了:看风宁路那样子他九成以上确信她是真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受伤,可当初风宁路自己身上那伤呢?那会儿她可是一点儿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说话间风宁路也歇够了,站起来抻抻衣角,又拎起医疗箱。
“去哪儿?”司寇宇铮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看着风宁路的动作就下意识地问了句。
“咳,既然主上安然无恙,属下就先回医署继续帮忙了,刚才又来了几个伤员,这会儿正需要人手。”风宁路嘴里答着,一只脚已经迈出了书房门。
“站住。”
风宁路回头:“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司寇宇铮沉吟了一下:前些日子他正私下找了陈之栋打听风宁路的行事,陈之栋捋着胡子对风宁路赞誉有加,称她心细手巧,勤恳尽责,经她手处理的伤员恢复得尤其好,连之前伤势最重的那个也已经能自如活动。看他那意思几乎已经把风宁路当成自己的弟子一般。
但当司寇宇铮旁敲侧击地问起风宁路的疗伤手法时,陈之栋还是依然摇了摇头,道是他熟知的人当中并未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法子。
“该教给医官的东西都教了?”司寇宇铮话锋一转。
“嗯,都教了。”风宁路不知司寇宇铮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作答。
“你的伤呢?好了没有?”
“……好得差不多了。”风宁路更感怪异,司寇宇铮怎的挑了这个时候问个不休?“医署里正忙着呢,若是无事,属下……哎?您说什么?”
“我说,忙完这一轮就回来这边听差。”司寇宇铮神色风清云淡。既然从医术上看不出端倪,那便不用继续放在医署了。
第十一章 疑()
回到司寇宇铮这边,说是当差,其实就是跟在司寇宇铮屁股后边转,他练功的时候帮他递递毛巾端端水,他看书的时候……帮他递递书端端水。司寇宇铮带队操练巡逻之时不需要她跟随,风宁路便去医署,有事帮忙,无事则借医书来看。医署的大夫们对她印象本来就不错,她有什么问题都乐意回答,一来二去竟然还让她识得了些许药材药理。
日子轻松自在得让风宁路偶尔有种在“养老”的错觉,看着军营里忙忙碌碌的众人衬托得她就是一吃闲饭的米虫,她有时候也暗暗提醒自己是不是过得太颓废了一点,可再看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