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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瑜从未学过宫庭之中的礼仪,她略一思索上前,以晚辈的姿态给长公主行了礼,那嬷嬷正欲发作,长公主一抬手笑道:“在别院行晚辈礼,这样倒也说的过去,本宫确实堪称是你长辈。”
说罢,便将手中一直遮面的纨扇放下,咯咯的笑出声来。
从进门开始,长公主手执纨扇,沈瑾瑜只看得到满眼的金碧辉煌之中,长公主慢束罗裙半掩胸,身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白底红花绿叶,看着甚是抢眼。
她拿下纨扇之时,沈瑾瑜有些惊讶,这张脸,有些和她的年纪不符,乌黑的头发,光洁的额头,和尖尖的下巴一起构成了一个圆满的瓜子脸,她浓眉大眼,樱桃小嘴红艳艳的,瘦而不柴,开口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些女孩的娇俏神韵在。
沈瑾瑜失神的功夫,长公主已是走到她的面前,她未叫她起身,她仍旧只是跪着。
长公主用纨扇轻轻抬起沈瑾瑜的下巴笑道:“你祖母可是当时名动江南的美人儿呢,你这个样子可是逊色不少啊。”
沈瑾瑜见着眼前这人,忽的便放下心来,说不清为什么,她不是该恐惧,该愤然吗?
长公主笑意盈盈的脸突然一下垮了下来,她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纨扇一把丢到地上,伸手便在沈瑾瑜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长长的指甲画了血红的丹蔻,将沈瑾瑜的脸颊划出两道口子。
沈瑾瑜一时间没想到长公主这么的喜怒无常,瞬间有些失神,被打翻在地。
桑田与吴金南平时与长公主也有一些接触,从未见她这幅模样过,桑田也不管长公主是否允许,径直上前扶起沈瑾瑜,门外走来一人朗声道:“长公主何须如此动怒。”
长公主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道:“程将军,你屯军多日,可是终于舍得现身了?”
来者正是一身素衣的程轩,看起来他温和儒雅,细看面色更多了几分风霜,就连不是戎装,也都杀气不减。
程轩并未跪拜,只简单做了个揖道:“我们之间的约定可还算数?”
长公主扬眉轻笑道:“呦,你拿她换了本宫对你此次军中的支持,这番得胜归来,约定当然算数。”
沈瑾瑜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在山中她一个人度过了这岁月像是无止尽停不下来的这一年,思念,希望,绝望,这些情绪一点点蔓延到她的满心,又一点点的消退,这样的此消彼长,直至心中的温情荡然无存的时候,她以为她终于想的明白看的透彻,可真见了人,又听见这**裸的交易,她的心还是仿若被人揪痛了。
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当时在鸟鸣涧中,如果不是他,谁有这样的本事安排的天衣无缝。
沈瑾瑜缓缓的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还好,只有这一瞬,有落泪的冲动。
程轩也没有看向她,面对长公主道:“我们说好的可没有包括现在这样。”
长公主哼的冷笑一声,转身又慢条斯理的回到她的美人塌上斜坐后说道:“程将军可是贵人多忘事,本宫答应你的是她性命无忧,可没说毫发无损。况且人家的正经夫婿在此,你操什么心?”
第十三章 规矩()
吴金南闻言面色不改,长公主看见桑田将沈瑾瑜扶起的手臂放开,对沈瑾瑜道:“叫你来,是想问你,正经夫婿家不去,到桑田家算个什么事啊?正经本事和长相不如你祖母,狐媚的本事倒是不小,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
长公主略带讥讽的眼神一一巡过这三个男人的脸上,沈瑾瑜将一直低垂的眼帘抬起,略压低了声音问道:“别人不知道,长公主您还不清楚,我是为了什么要嫁的。”
她不怯不躁的望着长公主,长公主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语带轻佻的说道:“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是要感谢本宫,帮你找的这个好夫婿。在京中能与程将军相提并论的,也只有这位了。”
这话说起来是实话,但是在场的诸位都知道,盛传的禁脔留言,便是说的长公主与沈瑾瑜未来的夫婿吴金难,这话,由长公主说出来,十足的讽刺意味。
程轩面无表情道:“即便是沈姑娘要嫁,也不能由吴府嫁入吴府吧,我今天是来带她走的。”
这话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告知。
长公主冷笑一声,眉眼都未动道:“就算不能从吴府嫁到吴府,也没有道理从程府出嫁呢。”
两人目光对视,毫不退缩,安静的偏厅大殿之上仿佛有阵阵火光传来。
沈瑾瑜微微一步向前,看着长公主说道:“文章盖世,孔子尚困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垂钓于渭水。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长公主,我可否向你讨个人情,这一次我的去留,由我自己定可好?”
长公主有些意外,她盯着沈瑾瑜的脸看了一会儿,嗤笑着问道:“由你自定?就你那识人的本事?你可知又拿起什么叫做做托非人?你既是已然领教过什么了,还想第二次?”
沈瑾瑜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会看错人,会做错事,可我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不想因噎废食,亦不愿糊里糊涂的过完这世。”
吴金南依旧与刚开始一般,立在长公主的美人塌旁,面无表情,眼前仿若无物,这些人也都与他无关。
桑田面色倒是少有的严肃,眼神却是放空,像是看着谁,又像没有看人。
长公主与程轩二人,都盯着沈瑾瑜,沈瑾瑜道:“我要留在长公主身边。”
路走到尽头,自然会重新开始,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程轩有些意外,长公主哼了一声道:“你还真以为本宫心慈手软不成?当年答应程轩的保你无恙,可是现在他违背了他的诺言,与你见面,本宫自然也可不必遵守承诺。”
沈瑾瑜并未回答,只微笑道:“我若不怕,你怕什么?”
长公主不屑道:“对本宫用激将法?该怕的,是你不敢留。”
沈瑾瑜顺势行了个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公主不以为意,懒懒的说了声:“好戏都散了,各位都请回吧。”
桑田闻言直接告了退,便离开了。
程轩站在大厅一动不动的看着沈瑾瑜的背影,就像置身无尽的荒野,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长公主觉得有趣,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身道:“你们演着不累,本宫可是累了。”
说完便搭着嬷嬷离开了,沈瑾瑜自己跟在长公主的身后亦往里走。
安静的走了一阵子,长公主突然停下脚步对沈瑾瑜说道:“你看,当初与你山盟海誓的男人,就只是这样,你离开,他连挽留的姿态都没有。”
沈瑾瑜一时间没料到长公主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段才说:“不同路的人早点分开,也是福份。”
长长的回廊旁立了很多的丫鬟,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这几人走路时衣料的摩挲声,和头上的珠钗碰撞的叮当声。
沈瑾瑜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后,长公主说道:“让人带着她到东边的院子去住吧。”
话音刚落,便有人带着沈瑾瑜走出这回廊,往另一条路走去。
沈瑾瑜到东院门口,有人为她打开了门,她一眼看去,简直惊呆了。
这紫藤架,这秋千,这摇椅还有这格局,为什么和程轩府上她的近月轩中一模一样。
是夜,沈瑾瑜又一次的从梦中惊醒,最近,总是梦到她溺水入梦的那次,一次又一次。
她熟悉的院落,秋千,还有花圃,夏天时她在玉兰树下乘凉,祖父在写字,树下娘亲放了竹躺椅,她与弟弟争相躺在上面,打闹的时候,竹椅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来。月季花开了,藤萝如瀑布般垂落,就连花架之下的秋千座椅,都要先用手拂去花瓣才能再坐下去,爹爹将弟弟先是放在肩头,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将他放在秋千上坐了下去,娘亲在推他。
这梦好暖,真想让人永远的沉溺其中,不再醒过来。
沈瑾瑜轻轻推开窗,窗外的景色与梦中的情景相互交融起来,天上明月皎皎,白色的光芒照下来,她不知自己是梦是醒。
空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置身梦中,是很幸福的吧。
第二天一早,昨天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吴嬷嬷便过来了,带来了两个宫中的管教嬷嬷和玉衡。
沈瑾瑜欣喜之余也为玉衡感到担心,管教嬷嬷看起来面容并不和善,她怕玉衡与她要一同吃苦。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的规矩训练,对她们两没有客气。
稍不留意,小腿上便是因为差池留下的各种瘀青。
教导虽然严厉,嬷嬷的话却说的很好听:“两位过了及笄才开始练习,自然吃的苦会比较多,还请多包含。”
白天,她与玉衡练习规矩,晚上睡的出奇的踏实。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偌大的东院始终只住了她们两个人,白天会有丫鬟将她们平日里所需的各种用度送来,不知道长公主如何吩咐下去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并不曾苛待。
这半个月中沈瑾瑜再也没见过长公主,直到这天晚上,两位教养嬷嬷很恭顺的请安道别之时,才由吴嬷嬷送来了一套衣服首饰说道:“沈姑娘,明天早上卯时在长公主寝宫外候着,自是会有人引你去的。”
第十四章 手钏()
沈瑾瑜打开首饰,居然,有她丢失的手钏。手钏上因为缺了几颗,被补上的珊瑚珠又被换了下来,她拆下来缺的珠子都补齐了,和原来的手钏一模一样,看起来一切又回到了几年前她刚拿到的手钏那一刻。
沈瑾瑜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顾盼之时,她在满是旧时家具的房里说的,昨天半夜醒来,都觉得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我住回了自己家的院子,这些年的风霜似都没有经历过。
此时,顾盼若在,沈瑾瑜终于是可以感同身受了吧。
第二天一早,果然已经有丫鬟等在门外了,沈瑾瑜跟着来到长公主的寝宫外,长公主已经梳妆好了,这一天下来,她没有让沈瑾瑜做点什么,只是单纯的跟在她身边。
到了第三天,晚膳过后,照例沈瑾瑜就该回去了,长公主突然叫住她问道:“之前脸上的印子还在吗?”
沈瑾瑜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被长公主打伤的那半张脸答道:“长公主的药当然是极好的。”
长公主笑道:“你胆子也大,这会儿倒不怕本宫害你了?”
沈瑾瑜笑道:“长公主要对付我,自是有无数种方法,倒用不着这么麻烦的方法。”
长公主这才转过身来,正正经经的打量了沈瑾瑜一番笑道:“你入京以来,做了无数的蠢事,做了若干错误的选择,本宫就这么看着你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被关了一年以后,倒是聪明起来了。”
沈瑾瑜低头不语。
长公主命人拿来了酒菜,让沈瑾瑜坐在她的对面,亲自斟上了两杯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本宫看着你,觉得你果真有了些许你祖父的影子。”
长公主此时,已经卸去了浓妆,这样的她穿着素色的便装,看上去比平时老了几分,她语中毫不遮掩的伤感让沈瑾瑜的心情也跌落了下来。
长公主与沈瑾瑜干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