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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瑜依旧是穿着一身略臃肿的夜行衣,用黑巾将头发包起,并遮了面。
程轩将她带入宫中,他守在窗外,房里的灯光微亮,沈瑾瑜第一次来,摸索了一阵才找到方向。
房里只有一个太监在,沈瑾瑜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原本在程府时就跟着王逸山的玄光,她假装没有见过玄光一般立马就呆住不动了——以前在程府之时,去桃源的人不多,她不认识他是理所当然的。
玄光看了一下她的反应,上去轻声道:“莫慌,我是来接你的。”
沈瑾瑜点点头,默默的跟着玄光走着,绕过一道屏风,就是王逸山的床了,他端正的坐在床沿正中间,床头居然没有点灯,从屏风中间隐隐透出一点光亮来,顺着这点光亮沈瑾瑜看见王逸山的脸阴阴黑黑,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远不是她往常曾看到的模样。
见到沈瑾瑜进来,王逸山将脸轻轻扬一扬,玄光便知趣的退了下去,沈瑾瑜见玄光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倒退着保持着弯腰出去,她好奇想到,就算这样黑黑的环境下,这样的姿势倒退着出去也居然不会撞上墙壁,还可以全然不发出一点儿声响来,在宫中果然什么都要谨慎些。
她神游的功夫,王逸山已经是很不耐烦了,他重重的嗯了一声,沈瑾瑜看过去,他已然是躺在了床上。
沈瑾瑜走过去,先是将手搭在了王逸山的手腕之上给他把脉,以前把脉时沈瑾瑜总会搭上一块帕子。今天来得急,她便直接将手搭了上去,王逸山的手有些凉,连带着手腕处也只是微温。
探了一下脉,王逸山显然回宫后已是得到了治疗,好在听薛神医说过,太医一向保守,用药永远都是选最温和最安全的,所以药力相对的都要慢些。王逸山脉象比之前要有力了一些。
脉象已经开始慢慢回稳有力,可能费的时间要比原来每次都要略久一点,还要再追加一个穴位,沈瑾瑜闪念一想。
她怕时间有限,在程府的时候金针就都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只把腰间的金针取出,在床沿上摆开来,便可以用了。
寒冷的冬夜里滴水成冰,沈瑾瑜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她将金针放下,用两只手互相搓了搓取暖,王逸山等的极不耐烦了问道:“还没有好吗?”
沈瑾瑜没有回答,只张开双手,握拳又放开,重复了几次,觉得手没那么抖也不僵硬以后,才将金针捻起,开始针灸。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关系,她总觉得今天的王逸山特别的浮躁,甚至这股浮躁之气都传到了她的身上,她也觉得有些慌乱起来。
果然用针的时间就比往常久了一些,时间很快的就流逝了,玄光从屏风后急急的出来,沈瑾瑜感觉他像是在和王逸山说什么,但是因为他们用口型交流,她又是背对着玄光,也不知道内容。
只听到王逸山急切的问道:“还有多久?没有好?金针能拔出来了吗?”
一连三个问题,沈瑾瑜摇摇头,王逸山也不再多问直接起身一把将沈瑾瑜拉到床上盖上了棉被。
沈瑾瑜惊慌失措,几乎叫出声来。她在被子底下黑暗却让她渐渐沉下心来。
刚才上床的时候,她碰到的是什么?冰冰凉凉,圆弧形状的,是,是弯刀吗?
她耳边嗡嗡作响,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可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性命攸关!
她努力减小呼吸的幅度,让吸气和吐气的时间变长,将自己心跳慢下来,手不停的抖,她便将手握成拳,让手指紧紧的握住,要冷静,不能哭,现在哭一定会被发现。
王逸山为什么对她动了杀机?是想灭口?不行,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个,他刚才将她抱入被中,明显是想掩护她,为什么?因为金针未除!
王逸山自己习武,他自然知道金针所在的位置,全是大穴,稍有不慎,后果便会不堪设想,之前他们用她的针法在别人身上试针之时便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突然静了一些,外面的人还在和王逸山讲话,她的耳边因为害怕还是有嗡嗡的声音,但是比刚才好多了,现在她仔细听下来,好像是例行的对话。
这也就是说,王逸山算准了这个时间点会有人来,他会将自己藏起来,那是不是表示这个人可能不是王逸山的人,这样说来他分明是想借别人的手除掉她,可是床上为什么还会有刀?
第七十七章 最后一针(2)()
是了!沈瑾瑜现在一身黑衣脸上还有面纱,显然是刺客的打扮,如果按照往常的时间,她的针灸应该是已经结束了,这时候外面有人来,看到她一身黑衣,王逸山甚至不用动手杀她,只需要将刀丢出来,刺客的罪名一定是逃不了,她稍一反抗,便会当场死掉。
谁要卸磨杀驴?王逸山还是程轩?
不管是谁,现在重要的是要逃出去,外面的声音已经好像在告别了,那人要走了,自己该怎么办?
还好针未取出,针取出了呢?到时候王逸山大叫一声,把刀丢出来,仍旧是在劫难逃。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该做点什么,可是现在挣扎,一样是徒劳吧,人在虎口。
她尚未想到办法,外面那人已经走了,被子打开了,王逸山声音冷冷道:“快出来,人已经走了。”
刚才的紧张,加上被子掀开的冷,沈瑾瑜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到地上,刚直起身来还没站稳,就打了个寒颤。
王逸山不耐道:“还楞着干嘛,快点。”
沈瑾瑜若无其事的抱抱手臂,让自己暖和一点,也让自己不要抖的那么厉害,事情还没做完,别人的尖刀已经抵到了脖子上,帝王家的人果然都是无情的很,可是生死迫在眉睫,她完全没有对王逸山的催促有所顾忌。
那现在如何?青龙在左右缺盆,云门共四针,还魂在左右天溪,这里是上半身的大穴,如果自己将力度加大,取了他的性命?
不行,自己客居程家,命运也与程家息息相关,如果王逸山暴毙,他才从程家出来没有太久,程家怕也是逃不过关系。
况且,程轩寄希望于王逸山,现在他死了,怕是会坏了大事。
不能犹豫太久,犹豫太久,自己如果是被怀疑,王逸山豁出去自己将针取出,那还是没有逃生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沈瑾瑜一边装模做样的给王逸山调针,一边等着时机,程轩应该快进来了,等他来,或者是不是王逸山还会打鼠忌器。
沈瑾瑜渐渐冷静下来,是,就等着程轩进来,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打算,程轩也带不走她,那她就一针带着王逸山一起死好了。
王逸山不耐连声问道:“怎么还没好,都这么久了,这比平时久多了。”
沈瑾瑜摇摇头,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被子,她的意思是刚才有外人打扰,又躲进被子,耽误了时间。
她也不管王逸山看懂了没有,自顾自的慢慢悠悠取着针,直到她听到窗户传来三下几不可闻的敲窗声,她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这样看来,万幸还不是最坏的那种假设。
她听到玄光开窗的声音,又听到程轩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他怕太轻突然走到沈瑾瑜背后将她吓一跳的时候总是这样的走,这时她才想到了程轩的体贴之处。
她拔出最后一根金针插回原来的布袋中,将布袋收到腰间,程轩低声问道:“好了吗?”
沈瑾瑜并未回头,她点点头,见到王逸山满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赌对了!
程轩问玄光道:“为何内务府的人会现在来?往常不是都比这晚吗?什么时候调了时间。”
这就对了,程轩显然是算好了时间才来的,可是如果内务府调整了时间,王逸山身在宫中能比程轩先知道也是非常合理的。
王逸山躺在床上没有回答,只扬起一只手臂有气无力的挥了挥,玄光上前半步对程轩道:“今儿个想必是累了,您先请回吧。”
程轩略退行了个礼向王逸山抱拳道:“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看太医怎么说。”
王逸山没有回答,程轩带着沈瑾瑜便准备从窗边跳出。
王逸山居住的寿福宫,殿坐北朝南,面阔五间,进深三间,临护城河不远,就算是王逸山自己的宫殿也是不能随心所以,他们按照事先拿到的布防图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守军想要沿原路返回。
出寿福宫一路都很顺利,他们快走到护城河边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
耽搁了点时间,所以现在变得紧迫起来,许仲的人手已经到了快要换岗的时间,如果不能在他亲自盯着这段的期间里赶快由护城河划出宫墙这一段就会极危险。
程轩在墙角之下看到许仲,他们互相打了个暗号确认现在可以越墙之后,程轩背起沈瑾瑜,直接翻过了高高的城墙,看准了位置攀到了小船上。
上了小船沿着护城河的边沿小心翼翼的划着,河水很深,程轩划船的技巧不错,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直到许仲那一组的人,突然有一个士兵高叫起来:“河里有人,是刺客,是刺客,快放箭,快放箭!!”
然后沈瑾瑜眼睁睁的看到护城河边高高的城墙上火把瞬间就染红了河水的水面,程轩不慌不忙的奋力划船,直到岸边的士兵的第一支箭射向了船身。
就隐隐听到许仲的声音:“让我来射,我直接射到刺客身上,你们盯着船只。”
这便是通知了,程轩当机立断马上丢掉船桨,抱起沈瑾瑜毫不犹豫跳到河里,死命的往下沉。
他们刚刚下河,沈瑾瑜只觉得耳边咻咻的不断传来箭羽飞过的声响:“闭气。”
程轩低吼一声与沈瑾瑜一起沉入河里。
入水的瞬间,沈瑾瑜没想到自己一夜之间经历两次生死交关。
寒冬腊月里的河水,虽未成冰,却已是刺骨的冻,程轩此刻为了保命只能将沈瑾瑜往深水中带去,沈瑾瑜是女儿家,不见得能够在水中撑多久,他必须要够快游出这里的危险区域,还要同时保证他们俩人都不被射中。
沈瑾瑜整个人像是掉入了冰窟之中,她几乎立刻尖叫起来,水从四面八方如排山倒海之势习滚而来,声音被压得一点儿都不剩,她在黑暗中虽然也知道程轩紧紧的抱住了她,可是水太凉了,身体的感觉与体温一起渐渐的流逝掉了。
第七十八章 又见平康坊()
沈瑾瑜其实是会水的,小时候外祖父曾经教过她凫水,所以上次程婉在荷花池里划着小舟威胁她,她并不害怕,还在心里暗暗的嘲笑了她,就这么点能耐,还敢吓唬人。
可是凫水和现在的状况是完全不同的,白天清澈的河水,明亮和暖的太阳,还有,温柔抱着她笑的外祖父,与现在这样的冰窖是完全不同的。
那些箭矢呼啸而来,让人不寒而栗,她很无助,却也根本不敢挣扎,努力的闭气,可嘴巴耳朵鼻子还是都进水了,好难受。
过了不大一会儿,她憋气的极限终于是到了,水不断的涌入到她的嘴巴和鼻子里,身体逐渐涨了起来,再过了一阵儿,头脑开始迷糊了,身体不能动弹了,也失去了挣扎的心思,像是睡在冰冷的床上,整个人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