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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毕露;性格上的缺陷过于明显。过刚易折;年少轻狂的李密栽倒在政治风暴里;饱受挫折。本以为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他会有所改变;变得上善若水;结果改变是改变了;却与大家的期望背道而驰;他不但没有“回头”;反而越走越远。各房长辈们非常失望;但毕竟是自家儿孙;又是长房所出;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该教训的时候还是教训丨该帮忙的时候还是帮忙;只要他不恣意妄为;不损害家族的利益;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这一次李密舍身跳进风暴;其目的性太明显;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家族利益;李丹不得不出言警告。
“某不想在这里看到你。”李丹很严肃;声色俱厉;“法主;你不该来;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李家产生了不利影响?”
“叔父差矣;叔父难道不知道圣主御驾亲征之前;把你从关中调到中原的目的?”李密神色平静;态度谦恭;但言辞之间却没有丝毫的恭敬;“圣主对我李家越来越忌惮;尤其自‘李氏当兴;之谶流传坊间后;我李家也就被某些居心叵测之徒合力推上了风口浪尖;危如累卵。”
李丹的神情骤然凝重;眼里更是布满了浓浓忧色。李密的这句话正中他的要害;让他的心弦难以自制地颤栗起来。
李密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面对扑面而来的危机;我李家若被动防御;必受其害。叔父;最好的防御实际上就是进攻;唯有主动出击;才能予敌以重创。”
李丹同意李密所说。李家是山东李氏辽东房;虽然李家自李弼开始四代都效忠于关陇;但它的根始终在山东。中土没有统一之前;关陇贵族集团内部就分为很多派系;诸如崔、王、卢、李、郑五大汉姓贵族就属于山东系。中土统一后;山东系贵族理所当然要回归本堂;要以本堂为中心把遍布中土的各房各支的力量汇聚到一起;如此一来;原关陇贵族集团中的山东人;原江左贵族集团中的山东人;再加上始终立足于山东发展的山东人;就共同构成了庞大的山东贵族集团。关陇人和山东人的矛盾根深蒂固;若关陇人借助“李氏当兴”这一谶言打击山东李氏;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李氏辽东房的李弼这一支;想跑都跑不掉。
然而;对手已经出招;而且是致命一击;虽然天下李氏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当今天下;权势最大、政治力量最强、对国祚威胁最大的李氏就那么几家;除了陇西李氏就是山东李氏;而本朝国祚的基础便是关陇贵族集团;其中陇西李氏更是辅佐先帝开国之最大功臣;试想皇帝岂能对陇西李氏下手?那不是自己动摇自己的根基吗?无疑;山东李氏就成了目标;而李弼这一支更是成了唯一目标。突如其来的生死危机;打了李家一个措手不及;急切间根本找不到拯救之策。
此刻李家唯有被动防御;唯有做好本分;坚决不参与任何政治斗争;有条件的就急流勇退。李丹就打算借助这次通济渠危机退出仕途;但退也要有策略;要全身而退;不能给对手抓住把柄;否则就变成自取其祸;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拱手把头颅送给了对手。
李丹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小心翼翼唯恐走错一步;李家其他高官如京兆内史李长雅等也是如此;但偏偏家族里出了一个异类李密;他和杨玄感称兄道弟;与河洛贵族集团走得很近。
本朝皇族便出自河洛贵族集团;所以河洛贵族集团不但是关陇贵族集团中实力最强的政治派系;也是国祚根基力量所在;而与之相对应的;它常常也是政治风暴的中心所在。当年李密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与太子杨勇非常亲近;不出意外的话;大展宏图之日指日可待;哪料风暴一起;转眼一无所有;差点把性命都搭上了。之后李密并没有吸取教训丨继续游走在“大海深处”;只不过攀附的对象变成了当今朝堂上权势倾天的礼部尚书杨玄感。
杨玄感的父亲杨素为两代皇帝所信任;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文治武功;权倾朝野。当年太子杨勇废黜;今上在皇统之争中胜出;杨素居功至伟。杨素死后;长子杨玄感继嗣袭爵;继承了其全部的政治遗产;而杨玄感本人也在短短四年时间内一跃至权力巅峰;出任礼部尚书;位列中枢核心;高踞宰执之位;成功代替了他父亲在中枢中的尊崇地位;也成功掌控了他父亲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庞大政治力量。可以预见;功成名就的杨玄感;未来必定是中土政治的核心之一;但高处不胜寒;古往今来;包括本朝;站在最高处的人;顶着咆哮狂风而不倒的有几个?假若杨玄感倒了;李密必受株连;而李家也会因此受累;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杨家和李家隶属于不同的政治集团;是政治对手;李密与“敌人”亲近;帮助“敌人”对付自家人;这让李家情何以堪?
然而;李丹所有的担心;布满内心深处的厚厚阴霾;随着李密“出动出击”这句话;突然消散;仿若万道金芒照亮了内心;让他蓦然顿悟。
李密没有变;李密还是原来的李密;所变的不过是李密的使命;过去李密是为太子杨勇效命;是忠诚的太子党;现在他依旧在为杨勇效命;只不过是为死去的杨勇报仇雪恨而已。
“法主;你知道自己在于什么吗?”李丹语重心长地问道。
李密微笑点头;“某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
“既然你清楚;为何还要来?”
“转嫁危机。”李密笑道;“唯有把危机转嫁给别人;李家才能摆脱危机
李丹抚须沉思;良久;他叹了口气;“你有多大把握?”
“某没有丝毫把握。”李密回道;“但有人有把握;而且是绝对把握。”
“以他的实力;的确有这样的把握;但痕迹过重;一目了然;根本瞒不了圣主。”李丹说道;“如此明目张胆地毁了圣主的心血;圣主岂能善罢甘休?
“关键在于;圣主怎么想。”
李丹微微皱眉;迟疑了片刻;问道;“在圣主的心目中;储君另有人选?
“关键不是储君;而是变革。”李密说道;“对于圣主来说;变革重于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变革。”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丹叹道;“只是鹬蚌如果争得你死我活;对中土又有什么好处?变革的阻力是否会因此而减少?变革的速度是否会因此而加快?”
李密笑了起来;“叔父杞人忧天了。鹬蚌相争;对李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他们相安无事;李家又如何转嫁危机?”
李丹欲言又止。
“某知道叔父有全身而退的想法;但某想问叔父一句;你当真能全身而退
“就目前局势而言;如果东都蓄意养寇;某当真难以全身而退。”李丹苦笑摇头;“但某担心你;不想让你去冒险。”
“某意已决。”李密说道;“某自有万全之策。”
李丹迟疑着;还是欲言又止。
“叔父言犹未尽;是否还有教诲?”
“白发贼为何突然杀进中原?”李丹郑重其事地问道;“法主;你应该知道北海段氏与越国公父子之间的关系;这里面……可能另有玄机。”
“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他担心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所以如坐针毡;请某十万火急赶赴通济渠探查真相。”
“若想知道真相;就必须探知白发贼的真实身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密说道;“某此来便是向叔父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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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此默契()
鲁西南义军在通济渠一线展开了全线攻击;攻势如潮。
戍守通济渠一线的官军初始还积极剿杀;但先是震惊于铺天盖地的人潮;惶恐不安;接着又受困于义军的百团大战之计;疲于奔命;再看到上游浚仪重镇闭关自守;拒不支援;而下游宋城鹰扬府亦是偏守一隅;自扫门前雪;遂调头回城;固守于陈留、雍丘、襄邑、宁陵四镇;静观其变。
通济渠水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中断;先东都就急了;必然要兵救援;其次上至荥阳下至梁郡;凡通济渠一线军政官员;都要承担责任;一个都跑不掉。现在东都不急;荥阳、梁郡的军政长官也不急;那其他相关人员就更不急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谁怕谁啊?
奇怪的事情生了。义军的劫掠势头虽然异常凶猛;全部军队都在长达数百里的通济渠水道上大肆掳掠;但非常有节制;不论是一船物资还是一个船队物资;只劫掠一半;并且不劫人;船上的船夫水手商贾仆役一个不劫;更不伤害他们的性命。
当然;也有不遵守命令的贪婪猖獗之辈;杀人越货;但各军团的长官们均已被李风云说服;知道“竭泽而渔”是错误的;若想展壮大;就必须保障通济渠的畅通;所以对李风云的命令严格执行;凡违令者杀无赦。血淋淋的头颅震慑了义军将士;结果遵章守纪的越来越多;胆大妄为的越来越少。
运送物资的官船每行驶一段路程进入重要城镇后;都要接受官方检查;凡缺斤少两的要追究责任;耽误了行程的也要追究责任。这种管理方式有效保证了运输物资的安全和度。然而;经过义军劫掠之后的官船抵达浚仪后;就经不起检查了。依照规定;船只和船上的人都要扣留;如此一来;所有船只都要羁留于浚仪;通济渠水道还是中断了。
荥阳都尉崔宝德和武贲郎将费曜马上意识到了义军劫掠半条船的目的;那就是保障通济渠的畅通;只要通济渠始终畅通;义军就可以持续劫掠;而保障通济渠的畅通;正是戍守官军的职责所在;只要通济渠畅通无阻;只要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地北上;那戍守官军所承受的压力当然就小了;如此便给了东都充足的应对时间。
崔宝德和费曜都松了一口气。义军的这一劫掠手段;使得两人之间的分歧不复存在;而梁郡方面也一样;他们承受的压力大大减小;也无需拼命求援了
当务之急是告之东都;请东都在政策上给予变通;赦免那些被劫官船的罪责;让他们继续北上;毕竟这属于特殊情况;是不可预测之变故;不在追责之列。如果东都不予变通;不愿运用皇帝所授予的临机处置之大权;不愿承担责任;非要追究被劫官船的罪责;那通济渠必然断绝;而因断绝所带来的恶果;谁也承担不起。
留守东都的中枢大员经过商议;果断变通。维持通济渠的畅通是第一要务;其次才是戡乱;为此东都敦促武贲郎将费曜和荥阳都尉崔宝德;马上出关剿贼。
费曜和崔宝德以各种理由搪塞东都;百般推诿;对东都的剿贼命令更是阳奉阴违。现在劫掠通济渠的并不仅仅是叛贼;还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河南灾民;而这些灾民都被叛贼所挟持;怎么剿?难道连灾民一起杀?若要剿贼;先就要拯救灾民;而拯救灾民;先东都就要下令开仓放粮、赈灾救人。
然而;地方官府坚称;灾情不严重;灾民人数也非常有限;形势很乐观。虽然此刻的形势已经恶劣到了极致;但地方官府还在极力隐瞒真相;东都也在极力帮助地方官府隐瞒真相;原因无他;东征不容有失;皇帝也不允许东征失败;凡阻碍东征者;都是皇帝的敌人;都要人头落地。
地方官府和东都对此理解得非常透彻。如果把灾情如实上报;那么皇帝要标榜仁义;救灾要优于战争;东征自然半途而废。东征半途而废肯定要追究责任;皇帝不会承担这个责任;中枢大臣们也不会承担;最后承担者就是东都留守大臣和地方官员。相反;如果不奏报;拼命隐瞒;把由此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