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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妈妈朝着沈盈枝离开的方向看去:“三小姐怎么会知道,而且外面谁不说纪二公子一表人才,你把三小姐嫁给他,自然也是为她着想。”
陈氏坐在玫瑰交椅上,良久,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盈姐儿的命,总之,我不会亏待她的,对了,吩咐全府,不能有人对三姑娘有任何怠慢。”
“夫人你放心好了,三姑娘没回来之前,奴婢早就吩咐下去,现在三姑娘,一定感受到了你的用心。”徐妈妈道。
陈氏抿了口茶,目光悠远,喃喃道:“嫁入相府,怎么会是不上心。”
沈盈枝走出陈氏院子,心口微刺,她不相信陈氏不知道纪献安是么样的人,她还这么做,无非就是把她嫁给他之后的好处比她这个女儿重要。
这几日陈氏待她很好,这份好里面的确有母亲对女儿的疼爱,但也有私心。不过即使早有准备陈氏对她的好不单纯,想法被证实时,沈盈枝依旧失落。
等离开候府,坐在马车里,沈盈枝深吸几口气,总之,结一门亲事难,毁掉一门亲事却很简单。
她该为自己想一条后路了。
这时,马车晃了一下,沈盈枝身体朝右偏了偏,差点摔倒,与此同时,车辕处传来赶车马叔的倒嘘声。
春柳掀开帘子问:“马叔,怎么了。”
马叔从车辕下去:“对面的马儿失控,横冲过来,似乎把轮子撞坏了,三小姐,容老奴检查一下。”
与此同时,对面传来尖锐的细嗓:“哎呦,赵高你怎么驾马的?还想不想活了?”
沈盈枝侧身,掀开另外半边帘子,看见对面浅紫色车棚里走下来一个公子,公子很年轻,儒雅秀气,端方温和。
“小李子,赵高是老把式了,不是它驾车的问题,”沈盈枝听见他温言道:“赵高你先检查马。”
那个叫赵高的应了声喏。
沈盈枝见状蹙了下眉头,把车帘放下来。
然后她听见那位公子的略带歉意的声音在自己的马车外响起:“在下为我家马儿道歉,惊扰姑娘,还请多见谅。”
沈盈枝在马车内摇头道:“无心之失,公子多礼了。”
沈盈枝又听见公子笑声,他笑声有点酥,像是炸脆了的小鱼干:“姑娘大量。”
话罢,马叔无奈的声音传来:“三小姐,这车轮奴才一时修不好,尤其另一边的车轮还在继续下滑,您先下来,当心这个车轮碎了。”
春柳听罢,忙掀开帘子:“小姐,快下去吧。”
沈盈枝不太想出去,但此时无法,她只得起身下车,然后她发现刚刚说话的公子,他有一双精致的丹凤眼,眼下还有一颗泪痣。
“耽搁姑娘出行了。”公子看了一眼沈盈枝的马车,抱歉道。
沈盈枝闻言摇了摇头,说不妨事,见如今才出了侯府没多远,她让马叔回去,重新驾一辆车过来。
公子又对沈盈枝笑了下:“敢问姑娘家住何方,今日在下惊吓了姑娘,明日必当登门道歉。”
沈盈枝摇了摇头:“小事而已,公子不必挂念。”
公子听沈盈枝这样说,他眼底含笑,歉意的看着沈盈枝。
沈盈枝则偏过头,想到陈氏的打算,实在没什么交谈的心情,再加上她真不想和这个人往来,于是不管那公子在干什么,都是一副冷淡模样。
春柳和碧柔都觉得气氛有点怪。
一柱香的时间后,马叔带着马车过来了,让剩下的奴仆处理那辆车,沈盈枝对公子微微颌首,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坐好,沈盈枝绷着弦猛地一松。
“小姐,怎么了。”春柳问。
沈盈枝摇了摇头,刚刚那个公子,让她想起一个危险的人,沈莲枝昨天说端王懦弱无能,但她不知会咬人的狗不叫。
“殿下,你怎么一直盯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小李子道。
端王挥开折扇,目光看向沈盈枝消失的方向:“你不觉得她漂亮吗?”
漂亮?
小李子弯着腰点头:“是挺漂亮的。”
但殿下什么时候变成以貌取人的人了。
端王笑了笑:“我曾见过一副画。”画?小李子不懂。
端王用折扇敲了敲小李子的脑袋:“去打听打听,她是谁?”
第三十五章()
到了和小河约定的地点;沈盈枝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刚下马车;就看见了林河。
林河今天没有穿侍卫服;穿着一件浅紫色的锦袍;一看见盈盈;他就笑了:“盈盈。”
想到这段时间的夜不能寐;林河用偷偷用贪婪的眼光看着她;
沈盈枝没注意这么多,她走近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小河;你这件衣服很好看。”
林河温柔地开口问:“就只有这件衣服很好看吗?”
其实人也挺好看的。
沈盈枝心想,她看一眼身后的碧柔,抿唇道:“我们进去吧。”
林河跟着沈盈枝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想到刚刚收到的昌平侯府消息;林河眉眼带笑,盈盈;看到了吗;他们不会真正的关心你;哪怕是血缘至亲;也是另有所图。
思及此;林河的眸光越发的幽深。
“走吧;盈盈,我刚刚点了你喜欢吃的菜,我们进去吧。”林河柔声开口。
沈盈枝把关于侯府的乱七八糟抛开;不想让不好的心情影响到今日聚会;她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两个醉人的梨涡。
两个人往里酒楼走,刚走了几步,巷子一侧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沈盈枝皱着眉头,侧头看了一眼。
伴随着喧嚣声,前方已经慢慢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爹,你不要把我卖到那种地方去。”一容貌秀丽的青衣姑娘抓着一中年男子的大腿,苦苦哀求。
被她抱着腿的方脸男人抖了抖,想要抖掉那个女孩。一边抖腿,还一脸谄媚的对周边几个身形粗壮大汉道:“几位爷,这丫头闹腾归闹腾,但模样真的不错。”
“爹,爹,我求求你了。”姑娘双眼通红地望着他,死死不放手。
“你叫我爹,那今天就乖乖给老子跟着他们走。”方脸男人用劲把青衣姑娘的手扒开。
青衣姑娘被他掰开手后,又死死的抱着他的小腿,死活不松,哪怕男人力道凶狠,毫不顾及她。
领头的招风耳壮汉见多了这种情形,直接干脆利落道,“来人,带走。”
他对着其余几个人举了举手,几个身形粗壮的人闻言,立刻走了过去,欲要扯开那个姑娘。
青衣姑娘也是个有力气的,她抱着男人小腿的手再他们的用力下,不停下滑。但到了最后,她依旧死死的抱着方脸男人的脚踝。任凭那些人怎么用力想要掰开她的手指,她咬着牙就是不松半分。
沈盈枝听见旁边的议论声传来。
“这孙二也是够狠的,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舍得卖到那种地方去。”
“谁叫他是个赌鬼呢。”
“你别说,她女儿孙招娣还长得有几分姿色。”
“没有几分姿色,就那样子,能抵八十银子的赌债。”
普通的一个丫鬟奴婢也就十多二十两银子的身价,这个孙招娣可是八十两的身价银。
“爹,你不要把我买到那种地方,我求求你了,其他什么地方都可以的。”那姑娘脸色卡白,恳求地望着他。
男人呸了声:“其他地方你能值八十两!”
林河目光在前方看了两眼后,落在沈盈枝身上,然后发现她摸出了自己的荷包,把它递给了春柳。
林河见状,指腹轻轻的搓了下。
春柳看沈盈枝的眼神,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春柳看向那个被人指指点点的姑娘,她被几个壮汉拖着向后扯,反抗到浑身是伤,不过幸好她的运气不错,遇上小姐。
周围热火朝天的议论声中,春柳走过去,众人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拿出八十两银票,扔在孙二脚下。
孙二正要大骂是谁,低头看见银票,脸色一喜,手忙脚乱的把银票捡了起来。
“这个姑娘我家买了。”春柳冷声道。
孙招娣闻言,浑身一颤,又又哭又笑,周围人见有人出头,又见不是风流之地,或为孙招娣庆幸,或默然地看着热闹。
几个壮汉见有人出头,彼此对视几眼,他们本来就是用孙招娣抵八十两赌债,见孙二有了银子,看了眼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孙招娣一眼,直接道:“孙二,既然你有银子,闺女还你。”
带头的招风耳话一落,就把孙二还没有捂热的银票从他的手上拿走了。
孙二眼巴巴的看着那八十两银票,又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春柳不想和这人纠缠,直说:“身契快点给我,别让我家小姐等久了。”
姑娘双眼红肿,闻言浑身一震,她看向说话的春柳,然后朝前面看去,看见了春柳所谓的小姐。
她目光温柔,怜爱地看着她,不仅仅是春柳,其余围观的群众闻言,都伸长脖子朝着所谓的小姐看了过去。
林河微微前走一步,挡住四周探寻的目光,对沈盈枝道:“盈盈,我们先上去吧。”
沈盈枝也不想被人当做猴一样看,对着春柳微微颔首示意,两人先迈步进了酒楼包厢。
两人进到二楼包厢,林河给沈盈枝拉开椅子,又给她倒了一杯碧螺春,
沈盈枝端起茶,叹口气后,发现林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狐疑看了过去。
“盈盈,你不开心吗?”林河轻声问。
沈盈枝抿了一口茶,避开林河的目光:“还好。”
见她不再说,林河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指尖无意识在桌面上敲打。
刚刚楼下的女孩让林河产生一种危机感,他的盈盈和他差距太大,大到,他担心给了她机会,她的心就会容纳更多的人。
他一点都不想出现这种结果!!
林河垂眸,掩下眸中的翻涌情绪。
“盈盈,你又在想什么?”林河笑着抬头,看着沈盈枝紧紧蹙着的眉头,温声问。
沈盈枝认真地笑了一下:“我说了你别笑我。”
“我保证不笑你。”林河柔声道。
沈盈枝看着林河,眼底有光,是那种渴望又无奈的光:“如果有朝一日,世道清明,大家安居乐业,我让我没有发善心的时候,就好了。”
世道清明
林河脸上的笑意不变,他望着沈盈枝,眉目温和:“没想到盈盈还有如此大的志向。”
他的盈盈果然不可能只装下他,而是装了天底下所有的人!
这一刻,林河想到小砚,可笑他当时还因那个小鬼吃醋,但殊不知在沈盈枝的心底,当年的他和林砚也没什么区别吧。
都是需要她善心下的产物!!
他,黄渔,陆砚,以及今天的孙招娣
“小河,小河。”见林河出神了,沈盈枝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林河偏头看着沈盈枝,心中瞬息万变,又柔柔的笑了一下:“盈盈,过两天是我十九岁的生辰,你到时候来好不好。”
“生辰?”沈盈枝怔楞片刻。
“就在三日后,十月十二。”林河似乎想到很美妙的事情,“盈盈,到时候我送给你一件礼物。”
四海雍熙,八荒平静。
只要百姓富足安逸,看不到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