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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本纪-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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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娘子,这样也不够不到呢!”

    “寻一架梯子来才行,贺娘子还是下来吧!”

    琬宁抬目登时被那日头刺花了眼,遂拿手背遮挡了,观察片刻,道:“我试一次,踮起脚兴许就够着了。”

    “不用试了,你下来。”成去非已信步走到她身边来,唬得婢子们登时退避三舍,琬宁本知道他公务压身,无暇往她这里来,不料他忽然现身,琬宁自然又惊又喜,红着脸见礼道:“大公子。”成去非顺势伸出手去扶她一把,责怪道,“你这是越过越回去了,倒像孩子一般顽皮。”

    琬宁却只是悄悄打量他神色:那眼底尚有一抹郁青未褪,她便明了他夜间未曾歇息好,心底微微觉得难过,遂低头摆弄着手中菖蒲艾叶答道:

    “我不过闲来无事,”说着抬眸见婢子不知何时退下的,再无一人,便轻咬着唇,朝他近了几步,踮着脚努力在他耳畔柔声道,“我为大公子做了长命缕,大公子戴上好不好?”

    成去非并无多少过节的兴致,面上寡淡,却还是点了点头:“好。”琬宁闻言便扭身要往阁内去,忽似想起什么,回首偏头问道:“大公子,我明日想去蒋家一趟,很快就回来,我能不能去?”她以为他复职,自当是一切风雨消散,那蒋北溟哥哥自然也是无事的,心中十分欢喜,趁此当口,先向成去非禀明了。

    成去非默了片刻,到嘴边的话忽又变了,一笑道:“中秋再去吧,哪有端午跑别人家做客的?”说着不容她再议,同她一道往阁中走去,岔开话,“你几时学会做长命缕的?”琬宁见他不许,略有惆怅,应了一句“一直都会做的,只是以前做的不好。”随后又小心试探道,“蒋家的哥哥还在建康么?”成去非微微颔首,补描道:“他一家人好不易团聚,你无须这个时候赶去锦上添花。”琬宁只得答应,等他坐在了榻上,便取来长命缕,垂首替他戴在左手腕处:“大公子无事了罢?”

    她声音极低,缓缓抬眸望着他,成去非亦正无声端详着她,两人目光纠缠至一处,谁也未再说话,阁内一时静默如水。成去非伸出一只手来,自她脸畔轻轻抚至柔软的耳垂处,琬宁便随之靠在了他整个胳臂上,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一字合宜,只想静静这般靠着,成去非稍一侧脸低首,便可吻上她光洁的额头,遂轻啜一下,慢慢阖了双目。

    琬宁依偎着那温暖臂膀,久不闻他作声,悄声问道:“大公子睡了么?”成去非哼笑一声:“睡倒是没睡,只是胳膊麻了。”琬宁脸一热,慌忙起开,成去非见她鬓角乱了,给抹平道,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你这发髻怎么总是这般松散?稍有动作,就乱得不像样子。”琬宁忸怩道:“我也不知。”两人便这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无关大局的话,直到那日影透过窗格游移到身上来,成去非才察觉出已是时近黄昏,琬宁早将脸伏在他膝头,握着他一只手半刻也不松开,外头浑圆红日渐坠乌衣巷高墙檐角,日落月升,斗转星移,琬宁只觉时间竟是不足用的,恨不能将此刻凝住了,再不用往前走。

    成去非由着她腻歪蹉跎大半日,终轻轻推了推她:“琬宁,你不饿么?我陪你用饭,晚上就不过来了。”琬宁忽攥紧了他那只手,把脸面完全没入他膝间,一句话也不说,成去非见状轻笑两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撒娇耍赖么?”

第229章 二二九章() 
门外赵器一脸喜色;极力压制着心底的跃动,只灼灼看着成去非:“大公子,方才吴公子遣人先来送话,说水镜先生随后便至乌衣巷;请大公子准备。”成去非闻之竟一怔;面上是道不出的不可思议,继而转化为难言的欣喜,他不禁朝府门方向望了望,却未发一言,转身进了阁内,吩咐琬宁道:

    “琬宁你过来,替我梳头发。”

    他正襟危坐,呼吸稍促;同平日多有不同;琬宁倒是第一回见他如此情状,亦听见了赵器的那番话,立在身后一面帮他把头发散开;一面低声问:

    “大公子;水镜先生可是您的老师?”

    成去非透过铜镜回望着她,忽笑道:“琬宁;你真聪明。”琬宁细细为他一下下梳着,抿唇笑道:“大公子很高兴;我从未见大公子这样。”

    “有你为我梳发;我也很高兴。”他在她放下木梳后;回过头来握住琬宁的手,微微一笑,琬宁心中直撞,忙替他整理衣裳借机掩饰了。

    她双手在他胸前稍稍逗留片刻,温柔抚平几下,低声道:“大公子快去迎接先生罢。”成去非无声颔首,大步迈了出来。

    琬宁在窗前望着他远去,思想着他方才那句话,嘴角渐渐牵出一抹笑,将那木梳紧紧握在了掌间。

    晚风徐徐地吹,白日里的燥意已消散殆尽,成府门前向来清扫地一尘不染,成去非此刻亦是一尘不染端端正正立于阶下。福伯已得了消息,知道大公子的恩师难得第一次造访,本欲安排人一字排开相候,被成去非拒绝,府里上下皆清楚大公子行事向来独断难以捉摸,遂也作罢,一时间府前独他一人孤零零立在那,纹风不动,神情庄重。

    待清脆的铃铛声摇入耳,辘辘有声的毛驴板车也出现在视线尽头,赶车人乃吴冷西,那车上则坐一须发皆白老者正是水镜先生,成去非一颗心便将将跳得紧,等板车近了,吴冷西吁停毛驴,成去非上前跨了两步,以手触额,稽首跪拜道:

    “学生成去非恭迎老师。”

    行礼有时,成去非方缓缓起身,迎上水镜先生投来的殷殷目光,才发觉老师竟已苍老如斯,满面沟壑,雪鬓霜鬟,唯有那双眼睛依然迸发着他熟悉的光芒,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吴冷西不敢自作主张,走到成去非身畔低声道:“老师的双腿已久病不能行路。”成去非一惊,心中好一阵苦涩,随即上前躬身道:“学生背老师进去。”

    说着放低腰身由吴冷西帮扶,将水镜先生背起,待老师上身的刹那,竟只像是一稚童重量,成去非眼角忽就湿润,忍了忍,同吴冷西一道入了府,一路家仆难免暗自称奇,却不敢过分探询,默默退至两侧只管见礼。

    成去非进到阁内,安置好水镜先生于榻上坐定,方趋前跪坐在那榻下,心中甚是难过:“老师腿疾,学生竟半点不知,倘早日来建康,也好寻名医调养,不至严重如此……”水镜一直在打量他这经年里的变化,只觉眼前弟子如今气度独可用《诗》里“崧高维岳,骏极于天”比拟,遂微微笑道:“老则病生,不过自然之道,伯渊不要往心里去。”

    “老师可是下榻在师哥那里?”成去非问道,“学生有失远迎,心中实在有愧。”恰逢婢子过来奉茶,成去非忙起身接过亲自侍奉,待水镜饮了,又将崭新的帕子递了上去。

    眼见天渐渐黑去,成去非便吩咐人布置饭菜,一旁吴冷西则道:“老师现如今习于一日两餐,已用过饭。”成去非垂了垂眸,低声道:“学生同老师自嘉平三十年一别至今,老师的习惯变了,学生也无从得知。”水镜除却当年于会稽收他三人教授课业,再也未纳入门弟子,待成去非十六岁重回乌衣巷,便云游四方讲学,居无定所,是故一别几载,并不算出奇。

    “老师这回既好不易来了,且住一段时日,学生自当为您请良诊治腿疾。”他不无关切,吴冷西连忙也在一侧附和了两句,三人中倘能有能留住老师的,也独成去非了,不过老师性情亦是拘束不得,话虽如此,留不留,还是要看老师意愿,水镜已轻声道:“这两日子炽将你的事情一一说与我听了,文治武功皆大善,我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言外之意十分清楚,成去非默了默,接道:“家父业已不在,学生最挂心者莫过于老师,学生也希望老师能留在建康。”

    “伯渊,”水镜唤了他一声,“我亦衰朽,终有一日要离你们而去,许是明日,许是明年,”他枯枝一样的手忽抬起在成去非头上轻拍两下,叹息道,“你的路,早就选好的,要一个人走,伯渊,可是觉得孤独了?”

    老人苍然的声音猛得直撞心底最柔软处,成去非抬眼望着恩师,没由来的心酸,即便是面对父亲,他也未曾有过这般心境,良久,方答道:“学生痴愚一念,至死不改,无怨于人,无怨于天。”吴冷西听得心头一凛,不由呆呆看着他,亦知他那颗心到底未变,一时更是无言。

    “人这一生,有一件九死其尤未悔之事,不忘本心,穷且益坚,可托六尺之孤,可寄百里之命,便是真君子大丈夫了。”水镜语调缓慢,鼻翼嘴角皆是沧桑老态,纹路纵横,微微下垂的嘴角更显疲惫之色,看向成去非的目光却复杂难言,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唯独他倾尽毕生心血所栽培起的第一得意门生,却注定要孤独背生向死,死后方生,这是他的不幸,还是他的不幸?亦或是两人的大幸?

    灯枯油尽的老者,在久久凝视着爱徒的一刹,心底已辨不清是欣慰还是酸楚,眼前人从年少时便选定一条世间最难走的路,世间路千万条,他本不必如此,但这条路,终究有人要走,无论百年,千年,这人世终将有那么一人,来走此路,那么他的丹心,也必将照着汗青……水镜双眼渐渐浑浊,低下头来,不无伤感喃喃道:“伯渊,老师知你孤独,知你孤独……”温润谦和的老者,半生归来,仍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只是将另一样孤独传至眼前人脑中心底,薪火不灭,高洁清白。

    成去非深深缄默,他的老师确是老了,否则便不会有如此怅然情态,或许人老了,便是这般心肠?但无论老与不老的恩师,即便只是端坐无声在此,也自有熨帖心灵之功效,他的眼前身后有师者在,大约就可抵寒宵冷雨,道不孤矣。

    “师哥,”吴冷西见状便有心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寂,“老师昨日尚提及多年不见你书写,我去为师哥研墨抻纸罢?”说着窸窸窣窣起身,水镜已瞧见墙上所挂一行字,却因眼花厉害,并不太能看得清,遂问道:“伯渊,那墙上所书为何?”成去非一面挽袖,一面答道:“落日胡尘未断。”水镜沉吟良久,方道:“新律既定,让你师哥去西北,唯教化可真正收纳人心,西北向来不重于此,伯渊,你以为呢?”成去非在案头落笔应道:“老师说的这事,学生亦早有想法,只是边关苦寒,师哥的身子不算康健,我正担忧此点。”

    “这件事,总要有个开始,去并州吧,刺史府里也好协助。”水镜叹道,“此事要经几代之功方可见功效,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成去非拈起写好的大字朝榻边走来,跪倒道:“老师目光之远,学生不能及,”说着将那字凑近执与水镜看,笑问:“老师看学生的字可有长劲?”

    师生离得极近,仿佛又回到十几载前会稽授业时光,水镜含笑认真看了两遍,点头道:“骨力见长,甚好,甚好。”吴冷西净了手也回到这边来,笑道:“师哥的字在江左虽独树一帜,只是老师不知,师哥家中有人可将他的字学有十二分像,了不得。”

    吴冷西无意一说,忽觉失言,不禁望了望成去非,成去非却并不以为意,继而解释道:“是我一位娘子。”吴冷西面上一红,知道自己确是失言,遂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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