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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瑾王众人环簇下缓步而出,一行人向前厅而去。人群中,唯有卢燕儿东张西望,似乎寻找着什么人。
当她看到立于松林之下明华容后,顿时眼前一亮,小碎步急急走了过来:“话才说到一半你怎么就跑了,明大小姐,你就教教我吧。我也不白学你,你有什么想要只管说,我上天入地也给你找来。”
明华容正暗自思忖白氏意图,被这活宝一打岔只觉心烦意乱。刚要冷言拒绝,却见一群丫头婆子转过回廊,气势汹汹地径直走到她面前。
为首竹枝草草行了个礼,面无表情道:“大小姐,我们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来得好!果然是针对自己吗?
明华容眼瞳一缩,尚未回答,却听卢燕儿说道:“明大小姐,你家夫人传话还用二门外丫头啊?”
竹枝一愣,下意识地解释道:“这位小姐,奴婢是夫人院里人,不是什么二门外。”
“你没说谎吧?”卢燕儿满面惊奇,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这般不恭不敬,对主子毫无礼数可言,我还以为你必是外头粗使丫头。难不成我猜错了?”
这番讥诮话听得竹枝面皮红胀,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过了头,有些忘形了,当下忍气吞声道:“夫人交待有急事,奴婢情急,一时失了礼数,还请大小姐勿怪。”
卢燕儿还待再数落几句,明华容却轻轻她手背上按了一下,微微摇头:“夫人既然找我有事,卢小姐,恕我先走一步。”
方才卢燕儿替她出头,却是大大出乎她意料。经过那番话,她对对方若有似无敌意已是烟消云散。意识到卢燕儿纯真率直,一举一动皆出自本心,绝不似明独秀那般口蜜腹剑,面甜心苦。
而卢燕儿见她神情镇定,也稍稍放了心。都是大宅院里养出来姑娘,她自然看得出白夫人来意不善,但毕竟是人家家里,她也不好过分插手,便只说道:“那你可些回来,我央你事儿你还没答应呢——对了,我不认识路,你这丫头就留下给我带个路吧。”
明华容会意,又向青玉使了个眼色,说道:“青玉,你好生伺候卢小姐。”
说罢,她看向竹枝,脸色顿时一沉,语意含霜道:“带我过去。”
满心得意竹枝被她一看,只觉一阵寒意从头浸漫到脚,心底没由来生出几分惧意,气焰不觉便矮了几分,话说也恭敬得多:“是,大小姐请随我来。”
见竹枝意态恭谨,原本打算明华容不从就强拖婆子们也低眉顺眼起来,却依旧将她围中心,半胁半迫地环拥着她往栖凤院走去。
这阵仗明显是来者不善,但明华容反而镇定下来,心内毫无惧意。她倒要看看,白氏究竟准备了什么手段。
片刻之后,待来到栖凤院,明华容刚刚跨进白氏房门,劈头便听到一声气急败坏喝斥:“你这伤风败俗逆女,还不给我跪下!”
这声音居然是——明守靖?!
034 浮词浪语?()
见明守靖竟然也这里,明华容眼神微动,依言顺从地跪了下去:“原来父亲也这里,女儿给父亲请安。不知父亲为何事生气?”
见她神情自若,明守靖怒气愈盛,高声斥道:“你做好事你心里明白!还这里装没事人似!”
明华容一脸讶然:“女儿委实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明示。”
“你——你这逆女,还敢嘴硬!”明守靖重重一拍桌子,上设瓶炉三事并茶盏等物霎时跌碎一地,插瓶腊梅滚落明华容跟前,零落花瓣宛如点点血迹,望之不祥。
见丈夫一昧发火,原本打算袖手看戏白氏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她轻轻咳了一声,道:“老爷,女儿家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将气呼呼明守靖扶坐椅上,白氏转头看着明华容,目光她大红下裙上扫过,眼神便是一沉,但瞬间又被一抹不易察觉得色取代。但她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模样:“华容,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做出这等不知礼数之事。世人皆知肖先生对未婚妻情深意重,又岂是你这乳臭未干小丫头可以痴心妄想!”
她顿了一顿,又叹息道:“说了多少次,把你庄子上习性收一收,行事检点些,你却总不放心上。帝京是什么地方?不比你以前待那里自由自,一步行差踏错,不但你一辈子全毁了,要连累父母姐妹,令我们面上无光,阖府上下清誉被毁,教人指指点点。”
这话一副恨铁不成钢语气,但意思却极狠,暗指明华容以前就是个不检点人。看似教训,却听得明守靖火气旺:“早知道是这么个伤风败俗玩意儿,直接庄子上打死算了!省得如今丢脸丢到家里来!”
听到明守靖这般狠话,纵是对这些所谓家人早就只剩下愤恨,明华容心中依旧狠狠一抽。恨到极点,她心内反而平静无比,心平气和道:“老爷和夫人说了这么多,却还是不曾告诉华容,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嘴硬。”白氏惋惜地叹了一声,“你悄悄写给肖先生那些浪言秽语,已被人发现了。物证俱,你还有什么好说?”
“物证?”明华容将头一仰,直直看向白氏:“子虚乌有东西,夫人是从哪里得来?”
早有腹案白氏刚要说话,不经意望对进那双幽若深潭眼眸,却不禁浑身一震。明华容双眸清亮澄澈,眼神却幽溟莫测,点漆般眼瞳中似乎有地火暗涌。即便是见惯风浪白氏,也被她看得暗暗心惊,不由自主地别开头去,甚至忘了发火:“你既不服,我便让人来和你对质。”
她一吩咐下去,马上便进来一个人,却是被贬落许嬷嬷。如今她早无昔日风光,不但衣着粗陋,面容也憔悴了好些,但眼中却隐隐透着股莫名兴奋。
进来后她先向明守靖与白氏行了一礼,也不敢起身,便跪着禀报道:“老爷、夫人,事情是这样。昨晚本是奴婢当值,该回房时忽然看到有人过来。因奴婢以前去书院给二小姐送过东西,认得他是咱们府上肖先生。奴婢本以为肖先生是有事要出去,所以来牵马,还说去叫起值守管马人,给肖先生挑匹好马。不曾想,肖先生却找了个僻静背风地方,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来点火烧了,烧完还叹了声气,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肖先生什么意思,但想着怕走了火,便待他走后前去打扫。不想却……”
说到这里,她神情加惶恐,头压得低:“不想却火堆里发现了一张未烧完字纸和一个扇袋。奴婢因蒙夫人恩惠,曾学过管账,故也识得几个字。当下看了那纸上东西,竟是一些香艳之语,立即唬了一跳。奴婢虽然见识少,却也知道此事干系阖府清白,吓得一夜没睡着,今儿天一亮便来回禀了夫人。”
说罢,许嬷嬷忍不住看了明华容一眼,却见她依旧面沉如水,既不慌乱也不分辨,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白氏却不管这么多,指着许嬷嬷唉声叹气道:“听听,连一个奴才都知道要保全主子脸面,你身为小姐,难道连她都不如么?”说着,拿起旁边放东西向明华容一掷:“看看你干好事!”
明华容捡起来一看,却是一张烧得半残纸笺和一个燎焦了绣松纹扇袋。她翻看了一会儿,慢吞吞说道:“这字确是我写。”
“那你还有何话说?!”
明华容对明守靖怒喝置若罔闻,反而问道:“难道老爷看到这所谓物证时,都没仔细看过吗?”
“我当然看过!什么‘似毛嫱丽姬之所美也’!你写这等挑逗词句,难道还有第二个解释么?!”
“那老爷难道没看到旁边这几个残字?”明华容不慌不忙道:“我写分明是‘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这是南华经中齐物论一节句子,庄子用之譬喻世间美丑无准绳。是前几日先生布置抄写课业,又哪里是什么淫词浪语?”
“什么?”明守靖闻言眉头一皱,立即起身拿过残纸,又细细看了一遍,神情变幻不定。半晌,方不太自地咳了一声,含糊道:“这……这……确实是庄子文章。你母亲也是一时情急,才弄错了。”
“怎么,竟然弄错了?”白氏惊呼一声,立即歉然道:“华容,母亲读书不多,不知道这些典故。一时心焦冤枉了你,你是个好孩子,当能体谅母亲吧?”说着便作势要扶她。
见白氏痛认错,明华容眼中不禁掠过一丝狐疑,索性一语不发,默默跪着,理也不理白氏伸出手,做出一副受了冤枉置气模样。
果然,白氏刚刚说完,许嬷嬷便插嘴道:“夫人,字是小姐写,那扇袋又是谁做呢?”
闻言,本来面色尴尬明守靖不禁又露出怀疑神色。
但白氏却一脸懊恼地说道:“适才许嬷嬷将东西带过来,我让人对比了家中女眷字迹,发现是华容写之后,也没顾得上检查扇袋。现下可得好好看看,免得冤枉了华容。”
这话既坦荡又公道,明守靖听得大是满意,看向白氏目光便带了几分赞许。
但明华容却敏锐地捕捉到白氏唇角一闪而过冷笑,突然心头雪亮:之前她说自己如何如何,不过是个引子,其实是想借机引出这一步而已。
像是为了佐证她想法一般,白氏将扇袋里里外外看过一遍后,突然诧异道:“这内衬里面竟然还绣了小字!‘心如松柏,常青不负’?”
白氏念完,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心如、常青……倒有几分耳熟,像哪里听过。”
默然片刻,许嬷嬷像忽然想起什么似惊呼出声:“夫人,张姨娘闺名,似乎便是青心?”
035 利用郭氏()
听到这话,原本怒容稍霁明守靖一下子站了起来,劈手夺过白氏手里扇袋。看清里面所绣小字后,他面色顿时一片铁青。
白氏见状连忙安慰道:“老爷,一行绣字而已,谁也说不准。不过我看这布料倒像是今年夏末时分到各房天青暗花缎,也不记得张姨娘是否分得过。况且姨娘活计你房里都是有,不如一边让人取账本来看,一边你着人取了姨娘们针线活计来对比,省得又错冤了好人。”
明守靖脸色十分难看,勉强点了点头。也是,换做哪一个男人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心里都不舒坦。
白氏这边打发了两拔人分头行事,见明华容还跪着,连忙又去扶她:“好孩子,这事儿既和你没关系,就起来罢,大冷天儿这么跪着,落了病根可怎么办。”
明华容本要就势起来,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脚步声,立即改了主意。她挣开白氏搀扶手,委屈地说道:“老爷夫人要是嫌弃我,我也不恼,只消一句话儿,我立刻搬回庄子上,永世不再踏足帝京,免得碍了你们眼。”
白氏本说哄两句便可以打发了她,没想到她竟这样性烈,不禁心中暗恼,面上却不得不装得加温柔:“你这孩子,便是偶然冤枉了你,念着个孝字,你也不该说这般话。”
想用孝顺来压她么?休想如意!
明华容眼中蕴起一股雾气,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我不敢,我若做错了什么,任由老爷夫人责罚发落,绝无怨言。但这般三番两次地冤枉我,还总是污我名节有亏,把我搅进这等腌攒事里,这算什么?我是老爷嫡亲女儿,自然继承了老爷节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