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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帝的目标,也不只是沈瑾瑜,更重要的是桑田。
当年图谋天下之时,程家与赵家结盟在明处,桑家出银两支援在暗处,为了让对方放心,赵桑两家族长用苗人的同心蛊起誓,两家族长同生同死,祸福相伴,以三代为限,桑家对赵家尽忠,赵家保桑家富贵平安。
族长或者帝王交替之际,都要两家族长在场以血为盟,将这血蛊与誓言传三代下去,不然便让江山财富易主,失信之人永世不得超生。
苗人的誓蛊向来灵验,大周人都笃信,到了天元帝继位之后,身体一直孱弱不堪,江山不稳固,子强主弱。
后来使用异术续命,偷来了长子的性命,解了当年自己尚未老去,可亲封的太子却已身强体壮,虎视眈眈之围。
桑田的父亲身体一向非常好,可惜受此同心蛊的牵连,用尽了桑家所能找得到的珍奇药品,也只是保下命来。
这一次,天元帝想的是,万一续命终不成功,那便通过取桑田之命,除掉皇太孙,一并铲除王逸山的军中势力--许仲。
这样一来,血誓便不复存在,赵家永不再需要受桑家的牵制,除掉了王逸山这个在位许久名正言顺的手中却无实权的继位者,同时也为天元帝自己的孩子登帝,创造了机会,关键时候,孙子还是没有儿子亲,况且,在偷取王逸山父亲的性命之时,他与王逸山这一脉的亲子之情便烟消云散了吧。
想到这一层,桑田问沈瑾瑜道:“如果你是我,打算怎么做?”
沈瑾瑜仔仔细细考虑了一遍之后回道:“我刚才静心想来,天元帝应该是做了如果他续命不成,便要给圣女一个教训的打算。所以由安州有可能会一直乱到岭南。所以最好的路自然是你之前说要去宜州找救兵。我就怕,我们这样被迫绕了山路去宜州,会不会走太久,耽误了时间。可我也怕现在京中应该局势更糟糕,桑家与皇太孙在同一条船上,你不回去帮他,万一他输了怎么办?你们两个人,互相性命交关,所以去完宜州,马上要去京城。”
桑田顺着沈瑾瑜的话想了想,如果这样,逸山反而比自己安全。天元帝将主要的力量都放在岭南以确保续命之事的成功,京中军备必然减少,逸山就算毫无实权在手,他最大的优势便是名正言顺,没有许仲,他还有晋王程轩,正因为逸山手中没有实权,程轩一定会选逸山,京中此时应该对逸山有利。
桑田问道:“那如果是你自己呢,你想要怎么做?”
沈瑾瑜没明白他的意思,桑田解释道:“不考虑别的任何事情,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沈瑾瑜低下了头好好想了一阵子,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想要去瞧瞧怀瑾,我,我好担心他,再或者从这周围的寺庙开始找找,看能不能有些消息。”
桑田坚定的点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计划便要改一下了。”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新帝登基,京中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平静下隐隐有着风雨欲来的暗流。
安州乱了几日之后,战火便一路往岭南烧了去,好在附近的宜州兵力充足,轻而易举的便平了安州之乱。
热闹的锦州,城北的玄前街东郊,半个月前搬来了一户人家,从京城准备到宜州做生意的,兄弟二人还没到宜州,就遇到战乱,只得先绕道锦州租了间大院住下来。
这户人家也和其他的商人没有区别,买了两个丫鬟,置办了些家具,这家哥哥便开始在集市上寻摸着可以做的小生意门路,弟弟据说身子弱,一直水土不服,在家里将养着。
九月初五的晚上,这家人吃了饭,进了后院,让两个丫鬟都提前领了这月的月俸,去院外玩耍逛街。
小院里,朝着月亮的方向,摆了祭桌,上面点了香,放了水果。
一身素衣的桑田在桌前,站在他身后的男装少女,便是沈瑾瑜。
俩人都是神情肃穆的站在桌前,沈瑾瑜将她这些天来抄写的地藏经与纸钱一起烧了。
今天是安州的七七!
从安州到锦州,就如桑田所判断的一样,宜州的军力充沛,安排得宜,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天元帝太可怕了,他对桑沈二人了若指掌,所以桑田与沈瑾瑜两人小心翼翼地仔细谋划,避开了所有他们俩有可能做的事情,没有急着去宜州或是京城,而是一边观察,确认安州没事之后来到了锦州。
锦州位处边陲与中原的交界之地,繁华而热闹,大隐于市,而又能听到岭南的消息,这里最合适不过。
第四十七章 连枝树()
桑田二人祭拜完毕之后,将已经燃尽的纸灰与香灰小心翼翼埋到小花圃的泥土中,将桌子与水果摆回到房内,四周都清理得干净了,沈瑾瑜便准备回房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扮成男装,一直都装做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的样子,闷在房里埋头抄经,桑田突然叫道:“妹子,你也出来透透气吧。”
在外为行事方便,沈瑾瑜都叫桑田大哥,沈瑾瑜则是二弟,此时四下无人,桑田才叫了她一声妹子。
说完,摆了椅子,拿了酒,想与沈瑾瑜小酌一番。
两人一起经历了生死,不经意的,培养出几分默契来,一路上两人都知道此番是受了重挫,也为对方考虑了许多。
一个担心桑田受此挫折,心灰意冷,一个担心沈瑾瑜认为自己连累了安州导致屠城,都隐忍着不快与悲伤,表现的风轻云淡,客气的很。
沈瑾瑜本来已经进了门,拆了头发,听到他叫,怕他心中郁闷,是想要找人倾诉,犹豫了一下将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转身出来。
桑田已经将酒一人斟了一杯,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闷闷的喝了下去。
两杯酒喝完,气氛居然越发的尴尬起来,原先顾着逃命,担心着安州岭南与宜州的安危,现在暂时安顿了一下,各种情绪才渐渐弥漫上来。
这俩人压抑又克制,竟然是一句闲话也聊不出来,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直到一壶酒喝尽了,桑田才笑道:“怕你闷叫你出来的,结果喝了一顿更闷的酒。”
沈瑾瑜拿起酒壶摇了摇惊道:“喝了这么多,就跟水一样,我的酒量居然这么好了。”
桑田笑道:“你也别找醉了,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胜败乃兵家常事,到如今,咱们俩还活着就该庆祝一番了。”
沈瑾瑜将酒壶放下,望着桑田笑道:“以前保命,想的只有自己,现在这么辛苦又连累了这么多人……大哥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应该活在这世上……那些和我一样生辰的人,不是一个个的都……难道这样,才是我们这些人的宿命,你说,我是不是太强求了。”
桑田回望向沈瑾瑜,想起她在山中被困的那个样子,那时候的她孤军作战,几乎看不到战胜的希望,在崩溃边缘的人,都能想出办法找到机会逃出来,不曾丧气过,桑田心中沉了一下,才笑道:“谁该是活着的,谁又是该死的,我们不是上天,不该私自做了决定。你看到了,这次的屠城不是针对你而来的,就算你死了,天元帝也活不了,只要他不能活,屠城教训岭南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借此来削弱王逸山的力量。”
沈瑾瑜笑道:“我也是天天这么的安慰自己,可是闭上眼睛,就看到明珠的样子,总觉得抢了她的生机,心里煎熬的很,却流不出泪来。”
桑田将手按在沈瑾瑜的肩膀上,朗声道:“我们该做的,便是以后回京,让局势早日稳定下来,我与逸山相熟,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面热心冷,太傅却是按照正统太子的路子去教的,基本的善恶他懂的,大是大非,不至于像天元这样。”
沈瑾瑜眼前一亮,想起天元的算计,只怕是王逸山即使当了天子,也不见得能挣得过他的那些手握实权的兄弟们,何况,还有圣女……复又黯淡下去,她心中一阵烦闷,将杯中剩的半口酒喝下,却是呛到了,猛的咳嗽起来,接着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桑田站过去扶住了一手血的沈瑾瑜,她倒是不慌,冷静的拿手绢擦了手,对桑田笑道:“没事的,这一口让这几天心中的郁结反而散了出来,我现下心中还觉得爽快了不少。”
他们俩人暂居在此,女扮男装要看大夫确实也不方便,沈瑾瑜自己又学过医理,因此她说无大碍了,桑田也便信了。
这一晚虽然没有解闷,最后也是吐血而告终,到了半夜,沈瑾瑜又发起烧来,一早起来,桑田看到她房间没有动静,才过去小心敲了门,进去看的时候,沈瑾瑜的额头已是滚烫,他知道她以前受过大寒,不敢怠慢,就要去请大夫来。
沈瑾瑜抓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挣扎着起来自己开了药方,让桑田去抓药道:“我自己的身子,别的大夫也不见的了解,你照这个方子抓,应该没大碍的。”
桑田让丫鬟熬了药,自己去她房里给她喂了药,她空腹喝完药便沉沉睡去,却睡的很不安稳,满头大汗,湿了衣襟,桑田见她梦中似乎极为不安,找了干毛巾给她擦汗。
睡梦之中的沈瑾瑜害怕,无助,清醒时没有流出的眼泪顷数而出,可就连梦中,她的哭都是默默的,生怕惊扰到别人,桑田坐在床头抱住了她的身体,可这汗一身一身的出,桑田不好给她换衣裳,也不好找丫鬟进来,找了床单被褥,闭着眼睛将她裹在被子里,这样,衣裳湿了也不必再换,只要换被子就好了。
两天之后沈瑾瑜的烧才退了下去,但这之后她身体却渐渐好起来了。
道理都明白,只是需要时间去面对,两人心中的郁结虽然没有解开,但是话说开了以后,反而不必那么的小心翼翼,这二人对待彼此也都熟悉热络起来。
桑田大部分时间在家里,为了不引人注意,引来杀身之祸,偶尔也出去做点小生意,他不与桑家在外的那些驻点联系,他们两个人就如同世上最普通的那些平头百姓一般,在锦州生活着。
沈瑾瑜知道桑田吃不惯当地的饭菜,他一向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病好了之后,便拿出时间来,操持俩人的饮食,按照他往日里习惯,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尽量的生活的舒适些,再加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能尝出一点点味道来了,手艺更是精进了不少。
第四十八章 告别桃花源()
十月中旬,传来的消息表明,政局逐渐的稳定了下来,他们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沈瑾瑜已经改换了一个模样。
她不似初来岭南时的干瘪瘦弱,圆润了起来,生活中,也由那个看起来谨小慎微又老成持重到有些木讷的少女,又变得像小时候那般活泼灵动起来,她的笑容,都不像是在京中那般,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是固定的。
院子里沈瑾瑜种的那些花也都开始怒放,姹紫嫣红的,将原本显得有些凉意的院子渐渐衬托的暖意融融起来。
在此时此地,共历生死,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桑田才能暂时的将沈瑾瑜与沈柟分开,她在锦州不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不与沈柟关联,她也不是因为沈柟而被照顾,她就是她,就是脱开了那些身份桎梏之下的一个人而已。
他们是一个师傅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