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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跟着司寇宇铮并不是个那么好的主意。风宁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阿……路,你在想什么?”孛尔帖赤那差点脱口喊成了“阿允”。阿允也是极爱这样的姿势坐在河边望着河水发呆,脸上挂着一副他看不懂的神情。
“阿嘎。”风宁路不想动,只是招呼了一声,下巴在膝盖上蹭了蹭,看着孛尔帖赤那挨着她坐下来。
孛尔帖赤那看看风宁路的样子,知道司寇宇铮没有真的为难她,否则她哪能全手全脚地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心下松了口气:“看来他对你还不错。”
不错吗?风宁路自嘲地一笑:“对一颗无足轻重的小棋子来说,确实是挺好。”对着孛尔帖赤那,她没那么多藏藏揶揶的防备之心,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被人随着心意捏扁搓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且连说个‘不’字的权力都没有,更谈不上防御反击。这还真是小人物的悲哀啊。”风宁路把脸埋到膝盖上,只觉得浑身的伤都同时痛了起来,痛得她鼻子直发酸。
一只温厚的大掌落在风宁路背上轻轻拍了拍。“跟阿嘎走吧。”孛尔帖赤那轻声道。要让风宁路不再委屈害怕,这是最好的法子。
风宁路没说话。
“阿嘎明天再找他比赛,激他打赌,输了便把你让给我。这个法子可好?”孛尔帖赤那摸摸风宁路的脑袋。
风宁路还是没说话。
“难道你信不过阿嘎的身手,觉得阿嘎赢不了他?”孛尔帖赤那佯装生气。
风宁路这才摇了摇头:“阿嘎的身手阿路自然相信。只是阿嘎不能这样做。阿路也不能这样做。”
她其实想答应的,跟着孛尔帖赤那绝对比跟着司寇宇铮来得好。可是她不能。看看乌日多尔刚就知道了,那么大的乌日部司寇宇铮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比乌日部小了不知道多少的孛尔帖部?若是真惹怒了司寇宇铮,到时候有麻烦的不只是她,还得牵扯上孛尔帖赤那,再搭上孛尔帖部的一干人。这个代价太大了。孛尔帖赤那是她清醒以来第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她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安宁连累他,她不能这么自私。
孛尔帖赤那明白风宁路的担忧,叹了口气,又道:“那让他知道你是女儿身呢?”知道风宁路是姑娘,兴许多少会再顾念一点,怜惜一点?起码可以少让风宁路吃这些皮肉之苦。
风宁路还是摇摇头:“扮成男孩子行走方便些。”最主要的是她心里有股子劲,不愿意用这样近乎于示弱的方式求一个安稳。
何况就算司寇宇铮因为她是女孩子放她一马,那些虎视眈眈盯着司寇宇铮的姑娘们呢?向来不近女色的司寇宇铮身边突然多了个侍女,她们会不会相信自己不是她们的敌人,又会怎么对她?这也不是她能控制和防备的。而且,她压根不想一直寸步不离地待在司寇宇铮身边,靠着他的庇护过日子。
“眼下是男儿,是女儿,没有什么分别啊。”风宁路终于把脸从膝盖里抬起来。她现下所有的无奈都是因为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却偏又置身于一群比她实力强大太多的人当中。性别的事再瞒也瞒不了两年,唯今之计,她只能尽量先保自己平安,同时在尽量短的时间里给自己找到退路,然后在性别暴露之前寻一个机会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孛尔帖赤那想了想,觉得还是风宁路的法子比较妥当。而且他今天有意试探之下发现,发现司寇宇铮对风宁路的态度似乎不同于普通的主从,而是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独占欲,就像是一个新得了玩具的孩子不愿意将玩具与别人分享一样。因着这层关系,至少短时间内风宁路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司寇宇铮既是风宁路最大的保障,同时也是最大的危险。因为风宁路的安危系于司寇宇铮一念之间,若是哪天司寇宇铮突然对风宁路厌了的话,那风宁路的日子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他只能祈祷司寇宇铮对风宁路的新奇感和在意能尽量保持得久一些:“那你凡事多加小心,与司寇宇铮相处也要留神。若是情形有什么不对便赶紧想办法送信给我,或是逃出来。”
“阿嘎放心,我晓得的。到时候若是要去投奔阿嘎,阿嘎不要嫌弃我就好。”风宁路终于挤出一抹笑来。
“只要你到时候还记得有我这个阿嘎。”孛尔帖赤那笑着在风宁路的头上揉了揉。
回到自己的帐篷,风宁路没骨头似的摊开手脚往榻上一躺,望着帐篷顶看了许久方长叹一声:没了过往的记忆是轻松,可也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啊。若是知道自己的来历,知道自己的归属和去处,大概今日就不会如这般每走一步都倍觉茫然了。可自己的过去……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风宁路不愿多想,翻个身沉沉睡去。
熟睡中的风宁路自然不知道有人悄悄掀开帘子钻进她的帐篷,立在床头细细看了她一阵后掏出一个小瓶子在她鼻子下放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朝她脸上摸。
那人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按了按,而后又在脸颊到耳朵的位置摸索一遍,便轻轻地“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瓶子打开,用手指在瓶口沾了些液体想抹下去。
手才走到半空,帐篷外响起几声极细微的虫鸣,那人立即停了动作,飞快地收起瓶子退了出去。来去均无一丝声息。
那人走后不过片刻时间,门帘再次被掀开,出现在门口的却是司寇宇铮,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吸绵长显然熟睡中的风宁路,又看了看静无声息的四周,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意外收获()
接下来的日子风宁路每天老老实实跟在司寇宇铮身后,不问到她头上就不出声,不叫她看眼睛绝不乱瞟。
这规矩守得一分错也挑不出来,可所有人,包括司寇宇铮在内,都觉得总有什么地方别扭——一个整天神采奕奕的人突然间变得跟个闷葫芦似的,反差确实有点大。
第一天当她是才挨了批心里不舒服,司寇宇铮也有心让她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于是没理她;第二天还是闷声不出,司寇宇铮就有点火了——挨了批还敢跟他甩脸子?第三天连司寇宇铮的脸都开始有点黑——没见过这么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
两个人就这么赌气似的杠上了。澹台秋一见这阵仗又好气又好笑,司寇宇铮毕竟是主子,所以他还是只能去找风宁路。
一通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风宁路冲他奇怪地眨眨眼:“我可是又有哪里做得不对?”
你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对,而是凡事都做得太对了。他能这么说么?澹台秋铩羽而归。转到司寇宇铮那里,一看他那硬得跟铁板一样的脸,算了,拉倒吧,跟这位主儿更没法说。
澹台秋和许远韦平蹲在一块儿边喝酒边商量,三个人都觉着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怪异,可又面面相觑找不出解决的法子——不怪他们束手无策,他们跟了司寇宇铮也有些年头,这样的事还真是第一次见识,最后一致决定静观其变——闷头喝酒的三个人没留意到他们此刻竟是站在风宁路那边更多些。
博纳图怎么结束的风宁路也不晓得,只知道司寇宇铮吩咐打点回营,她便打好自己的小包袱跟上。
送行的人一大堆,把司寇宇铮围的水泄不通,风宁路默默退到一边等着,却不想竟然也有人来送她。
乌日阿古达木牵了一匹半大小马过来,套头马鞍备得齐齐整整:“这是我那匹马的儿子,叫望月,以后长大了肯定是匹好马。送你了。”
风宁路看看望月,通体栗色的毛发油光水亮,身材饱满结实,尤其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风宁路,好像带着笑意似的别提有多讨喜了。风宁路心下十分喜欢,却摇摇头不肯接:“这么好的马,你留着能派更大的用场,给我有点浪费了。”
乌日阿古达木不耐烦地把缰绳往她手里一塞:“说送你就是送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记着好好照顾它就成!”望月也似附和乌日阿古达木的话般拿鼻子讨好地蹭了蹭风宁路的脸,一阵酥痒逗得风宁路笑了出来,拍拍望月的脑袋:“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乌日阿古达木看着风宁路终于露了笑脸,心下松了口气。这几天风宁路闷闷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也让他止不住的别扭,心想风宁路的憋闷到底他走不脱责任,便想送她点什么补偿补偿,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礼物,最后索性把望月牵了出来。望月本来是他打算留着养大了自己骑的,现下也不枉他把望月送给风宁路了。
整理一下马鞍,乌日阿古达木推风宁路骑上去试试。风宁路踩着脚蹬跨上去,果然高度刚刚好,骑着舒服极了。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风宁路,乌日阿古达木拍拍望月的脑袋:“它这会儿还没长大,等它长大了,各自还能高出不少。到那时你也长高了,骑着也合适。”
乌日阿古达木的坐骑她见过,那可是匹高头大马,体型跟疾风差不多。想来望月八成也会长成那样的大个子,风宁路暗暗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怕我还没长高,它就已经高得我骑不上去了。”
“那你就加把劲好好长!”乌日阿古达木见不得风宁路那副怂样儿,当下牛眼又瞪了起来。
“说得厉害!你当长个子是想怎么长就怎么长的啊?”乌日娜也走了过来,闻言嗔了自家哥哥一眼,扭头递给风宁路一张弓:“回去骑着望月多打打猎,我可等你练好了再来比试比试。”
“乌日公主……”风宁路没想到竟然连乌日娜也来送她。
“我朋友都叫我其其格。”乌日娜甩甩辫子把脸扭到一边。风宁路眼尖地发现她的颊上飞起了两片可疑的霞色。
“哎!其其格!”风宁路接过弓背到背上。乌日娜脸上的霞光照到了她的心里,洒下一片明快。
乌日兄妹告诉风宁路他们今年分到的草场就在不远的科拉多尔,嘱咐她有空了就骑着望月来找他们玩,看着风宁路一连声地应了,这才挥手目送风宁路离去。
南云兄妹一行也是今天离开,正好与司寇宇铮他们同行。
其实南云关在洛河大营的北面,离了也有百来里地。虽然大方向相同,但同路的话肯定会兜上个弯子。
看看那驾青布马车,风宁路垂下眼睛任由望月慢慢地走,悄悄拉开距离缀在整队人马的后面。
“阿路。”一声带着笑意的招呼让风宁路回头,果不其然见到孛尔帖赤那驱着他的坐骑赶了上来。
“阿嘎!”风宁路见到孛尔帖赤那,脸上又扬起了笑。
“这回博纳图你的收获可不少啊。”孛尔帖赤那笑着瞅了一眼望月,眉头挑了挑,这可真是匹好马。
“嗯,托阿嘎的福,阿路这回运气特别好!”风宁路点点头,一个阿嘎,两个朋友,再加上望月,都是意外之喜,可不是运气好么?“阿嘎分到了哪个地方?”
“阿达木拉草场。”孛尔帖赤那悠然地随着马的步子一晃一晃地。运气好?嗯,一半一半吧。乌日兄妹会由一开始的敌对变成亲近之意,看似出人意料,但细想来又觉得似乎合情合理。风宁路好像有种本事,很容易让人想亲近,对人是这样,对动物也是这样。好像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