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长孙澹正在一心想着如何扭转败局,忽然听到房遗爱哼唱出的小曲,不由心绪大乱,厉声反驳道,“聒噪,观棋不语莫出声!”
长孙澹心生繁乱之意的样子,恰巧中了房遗爱的下怀,不置可否,“我在下棋啊,长孙公子!”
“二更里。。。”
等到房遗爱哼唱出第二句小曲,长孙澹伸手拍案而起,双目通红的望向房遗爱,大骂嚷道,“你烦不烦!”
房遗爱的哼唱声并不大,以至于只能让对面的长孙澹听到,此刻见长孙澹“无缘无故”的发火,众人朗声大笑,纷纷起哄道:
“嘿,瞧瞧咱们着天下最高手的徒弟火了!”
“哎呀,莫生气啊。不就是输一盘棋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能输在我们何榜首手下,也不算辱没了“烂柯翁”的名头啊!”
见一众生员落井下石,长孙澹只觉心血翻腾,险些站立不稳从台上栽落下来。
稳住心神后,长孙澹大袖一挥,重新做回席间,专心致志的尝试起了如何扭转败局。
棋盘方寸之间,黑子反击过后借助余势连番猛攻,加上房遗爱棋路丝毫不顾孔孟之道所说的“中正平和”几番下来,竟自将长孙澹所执白子逼到了棋盘的右上角之中!
见白子一退再退,长孙澹勃然大怒,手指房遗爱问道,“你怎么如此狠心?丝毫不顾孔孟之道?!”
房遗爱早已料到长孙澹会厉声责问,随即便将心中思忖好的话语尽数还了回去,“孔孟之道?公子刚刚对阵老夫子、谢仲举的时候,怎么不说孔孟之道?”
“这”
长孙澹自知理亏,语塞片刻后,不解的问道,“不知何榜首棋路是跟随那位高人所学?”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在骊山脚下跟随老媪习学的。”话说一半,房遗爱轻蔑一笑,故意激将道,“其实是偷眼学艺,微末伎俩不足一道。”
“微末伎俩?!”见房遗爱语带不屑,长孙澹顿时急火攻心,他自幼跟随“天下最高手烂柯翁”学习棋艺,到头来竟然比不过人家跟一个山村老媪偷学来的棋路!
思想之下,长孙澹的人生信条瞬间崩塌,失去斗志后,方寸大乱的他再无与房遗爱棋盘争锋的实力了!
下到三百余着,龟缩在棋盘右上角的白子渐渐被蚕食殆尽,黑子密匝匝遍布棋盘,合围鲸吞之势比之前长孙澹所用的棋路不止高明了一星半点。
下到最后,长孙澹额头早已冷汗密布,饶是知道败局已定,但他却迟迟不肯落下最后一子,大有“我不落子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光棍儿架势。
见长孙澹神色恍惚举棋不定,房遗爱嘴角上扬,猛地一拍桌案,大声道,“诶!你到底落不落子!”
长孙澹正在恍惚之间,忽的听得房遗爱在耳边的大喝,不由手指一哆嗦,手中白子径直落在了棋盘的空位之上。
白子落下后,一旁差人随即对台下同僚传递信息,将这关乎输赢的最后一着,展示给了通文馆众人观看。
见白子落下,长孙澹连忙伸手去捡,可还不等他接触到棋子,手腕便被房遗爱一把攥住了。
房遗爱讥笑着看着长孙澹,语调轻浮私语道,“诶,一子落下你无力回天!”
此言一出,长孙澹顿时瘫坐在座椅之上,望着身前棋盘连连发愣。
见棋局胜负已分,房遗爱起身站立,拱手对长孙澹道,“长孙公子,承认,承认!”
说完,房遗爱负手踱步走下高台,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下,缓缓站在了台下的书案前。
望着铁质棋盘上的棋局战况,通文馆内鸦雀无声,过了半晌这才爆发出了犹如雷鸣般的叫好声。
“何榜首赢了,谁还敢说咱们国子监没人?”
“何榜首是我的偶像,我要拜他为师!”
正当一众生员欢呼雀跃时,候霸林猛地站起,面色阴沉的环视众人,大声嚷道,“得了吧,刚刚还说我大哥不足一道呢。现在又来阿谀奉承,真是恬不知耻!”
听到候霸林的叫嚷,众生员顿时泄了气,坐在桌案前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样子像极了秋冬之时的蔫儿黄瓜!
谢仲举站立老博士身旁,望向房遗爱眸中竟闪过了一丝钦佩之色,“房俊棋路不拘泥于小节,虽然孔孟之道注重中正平和,但却有几分法家的杀伐果断之气!”
老博士坐在席间,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何足道,文武全才。老夫有生之年能有此学生足可瞑二目了!”
站立在书案前,面对众人的夸赞声,房遗爱风轻云淡,联想起之前长孙澹提议他书写有关围棋的诗句的话语,这位文抄公再次来的兴致,提笔在纸张上挥毫泼墨了起来。
写下两章字迹后,房遗爱对着候霸林挥了挥手,示意小弟走到跟前。
见大哥有吩咐,化身迷弟的候霸林笑嘻嘻的凑到房遗爱身前,与此同时谢仲举也跟了过来。
房遗爱饱含深意的朝瘫坐在棋台上的长孙澹望了一眼,随即将纸张递给了候霸林,“霸林,辛苦你将这两首诗句朗诵出来。”
说完,房遗爱唯恐长孙澹听不真切,继续补充道,“声音越大越好!”
“好嘞!”得到大哥的吩咐,候霸林清了清嗓子,大声将第一张宣纸上的诗句诵念了出来。
“两三行征雁过云起云收,四五个读书人摆尾摇头。
六七语棋坛妙手不绝口,独一位匹夫自夸自绸缪。
闲无事且把这旧技抖擞,谈笑间定将尔一网全收。”
倾听着候霸林所念出的诗句,一众生员面面相觑,心中不由怀疑起了这首诗是否出自“布衣榜首”笔下。
“怎地榜首竟做出如此俗套的打油诗来?”
就在生员们不明就里,暗自嘀咕时,站在房遗爱身旁的谢仲举面色一变,随即连忙看向了身居高台上的长孙澹。
“不好!”
在谢仲举暗叫不好的同时,棋台上听到候霸林诵念过打油诗的长孙澹面色铁青,四肢微微颤抖,显然是羞愤到了极点。
“独一位匹夫自夸自绸缪?”
自言自语间,长孙澹面色由铁青变为通红,嘴唇更是白的吓人。
“闲无事且把着旧技抖擞,谈笑间定将尔一网全收?”
参透房遗爱打油诗中的鄙视之意后,长孙澹紧握座椅手柄,忽的从座椅上窜了起来!
不明打油诗含义的众人见长孙澹行为怪异,不由纷纷朝着台上观望,脸上尽是得意、奚落之色。
“独一位匹夫自夸自绸缪”
望着棋盘上被房遗爱杀的大败的白子,长孙澹只觉心血上涌翻腾难耐,随后张口惨叫一声,片片殷虹血迹随即洒落在了棋盘之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头撞进枉死城()
长孙澹呕血过后,望着棋盘上“龟缩一隅”的白子,只觉体内的力气宣泄一空,双腿一软登时瘫坐回了座椅之上。
见长孙澹呕血棋盘之上,台下生员面面相觑,尽都是惊骇之色。
“长孙澹这是怎么了?棋差一招输给何榜首,怎地竟吐血了?”
“手谈围棋不过是消遣而已,长孙澹怎么这般小心眼?”
生员交头接耳间,长孙润快步登上棋台,一把握住了兄长长孙澹的手腕。
见长孙澹面如金纸,呼吸仓促不稳,长孙润大惊之色,强忍着心中忐忑的情绪,轻声关切道,“六哥,不要紧吧?”
长孙澹背靠座椅,瘫坐棋盘前,手抖如筛糠指着棋盘,喃喃道,“我跟随老师习学“烂柯”近十载,到头来竟比不过何足道偷学山野老媪的棋路,可笑,可笑。”
说完,长孙澹好似入魔一般,望着棋盘苦笑不跌,任由长孙润如何安慰劝解,也丝毫没有反应之意。
见长孙澹被打油诗气得吐了血,谢仲举面色低沉,走到房遗爱身侧,低语道,“凡事留一线才好。”
面对谢仲举的提醒,房遗爱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贵差,此人连番逼我,我若无动于衷岂不是成了任人拿捏的匹夫?”
得知房遗爱心中所想,谢仲举黛眉攒簇,冷哼一声拂袖就此作罢,退到房遗爱身后不在理会这位被她“监视的对象”了。
与谢仲举交谈完毕,房遗爱苦笑一声,暗想,“之前丽质退婚长孙润,已令我与长孙无忌结下了冤仇,纵然今天放长孙澹一马,恐怕长孙无忌也只会认为“何足道”是一个软弱的文人,并不会因此感念我的手下留情吧?”
一旁,林修文见长孙澹输棋后竟然口吐鲜血,饶是他对这位大言不惭的狂徒有些怨念,但长孙无忌的公子在国子监吐血,这恐怕也是他无法承担的大祸。
想清楚其中利弊后,林修文三步并作两步,连忙登上高台,差人端来一杯温茶,打算让积郁难消的长孙澹顺顺气儿。
一众生员见长孙澹被“何足道”杀得大败,之前长孙澹口出狂言在他们心中造成的怨气顿时全消,眼下一个个起身出席,凑到房遗爱身前问起了好。
“何榜首真乃当世大才,书法、诗词、烂柯、武艺样样超然绝伦,想来一定能当得起试子魁首的称号了!”
“是啊,是啊。若今天手谈之事传扬出去,天下文人试子一定将榜首奉若魁首。”
听着众人的夸赞声,房遗爱按舒胸中闷气,心想,“若是能够得到天下文人试子的支持,想来我头上的欺君之罪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棋台上,长孙润望着谈笑风生的房遗爱,心中怒火中烧,想要下台前去理论报复,却又惧怕房遗爱那一身功夫,无奈之下只能暗发恨声。
见长孙澹眼望棋盘喃喃自语,林修文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想,“苍天保佑,他可别疯喽,要不然长孙国舅还不得把我吞了啊!”
沉默片刻后,长孙润灵机一现,忽的想起了候霸林之前所朗诵出的打油诗。
“六哥,何足道虽然棋艺胜过了你,但是你瞧他刚刚写出的打油诗,充其量不过是韵脚对仗的水词儿而已。”
说着,长孙润唯恐被人察觉意图,凑到长孙澹耳边,轻声说:“六哥,你也是经纶满腹的才子,何不作诗一首羞辱一下何足道,也好扳回一局?”
此言一出,沉吟在败棋情绪下的长孙澹猛然抬头,双眸中阴鸷之色展露无遗,“作诗?”
“是啊,作诗!”见长孙澹神态振奋,长孙润顾不上窃喜添油加醋道,“何足道之前虽然以咏梅诗名震长安,但今日他写的打油诗敝履在前,六哥只要写出一首有关围棋的诗句,相信以你的才能绝对可以压过他!”
听完长孙润的从旁挑唆,长孙澹点头应是,随其强打着精神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好!如此甚好!”
见长孙澹想要作诗找回场子,一旁的林修文记得抓耳挠腮,暗想,“跟何足道比作诗?这不是耗子舔猫的鼻梁骨,你嘚儿要嘬死啊!”
眼见长孙澹兄弟二人想要缓步下台,林修文一个箭步拦在二人跟前,劝解道,“长孙公子,今天还是早早回府修养吧。何榜首的诗词当世一流,恐怕。。。”
林修文刻意含蓄、婉转的劝告,在长孙澹听来却是极为刺耳的讥讽,联想到之前棋盘间被房遗爱杀得大败,这位少公爷孤傲的脾气顿时范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