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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就查,我还有公务要办,先走一步。”
纪临川在他身后扬声道:“给楚行云一天时间自首归案,不然我们就会启用强制措施。”
开着越野出了市局驶在公路上,杨开泰坐在副驾驶,前思后想还是觉得刚才那位纪检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傅队,他是不是和楚队有过节?”
傅亦沉默片刻,道:“在你来警局前一年,最高检反贪局调查国企钢铁集团总经理陈鹏贪污受贿私挪公款,还吞下几百万的拆迁款,当时反腐风头正盛,最高检想把这件案子树立成典型,楚行云和纪临川都有参与,最后的抓捕行动过程中,楚行云当着纪临川的面抓人,谁都知道陈鹏和纪临川是连襟,纪临川抓捕陈鹏是大义灭亲,陈鹏被别人抓了对纪临川来说就很被动,楚行云使纪临川落得个被动局面,纪临川本来有望在年底晋升副检察长,被楚行云一搅合,好几年都没升起来。”
“这件事我听过,当年反贪反腐,很多政要都被拉下水,这两年倒是平静了很多,当年楚队为什么不把逮捕陈鹏的机会交给纪临川?”
在杨开泰的印象里,楚行云不是那种勇挣军功的人,他和傅亦有点像,都把名禄看的很淡。
傅亦斟酌了片刻,道;“可能是当时情况严峻,而且,楚行云不信任纪临川。”
其实当年楚行云的原话是,‘连的屁襟!我他妈最烦这种人,一旦得了道就非给族谱里每人发一顶狗头乌纱帽,家里有皇位要传还是想搞外戚独大?他纪临川不是想演一出‘大义灭亲’,踩死陈鹏在往上爬吗?我偏不让他得逞。!’
想到这儿,傅亦由衷的感到头疼,仔细想想这些年,楚行云真是处处结怨,但凡落入一丁点弱势,他所有昔日的敌手都冒出来想踩死他,今天的纪临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年他把纪临川当做发展家族外戚的典型整治,今天纪临川把他当做渎职反水涉嫌犯罪的典型整治,真是风水轮流转,谁都不肯轻易放过谁,这两人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
他忽然有种预感,楚行云似乎升不了,也死不了,想待在银江安然养老的心愿也无法达成,他把自己打入一个兵临城下四面楚歌的围困之地,大概也没有女人愿意和他在一起。
杨开泰见他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在想什么。
傅亦当然不能说他在担心楚行云悲惨孤单的老年生活,思索再三,道:“你身边如果有单身适龄的优秀女青年,给他介绍几个,我看他如果在这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下去,恐怕活不到退休。”
杨开泰认真的应下了,当下就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边翻边问:“楚队不是和他一个大学同学在——”
“吹了。”
“啊?你怎么知道?”
傅亦淡淡道:“猜的。”
杨开泰很相信他的直觉,因为前些日子乔师师交了个男朋友,家里做生意,长得帅又有钱,乔师师为了庆祝自己脱单请大家吃水果,有意把男朋友的照片拿出来显摆,当时傅亦坐在远处剥着一只橘子遥遥看了一眼她手机里的合照,随后找了个安静的时候对她说:“小乔,你再好好挑一挑,这个男人不太适合你。”
乔师师忙问为什么。
傅亦见左右只有杨开泰睁着一双迷茫单纯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于是低声道:“夜店混多了精神不济,眉间发青面色虚白,他应该得了肾病。”
乔师师:。。。。。。。
后来经她一逼问,富二代的身体果然泡妞泡出了问题,这才匆忙找本分女子打算结婚。
从那以后,乔师师每交男朋友必找傅亦过目,傅亦都精准的给出评价——
“大男子主义太严重,你们俩在一起鸡犬不宁。”
“懦弱没主见,你想结婚后端茶倒水当牛做马伺候公婆一家人吗?”
“眼神虚浮游离不专心,他只想睡你。”
“婚内出轨,下一个。”
还有——
“。。。。。。乔儿,他的性取向和你一样。”
妩媚美艳英姿飒爽的乔师师招来的尽是烂桃花,导致她一度对爱情绝望,现在只想好好加班好好挣钱好好升职,将来用自己的钱养一个小白脸,用小白脸的青春祭奠自己的暮年,墓志铭就写——好男人都他妈的死光了。
傅亦也试图拯救她这严重翻车的爱情观,后来发现这妮子依旧活力四射积极向上,丧气话只是随口说说,说过就忘根本没往心里去,而且挑男人的眼光一步步进化,如今更是按照傅亦为蓝图去找,同时也让她感慨:‘好男人真的都他妈的死光了。’
杨开泰和他心有灵犀,同时想到乔师师,眼里放光,激动道:“小乔姐怎么样?”
傅亦:。。。。。。
“小乔姐很合适啊,她年轻漂亮,和楚队一样都是警察,共同话题肯定很多,而且乔姐一直很崇拜楚队,我觉得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再进一步!”
傅亦被他的奇思妙想所震慑,扶着额头打趣儿道:“你可以撮合他们试试。”
杨开泰一阵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乱拉的一对鸳鸯结婚洞房儿孙满堂了,拿着手机就要给乔师师拨电话。
傅亦连忙阻止他,说现在探乔师师口风,她得在路上出车祸,还是先联系楚行云,商量怎么把眼前一摊烂事解决。
杨开泰很听话,把电话打到了和平大道一号公馆,几分钟后挂掉电话,说:“是昨天那个老阿姨接的,她说楚队还在睡觉。”
傅亦诧异的挑了挑眉,不禁看了一眼天上几乎移到正上空的太阳:“快十一点了,还在睡觉?”
这可太不像楚行云的作风了,再说了,身为反水在逃的嫌犯,他能睡的着?
壹号公馆里,江妈放下话筒打算上楼叫他起床,刚才打电话的人说他们马上就到了,客人到了主人怎么能还赖在床上。
她正欲上楼,就见楚行云从贺丞的卧室里推门走出来了,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然后揉着脖子往楼下走,问道:“刚才谁打的电话?”
“昨天那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说待会儿过来找你。”
楚行云还穿着昨天晚上洗完澡换的短袖和长裤,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皮说:“做点吃的江妈。”
江妈回到厨房流离台后:“早就做好了,我给你热热,二少爷还没起吗?”
“嗯。”
“你昨晚在他屋里睡的?我都给你铺好床了。”
楚行云削苹果的手法很粗暴,削下来的果皮又短又厚,好好的苹果被他削的像个瘦梨。
下楼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心虚,此时被江妈追着一问,手里的刀在果肉上劈了叉,往他左手大拇指上怼了过去,幸好他及时松手才没有被劈开指甲,甩了甩手腕含糊着应了一声:“嗯。”
其实他也不想在贺丞房里留宿,但是贺丞抱着他不撒手,还用特别柔软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实在狠不下心开门走人,跟他僵持了大半晌,最后无可奈何,红着脸大着舌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现在开始谁都别说话,睡睡睡睡觉。”
好在床够大,他贴着一边,贺丞贴着另一边,中间空出来的距离再躺三个人都没问题,把灯一关谁也看不到谁。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贺丞睡在一张床上,本来以为昨晚会是很难入眠的一夜,但是他睡的远比他预想之中要快,而且睡的很沉,有些认床的身体只在半夜时醒来一次,当时贺丞已经不在床的另一边了,贺丞躺在他身后,从背后轻轻的拥着他。
楚行云觉得自己不是因为认床醒的,而是被压在腰上的手臂膈醒的,接着稀疏的月光往后看了一眼,见贺丞闭着眼睛睡着了的样子,但是他却觉得贺丞压根没睡,他们之间隔了大约一米多的距离,贺丞用了五六个小时来到他的身后,然后抱着他。
昨夜风雨不袭,雷鸣不惊,壹号公馆很安全,躺在他身边的人又小心翼翼坚强勇悍的拥着他,所以他睡得很踏实。
晨曦初露时他就醒了,躺在床上发呆而已,也不全是发呆,偶尔也想想目前两眼一抹黑四面全是瓶颈的案情,只是思维时常会被躺在他身边还在熟睡的人打断。
贺丞睡觉很老实,几乎整夜没有动静,呼吸平稳低缓,静的几乎没有声音,楚行云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时不时歪头看他一眼,好几次想起身,但是腰上搭着他的手臂,无奈动弹不得。
同时他也发现,贺丞长得真好,尤其是此刻睡着的样子,眼神不再冷飕飕的,不再毒舌刻薄说风凉话,他的皮相还是属于阳刚和阴柔完美的碰撞结合汲取各方优点糅杂出的这么一张脸,能够被拍成照片供全世界对于‘美’的标准不尽相同的各个地方观赏,而且使他们达成共识。
楚行云觉得他被花边杂志票选为女人心中的大众情人第一名,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一睁眼看到枕边人是这张脸,人生简直要幸福死,不早朝不上班不起床很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直到隐约听到楼下江妈接了一通电话,他才觉得不起不行了,于是往贺丞眼睫毛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贺丞的眼睫颤动几下,眉心皱了皱,然后翻了个身背对他。
楚行云像个偷汉子的贼一样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还没来得及穿上拖鞋,就听到贺丞说:“去哪儿?”
贺丞梦游似的抬起头看着他问。
楚行云:“。。。。。。上厕所。”
贺丞躺回去闭上眼睛,嘴里咕哝了一句:“出门的时候叫我一声。”
楚行云没接这茬,拉开卧室房门出去了。
江妈给他端了一碗粥,用红豆大枣和龙眼熬的,还加了很多红糖,红彤彤的一碗,看着就补血又补气。
楚行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月子,看样子江妈还没忘了昨天他和贺丞大出血,这是给他们补血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我了咩!!!!
第69章 捕蝶网【37】()
他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的端起月子粥;还没喝几口,就见一辆越野停在大门口;傅亦和杨开泰穿过庭院花径走进来。
“你在吃早饭吗队长?”
杨开泰勾头看着他的碗里红彤彤的粥。
楚行云说:“来一碗?养颜美容又排毒;还保胎。”
杨开泰喜欢甜食;尤其喜欢又甜又软的,楚行云手里那碗粥简直占全了;重要的是他早上没吃饭;现在正好饿了。
“好啊。”
傅亦听到他不假思索的这么说,不禁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孩子傻里傻气;也不问问有没有他的份儿。
还好江妈做的多;很快就给盛了一碗,杨开泰端着碗坐到楚行云旁边,说:“队长,你要是不想吃那些枣;可以给我。”
傅亦扶额;他是那只耳朵听到楚行云说他不喜欢吃枣。
楚行云当然不会跟他较真;跟喂儿子一样把枣全挑到他碗里,还说:“想吃什么自己挑。”
傅亦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其乐融融喝养胎粥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破了此时安乐无忧的氛围,沉声道:“你知道检察院派来监察郑西河反水案的是谁吗?”
楚行云瞅他一眼:“纪临川?”
“嗯;他盯上你了。”
楚行云笑了,慢悠悠的把埋在碗底的龙眼夹出来放在上面,风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