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曲老大拖着木盒子的手穿过珠帘,“宁儿,你选一个丢给她。”
宁宁实在有些好奇,伸手接过木盒子,放在腿上打开。
盒子里是一堆木人,不,木人只有三个,其余都是些小动物,还都奇形怪状。宁宁举起一只小狗木刻看了看,那狗儿四肢小巧可爱,却生了一张扭曲的人脸,宁宁皱皱眉头,看着有些不舒服,外头的曲老大却道:“这只小狗不错。”
地上的李秀兰尖叫一声,惊得宁宁手一抖,小狗跌回了盒子里。
“不!不!不要给我这个!”她朝宁宁凄厉惨叫,因为跪在地上不能走路,干脆用膝盖一路跪行过来,“给我别的!给我别的!”
曲老大一脚将她踹了回去,冷冷道:“谁许你在小姐面前大喊大叫的?”
李秀兰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曲老大却在她身旁哼起调子来,那调子传入宁宁耳里,令她如遭雷击。
因为这支调子她听过。
在人生电影院里,在电影开幕的时候,一个同样的声音,一个同样的调子,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区别在于一个只是哼调子,一个却唱出了词,那歌词是:“拐得儿,令自择木人,得跛者、瞎者、断肢者,悉如状以为之,令之作丐求钱。”
宁宁的汗再次淌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觉得腿上的木盒千斤沉,压得她动弹不得。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应当是穿越到了一部电影里。
一部名叫《民国马戏团》的电影。
门口的海报上有陈君砚,有李秀兰,还有一个盒子……宁宁低下头,现在那只木盒子就躺在她的腿上,它将决定男女主角,决定影片里许多人的命运,甚至决定整部电影未来的走向。
因为……
女人尖利的叫声,纷纷乱乱的脚步声在闻雨耳边响起,闻雨张了张嘴,对眼前的尸体喊了一声:“妈妈……”
这是他最后说出的两个字。
之后,他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半个月之后,闻雨一声不吭的坐在房间里,房间里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人坐在里面就像坐在一个大蒸炉里,可他只觉得身上发冷。
一个胖女人坐在他对面,肥胖的脸上满是汗水,嫌恶的说:“我家里两个小孩,就快把我给吃穷了,哪里还能再养一个?”
“我马上就要出去打工了,总不能让我带个小孩一起去吧?”另一个瘦子摇着手里的蒲扇说。
“都看我干什么啊?”被他们两个看着,正在喝啤酒的光头呛了一下,擦了擦嘴道,“少来,我还要谈女朋友呢,带这么个拖油瓶在身边,谁跟我谈啊?”
一群人互相推诿,谁也不肯收下这个烫手山芋,这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一个亲戚转头一看:“哟,是小宁来了啊。”
宁宁鼻青脸肿的站在门口,身上的红色吊带裙来不及换,包裹在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散发出一股廉价的诱惑气息。
她踉踉跄跄的走进屋,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打开背包摸出一瓶跌打酒,一边往腿上涂,一边悄无声息的打量了眼对面的小男孩。
初来乍到,她知道的东西很少,只知道这孩子的母亲刚刚跳楼死了,生前没什么积蓄,死后也没留下什么东西,所以几个亲戚都不愿抚养他。
不仅不肯抚养他,胖女人还走上前去,拽着他的头发不停摇他的头,埋怨道:“就知道拖累我们,你怎么不跟你那个废物妈一起死呢?你这个怪物!”
……怪物?
宁宁涂抹药酒的动作一顿,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朝骂骂咧咧的胖女人走过去,然后手里的跌打酒举到她的头顶,哗啦——
“啊!”劈头盖脸被淋一身,胖女人尖叫一声,然后转身骂道,“臭□□你想干什么?”
宁宁朝她冷笑,她现在最恨两个词,丑八怪和怪物,其中怪物又在丑女之上,她把瓶子往桌子上一砸,瓶子碎了,缺口指着她,笑着问:“你又想怎样?”
另外两人急忙将她们拉开,其实他们不拉,胖女人也会自己走开的,现在的宁宁看起来实在太可怕了,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口,越是微笑,越是可怕。
“强出什么头。”一边回自己位置上坐,胖女人一边小声嘟囔道,“你一个臭□□,难道还想养这个小怪物不成?”
宁宁一声不吭的坐回原处,用剩下的跌打酒继续涂抹伤口,她说得没错,她这具身体的确不适合养孩子。
她穿在了老妇人年轻时候的身体里,现在的她是主角闻雨的小姑姑,名字叫做闻小宁。她没想到那个可怜的老妇人年轻时居然是做皮肉生意的,而且赚了钱不是养自己,而是供她的男朋友挥霍。
身上的伤是刚刚打出来的——她能忍的事,宁宁可忍不了。
第158章 不能跨越的界限()
【92zw】此为防盗章宁宁朝它走去;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搜索@就爱中文+本书#最新%章节^
那是个脸上扣着张雪白面具的男人,打扮的好似旧时代跑江湖的打手;上身一条白褂子;腰间扎着一条黑布腰带,脚上还穿着一双黑布鞋;透过面具,瓮声瓮气的对她说:“还没到时间。”
“你看。”宁宁抬了抬手,雨水落在她掌心,“这么大雨,能让我买张票进去等吗?”
对方摇摇头。
宁宁好说歹说,可对方只不停摇头。
居然还有这样的鬼地方,这样的鬼守卫!宁宁恨不得立刻打开大众点评来给它打负评,她气哼哼的转过身;抬手招来辆的士。
的士飞快载着她离开;的士重新载着她回来。
打开车门;宁宁重新回到守门人面前,问:“现在时间到了吗?”
守门人平静的说:“还有五分钟。”
宁宁低头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五十五。
她忍不住想起妈妈临终前对她说的话:“晚上十二点,去胭脂路三十五号那家电影院看一场电影,你一个人去。”
还真是十二点;多一分钟不行,晚一分钟也不行。
宁宁将手包遮在头顶;雨越来越大;她在门口来回走动;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五分钟一到,她立刻就往门里走,却再次被守门人抬手拦住。
“门票。”守门人依旧瓮声瓮气的说。
宁宁手忙脚乱了一阵,最后从手包里掏出一张老电影票。薄薄一张黄色的纸,左边盖着一张圆形印戳,印戳里写着入场卷,右边是一个长方形方框,方框中间写着人生电影院,下面写着前八排四十五号。
守门人似乎没想到她真的能掏出门票,难得的多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撕掉门票,让出身后的木门:“一人一票,入内作废。”
终于可以进去了。宁宁松了口气,进门之前,瞥了眼门口贴的海报。
一张旧海报。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遗留物,花花绿绿像张油画,也许是被雨水洗过的原因,颜色和字迹都有些斑驳,上面的两个主演虽然生得挺好看,但面孔非常陌生,宁宁认不出其中任何一人,只能从演员表里看他们的名字。
剧名:《民国马戏团》
主演:陈君砚,李秀兰。
“没听过。”宁宁心里嘟囔了一句,转头进了大门。
跟破旧不堪的门面不同,里面居然意外的齐整。
一张张雕花木椅列在中间,一眼望去像民国时候的戏堂子,但最前头不是落着大红色帐幔的戏台,而是一张雪白的电影屏幕。
“您的座位在这。”一个工作人员将宁宁领到座位前,那是个穿碎花旗袍的小姑娘,声音柔软,脸上同样扣着一张面具,不是门卫那样寡淡无情的白色,而是一张笑眯眯的古代仕女面具,唇瓣中间点着一抹殷红。
宁宁在座位上坐下,环顾四周,来来往往都是戴面具的人,连扫地大妈的脸上,都扣着一张哭泣的面具。
“为什么你们都戴着面具?”宁宁从旗袍小姑娘手里接过一杯热饮,一边暖手一边问道。
小姑娘笑眯眯的回:“工作人员都要戴面具的。”
宁宁总算明白自己刚进来时的怪异感觉是什么了。环顾四周,全是戴面具的工作人员,没戴面具的客人只有她一个。
就算是午夜场,也不用这么冷清吧?
正想问一句没有别的客人吗?弯腰扫地的大妈突然直起腰,提着扫帚朝外面走去,其他工作人员也像听见了什么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铃声一样,接二连三的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潮水般朝门外退去。
这情况实在太像火警逃难了,宁宁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在他们背后问:“你们去哪啊?”
一群人一起停下脚步,又一起回头。
哭泣面具,猴子面具,书生面具……各式各样的面具看向她,古代侍女面具背后,碎花旗袍小姑娘用吴侬软语说:“电影就要开始了,请您尽情享受。”
宁宁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之间,灯光尽灭,约莫三秒钟之后,远处屏幕亮起,黑暗之中,白花花一片。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宁宁一边自我催眠,一边坐了下来,顺便将吸管含进嘴里,喝口热饮压压惊。
屏幕白了好一会,才慢吞吞浮现一行字。
“本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慢慢悠悠的唱道:“拐得儿,令自择木人,得跛者、瞎者、断肢者,悉如状以为之,令之作丐求钱。”
宁宁的汗淌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只有眼珠子惊恐的转来转去。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从这个男人说话开始,她就不能动了。
她拼命张开嘴,想发出求救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反倒是其他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的在她耳边喊着: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宁儿,醒过来!”
宁宁猛然眨了一下眼睛。
她能动了,却吓得不敢动。
她能说话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是三个男女,三张陌生的面孔。
一个是白褂子灰胡子的老大夫,正拿两根指头扒拉开她的眼皮子,一个是民国女佣打扮的中年妇人,正双手合十不停念着菩萨,最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精瘦精瘦一张脸,唇上歪着两撇滑稽的小胡子,头发衣服都似几天没洗,眼睛更是红的像是几天没睡,握着她的手直流泪:“宁儿,别再睡了,别再吓唬爸爸了。”
宁宁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小小一只手,又白又瘦,被包裹在他古铜色的大手里。
画面定格在这两只手上,镜头渐渐拉远,空无一人的电影院里,只有一杯热饮放在宁宁刚刚坐过的位置,静静散发着最后一点热气。
大门外,雨水顺着房檐往下落,哗啦哗啦的打在地上,守门人慢慢转过头,看着门口贴着的那张海报。
在主演名单后面,原本空白的位置,忽然出现了一个墨点,接着一笔一划,像有一支看不见的笔,在后面新加了一个名字。
剧名:《民国马戏团》
主演:陈君砚,李秀兰,宁宁。
它是狭小的,两堵墙之间,仅一扇只供一人进出的木门,门口挂着两串灯笼,灯笼长长垂在门扉两旁,在风雨摇曳中亮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