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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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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染见劝解收到初步成效,心头略略放松。想前想后,犹疑道:“这么说,在珍阅阁中时,你知道有人偷听,故意编造了那一套身世?”

    “那套身世是师祖早就精心设计好的。为了圆我当时初上山时,师祖顺口编出的那套‘卯年卯月卯日卯时生辰、逃荒而来’的说辞,师祖特意差人去到当年发生大旱的赤州,不计繁琐,暗中查访到一个年龄与我相仿、随父母逃荒、死在外面、生辰又恰是卯年卯月卯日卯时的男孩,将他的祖籍等详情记录在入教名册上。”

    方小染低声道:“爷爷的心机好周密啊。我从来不知道爷爷这么精明的。”

    方晓朗:“师祖心中深谋远略,整个计划,其实都是师祖的精心策划。”

    “是啊,深谋远略……”方小染说,“一切都在爷爷的计划之中。连我本人,也是吧……”

    听得她的语气有些异样,他低头去看她的脸,她却把脸低伏下,看不清什么表情。诧异的唤了一声:“染儿?”

    她的音线略略有压抑的颤:“我,是交换条件吗?亦或是,交换条件之一?”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染儿……”

    “爷爷把你指为我的童养夫,是因为将赌注押在了你的身上,将我的未来,也押在了你的身上……”

    小师叔说过:掌门本来也是为了你好。可是并没有问问染儿的选择。……原来,说的是这个意思。爷爷尽力的为她铺就了一条辉煌至极的道路——如果成事,方晓朗会成为皇帝,而她,就能成为享尽荣华的皇后了;玄天教,也会确立前所未有的地位,无可估量的前途……

    当真是,好一个;宏图大志。

    然而……正像小师叔说的那样,爷爷并没有问问她的选择。她能不能、敢不敢担当那一国之母的位子。爷爷也没有问方晓朗,愿不愿接受他的孙女。又或者爷爷知道方晓朗不情愿,却趁人之危,硬将孙女塞了上去。

    “染儿,师祖只是为你好。”

    “是啊。爷爷是为我好……”可是她的心中偏偏如此堵的慌。“方晓朗,可是你并非情愿的,是吧?是形势所迫才答应的吧。或者说是被爷爷所迫。他甚至在你胳膊上点了守宫砂防你毁约……”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她却把脸向自己臂弯的深处藏去。他按捺不住有些暴躁,强行探手捉住她的脸,用力捧起,将她的一脸惶然捧在手中。灰眸中跳动着烦躁的火苗,粗着嗓子道:“休要管我当时的想法,此时晓朗只有一个答案:情愿。”披在她身上的斗篷失去把持,滑落在地,也无心去管。

    ……………………

袭羽遇到袭濯() 
她茫然的望着方晓朗的眼睛。他之前回忆的那些宫斗屠杀的场面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比起之前听时的印象,愈发真实得可怕,仿佛亲眼目睹,仿佛就发生在身边。

    听他叙述时,已是心战胆寒,此时知道自己有可能进入那深深宫闱之中,面对类似的重重心机,顿时隐隐感觉到了切肤之痛。只觉得那金银窝儿成了龙潭虎『穴』,可怖之极。

    她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接受那样的身份吗?

    如果没有,可以放弃。没有谁拿刀『逼』着她非要接受。可是她哪有能力放弃方晓朗?

    脑子里混『乱』成一团。

    她的眼神惊怔惶『乱』,这样的反应让方晓朗始料未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忽然有种让他恼火不已的感觉,觉得她的心脱离了他的掌控。又急又怒,恨不能动手把她跑偏了轨迹思绪扯回来,一把握上她的肩膀,用力的晃:“你在『乱』想些什么!……”

    略略高的声音惊动了火堆那边的方应鱼,不悦的投过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们可是在逃亡,咋咋呼呼的,想暴『露』身份吗?

    横惯了的方晓朗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趁着二人目光交锋,方小染缩了一下,从方晓朗的手臂底下钻了出去,向一边小跑着溜走。

    方晓朗伸手就去捞她,他的手法何等之快,凭她方小染怎么可能从他的掌心逃脱?一片衣角就被他揪住了。

    她站住脚步,手扯着衣襟微微与他较着劲儿,低头不看他的眼睛,轻声道:“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仍坐在地上,抬头看她,只看得见扭到一边的一片细白脸颊,和因为心绪不宁而颤个不停的睫翼。

    目光下滑,落在她倔强的揪着衣襟、指关节攥得微微发白的手。忽然有些理解此时她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给她机会“静一静”。不给她时间,她理不清自己的情绪。给她时间,说不定她会把情绪理成一付他不想见到的样子。

    这个死丫头,究竟想怎样?……

    他烦『乱』不堪的间隙,不知不觉的放松了手指的力道,被她嚓的一下,抽走了指间的衣角,一路小跑着跑向一边。

    这危机四伏的暗夜深林,怎能容她『乱』跑?他正欲追上去,就见方小染脚尖一点,飞身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找了个舒适的树杈,枕着手臂,横躺了下去。

    他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跳上去,却听方应鱼飘过一句:“给她留些余地吧。”轻声的一句话,却配了锋利的眼神,冷冷的划过来,“休要强迫她。”

    方晓朗呆愣的立了一会儿,慢慢坐回草地。休要强迫她……可是他真的很想按着她的脑袋,蛮横的砸进自己怀里,什么余地,什么选择,半点都不要给她,她只给他死心塌地跟在他的身边就好,一个人跑到树上去胡思『乱』想,万一想出什么破点子可如何是好?……

    心中纠结得难受,眼光时不时的瞟向躺在树上的人儿,默默衡量着自己的承受底线,掐算着时间,准备忍无可忍时,就上去把她拎下来。

    这时,一阵夜猫子的叫声在远处突兀的响起。

    方晓朗等人顿时警觉起来。这是把风的兄弟发出的信号。有追兵接近了。独独方小染不知晓这个声音的意思,依然卧在树上发呆。方晓朗略一思索,就决定暂时让她躲在那里算了。

    方应鱼做了个手势,大家都收敛了警觉的神情,状似放松的各归各位,躺的躺,坐的坐,实则在怀中已隐好兵刃。

    空地上这一番暗暗波动过程,不曾有说人半句话,也没做什么大动作,所以树上的方小染完全没有察觉。直到听到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才意识到有情况,有些惊慌的坐直了身子。方应鱼抬眼对她做了个“藏好”的手势,她立刻心领神会的伏低身体,借着枝叶遮掩藏了个严严实实。

    很快,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出现在空地,将一众人团团围住,方应鱼面『色』惊慌的站了起来,拱着手,“军爷,军爷”的迎上去,一名骑兵手执长矛,直指方应鱼的鼻尖,大声喝道:“所有人原地不准动!接受盘查!”

    方应鱼一脸唬得面如菜『色』的德行,浑身抖得筛糠一般。

    躺在一边的方小染看在眼里,心下赞叹不已——大家都是演技派啊演技派。

    一名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散将开来,有的领着之前蹲守在珍阅阁外的眼线,令所有人抬起头来验看相貌;有的去检查马车车厢;有的拿着长矛,挨个麻袋扎,麻袋的破口处簌簌落下些粟米。方应鱼见状哀叫连连,直到一支长矛指住脖颈才勉强收声,追着军官求道:

    “军爷,我们是贩粟米去南边的粮商,全是良民啊良民,求军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暗暗的将一大锭银子塞到军官手中。

    银子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军官的袖口。他终于板着脸发话:“可查到什么?”

    卫兵的小头目们依次禀报说没有发现异常。军官点了点头,正欲收兵,却有一个小兵突然拿长枪指住远离众人、单独窝在一边的一个裹得紧紧的斗篷团。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一团被褥的,仔细看去,好像有人裹在里面。小兵大声喝道:“里面是什么人?出来!”

    方应鱼等人心头均是一凛。

    军官也警惕起来。一个手势,数名士兵围了上去。被数支泛着寒光的矛头的斗篷团儿动了一下,慢慢掀开,一个裹着头巾的脑袋缓缓的探了出来,『露』出半个脸,眼睛困倦的闭着,嘶哑着声音问:“……该吃『药』了?”

    小兵愣了一下,凶道:“吃什么『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起来?”

    “咳咳……”方晓朗发出两声干哑的咳嗽,用半死不活的声音回道:“小的……小的没躲,只是生了点小病,怕冷……其实……小的病的不重,不重……咳咳……”

    见他咳得厉害,包围圈自动的后退了一些。却听方应鱼对军官道:“军爷,我们的这个伙计是得了伤寒,所以让他睡的远些,免得传染。”

    此言一出,包围圈哗的一下散了,迅速的撤出数丈之外。方晓朗的脑袋哆哆嗦嗦的缩回了斗篷之中。

    军官嫌恶的盯一眼斗篷团儿,连带着看向方应鱼的眼神变得异样,拿手遮掩着口鼻,骂一声:“晦气!”下令收兵。

    一队人马正欲撤离,树影中忽然又走来两骑,打头的一人问道:“这是些什么人?可有搜到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应鱼等人刚刚要放松的心弦又紧绷了起来。是御前侍卫封项的声音。

    军官急忙上前禀报道:“回封大人的话,是个贩粟米去南边的马队,已搜过了,没有人犯在内。这里有伤寒病人,腌臜的很,请羽王爷和封大人莫要走近了。”

    后面一骑马上的袭羽听闻此言,慌忙抬袖子掩住了口鼻,道:“本王身子弱,可不敢过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走吧,再向前找找看。”

    封项道:“咱们沿着河道快马加鞭的追赶,也未见那贩茶商船的影子,真是奇怪了,船怎么可能行走得那般快?我看还是在这一带的河岸细细搜一下。”

    说着往马队那边张望了一下,未看出什么可疑,便勒转马头准备带人离开。刚刚转过半个马身的功夫,只听“扑噜”一声,一个黑绒绒的『毛』团自马前跑过,定睛一看,是一只黑『色』的小狗崽子,径自穿过人群,直扑向那个裹在斗篷里的“伤寒病人”,跳上跳下的撒着欢儿,又拱又钻,分明是想把里面的人拱出来跟它玩儿。

    方应鱼和躲在树上的方小染登时冷汗就下来了。刚刚大家驻营时,小狗崽儿初到野外,兴奋得忘乎所以,奔进树林里玩去了,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竟忘记这小家伙了。它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官兵要撤离时跑出来了。

    封项手上微用力,勒住了马头,定睛看着小狗儿,面上神情若有所思,脸『色』渐渐泛寒。这些日子,守在珍阅阁外的眼线,事无巨细均向他禀报。记得眼线曾提过方小染从肉铺里要了一只黑『色』小狗崽。

    他凝神观望的功夫,身边传来羽王爷略略不耐的催促:“封侍卫,走啊。”

    他略略收敛了目中锋芒,应道:“好。”作势策马,却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半空中青剑『吟』啸出鞘,以雷厉风行之势向着斗篷底下的人刺去!

    原本死趴趴窝着的斗篷团儿,在剑尖触到的一刹,诡异的滚动了一下,就像是里面的人懒洋洋翻了个身,却恰巧躲过了这一剑。封项这一剑欲置对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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