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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寒看着她浮上红晕的脸,嘴角再次勾起好看的弧度。
因为多了两个大男人,她多洗了两份米,而且还是大份的,要这米熟了的话那会是一大竹筒饭,够一个壮年男人吃饱了。
洗了米,便开始洗锅子,倒入干净的水,再把竹筒放锅子里煮。
这段时间她每天去镇里都会捎些新鲜的排骨或者是筒子骨,前天正好剩了一大坨筒子骨,由于她前晚回来的晚,这筒子骨又用热水燎过了,此刻还很新鲜,她切了些瘦肉和几片姜放进去,又洗了些新鲜的蘑菇,待饭熟后便洗锅上水熬筒子骨,这姜是和筒子骨一起放入的,那样才入味。
家里还有干的皮皮菜,她拿出些用水泡了,又从桶子里拿出一条两斤左右的柴鱼,拿着刀子和碗便出去杀鱼了。
从她着手洗米开始,沈慕寒的眸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看着她熟练的手法,低头认真的每一瞬间,心间荡漾的厉害,同时也为她心疼,更想知道她过去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上次没能找机会接近她,并不知道她家竟是这么穷,并且那么多伤者,靠的却只是她一个人来承担。
他是当兵打仗之人,比这还苦的环境也遭遇过,他与兄弟同生共死,刀口舔血,即使十几天吃不上一粒米,却也不曾觉得有多苦,可看到这般瘦小而坚强的她,他的心却隐隐颤抖而刺痛。
夏木槿剥了鱼,见明一站在一端看着蚂蚁搬家,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
“叫他明一就好。”
她话还没说完,沈慕寒低醇的声音便从背后传了过来,明一立马站直身子,看着夏木槿,一脸谦和,似乎在等着她发号施令。
夏木槿朝他笑了笑,便是道:“能否麻烦你帮我把那只野鸡也杀了。”
顺着夏木槿的手指,明一看到屋檐的角落里正蹲着一只三斤左右的野鸡还有一只肥硕的野兔,便是爽快道:“好!”
说着却是几个大步上前,将野鸡给抓了出来,伸手接过夏木槿手里的刀站到一旁去了。
夏木槿也是拿着剥好的鱼和装着鱼杂的碗进了屋。
可刚进屋,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屋内已是浓烟滚滚,夹着煮饭的蒸汽,整个都朦朦胧胧的,要不是感觉到呛,还以为是进了这早晨满是浓雾的大苗山呢。
“这火烧的好好的,怎么会这么大的烟!”
沈慕寒此刻蹲在灶前,正用手掌扇着鼻前一边低头往灶里头吹,时而又抬头瞅着这满屋子的浓烟,蹙眉却又些无奈的说道。
夏木槿制住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好,便是走了过去,随手拿了根粗、长的枝条往灶里头拨弄一番,瞬间这火旺了不说,就是这烟也少了很多。
转头,却见沈慕寒正伸着脖子朝灶里头瞧,那模样像是一个好奇宝宝,见夏木槿转头,眸光有一些不自然,便是抓了把柴往里头添,却被夏木槿给拦住了。
“还添这灶就满了,等下烟就更重了,没有空隙即便这柴添的再多这温度也上不去,这饭可以熟,但却没有那种香味了。”
沈慕寒囧了,他哪知道烧个火还有这么多的讲究,正要岔开话题,夏木槿却笑着用衣袖为他擦拭着脸。
“呵呵,还是太黑了,等下用水洗洗就好了。”
可能因为他刚才低头去吹火,导致一些草木灰飞了出来,并沾在了他脸上,本来只是很小的一点一点,此刻被夏木槿一擦,整个就韵开了,一张出尘的俊脸就这么浓黑一块,淡黑一块的,夏木槿知道自己闯了祸,极致的忍住爆笑的冲动,收了手,抖着肩膀说了句便起身去忙活了。
沈慕寒不以为难,他虽经历众多,可却还从未蹲在灶旁烧过火,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有多么的精彩,见夏木槿起身便也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接着烧火。
明一此刻杀好了野鸡并提了进来,夏木槿将小木桶提了过去,里面是刚才煮饭留下来的热水,好在这天气热,不易凉,此刻正好把野鸡放进桶子里烫着。
“木槿姑娘,这我来吧,你去忙别的。”
明一见她捞起衣袖要拔鸡毛,便眼疾手快的将桶子提了过去,并提议道。
这个他还是拿手,他们露宿外面的时间多,时常会猎些野味来充饥,而且这杀洗拔毛的活基本都是他揽了,至于他懂医,这还是老爷和夫人为避免主子在外面受伤便让他跟着唐嫂学了几年,可结果他只学了皮毛,主子倒是成师了,说来还挺惭愧的。
“好,那麻烦你了!”
夏木槿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也没拒绝明一的好意,见他提着桶子走出去才到灶旁去忙活,见筒子骨煮的差不多了,她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蘑菇给放了进去,盖上锅盖继续煮。
煮的空隙她跑到外面去摘了些苏叶过来,这家门口常年都长着野生紫苏,往年都是让其自生自灭,到了她这里却有大用处了。
只是片刻,满屋子都瞟着浓郁的蘑菇香味,夏木槿洗了紫苏便用一个大盆将筒子骨汤给盛了出来,好在自己之前将该制的家常用品都制齐了,不然这汤都没东西装。
接下来,她开始着手做柴鱼汤,其实桶子里还有条草鱼,有三斤多,但是柴鱼对伤口恢复好,于是她选择了做柴鱼,她用醋泡了酸辣椒和豆角,但是酸主收敛,而且还会让伤口留下疤痕,于是这一切她都弃用了,只是将柴鱼用热油翻几下便加入水煮,期间切了几块大姜进去,待鱼快熟的时候又放了些紫苏叶进去。
加入紫苏叶对伤者并无影响,但是她若喝碗滚烫的鱼汤,出身汗,将淋雨时的寒气驱散,说不定头就不晕了,毕竟这紫苏叶主打排毒发汗理气,加个鸡蛋还是治感冒的偏方。
至于地皮菜她也是清炒的,但炒的过程中还是切了一个酸辣椒进去,不然这味道都太过清淡,估计吃得不爽。
最后她又拿了些酸豆角出来,将野鸡的鸡杂给切好,这便是今天唯一的下饭菜酸豆角炒鸡杂。
做好这一切便又让明一给去摘了三片荷叶过来,这大苗山山清水秀,这对河就有一处莲藕池,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似乎还不会吃莲藕,只是观赏它的花,但那池太深,她还没把握能将莲藕给挖回来。
趁着明一去摘荷叶,她便用料将这野鸡给腌了,明一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回来了,夏木槿接过新鲜的荷叶便放在正在烧水的锅子里烫了烫,随即又将野鸡用荷叶包了,最后又去外面裹了厚厚一层泥土,然后在屋门口架起了架子直接烤了起来。
待这泥烧热这鸡也便熟了。
见夏木槿开始摆碗吃饭,明一忙跑过来打下手,可是被夏木槿拒绝了,却是隐忍着笑朝他道:“那个。。。明一大哥,你。。。还是帮你家主子把脸洗干净了吧。”
闻言,手里拿着一打筷子的明一愣住了,转头,却见自家主子正往这边瞅,可只一眼,明一忙丢了手里的筷子,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让自己淡定下来,才跑到马车里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
沈慕寒何其精明,联想到夏木槿刚才怪异想笑却又不笑的表情,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几个步子走到装满水的木桶前用水瓢舀了几瓢水放进旁边的小木桶里,随即又有些吃力的提了出去,待到我们光线亮堂之处放下水桶,等了片刻,那水不在那般波动,才低头瞧去。
这一瞧,他眸光便黯了下去,再抬头,脸上却染上了灰太狼那般的笑:“夏木槿,过来!”
木槿被点名,有些莫名其妙,心底有些打鼓,这男人该不会这么小气吧,不就是脏了脸,用这不怀好意的笑看她干嘛。
可她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几个步子走了过去,却见沈慕寒朝明一伸手,明一会意,恭敬的呈上手里的毛巾,随即很自觉的去摆碗端菜了。
“帮我洗脸!”沈慕寒接过毛巾便往夏木槿手里放去,随即半蹲着身子,微杨着下巴,柔声说道。
夏木槿狠狠抓住手里的毛巾,上面似乎带着一股清淡的香草味,刚才在灶旁似乎也闻到了这样的香草味,清淡醒目的味道,她很喜欢。
“明一大哥不是可以帮你洗么?”洗脸虽是小事,可这是古代,若是让周边邻居看到传了出去,那么她的名声就毁了,当然,她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可是她在乎家里人的想法。
“明一是个男人。”
“。。。。。。”我还是个女人呢,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么?
夏木槿有些咬牙切齿,这男人摆明是为难她嘛,只见她衣袖一撩,将毛巾重重丢进木桶里,然后弯腰浸湿毛巾拧干,结果用了平身所有力气帮他擦脸,本就不黑不黄,被她这么用力磨时间一擦,竟擦出通红一片。
“恩,力道再重点,破相了,我就赖你了,反正娶不到媳妇,还不如早点定一个。”
沈慕寒被她这么使力一擦,脸不痛是不可能的,可却心情舒爽,长这么大,还没一个女子敢对他这样,她这倔强不服输的性格还真对极了他的味,心情愉悦,说话便自然到重点了。
呃。。。。。。
夏木槿手下一顿,毛巾掉进木桶,溅起一片水花,她垫脚仰头瞅了沈慕寒半响,缓缓道:“擦好了,大叔,你脸色不怎么好,要不然等下让明一大哥去镇里给你买些胭脂水粉吧。”说完,却脚下抹油直接冲进了屋子。
正在摆筷子的明一手一抖,几根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系列响声,他深呼吸几次,终于压惊成功,低头,却见夏木槿已将筷子捡起洗干净重新摆上了桌。
而沈慕寒却一脸轻快的走了进来,并入自己家那般大方的坐上了桌。
夏森林因为夏大娘的事情一直不曾平复过来,出事以来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大哥和松子都不同程度受了伤,直到所有菜上桌夏木槿才把他们叫了过来,至于他爹说不饿,不想吃,夏木槿便将饭送到了他手里,这样既不要离开娘,又能吃饱饭。
这不是战场,也不是营地,明一不敢和沈慕寒同桌吃饭,可碍于夏木槿一家人的热情,沈慕寒临时用眼神暗示,才不自在的坐上了桌。
夏木槿盛了碗鱼汤放在沈慕寒跟前,并叮嘱道:“这柴鱼汤味鲜又淡,对你的伤口恢复很有帮助,你多喝点。”
闻言,明一还未下手的筷子一顿,这鱼汤里除了几片姜就是几片叶子,油也看不到,当真与那只有盐味的清汤寡水有区别。
可沈慕寒却毫不客气,端起碗,对着夏木槿温柔一笑,仰头便将这鱼汤喝了个干净。
喝完,却意欲未尽,毕竟这菜是看着她做的,而且就是用水煮了下,却不曾想这味道这么的好。
即便是家里的大厨都用上再好的材料都煮不出这样鲜美的味道。
当然,他不知道,夏木槿做菜的同时都在乎一个纯,菜最初的纯味才是最好的味道,就如这柴鱼,放入现代那都是医院门口用作恢复伤口最好的推销汤品之一。
夏木槿也喝了碗鱼汤,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同时,她撕了只鸡腿给松子,并嘱咐夏铁树多喝筒子骨汤,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常熬汤,算是熬出师了,而夏铁树也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腿和娘肚子里的孩子,说是骨头能补钙之类的,所以,每次,他都会喝两大碗骨头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