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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两人不敢强拧,长陵担心叶麒在外边冻久了,身子骨再出麻烦,便道:“既然如此,等姑姑过一阵子气消了,我再带他回来吧。”
长盛见妹妹苦尽甘来,却不能带心上人进家门,亦是心疼不已,他倒想先见叶麒一面,转念一想,又道:“姑姑方才提到了贺家的老太爷的歉词,就说明她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被困贺家多年,就这么揭过,心气难平罢了”
“大哥的意思是让贺家的老太爷和姑姑道歉?可是听闻贺老太爷极为固执,他又认定贺康文病逝与姑姑的行刺拖不了干系,怎么可能会道歉?”
长盛淡淡一笑,“姑姑所言的当年,是她一己所见,你们从未问过,焉知全貌?贺老太爷宁肯关押一个刺杀自己孩子的刺客十八年也不以命抵命,这其中说不定另有原委你转告叶公子一句,近乡情怯之心可以理解,但过去发生的事不会因为后人轻描淡写而淡化,若连自己都不敢面对,如何能让当局者释怀呢?”
长陵稍稍一怔。
“不论结果如何,”长盛往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回来之后,直接带他进家门吧。”
在听完长陵短斤少两的转述之后,叶麒一度陷入了沉思,继而一路上喃喃重复那句“从未问过,焉知全貌”,若不是手中无笔,多半还得摘抄下来,挂在马头上以便瞻仰。
长陵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大哥话中有话,兴许是知道点什么。”叶麒开窍似的一笑,道:“看来我要娶亲,还真得回老家一趟,看看我太爷爷了。”
贺老太爷活到了这种随时预备早登极乐的年纪,一天半余时间都蜗在老宅里的佛堂翻翻经卷,掐掐佛珠。见死无全尸的大孙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神情上也瞧不出多少波动,只是循例让进来的人拜一拜佛像。
迎门供佛的人家长陵见过不少,但供着弥勒佛的这还是头一次见,边上挂着一副对联: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颜一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如果你想问的是越青衣”贺老太爷拢着广袖步履蹒跚:“太爷爷只能说,关了她这一十八年,还真不算冤枉了她。”
叶麒捏了捏长陵的手心,问贺老太爷道:“陈年旧事,我们知之不祥,还请太爷爷给讲讲。”
“既然你认准了她”贺老太爷走到一枝素烛边,点燃后眯着眼看了长陵一眼,“那就讲一讲吧。这事儿恐怕还得从伍润说起,世人皆以为他生平只收了两个徒弟,然则,这位尊者本来还有一个徒弟”
长陵与叶麒皆是一惊。
贺老太爷慢吞吞走到一方书柜前,将一卷古朴的画卷徐徐抽出,就着柜上一个铁钉一挂一铺展,一幅古朴的高手群斗图跃然纸上。
“这是大梁元康年间,伍润力战十大宗师之图,作此图者当时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后生,如今怕是早已不在人世。”贺老太爷布满皱纹的手一指画中一角,“你们自个儿瞧瞧,这里是否有三个学徒?”
长陵走近一看,诚如老太爷所言,画中伍润一手持剑,身前、当空有数名高手齐齐围攻,足见当时境况之惊心动魄,而他身后,有三个书童扮相的少年遥遥而立,只是寥寥数笔,画像模糊,辨不甚清。
“你三伯公当年跟着伍老学武,与我们贺家也就渐渐少了来往,后来他们那一支举家迁出江陵,与你爷爷还闹出了不少嫌隙。”贺老太爷缓缓踱到桌案边,摸了个紫砂壶倒了杯茶,“有日你爹翻出了一封彦贞寄来的求救信,看日子,都过去一两年了,也派过人去过燕灵镇,一无所获只是,你爹从信中得知了折扇的秘密,想到这也许不仅能救你的命,还能重振贺家威名,于是专程登门拜访了越家。”
长陵听到此处与叶麒交换了一个眼神,但听贺老太爷道:“越如钩不同意借扇,康文求了许多次,都是无疾而终人家不愿意,那也不好强求。我见他那般丧气,便翻出了这幅旧画,他辗转找到了作画之人,知晓了第三个徒弟的身份,他就拜托此人去求越如钩,想着同门去求情,总比他这样外人开口来的管用怎料”
贺老太爷无可奈何摇了摇头,“那人竟然不由分说,就对妇孺动起手来。”
叶麒忍不住往前一步,“太爷爷是说,当年暗中对长陵下杀手的,是那第三个徒弟?”
“不错,”贺老太爷道:“他早年不知何故被逐出师门,为了诱越如钩交出折扇,出此下作之策,动手之后转瞬无影,康文看的分明,情急之下蒙面跳入院中意欲施救,岂料被越青衣所伤,谁知后来这却成了他暗害越家的凭证”
长陵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把真相告诉我姑姑?”
“说与不说,有何分别?”贺老太爷道:“此事与贺家毕竟也脱不了干系,要是让她传了出去,越如钩必会将矛头直指贺家,这对贺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你们就囚了我姑姑十八年?”
“江陵郡有江陵郡的法度,她刺杀郡王,依律当斩,关押十八年,有何不妥?”贺老太爷看向长陵,“康文险些命丧你姑姑手里,若不是康文坚持,越青衣也活不到今日。”
长陵一时语塞——不说这套官腔,即便是江湖规矩,冤有头债有主,姑姑杀错了仇家,贺家也没有轻拿轻放的道理。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这第三个徒弟。”叶麒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此人可还活在世上?”
贺老太爷感慨唏嘘道:“人是早早的没了,他家一代代子嗣命不长久,与偷练神功有关,后来,太爷爷从未对任何人提过伍润之事想不到因缘际会,反倒是你修成了伍润秘籍,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叶麒灵敏地嗅出了什么,不觉问:“命不长久太爷爷,莫非这第三个徒弟姓符?”
贺老太爷:“都说了这么半天,你该不会现在才想到吧?”
看两个小辈满面惊异之色,老头儿总算露出了两分促狭的笑意:“行了,过去的事就说到这儿,难得回一趟家,一起留下吃顿便饭,需要的聘礼及婚嫁之事,就让贺松去打点吧。”
“太爷爷,这些倒也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贺老太爷瞪了叶麒一眼,“你去越家提亲,空着手,岂不是让我们贺家丢了份儿?还是说,你打算让元珏给你筹办婚事啊?”
叶麒从善如流一鞠礼道:“一切但凭太爷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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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时一人一骑,回程身后则跟着一支长长的聘金队伍,这阵势,要说是皇子娶妻都不为过——当然,东麒侯加西麟王的身份,这年头也没几个皇子有他的身份来的厚实。
“我现在可算是想明白了,怪不得当年咱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将那折扇和玉环交给付流景,还百般强调只有他才能救你。”叶麒一抚掌道:“定是当年付流景暗示或明示过他是伍润徒弟的后人,咱大哥以为他手中握有另外半柄折扇,才对他那般信任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他为什么会对寻伍润折扇如此执着,还能利用你姑姑挑拨离间了”
见长陵摩拳擦掌,叶麒眉梢一挑,“你干嘛?”
“我以为只有符宴归是个祸害,没想到他家祖孙三代,都是祸害。”
“话也不能这么说,符二人就不错,重情重义也有脑子。”叶麒往她身侧挨近了点,“再说,当日要不是符宴归良心发现,我现在早就被九龙江底下的鱼儿咬得尸骨无存了”
长陵斜睨了他一眼,“你确定是他的人送你去的红石滩?”
“除了他,其他人想送也不懂地儿啊。”叶麒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还有我身上被扎的几个孔,那用的都是东夏御用的金疮药,一看就是他的手笔,没跑了。”
“他既然要杀你,为何又要救你?”长陵道:“何况他自己都练不成的功夫,怎么能笃定把你送去就能奏效?”
“也许是死马当活马医,歪打正着?”叶麒摆了摆手,“罢了,不想了,改日有机会碰上他再问就是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怎么说才能过你姑姑那一关啊”
长陵一脸不明所以,“你不打算照直说?”
“我总觉得拿刺错人做文章,不大合适啊。”叶麒双手抱在胸前,“还是得容我再想想,想清楚点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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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长盛事先吩咐过了,还是叶麒排场够大,这回守门的不再拦着,长陵直接把叶麒带进了家门。
叶麒早在来山庄途中就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跨入厅堂前还不忘整好发冠,待一见堂内主位席上坐着的越长盛、越青衣,先是彬彬有礼施了一揖,继而谈吐有致地将腹中打了几轮草稿的自我介绍、真情剖白之词恳切朗诵了一遍。
他未提越青衣刺错人那一茬,只是一门心思的表达了贺家的歉意,这时又顺道让人将几大箱奇珍异宝扛了上来,道:“这是我太爷爷的心意,望越姑姑能够摒弃前嫌,从此两家化干戈为玉帛,我也一定会加倍孝顺姑姑,尊敬大哥的。”
他将“聘金”分了出来,借花献佛送到跟前,还强调是贺老太爷的意思长盛在一旁不留痕迹的一笑——这小子倒是聪明,如此一来,越青衣要的“歉词”也算有了。
越青衣将信将疑,“当真是你太爷爷给的?”
叶麒摆了个老实巴交的表情道:“千真万确。”
越青衣脸色好了稍许,但仅凭这一点所谓的礼品就一笔勾销却也是万万不能的,她正待开口多难为他几句,忽听长盛道:“我不同意。”
三人齐齐扭头看向他。
叶麒:“为何?”
长盛起身踱出几步,道:“你满口谎言不说,爱小妹之心更是不诚,更犯下了三大错事,我越家岂能招你这种人为婿?”
“大哥,我什么时候”
“谁是你大哥?”长盛飞快截断他的话,“我问你,当日在逍遥谷中,你是否未问过我妹妹,就擅自将把自己保命的紫金丸给我服下了?”
“那是因为”
长盛厉声道:“你当时能保证紫金丸救得了我的性命吗?要是救不了,我死了,你也白白送了性命,你忍心就这么看着小妹孤苦伶仃在世上一个人么?”
越青衣从未听过此事,一时惊骇异常,长陵也不晓得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又听长盛道:“其二,你明明活着,却让魏行云来接我们去西夏,还留了封什么后事都没交代的遗书让小妹平白留了多少眼泪”
“不,大哥公子,您误会了,主要是我呆的那个地方鸟不拉屎的”
长盛走到叶麒跟前,背对着越青衣地冲他轻咳了一声,叶麒颇有眼力见儿的开了窍,毫无演技痕迹地接话道:“我错了,我既然恢复了意识,就应该在第一时间爬出山谷”
长盛本想见好就收,忽听长陵问:“大哥说他犯下了三件错事,第三件是什么?”
“第三”根本没想好第三件是什么,只是习惯性说事要说一二三的长盛愣了愣,胡乱编了个理由:“第三,我尚未成婚,妹妹是我最亲近的人,当然应该多留在身边,哪能这么早就要她嫁作他人妇?”
叶麒尚没来得开口,生怕露馅的大公子一甩袖,就这么扬长而去,惹得越青衣杵在原地,劝和也不是,劝分也不是,倒是将自个儿方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