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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门的弟子越过练武场，周围充斥着吆喝切磋声，目光火热。
霞光东来，都露出只有少年才会有的磅礴朝气。
奇怪的是，门中老手们反倒有些谑意的羡慕这群年轻人。
甭管那残酷的淘汰，入门弟子至少在这一年里没有琐事缠身，能专心学武。
昨夜的睡眠算不上好，李辰诸多猜测都没法验证，满怀心事的跟着队伍。
元奎是门派的老人，他早已过了武者的巅峰岁月，如今担任门派执事，情愿带些新弟子这般轻松的活，养老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当然，以他昔日的二流身手来说，无论是从经验亦或名望上来说，武师这一职务真的绰绰有余了，要知道沈家那样的门庭也就能请到三流武者而已。
再往上，代价就很大，况且需要门路介绍。
作为新弟子，表现必须殷勤，不少人期望能给元奎留下好印象，抬物沏茶，样样都要求完美。
空地上，等元奎满意坐定下来，神态怡然的望着对面。
“今日叫你们来，并不打算教导任何武艺。”元奎正声道，“有些事实必须先与你们说清楚，武道一途，最重要是心性，其次为武功秘籍。
毕竟世间上天才还是少数，一切都得靠自身努力去拥有才行。
还有一点，武者境界的问题，这里并没有正式的考核，实力到了那便就是。
看到练武桩了没有，一掌击上留下纹路便算得不入流武者，能击碎则为三流，有余力再碎一桩就称得上二流，余力全尽但以内劲毁五桩者就被尊为一流高手。”
说完，元奎兴之所至，一掌打在桩上，便有应声。
涨见识了！
彼时，众弟子看着两截碎木，目光愈发炽烈。
“弟子斗胆请教，师傅所说打磨身体上有具体的窍门吗？”李辰欣然求问。
有关武者境界，他也略有所闻，却称不上具体，眼下更关心自己如何才能获得如此力量。
“问得好！”元奎叹道，“不过这都是些旁叶末节，练武得看个人，许多方法在武学楼都有记录，可以一探。
我还要说的是，超越一流武者之上，便是宗师，那等境界剑气能虚发，拥有真元护体、外邪不侵诸多神奇。”
李辰一怔，他隐约觉得若武者能与常人搏斗，那宗师就应该能对付怪异，这是他加入飞剑门目的。
只是武者易成，境界却难修，那宗师就更难。
如此一来，李辰深感困扰，那颗心也愈发坚定。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有机会呢。
场中立马有弟子求问：“宗师这么厉害，那得很难才能达到吧！”
元奎目光愠怒，冷哼道：“你想太多，岂止是难于上青天，整个青山县里，也只是传闻本门门主和青山观那位有可能触摸那道门槛而已。
也罢，既然说开，就与你们说道说道。
像我们练武之人，根本还在于丹田，你们可知人有三丹田？”
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不解。
元奎释然道：“所谓丹田，指腹下三寸下丹田，腹上三寸？中为中丹田，亦有上丹田。
武者炼体，便要循序渐进，这过程切记心浮气躁，妄大求快。
下丹田练力，若熬练得当，拥有两百斤气力，便为三流武者。
中丹田养血，血气云涌便凝出真元，此时才有秘籍之说，此阶段就当得上二流了，具体实力不能简单以气力论。
气血充足，那时无形中拥有气场，弱者近身便露出怯弱。
要是再进一步成为宗师，就不可同日而语。
地位尊崇，朝廷都要俯首称道。”
说了这多，元奎口也干了。
到底血气不复当年勇，仅仅刚才的举动眼下就让他心神疲累，武者境界已在走下坡路的他不得不服老。
李辰随着起初茫然，眼下也为之一亮，心中愈发渴望。
这一番讲解，端的让诸人许多疑窦解开，内心都十分的酣然。
想到这，又都干意十足，几乎每名武者都有类似的境遇。
元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轰动，要说培养弟子，他也有私心，若真的教出二流武者，对他来说好处太多，不过这样的心思绝不会放在眼前这些少年身上。
都是些少年意气！
元奎暗想，古往今来，练武又何曾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了？
武道想要有大成就，钱得摆在首位，即便是三流武者，每月消耗在打磨身体的银两都得百两之多，往后就更恐怖。
如此说来，抛开极少数奇遇不断、拥有逆天运气的家伙，只有富贾之家出身的人方有可能。
仅仅对这些新弟子，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主要心思还放在家境富裕的内门弟子那边。
倒是李辰的沉稳，让他留意。
若是此子有可为，或许能助上一把，到时传出自己能教导一位书生成了武者，那便有莫大荣焉。
毕竟这大齐国，儒生和武者的冲突还是挺尖锐的，两派属于世仇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便是武者们的先辈为了诋毁而来。
诸人自然不知道太师椅上的想法，只是兴趣盎然，摩拳擦掌，恨不得凭空成为震慑一方的宗师人物。
李辰却不然，他思忖道：“师傅大智，弟子方才明悟武者境界，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其中又有哪般忌讳需要注意呢。”
这大概就是那些穷酸书生说的孺子可教也吧！
元奎溢出笑容，便是没有李辰，他也准备说这些的，但有这台阶下却让他很是受用。
“的确如此，不过对你们而言并不用说太多，只需切记成为三流武者前不得近女色，否则精元一破亏损了血气，武道一途也就到头。”
说到这，他不免神色肃然，严厉道：“一旦被发现有违此言者，便自有飞剑门执法处置。”
话里的不容置疑自然让这些刚入门弟子满堂动容，可见些羞愧之色。
元奎此话是有敲打的意思，察言观色，他甚至都知道其中哪些人已然破了戒，只不过这也并非死理，只要事后进补有方，倒也算不得大事，是以没有太严肃。
“难怪下丹田是在那个位置，幸亏师傅告诫，不然真后悔也来不及，各位师兄妹，日后咱们当要同心齐力，争取早日成为武者。”
拍马屁的从来都不缺人，又有声音道：“我是小村子出来，没那么大理想，只需练出不俗身手，能讨个饱饭回去就行了。”
第12章 半年（）
“荒唐！”元奎当头棒喝，“若如此简单，你去当个挑夫岂不更好，何必来这里受苦。
愚民中可见朽木，我再说一句，这世道远非你们能想象，活着实非易事。”
李辰全听在心里，他和面前的武师一样，有相同见解。
就是不知，对方是否话里有其他意思，期待能再说一番真相，有关怪异妖邪之类。
然而元奎仅仅是点到为止，再没别的言论。
接下来的几天，一干弟子都沉浸在武学楼中，因为元奎每月只会现身两次，大部分的武道基础对家境并不太好的他们来说也只能从此地获取。
其中，有人刻意去讨好那些老弟子的，也有各种献殷勤的。
唯独李辰几乎不分日夜的泡在武学楼中，挑灯夜读，两耳不闻窗外事说的便是他。
如此勤奋却被诸多同门取笑，说他书呆子的有之，刻薄讥讽也多。
李辰对此全都一笑而过。
他凭本事读的书，那些闲人怎么有资格议论。
其实也并没有死读书，楼里有许多书都是在书馆里有钱也接触不到的，免费对弟子们开放，这便是门派的底蕴、好处。
而他，也全将心思放在那些奇谈野志上。
诸多知识中，李辰注意到出现多次的字眼。
怪异！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妖邪阴鬼，也不能一概以谈资论。
“夜孩啼哭，是其体尚未被浊世所污，能通阴阳。
阴物，凡夫俗子不可见，皆畏。
拥有灵目者能见。
何谓灵目？
天赋异禀尔，先天便能内视，此间神奇能媲美宗师！
武者开辟中丹田，气血充足，也会有所感应。”
李辰翻阅许多，终于是有发现，他隐约觉得元奎先前模棱两可的话语和上面记载有重合的地方。
甚至，将其联系自身，大感自己能遇见土地神灵便和灵目有关。
灵目天赋？
遐想中，李辰找到关键。
他更加如饥似渴、带着目的寻找有相关内容的书籍，终于是在角落的地方找到本蒙尘典籍。
【怪异真解】
好运气啊好运气！
李辰暗呼，异常开心，尽管破败典籍只是寥寥几页，却宝贝得紧了。
“武道宗师亦有上下之分，开辟上丹田者，只能算普通。
若凝出一丝神念，以念御心，能内视经脉，通达世间真理，可谓超凡！
如此境界不可多得，一旦有，便算打开另一世界门户。”
有些地方，李辰并不能理解，身边也没有说得上话的人物。
他试着问过，迎来的全都是嗤笑。
原来这本书，许多人都找到，然而这些连维持三流都勉强的弟子又怎能理解其中奥妙。
“李辰师弟，脑子是个好东西，还是多花功夫在淬体上，好应付正式弟子的考核。
也不知是哪位疯子随手写的东西，误人不浅，都敢妄议武道宗师了。”
李辰后来的表现让众人大感玩物丧志，他依旧整日沉迷武学楼中不能自拔，所看没有一本可以和武道扯上关系的。
门内的弟子整日打磨身体也很无聊，李辰这件事很快被刻意传开。
“酸儒！”
李辰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门中已经拥有外号，甚至声望不菲。
一般来说这称得上名声象征，李辰这里却是笑料了。
和他一起拜入元奎门下的弟子也都心底笑开，至少，这种人不可能在未来的考核中威胁到他们。
凭空少了个人去竞争，其中轻松不言而喻。
因为这个沈明言也来问过，李辰只说了句‘这些对他有用’，前者就没再过问。
只是有段时间成天带着群家丁往他住处跑，以至那里堆满了书，全都是山野奇谈的内容。
最后是李辰谢过好意、执意拒绝才罢休，实在是那些书远远没有武学楼里来得真材实料，顶多算得上好故事。
自从一心扑在【怪异真解】上，李辰研读的方向便很明确，他希望验证自己是否拥有灵目。
毕竟有了灵目就能内视。
若为真，或许借此一观，就能知晓身体里的神秘存在究竟是何物。
这已经不是好奇心的事，因为这段日子以来那种古怪腹胀出现次数愈发频繁，李辰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爆体而亡。
不管是不是杞人忧天，这都势在必行。
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李辰的日子都非常规律。
直到某天，李辰痴痴的望着眼前竹架。
“一本也没有了吗？”
忘乎所以的速度下，李辰居然将武学楼的一层翻了个底朝天，内容都已经是重复。
他不禁将目光投向楼梯口，在被告知只有三流武者、成为飞剑门正式弟子后才能上去后，只能失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