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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泽熙点了点头，又问：“有出现水肿情况吗？有没有让洪叔他们记录出水量？心血和心率也得记录。”
“小少爷放心。我都和洪叔交代过了。数据也都正常。这些天好几个人都轮流看守着。我也会每天准时过来。”
“那就好。”
老爷子眯着眼假寐，实则将这些对话都听进去了。心里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顿了片刻，忽然开口，“我有点口渴。给我倒水。”
付医生还在旁边，随即回答，“我来吧。”
他是为了让他们爷孙两能好好聊聊，没想老爷子并不领情。
“付医生，不用你。让我孙媳妇去。”
黎泽熙听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话的意思，就是老爷子认同了时光念。
他随即转身，指着旁边那桌子上的水壶，对时光念说，“小念，去给爷爷倒杯温水过来。”
时光念微微一笑，“好的。”转身去倒水了。
老爷子忽然又不高兴了，“哼，我老爷子真是遣不动人了。孙媳妇能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靠孙子才有水喝。”
黎泽熙心知老爷子误会了，对其解释，“爷爷。小念并非你说的那样。她是耳朵听不见。说话的时候需要面对着她，她才能读懂唇语。”
“听不见？”老爷子诧异。
本来娶了个穷人家的孩子，还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就让老爷子觉得心中很是不舒服了。
现在可好，还是个聋子。
时光念满心欢喜地倒了半杯温水过来，本想递给老爷子，但老爷子就是不伸手接。黎泽熙只能接过来送到老爷子嘴边，“爷爷，喝水。”
老爷子倒是没多说，低头喝水。
即便听不见，但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看得出来，老爷子不喜欢她。
时光念也没多说，只乖乖地站在旁边。
第105章（）
他们在房中陪着老爷子坐了许久，等老爷子心情通畅了，才转移到外面餐厅吃晚饭。
时光念没想到，书小轩也会出现在黎家老宅。
她和黎泽熙扶着老爷子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便看到黎浩辉和苑水云站在门口，书小轩则垂头站在他们身后。
她有两年没见过书小轩了，再见到时，感觉书小轩像是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她却说不清。
就是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他们扶着老爷子往餐桌走去，从那三人身旁走过。在与书小轩对视上的那一刻，时光念豁然明白。
是眼睛。
书小轩的眼睛里，再也没有那种怨恨整个世界的神色，却多了一分温柔。
虽然看向她的时候，书小轩的脸色并没有很好。但时光念明确感觉到，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恨自己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好奇，是什么让她改变了？
老爷子坐稳后，轻咳了声，对黎泽熙挥了挥手，“你们也坐吧。”
黎泽熙随即拉着时光念，在老爷子的左手边的两个位置坐下。
虽然想到要和浩辉同桌吃饭，黎泽熙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但眼下为了让老爷子高兴，他也只能照做。
黎浩辉看他们都落座后，便走了过来，对老爷子温和地问着，“爸，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房里给你弄些。”
老爷子却没给他好脸色，“要等你来问，我老头子早饿死了！”
当着家人和外人的面，被老爷子训，黎浩辉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顿了片刻，老爷子也不抬眸看他，只淡淡地说，“都坐吧。”
随后，对着站在餐厅门口的老管家说，“小郑，上菜吧。老头子我真有些饿了。”
郑叔听言，对老爷子鞠了躬，“老爷稍等，我这就让他们把菜端上来。”
没两分钟，几个下人便将十来盘菜一一端上桌。
“开饭。”
老爷子宣布后，大家才敢拿起筷子。
旁边的郑叔刚想伸手为老爷子打汤，就被黎泽熙拦住，“郑叔，我来就可以了。你也先去吃饭吧。”
黎泽熙的话，郑叔不敢当真。还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点头示意后，他才往后退下。
黎泽熙拿起老爷子手边的小碗，那套雕花白瓷碗，还是老爷子在某次慈善义卖上拍来的。
他一向很喜欢这些古玩意儿。今天若不是看黎泽熙来了，他还舍不得让人拿出来用。
打好汤将碗端放在老爷子跟前，黎泽熙说，“爷爷，你老说腿脚会抽筋，多喝点这汤，补补钙！”
老爷子一向偏爱黎泽熙，见他照顾着自己，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心里乐呵呵的。
见老爷子笑了，黎泽熙这才转而帮时光念打汤，又为她夹了许多菜，饭碗都快堆积成小山了。
他是觉得愧对她。好不容易一个春节，还要她跑这一趟，来看家里人脸色。
好好的年夜饭，她可能要吃不饱了。
他伸手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她的左手，用力一握。
时光念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微微红晕。她就是觉得，在大人面前如此偷偷亲密，实在让人害羞。
晚饭期间，饭桌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偶尔，时光念抬头，看到对面的书小轩也在埋头吃饭。好似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因为老爷子在跟前，黎家父子不再刀刃相向。这顿晚饭倒是吃得安静。
晚饭结束后，黎泽熙提出要回去了，老爷子却不让，拉着他和时光念回到房中，命令他们陪自己下棋。
恰好时光念最擅长下围棋。初中的时候，还代表学校去市区参加过围棋比赛拿过冠军。
黎泽熙将这件事情说给老爷子听，老爷子一脸不相信，只说得和他比划比划，他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真有本事。
时光念倒也不扭捏，便拿来围棋，搁在床铺上。自己坐在床铺边的沙发上，同老爷子下棋。
虽然时光念棋艺精湛，但老爷子也玩了几十年了，自然是赢得轻松。
一局结束后，老爷子嚷嚷着要再下一盘，让黎泽熙去叫人切水果。黎泽熙怔怔望着老爷子，坐在位置上没动。
老爷子对他吹胡子瞪眼的，“还不快去！”
时光念刚刚正巧抬头看着老爷子，知道他说了什么，对于黎泽熙的反应也有些疑惑。
老爷子好不容易才开心些，她怕黎泽熙惹老人家不开心，别伸手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对他使着眼神。
黎泽熙看了时光念一眼，还是只能起身，往外面走。
他打小就陪着老爷子下围棋，自然知道老爷子在下围棋的时候，是最讨厌干扰的。
以前，郑叔在他下棋的时候给他端过药，还曾惹得他大怒。
可今日，他却说想吃水果。
这借口实在蹩脚。但他也不能直接拆穿老爷子，只能顺了他的意思，往外面走。
黎泽熙离开后，他们便开始了新的一轮。
时光念捏着白子落下，抬头望着老爷子，见他神色淡然。
也不急着下棋，只缓慢地对着她说，“小姑娘，你可知道，围棋如同人参，围棋也像战局。棋路和战法可相通，但人不同，方式的利用也不同。聪明之人，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她并不能猜透老爷子想说什么，便只能乖巧地点点头，表示看懂了他说的话了。
“阿泽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聪明，他总是走在别人前面。你可能还不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毕竟你还年轻。但爷爷今天得提醒你。选择一个和自己实力完全不同的棋手，最多只是在棋盘上全军覆没。而生活中选择一个和自己不同等级的伴侣，则可能拖垮两个人的人生。”
她很认真地看着老爷子的嘴唇，看懂了他说的话，思考了片刻后，第一次很坚定地回答。
“爷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妈妈，也不喜欢我。但因为你是阿泽的爷爷，我也敬重你，当你是爷爷。可这不代表着，我会答应爷爷离开阿泽。我对阿泽承诺过，这一辈子只和他在一起，互相扶持到白头。若是有天他自己不要我了，我会安静离开。除此之外，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违背这个诺言。对不起，爷爷。”
老爷子听言倒是没有生气。
眼前这个小姑娘，和当年的关琳琳完全不一样。
当年，他亲自面见了关琳琳，只不过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她就激动不已。最后，自己离开了黎浩辉。
而这个小姑娘，不仅没有关琳琳的那份急躁，甚至于表现得很从容。
她的话说得很清楚。谁说都没用，她只在乎黎泽熙的想法。
想了想，老爷子反而笑了，指着她的鼻子，口气严肃地说，“年轻人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时光念怔了怔。
爷爷这是答应他们在一起了？
她还在慌神的当下，老爷子忽然将棋子都丢回盒子中，伸了伸懒腰，对她说，“扶我躺下，我要歇息了。”
时光念随即起身，将棋盘搬到旁边，扶着老爷子躺下。还仔细地帮他拉了拉杯子，等他合眼睡下，才转身往外面走。
晚饭后，老爷子拉着她们两人下棋时，黎泽熙便让郑叔先回房休息了。
所以，他也没再去打扰郑叔，而是自己跑到餐厅，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水果，在水池边弄起果盘。
片刻后，他便切了一大盘水果。
他端着盘子，要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了侧门的走廊，隐约听到旁边的小花园里有吵闹的声音。
仔细一听，原来是黎浩辉和苑水云。
“小云，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不应该老这么宠着她。她完全就没把你当做妈妈看待。这些年，她对你的态度，我都看在眼底。我心疼你。”
“浩辉，小轩毕竟是我的女儿。当初我做这个决定，就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从小她和海阳的关系就很好。如果让她知道，他的爸爸是杀害琳琳的凶手，她肯定会受不了的。而且，若不是我们发现了这件事情，和海阳动起手，他也不会死。”
“小云！这是书海阳自己造的孽，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后果。不管是谁，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丈夫残害，都会无法接受。当时，我们劝说书海阳去自首，他不肯，还想动手伤害你。你都是出于自保，才会误杀了他。”
“浩辉别说了。你别说了。当年若不是放不下我的女儿，我早就选择自首了。断然不会求着你帮我演这样一场戏。浩辉。我死了没关系，可是我的女儿，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她的人生还很长。”
“小云，你”
“算我求你。浩辉，小轩现在还小，她不能理解我，我都不在意。我只想让她好好的生活下去。等她找到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我会去自首的。”
“小云，你明知道，我不是逼着你的自首。我只是看不惯，她整天对你的那种态度。你应该让她知道，谁才是真的爱她的人。她的父亲，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英雄。而你，却甘愿为她背负所有！”
这些年，黎泽熙并没有放弃追查当年的真相。
而且，他确实有了些许进展。
比如，关琳琳在死前曾经受到过凌辱，而在她体内可以找到b血型的**。
比如，书海阳是b型血，而黎浩辉则是a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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