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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点头:“居士请赐教”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同时随手去收拾桌上修掉的花朵枝叶,动作如出一辙,皆是一愣,遂相视而笑:看来对方也是有强迫症的性子。
觞客子轻语:“易传云: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两仪为阴阳,阴阳**而万物生也。道德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皆知:一为太极,二为阴阳,为何此间,除了二还非要再经由三才能生出万物?”
江山闻听,面容古怪,问道:“你,确定以此为题考我?”
觞客子颔首不语。江山如悬河脱口:“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清一浊,与和具行,天人所指,未有形朕圻谔,根系于一,受命于神者,谓之三。三以无,故能生万物。‘三’即‘太和’,太和所谓道,中含浮沉、升降、动静、相感之性,是生絪緼、相荡、胜负、屈伸之始。又太玄有云:玄有二道,一以三起,一以三生。即:一玄覆盖三方,聚同九州,枝别二十七部,分正八十一家,宇宙万事万象,无不包络其中。因而,此之‘三’”,或称‘和合’,才是万物化生的本性。”
觞客子神情渐渐肃然,手扶案间,身体前倾,沉吟道:“难得你知晓‘和合’为物,佩服。然,可有何己见?”。李逸风在一旁讶然,这狂傲的觞客子竟道了一句“佩服”,而问之“己见”,已不是考究,而是探讨、切磋之意。
江山胸有定见:“道德经提出的‘三’指变化,太玄提出的‘三’指变化之和,又高出一个层次。后世之人又言之一道、二阴阳、三和合,三位一体,方为真正是洞悉万物化生之秘。然,窃以为,‘和合’才是第一性,是万物本源的根本属性。道至简,如婴儿初生;阴阳变幻,如孩提成长;和合万物,人始知世界”。
江山定然直视觞客子:“我以四字,概括和合,便称——阴、阳、御天”。
“阴阳御天”觞客子不住点头,面有沉思之色。半晌,轻轻一叹:“大抵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起身,笑道:“这一局,你赢”。
“赢了?”郭芒摸摸脑袋,问李逸风:“怎么赢的?”,李逸风沉思片刻,肃然道:“江兄说了三百五十三个字,觞客子只说了一百四十二个字,因此,江兄赢”,郭芒忍不住赞道:“你他娘数学真好”。
江山不卑不亢:“谢过居士”,又道:“这第三局,烦请。。。”,觞客子一拂衣袖:“不用了。今夜闻君之道,十分酣畅,如美酒入腹,须得一时半会消化消化。凝尾草独生更聚活气,已移植到那块悬空之石一侧,你们去取吧”。
郭芒和江山闻言大喜,江山连声称谢,郭芒豪笑一声,指着警恶刀:“既是平局,就以此刀换凝尾草吧,我们兄弟行事,绝对公平”。
觞客子晒道:“警恶刀虽是稀奇,我却也不放在眼中”,说着转身便走,李逸风在后面怒气冲冲问了句:“喂,那你为什么把我的花草和珍藏都拿走啊?”。
“你那些玩意太普通,平时见得少,这个解释满意吗?”一语落音,人已踏入厢房。
“这狂生!”李逸风一拳砸在案上,痛地一个激灵,也气呼呼回了厢房。
郭芒刚才眼神四扫,早已瞄到了凝尾草,一个箭步冲到悬空之石旁边,一小方花圃中,凝尾草草身根根竖起,仿在吸收天地精华。江山也行到近前,见那巨石悬空自成,迥出山腰。下视群山,竟见到远方有一些光亮,在别处山脉若隐若现。不仅好奇道:“咦,那是什么地方,不似人家呢”,郭芒拔了一把凝尾草在手中,淡笑道:“栲栳峰,善谋堂”,笑声却似天边滴落的凉雨,透出阵阵冷意。
郭芒将草揣入怀中,警恶刀别在腰间,和江山出了扶花庵,在夜雨中下山而去。
第47章 闲敲棋子落汤鸡()
疏雨敲窗,滴落在心湾,轻灵空澈。
夜风入阁,浸归于衣襟,浮生若梦。
李慢慢好似十年一个漫长的打坐,悠悠醒了过来,耳听雨声,身觉寒意,方知流年未亡,夏日已尽,青木时代就此一别。
“你醒了”林少坐在石案旁,闲敲棋子:“弈一局?”。
李慢慢慢慢起身,慢慢伸手接雨,慢慢擦了把脸,又慢慢坐到了林少对面。
林少不说话,执白率先,左下角发难,李慢慢黑子寻常而出。第三手时,白子起跳,五手逼住,黑子挂角,白子七手、九手当即封锁,果敢异常。李慢慢黑子行稳,但开局压在低位,颇为憋屈,十八手时跳起,白子大飞,黑子再度脱先拆边,黑白两子始入均衡。
林少笑道:“看来你围棋水平比五子棋胜出不少”。三十五手时白子跳,得利。四十三手尖顶,黑子不肯损实地,应手治孤,显是信心十足,只是一时显地尤为困苦。
李慢慢停子,看了看棋局,道:“倒似周东侯和黄龙士弈乐园第二十五局”。
“那一局巧和”林少白子继续展开攻击。
李慢慢稳守,局部反攻,笑道:“黄龙士执黑让先,总体还是占优的”。
“只可惜,黄龙士享年不永”林少紧盯棋盘,对方黑子次序井然,白棋一时气很紧。
“但我好像还活着”李慢慢黑子尖,左下开劫,棋力臻微入妙。
林少应了一手,笑笑:“不算全活”,白子压,转战上方。黑子扳,强势无比。白子断,双方进入火热之态,算力全开。
李慢慢两子强棋,欲一举击溃林少,口道:“你们谁惹的麻烦?害我背锅”。
林少兵来将挡,白子挂好次序,笑问:“为什么不是你的麻烦?”。
黑白两子皆强硬,双方欲对杀。
李慢慢道:“我的麻烦若来了,只有死,或者活,没有半死不活”,黑子做眼,白子挡,黑棋被吃,但白子也只有一眼。
“不管谁惹的麻烦,总有人去平事了,嘿”林少白子破眼,上方有眼双活,棋势直往和棋上走。
白棋破掉黑棋上方阵势,但黑棋外围走厚,总体得失相当。李慢慢又道:“郭芒鲁莽,江山文弱,你为何不随去?”
“为帅者,需稳居帐中”林少白子反击。
李慢慢黑子强行断上去:“懒就直说”。
林少嘻嘻一笑:“你不懒?”,黑棋中腹围出不少目数,白棋挡大,局势开始胶着。
“我只是慢,不懒”李慢慢打劫,威胁白棋,却过于急躁,有些失机,遂守住右上。
林少不为所动,白子中腹消长要点,黑子应,白棋再回左下争劫。黑子再提劫时,白子稳拿利益,林少看清劫材。道:“也是,这么大别野,就一个人住,若不勤快点,还不成了狗窝。只是,你把屋子弄地这么好看,为何出门老是穿件土掉渣的灰色衣裳?”。
李慢慢轻叹一声:“有种高雅,是因为寂寞;有种低调,是为了生存;有种人生,只想着和棋”,黑子扳,白子夹强手,后十子,黑棋型定。
“看来你惹的麻烦还真不小”林少白子提劫,黑子刹住,守住右上角。
李慢慢停住,抬头看了一眼林少:“你从帝都来?”。
“你的麻烦在帝都?”白子提,林少反问。
局面微妙,双方打劫着意抢拼官子。
李慢慢犹豫了一下,点头:“是”——有时候你会莫名其妙地相信一个你并不熟悉的人。并非你洗脸时脑子进了水,而是那个不熟悉的人你莫名其妙地瞧着顺眼,这叫是传说中“眼缘”。眼圆的林少一向很有眼缘。
林少睁着圆圆的眼睛笑了:“你放心,我只是一个陪你聊天陪你下棋陪你度过寂寞长夜的安静美少年,对你的兴趣绝不比刚才那一顿火锅多上多少,你莫自恋”。
白子扳,黑子扑,不让白棋脱手,白子又扳,未补活,却威胁黑棋下方。
“我知道,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下棋了”李慢慢提黑子,冷静异常,此时如点杀白棋,外面需打劫,黑棋官子将受损。
“那你紧张什么?”林少翻了个白眼。
李慢慢又叹道:“因为我露了个破绽”。
“什么破绽?”林少白棋下边一路粘是先手。
“天赦令”李慢慢道。黑子粘劫,白子补活,棋局进入官子收束。
林少恍然若悟,微微颔首,略带佩服语气道:“丹书铁卷赐之人与用之人需为一人,天赦令秘赐,只管用处,不论出处,这一点而言,天赦令价值更胜丹书铁卷。如此珍宝,你给了郭芒,倒真是慷慨啊”。
“那玩意对我没用”李慢慢看了眼棋局,场面非常细,胜负一直未见分晓。
“没用?”林少奇道。白子行了一巧妙,逼迫黑棋退让,又过十几手,白子先手粘劫。
左边的争劫已无意义,黑棋总是要补一手。李慢慢补棋,淡然道:“若有用,我岂会在这半死不活”。
“有道理”林少哈哈大笑,一指棋局,道:“好似还真个下和了”。
单官收完,全局完毕。双方在上方有个有眼公活,数子黑白各一百八十子半,而双方都是四块棋,“还棋头”也相互抵消。这盘棋,砍杀并不激烈,官子收束细腻,巧成和棋,甚为罕见。
李慢慢怔怔瞧着石刻棋盘:“人生如棋,便好了”。
林少收着棋子,笑道:“若你的棋艺高于对手,还不想和就和,但又岂会就此甘心以和而终;若你的棋艺低于对手,苦求一和,命运却掌握在他人一念之间。这才是最苦恼的地方吧”。
“有道理!”李慢慢叹道:“为何你总是那么有道理?”。
“因为我喜欢喝鸡汤”
说到鸡汤的时候,两只落汤鸡从远处直奔小楼而来,林少在临风阁上喊了声:“这呢,上来”。
郭芒和江山推门进了庭院,抖了抖身上雨水,上了三楼。待看到两人悠哉乐哉饮着热茶、盘坐笑语时,江山愣了,郭芒怒了。
郭芒一指李慢慢:“这他妈像是要死的样子吗?”。
“回光返照,喝完这杯茶我就死给你看”李慢慢难得露出嬉耍的神情,好像瞧着两人狼狈的样子甚是畅快。林少倒是一时微微佩服他:这货的心性比茅坑里石头还硬,心思比茅坑里那啥还浑浊,看不透彻,更不能搅,越搅越浑。
“搞定了吗?”林少举杯饮了一口热茶。
郭芒从怀中把凝尾草掏出,丢到林少面前。抠着鼻子,得意道:“废话,老子出马,什么事平不了,要不是这书呆子强出风头,和人文赌了一场,也不至于误了时间,赶上一场大雨,妈的,真背”
林少拿起凝尾草瞅瞅:“嗯,是它”,又随口笑道:“书呆子竟然还会和人相赌,真是狗急跳墙了哈”
江山赧然:“间不容发,强与觞客子居士赌了一场”。
林少一口热茶差点喷到李慢慢脸上,瞠目结舌:“尼玛。。。你。。。你与觞客子文。。。赌,赢了凝尾草?。。。我靠!”林少说话虽不像江山那般文雅,但也很少像郭芒满嘴鄙俚,更很少像李慢慢一样结巴。
江山不敢居功,摆手道:“约为三局两胜:第一局我出题斗诗,互点命题,嗯,本来我还是蛮有把握的,不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