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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气息只有同样身为天仙灵的张小小才会觉出糟糕。对于泷盏还有白淼他们来说,水灯心的呼吸气息同之前并无不同,而对于天界的修者或者凡人来讲,水灯心微张唇瓣缓缓吐出的烟雾正散发着无比芬芳馥郁的味道,这香艳入骨的气味诱惑着人凑上去,想要同她更深入地更进一步地亲密。
张小小忍不住皱了皱眉。白淼连忙问她:“怎么了?是不是酒味太冲了?”白淼转过脸去,盯住刚站起身的俊公子泷盏,虎视眈眈:“你哪儿弄来的酒?”
泷盏:……这酒本来就放在桌上!
然而泷盏并不能说什么,她默默掐了个法诀,驱散了一室酒气。
白淼无可无不可地收回视线去看身边人,而张小小注意到白淼整的这一出,有些好笑地抬手给了白淼后脑勺一巴掌:“别闹。”
受了这轻飘飘的一掌,白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露出一个闪瞎泷盏双眼的笑脸来。白淼当然晓得问题不是出在泷盏手里的酒上,只是小小在见到那个白头发家伙后心情明显变差,她暗中查探了一番,却是什么异常都没能发现,只能大概得出个对方应该正处在发情期的结论,这让白淼心里有些不爽。
天仙灵本身的存在就颇为特异,天界的许多大能对天仙灵也不过是略有耳闻,而白淼生于魔界长于人间界,对天仙灵就更加不了解了。实际上,除开张小小,也就跟水灯心同根同源的其他天仙灵能发现水灯心的不对劲了。
“你这算是什么,找死吗?”张小小含着怒意,伸手在空中虚虚抓了一把。泷盏和白淼都没能看出她掌心攥住了什么,而一直笑意微微眸光惑人的水灯心却是脸色刷地变白,猛然低头呕出一口黑血来。
当啷一声脆响,指间夹着的精美烟杆砸到了地板上,水灯心晃了晃,眼看着她上半身再支撑不住,要从贵妃榻上倒头栽下去,张小小只觉得怀中一轻,却是刚才还乖乖窝在她怀里的白火青扑了过去,小孩儿张着两只胳膊半扶半抱地稳住了水灯心,好险没叫她栽到地上自己呕出来的一滩黑血里。
白火青的小身子扭了扭,朝着张小小的方向扬起脸蛋儿求表扬,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张小小抿抿唇,没忍住给了小孩儿一个微笑,随后她叹了口气:“水灯心,你所谋甚广啊。”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水灯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了。
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瞬间变得苍白无血,尤其是这个美人儿浑身上下呼吸吐纳之间还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艳气息,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在场,但凡有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是要跟始作俑者的张小小拼命的。然而在场的这几位里,一个是有了媳妇并且心里眼里只有媳妇的大魔兽,一个是不仅心有所属还心志异常坚定的人族女性,还有一个就是不知情爱的纯真幼童,话说也多亏了还有个单纯不知事的小孩子在场,要不然倒下的水灯心绝对得栽到自己的呕吐物里了。
水灯心面白如纸,气息奄奄,一双原本柔情万种的妩媚眼瞳此刻瞧着十二分的清澈明朗,她脸上那股子似乎无辜纯情又似乎春意浓浓的诱惑神色尽已数散去。现在的水灯心仍旧衣着暴露姿态撩人,白淼却觉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个安静腼腆的小厨娘,那个坐在烟熏火燎的灶台前还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厨娘。
而一旁的泷盏对张小小话中“所谋甚广”更感兴趣,她一开口就将水灯心的安排全盘托出:“我落水后被心姑娘救起带到锦绣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便按着心姑娘的吩咐扮作她的恩客。这并不算什么难事,我只需在锦绣苑待上一段时日,然后在她去皇都之后就能离开,离开之前把她床头柜里的物件取出来焚烧掉即可。”
略顿了一顿,泷盏继续道:“我隐约能察觉出水姑娘有所筹谋,毕竟她来往交际之间非富即贵,入幕之宾另有颇多道行高深的修者,想必图谋甚广,只是我所以为的图谋同大人所谈及的,不是一回事罢?”
也没等张小小回应,泷盏瞥了眼贵妃榻上一直沉默着的水灯心,后者举目回望,视线坦坦荡荡。泷盏不为所动,眸光回转,接着又道:“最紧要的一点,是这锦绣苑内设了时空法阵,以我之力尚不能破除。大人,锦绣苑外一日,锦绣苑内竟是整整三十年,你我不过分别片刻,在我看来已然逝去数载光阴。”
“非我所能。”水灯心垂下眼帘,轻声辩白。
张小小同白淼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诧。
在泷盏说破之前,她俩竟是都没察觉出这一地界尚有时空阵法的存在,还是在泷盏出声提醒之后,她们刻意搜寻了一番,才发觉出些许痕迹。
“有点意思。”白淼抬手就捏了道法诀。
循着丝丝缕缕微弱至极的力量波动,白淼很快确定了法阵的确切位置,紧接着她手腕一抖,耀出满室明光。明亮光线很快聚拢沉淀成一种近乎液体的浓稠状态,在室内一道又一道地四处流淌,首尾连接,纵横交错,竟是将整个时空大阵的布置和构建呈现在人眼前。
血睛魔炎兽和天目琼花之所以都不曾觉察出这时空法阵的存在,是因为这个锦绣苑本身才是时空法阵——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锦绣苑内每一栋建筑的走向,每一卷飘纱的角度,都被精微而准确地设计过。彼此联结的长廊地面上统一铺设着的厚厚地毯,并不是为了叫人更好地寻欢作乐,而是为了掩盖住那一块块蕴藏着涌动不息灵力的地砖。地毯自然是特制的,柔软却厚重至极,没有高深修为傍身,恐怕连毯子的小小一角都拎不起。若是谁能一把掀开地毯,便能看到下面莹莹然如玉石的青白色地砖。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表面镌刻有无数繁复而细小的法阵,内部还有隐约光亮闪烁流转——除开大小形状以及表面所镂刻的法阵略有些变化以外,这地砖同那些砌起城墙的砖石一模一样。
张小小探出愿力触手,将锦绣苑来回扫了一边。看似繁花着锦的场所实则藏污纳垢,在搜索了一遍之后,张小小直接把那些发散出去的愿力触手断开扔掉了,她一点儿都不想把它们收回来!
被地毯遮盖严实的地砖在愿力触手的探查下暴露无遗,这些地板砖叫张小小瞬间联想到曾经被白淼啃吃掉一块的城石,对了白淼给的评价还挺高,据说味道甜甜脆脆的挺好吃?
拽回有点歪了的思路,张小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脑壳隐隐作痛。
那道护卫城都的石墙很显然是本世界修者的手笔,那么这地砖的主人也就呼之欲出了。天界天道衰弱,因果法则的束缚也就很是薄弱,修者们向来不受拘束为所欲为,否则也不会生出掌控天道的妄念,要不然他们干嘛一波又一波地送着人头去找天灵界。
天灵界那是什么地方,是虚弱天道苟延残喘的地方;找到天灵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能拿捏天道甚至消灭天道,意味着整个天界都将完全落进他们手掌心!
他们的举动并非痴心妄想,这一方锦绣苑占地数百里,内外时光逆差三十年,足以证明这些修者的实力。
只可惜,一个张小小横空出世,将天界修者的计划全盘打乱。她快刀斩乱麻地强化天道,修复法则,重构因果,成功地让濒临瘫痪的天道重新运转起来。于是天道之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修者们,被天道法则一个个地摁住了开始算总账,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天界修者难道会坐以待毙?怎么可能!这个锦绣苑很明显就是天界修者聚众搞事的据点,据点之一。
而水灯心,在这里面似乎扮演了一个并不那么光彩的角色。
天仙灵天生净体,无垢无尘,对于天地之间逸散的灵力,可以直接提取使用,并不需要像天界的修者那般,还要在体内积蓄灵力,因此天仙灵体内向来空无而清明。可是眼下水灯心体内却堆积了庞大无比的浑浊灵力,这灵力内更混杂有数目极其繁多的气息,其力量之庞杂,气息之繁重,叫天生净体的天仙灵在呼吸之间都露出了痕迹。
在天仙灵看来,修者蕴藏体内的灵力浑浊而杂乱,但是对于修者而言,他们吸纳入体的灵力已然算是十分纯粹了。能叫他们心甘情愿给出自己体内宝贵纯粹灵力的,只能是他们将因此会获得更纯粹宝贵的灵力。
而这些更纯粹宝贵的灵力能从哪儿来?只可能从天生净体的天仙灵身上来!而这灵力交换净化的过程,在这锦绣苑里,除了色授魂与的皮肉交易之外,还能是什么?
即使张小小之前还不知道这锦绣苑内有时空法阵,外界一日一夜,苑内整整三十年,她也知道水灯心体内能有如此多修者的“纯粹”灵力,想必不是一日之功。再加上水灯心还刻意将这些浑浊杂乱的灵力全部积存于自己体内,天仙灵的体质再怎么清洁干净,也要被玷污个彻底,更别说她还只是个新生的天仙灵,恐怕连怎么样更好地运用自己的天生净体都不晓得!
一推门就看到好好一朵美丽芬芳的鲜花从里到外又脏又臭,张小小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因此她少有地使出强硬手段,将那杂乱污浊的灵力直接从水灯心体内逼了出去,是以水灯心才呕出了好大一口黑血。
在知晓那时空法阵的存在后,张小小略一思量,明白过来,水灯心恐怕不是心自甘堕落而是另有筹谋。只是她先前出手,将水灯心忍辱负重数十载才留存于体内的天界大能修者的气息统统逼了出去,怕是彻底坏了水灯心的计划。
张小小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觉得头痛,想清楚前因后果,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张小小觉得自己不仅仅脑壳痛,连胸口都开始痛了——
真是好气啊!水灯心的天仙灵身份肯定是暴露了!天界这些狗比修者!归根到底还是怪她!当时怎么就只顾着跟失忆的白淼生气了!还被气到变形解体!垂花兰那会儿直接撒手回了天灵界,可没把水灯心带走!水灯心在这么个脏的没眼看的园子里遭受了几十年乃至于上百年的折磨——
死死按住胸口的腕子被扯了扯,张小小抬眼望见白淼神情担忧,她扯了扯嘴角,忍不住转头去看水灯心。
被白火青搀着靠坐在贵妃榻上的水灯心,微微凝眸,望住了虚空的某个地方,那一双蓝眼睛安安静静,同它的主人一样纯然无害。张小小张口欲言,却被对方有些细弱的声音打断了:“我不过是自作自受,同您其实并没有多大干系。”
“垂花兰她们是晓得的。”水灯心慢慢说出张小小不曾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冰天目莲早早就有安排下来。即使大家同冰天目莲同天灵界的联系都断开了,天道能够重新运作起来就已经足够。只是天道意志彻底溃散后,天仙灵们也就失去了能力。因为我和羽叶茑萝还不曾去天灵界接受天道意志的眷顾,在天道意志完全消解之后,我们的能力都还在。”
天道意志的眷顾——
张小小恍然大悟。
天道意志已经完全脱离天道而独立存在了,在天目琼花的记忆里天道意志已经衰亡消逝,实际上天道意志也确实已经消失了,但是到底还有残存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