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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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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很早,阳光刚刚照到树梢,

    荆芒森森,空山寂寂,没有一点生气。

    只余下数株梧桐树,在寒风中傲然独立。

    树上的叶子,慢慢的落下,落到纳兰墨身上。

    纳兰墨长叹一声,轻尘与燕离之间也不正式如此吗?

    虽然轻尘想努力挽回,但是二人的关系却像这梧桐落叶一般,

    逐渐凋零,慢慢飘落。

    时间尚早,轻尘不可能提早前来,纳兰墨便到山中闲游。

    忽见昔年所居之房屋已然衰败不堪,窗台上的雏菊虽在,

    却已经枯卷,在阳光中散发出濒死的味道。

    见到此情此景,纳兰墨思虑万千,

    时而感慨自身身世,时而感慨海天阁主,

    时而感慨方轻尘与燕离…………。

    不知不觉中,已是正午,纳兰墨料得登基大典将要结束;

    便寻得一处山峰,不住的眺望远方………。。

    这一等,便是三天,他已两日两夜未曾入睡,眼见夕阳便要缓缓落山,

    他大吼一声,迅速登上了最高峰,眼见夕阳的圆脸又再次完整,心中稍安,只要夕阳仍在,这一天就不算过完。

    但是时间总会过去的,无论梧桐山主峰有多高,太阳终有落山的那一刻,纳兰墨独立山巅,冷风吹过,寒意『逼』人;渐渐的,月亮悄悄爬上来,清冷的月光洒在纳兰墨身上,更添了几分凄凉萧索之意。原来这一夜也即将过去。方轻尘却始终没有出现。

    渐渐的,乌云叠起,月亮消失,天地一片漆黑。狂风阵阵地吹着,拂过山顶的野草,簌簌有声,蓦然间,炸雷响起,苍莽大地为之动摇!他的心里冷如寒冰,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死了,方轻尘死了!他死在你一手导演的戏上,若非你纳兰墨自作聪明,将方燕二人关系破坏到极致,轻尘焉会被剥夺兵刃!若非你自作主张将海天阁主的亲信于绝龙岭一役中死绝,海天阁主焉能破釜沉舟,效仿那荆轲刺秦!纳兰墨啊,你一生自负聪明绝顶,你才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纳兰墨啊!你才是那罪魁祸首!”

    狂风怒号,一道道闪电在浓云中撕裂翻滚,仿佛条条银蛇一般,伸着血『色』的信子,择人而噬!

    怒雷狂吼,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带着狂风迎面砸来,冰寒直渗骨髓,

    纳兰墨的脸上布满水滴,只是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踉踉跄跄地跑下山来,一路之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头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是泥土……。。

    雨,渐渐地停了,朝阳初生,山峦如洗,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驿道之上,数名镖师吃过早饭,牵马出来,正在闲谈,显得颇为惬意。

    忽然间一人喊道:“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前面走来一人,披头散发,满身泥浆,看不清五官,双目呆滞异常。

    其中一人笑道:“原来是要饭的,那个那个臭要饭的,快滚!别碍了大爷的吉气!”

    众人哄堂大笑,紧接着,那人拾起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子掷向乞丐!

    那乞丐躲也不躲,闪也不闪!那石子正中额头,鲜血刷的一下就留下来了,可是那乞丐依然毫无所觉。

    只见那人皱眉道:“疯子!他原来是疯子,不要理他,我来给你们说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众人问道

    那人说到:“各位哥哥兄弟,怎么,燕京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知道?”

    众人尽皆摇头:“韩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咳咳!”那韩姓镖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起来:“话说昨天,也就是皇帝陛下正式登基之日,那文武百官正在三拜九叩,忽然间!在人群中蹿出一个刺客,手持利刃,刺向陛下!那皇帝陛下虽是行伍出身,但是却从没应付过刺客,焉能对付这等武林高手!”。

    “啊?居然有这事!”众人尽皆惊讶:“后来呢?”

    只见那韩姓镖师兴致正浓,吐沫星子横飞:“说是迟,那时快!有一人迅速跳出,挡在皇帝陛下与刺客进行搏斗,你们才那人是谁?”说到这,他卖了一个关子。

    “是谁?”众人大感兴趣。

    “还能是谁?”韩姓镖师继续得意洋洋说道:“当然是离候方轻尘啊!”

    “轻尘?轻尘怎么了,快说!”一个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离候方轻尘呢——咦?谁在说话?”韩镖师疑『惑』道,回头一看正是那疯子。

    “说!快说!轻尘到底怎么了!”只见那疯子通红着双眼,瞪着韩镖师!仿佛一头愤怒的雄狮!那疯子正是纳兰墨,本来已心智失常,忽然听到轻尘的消息,复转清醒,纳兰墨微一晃身,直接到那韩镖师身前,探手一抓,正抓韩镖师的脖颈之上,那周围的镖师本想向前解救,纳兰墨回眼一蹬,那凌厉绝伦的目光,沾满的鲜血脸,顿时将那些镖师吓回。

    纳兰墨微微冷笑:“说!轻尘到底怎么了?快说!不想死你就快说!”右手微微用力,那韩姓镖师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睛翻白,眼看就活不成了。

    周围镖师道:“你……。你…。。你快掐死他了!快松手啊!”

    纳兰墨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微微松手,那韩镖师捂着脖子,半天才喘过气来。

    那韩姓镖师大口喘气道:“差点掐死我了啊!”

    纳兰墨紧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韩镖师满头大汗,惊恐道:“好汉,别杀我,我说我说……。。”

    “说!轻尘怎么了?”纳兰墨的声音冷如寒冰。

    “他死了,与刺客同归于尽!”韩镖师道。

    “放屁!轻尘怎么会死?你在骗我!即使轻尘死了,这么秘密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你一定在说谎!”纳兰墨嘶声吼道,声音凄厉之极!

    “大侠饶命,小的不敢,小的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小的哥哥在皇宫做御前统领,这件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纳兰墨鉴貌观『色』,知道韩镖师没有说谎,其实他在心里已经相信了八分了,不断的追问镖师只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但是最后的希望也已破灭。

    “滚!”纳兰墨冷冷道。

    “大侠……”众镖师战战栗栗都不敢动。

    “滚!不想死的话就快滚!”纳兰墨咆哮道。

    众镖师听闻之后,好像得到了大赦一般,立刻逃走,可谓是屁滚『尿』流。

    见众人走远,纳兰墨便如石像一般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很久之后,才长叹一声,将头上的伤略微包扎,虽然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抬望眼,也许是今天风大,林中本来不多的叶子,纷纷落下,还有几片粘在了他的头发上,那一天,和轻尘比武时,风,似乎也是这么大吧!想到这里,纳兰墨『露』出了一丝苦笑,

    只见他喃喃自语:“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泪水不绝涌出,记忆如『潮』水般的袭来,屠将军府的并肩作战,大雁塔的比武较技,天香楼的斗酒,以及燕京离侯府的约定………。

    。那一幕幕的影像,渐渐消失,眼前慢慢浮现出一眉目清俊,气质高华的青年,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如墨玉般的瞳仁,以及那淡雅足以令人心碎的微笑。

    这是哪儿?是天涯吗?我答应过轻尘的,要陪他浪迹天涯的。这里到底是不是天涯啊?如果不是的话,那离天涯有多远?

    纳兰墨紧紧抱住了脑袋,痛苦至极!

    不管了,一直向前走,早晚能走到天涯的!

    不对,我还没有找到轻尘,我要和他一起去浪迹天涯的………。

    泪和鲜血,遮住了视线,流向嘴边。

    盐原本是咸的,黄连本是苦的;

    泪和血混在一起,比盐还咸,比黄连还要苦。

    那么人生的路是否比泪和血还要苦涩呢?

    纳兰墨自己问自己,

    良久,没有得出答案,他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慢慢消失在远方………

    ——————————————

    十一章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间,距离方轻尘之死已有一年,这一年也就是燕离正式登基的第二年。

    时值十一月,深秋,又是深秋。

    燕京一片繁华,人来人往,宛似流水,驴嘶马鸣,夹杂着阵阵车声。

    但是在燕京的一条小巷,方家巷,却异常安静,那里有一所巨大的庄院,大门上棕红『色』的漆,已经脱落了,

    灰尘密布,上面还结了蜘蛛网,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但是这庄院也有过极辉煌的时候,因为离候方轻尘生前就住在这里,这里当然也就是离侯府!

    当年方轻尘在的时候,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可谓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但是在一年前,随着方轻尘的去世,离侯府也就逐渐没落下来。

    现在离侯府已经没有欢乐了,只有在偶尔,极偶尔的时候,离侯府的书房会有一盏孤灯燃起,似乎有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是却衬托的庄院更加萧索寂寞。

    静静的夜『色』,繁星点点。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雨泪先流。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秋风萧瑟,苍天无情,英雄无泪。

    一个孤独的浪子迎着无情的冷风,穿着单薄的衣裳,走进了方家巷,痴痴地望着离侯府。他没有流泪,因为浪子已无泪,只有血,冷透了的血。

    方家巷有个小店,掌柜的姓董,是个跛子,于是人们都叫他董瘸子。

    董瘸子明明知道这样的小店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仍然愿意在这里经营小店,赚些微薄的收入来养活自己;

    因为这里够清静,而这种清静是钱是买不来的。

    钱并不是万能的,这个道理很浅显,人们大多都懂,但是当人们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时,却已然太迟。

    他第一眼看到董瘸子的时候,就在这小店里的客房里,周围都是呕吐过的痕迹,他已经醉了很久。

    他长叹一声:“看来我又喝多了。”

    董瘸子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想起了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淡淡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对于简陋的酒菜,他并没有过分的挑剔,当然,也没有赞美。

    每一天他都坐在店中的角落,一碟花生米,一盘牛肉,一个馒头,当然,还有酒,很多的酒。

    现在已经过去多半年了,一直是这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终于有一天,董瘸子忍不住问道:“你天天不出屋,不怕闷坏吗?”

    那他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死人是不怕闷的。”

    虽然他的脸上在微笑,但是可以让人感觉到他的心里在流泪。

    董瘸子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他微笑道:“你很好。”

    董瘸子笑道:“好在何处?”

    他微笑道:“你是第一个看我身体不好而不劝我戒酒的。”

    董瘸子微笑道:“如果你要戒酒的话,我不劝你也会戒的;如果你不想戒,我劝也没有用。”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大感兴趣道:“你很像我过去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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