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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兄妹相认()
分说?当着瑾王面,这不是给肖维宏洗脱嫌疑机会么?但……这却是个给双方台阶下好时机。自己既不能顶撞瑾王,那么好法子无疑是给肖维宏一个借口,让这件事成为一场误会,一床锦被遮过丑事,皆大欢喜。
即便只是胡乱编造借口,也好过日后被人说他为了讨好王爷,连被戴绿帽子都能忍下来。
想到这里,明守靖不禁赞许地看了明华容一眼,然后勉强按下恨意,对肖维宏说道:“刚才确是我心急了,肖先生若有什么要讲,不妨当着王爷面说个明白。”
这已经是相当直白暗示了。肖维宏听罢静默片刻,长叹一声,说却是:“其实明尚书说得不错,那只扇袋,确实是青心做给我。”
原本死死咬住下唇张姨娘闻言猛然抬头,惊异地看了肖维宏一眼,马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你……你何苦承认?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你们——你们——”听到这番对答,明守靖气得胡须直颤,再挂不住勉强维持平和面具。若非碍着瑾王,只怕当场就要吩咐小厮将肖维宏打死。
刚刚还为冲撞得罪了瑾王担心白氏却是面露喜色:只要他们承认了,一切好办!
老夫人见素来引以为傲儿子被迫当众对质这等丑事,又急又气,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眼见她就支撑不住,要滑倒地上时,一双纤瘦却有力手,突然搀住了她手臂:“老夫人莫急,这事儿还没完呢。”
少女笃定声音仿佛寒冬雪夜一点烛光,让茫然四顾老夫人看到了点丁希望:“华容,你知道什么?”
“我不是知道,我是相信,相信以肖先生人品学问,绝对不会做下这等肮脏事情。”
她这话说得大声了些,立时引得原本沉思不语瑾王侧目看来。
冬日淡淡阳光穿过廊柱投洒明华容身上,为她苍白面庞添上一抹浅淡绯色。她浓黑双睫微微下垂,将灵动眼眸遮住大半,脸上没有半分多余表情,仿佛刚才仗义执言人并不是她。
——寻常闺中女子见到这些事,都恨不得马上昏死过去,以示自己清白无瑕,但这少女却毫不避嫌地出头说话,是大胆无畏,还是坚信老师人品?
再联想起她之前刁钻辞锋和乖巧看书模样,瑾王心中不禁难得生出几分迷惑:诸般模样,种种面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她?
而肖维宏听到她话,神情却有些复杂,似是欣慰,又似是感激:他名满天下,明府屈尊做了两年西席。可横祸飞来之时,所谓知音,所谓东家不分青红皂白便恶语相向,阖府上下,竟只有一个韶龄少女站他这边!
——如果他当年没有纵情任性地放逐自己,今天是不是不必受这场污辱?天下处处都是势利眼,果然只有拥有名利权势,才能活得随兴自吗?
他自嘲般笑了一声,径自走向人群,将哭成泪人一般张姨娘从地上搀扶起来。
见他旁若无人地做出这些举动,明守靖气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肖维宏!你和这贱人——”
“住口!”肖维宏突然怒斥道,“我是收了青心做给我扇袋,那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我身为兄长,为何不能收?”
这意外答案像一记惊雷,重重炸响每个人心头,惊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白氏立即大声说道:“不可能!她才多大?你又多大?而且你们连姓氏都不同,怎么可能是兄妹?”
事到如今,张姨娘见再无法隐瞒,便一边哭,一边解释道:“当初我还没出生哥哥就离家上了京城,直到我四岁才回来。后来因为亲戚们总碎嘴念叨哥哥事,哥哥受不得气,索性就离了家,一两年才回去一次。这么着过了十几年,倒也相安无事。谁知三年多前那场兵乱,家乡也来了流寇,十里八乡稍微殷实人家都遭了殃。那些恶人杀到我家时,我躲米缸里侥幸逃过一劫,爹娘和小弟却都被他们乱刀砍死了。我绞了头发用炭抹黑了脸,混充男人夹流民里逃到帝京,本想来找哥哥,结果却被人牙子骗走。幸而是老爷买下了我,才没流落到不堪地儿去。”
说到这里,她凄然看了一眼肖维宏:“我知道哥哥脾气,我本是好人家儿女,既然做了妾,也没脸再去找他,没脸再用原本姓氏,便改用了娘亲姓。这府里我人微言轻,没什么人帮我。本指望先替老爷生下一男半女,再央求老爷替我作主,请官府将害死爹娘小弟恶贼捉住。直到前几日老爷书房和先生商量事情时,我恰好去找老爷,才发现家学里先生,竟然就是与我失散多年哥哥!”
说罢,她用帕子捂住脸,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众人都没想到,平日里看似美貌浅薄,很有几分小脾气张姨娘竟有这段过往。而她不惜开罪白氏也要讨好笼络明守靖,原来竟不是为了争宠,而是为了讨明守靖欢心,好替自己父母报仇!
一时间,上至主子,下至奴仆,看向张姨娘眼神全都变了,从原本鄙夷厌恶,变成了怜惜敬佩。
唯有白氏,听到这番话后急眉赤眼,忘形地尖声说道:“不可能!哪里有这么巧事!一定是你编谎话,好遮掩你们丑事!若是你们真是兄妹,那扇袋上暗款私语,又是哪里来?你既已认出了他,为何不禀报给老爷知道?”
她咄咄逼人质问令不少人都暗中皱眉。明华容看了一眼面露不瑾王,再看看一脸尖刻白氏,但笑不语。
张姨娘抽抽噎噎说道:“我不知道。我送哥哥扇袋只绣了竹纹,并没什么表记。是我坚持不和哥哥相认。哥哥是天下有名名士,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有个给人做小妾妹妹,那他岂不成了笑柄?哥哥心气那么高,怎么受得了旁人讪谤?今天我本宁愿一头碰死这里也不会说出来,但没想到哥哥……哥哥……”
“你吃了这么多苦,我后悔疼惜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给我丢脸?我若为了几句闲言碎语就不敢与你相认,我成什么人了!”肖维宏将泣不成声妹妹扶肩头,冷冷看着一脸难以置信明守靖和白氏:“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这下满意了?我肖某倒有件事想问个明白:我好端端放房中扇袋,怎么会跑到别人手上,还多了所谓私通款记?”
038 许镯讨情()
没料到捉奸事件竟是这般收场,明守靖一时难以接受。他心里已信了六七分,但他向来习惯推卸责任,为自己开脱,习惯成自然,当下想也不想便脱口说道:“单凭你一面之词,我如何信得?至少得先回你家乡调出籍册,细细查访再——”
“不必。”一个清朗温和声音,倏然截断了明守靖话:“我素来敬仰肖先生学问,曾打听过不少他事情。三年多前神州动乱之时,肖先生曾不顾朋友反对,离开相对安全帝京回到家乡寻找亲人,正与这位姑娘说时间吻合。何况——”
瑾王看着哑口无言明守靖,微微一笑,眼神却颇有几分责难:“肖先生钟情不幸早逝未婚妻,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再娶之事,天下皆知,又怎会做这等下三滥之事?这本是一想便知,明尚书却偏偏听信内院妇人一面之辞,引出这场闹剧。今日之事小王皆看得分明,恕小王直言,明尚书,你贵为朝臣,却还不如你大女儿见事明白。”
瑾王声音温声细语,单听那语气,完全没有分半责备之意。但明守靖却大是不安,又是惶恐,又是后悔。想到惹出这场风波正是白氏,他立即说道:“下官惭愧,下官惭愧!下官一直忙于政务,内院之事皆交由夫人打理,此前从未出过岔子,不想今日竟被她蒙蔽,闹出这场笑话,不但惹得王爷不,险些冤枉了清白之人,断送了我与肖先生交情。”
说着,他声音蓦地一沉,向白氏喝道:“无知贱妇!说,你为何要冤枉肖先生和张姨娘?!肖先生扇袋为何到了你手中,还添上了原本没有绣字?”
闻言,白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难以置信道:“老爷,你骂我什么?我为你生儿育女,辛苦操持家务十几年,你、你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辱我?”
明守靖一心只想瑾王面前显示自己是受白氏一时蒙蔽,他自己也是这场闹剧受害者。虽然白氏话质问得他有些心虚,但想想今后仕途,他只当没听见:“休要顾左右言他!说!你为何要这么做?!”
被多年挚爱丈夫这般当众羞辱,白氏满心愤恨凄苦,一时恨不得将所有看见这一幕人都打杀干净,好保全脸面;一时又觉得万念俱灰,唯有一死才能解脱。两种念头交织迭,令她心绪起伏不定,根本无法回答明守靖问题。
而跪院内许嬷嬷,却张姨娘哭诉时便悄悄白了脸。当瑾王出头替肖维宏说话时,是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跪一堆丫鬟里竹枝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腿软得几乎跪都跪不住了。
“贱妇!你说是不说?”
见白氏迟迟不曾开口,明守靖有些急躁。他还想再催逼喝骂几句,却有一个嬷嬷越众膝行而出,诚惶诚恐道:“老爷,夫人也是受人蒙蔽,求您不要责罚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错。”
说话却是许镯。明守靖对她有些印象,当即追问道:“和你这奴才又有什么相关?老实交待!”
“回老爷话,奴婢妹妹因前些日子冒犯了夫人,被罚去扫洒马厩。夫人本说磨磨她性子,过几日仍让她上来伺候,便并未让她收拾东西过去。昨晚降了霜,比平日冷几分,奴婢怕妹子冻着,便说给她送床被褥过去。到了马厩旁房舍,见窗户黑黑,本想她许是已经睡了,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说着,她顿了一顿,恨恨地瞪了竹枝一眼:“里面有两个人声音,一个自然是我妹子,另一个却是夫人房里竹枝。奴婢奇怪她俩为何要熄了灯才说话,便站住听了一听,不想却听到几句很奇怪话儿。竹枝说,‘东西我已备下了,明儿你就将它们交给夫人,这事一成,夫人必定抬举你’。我妹子便问,‘到底行不行,别露了破绽教夫人看出马脚来’。竹枝又说,‘你放心,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托打扫婆子从姓肖房里拿出这东西。也是老天开眼,这还真是那娼……送,他俩必是有些首尾。咱们这么做,也不算冤枉了他们’。我妹子又犹豫了一下,竹枝却只管劝她放心,说这事没有不成。后来,我妹子便答应了。”
许镯每说一个字,竹枝和许嬷嬷脸上便添一分惊惧,手足瘫软得几乎要趴下地去。她说那一幕根本没发生过,但是——她们谋划内容却是真实!
竹枝强压下心中恐惧,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辩白道:“老爷夫人明鉴,奴婢从未做过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求老爷夫人明鉴!”
闻言,许镯冷笑道:“奴婢昨晚也怕听错了,便特特赶到栖凤院,假意找竹枝有事,但问遍院里丫鬟,又找到她房间,却都没见着她。若你昨晚没去找她,你又去了哪里?”
“我……奴婢……”竹枝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能说,她昨晚不院里是因为躲耳房,悄悄赶绣扇袋内衬小字?
见她无言以对,神情慌乱,众人原本半信半疑,这下都不由信了个八—九成。
许镯又道:“这扇袋既是竹枝准备,想来上面字也是她绣。奴婢斗胆请老爷立即着人搜查她房间,看看有无残余冰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