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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都消停会儿。”左骁立即坐直，表情冷到臭，微微闭上眼，假寐养神。
想来是累了，秦霜降想找张湿巾，但搜寻未果，只好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从右侧伸过去，牵住左骁的手。
本以为他会没有反应，结果是快速地捏住她的，手指还在她掌心画着什么。
那痒痒儿一路窜到心口，秦霜降心跳急速，不知道他写的是符号还是文字。
“阿姨，妈妈为什么要把餐刀放在你的脸上？”左念回想一下，刚才他是第一个冲进去的，所以琳琅的表情根本没有时间收拾，就那样表现在孩子眼中。
狰狞的，可怕的。左念皱了眉头，可能再去晚一点，妈妈就要用刀划阿姨了！
“因为……”秦霜降要怎么说，她或许可以对左骁讲琳琅的恶行，但是面对左念，她不好开口。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我本来不想原谅妈妈的，可是后来她哭的那么可怜，眼睛又看不见，所以……我心里也跟着难受了。”左念想到什么就说，他不需要顾及。
所谓母子连心，左念也是可怜无辜的。
秦霜降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跟孩子相处的机会太少，左念心思缜密，她总觉得与大人无异。“左念想来看妈妈？”
“想又不想。”左念很干脆地说，眼中的光亮纯真又善良。“我觉得妈妈不喜欢我，可是……”
“不想见就不见。”对于琳琅的多副面孔，左骁不是一点不知。他继续在秦霜降手中写着字，全都是自己昨天想说没表达出来的。
“啊！”秦霜降受不住那痒，左骁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调戏人的！她叫出的声音有点尴尬，然后自我解围。“咳咳，嗓子有点不舒服。”
“可以……不见吗？刚才都答应妈妈了。”左念还小，不懂。紧接着陷入矛盾中，毕竟是妈妈，小小的孩子也有烦恼。
刚下车的时候，左骁先下来，单手帮他们开了车门，然后对着左念说。“来，跳下来，爸爸抱你。”
“……”左念的脑子里冒出无数个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秦霜降从另一侧下来，看左骁的一边手臂还不能动，阻止着。“我来抱吧，你又不方便。”
“下来，爸爸抱。”左骁执意要这样做，怀抱半开，催促着左念。
左念不疑有他，猛地起跳，但在他起跳的瞬间，左骁转身走开。“爸……爸？”
幸好秦霜降在一边眼疾手快，没有完全抱住左念，但也不至于摔到头，磕到脸。“左骁！你做什么！”
左念的裤子上都沾着灰尘，估计小腿碰上台阶了。秦霜降蹲下来，将他的裤子拉上来一点点看，细白的小腿上红了大片。
“左念，不要全部信任所有的人，你要有自己的判断。爸爸是你最亲的人是不错，但是爸爸的手臂伤到怎么可能将你抱的起来？妈妈也是，她眼睛坏了并不意味着你要做出什么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所以，想见就见，不想见就算了。”左骁大步往医院住院部走去，再不管他俩。
左念吸了吸鼻子，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爸爸的话，需要他想清楚些。“阿姨，爸爸是不是生气了。”
“也没有，以后啊，左念长大到了社会上，第一个不能相信的，就是女孩子的眼泪，眼泪分为很多种，有高兴喜极而泣的，有难过悲伤的，当然也有假装。左念要特别提防，尤其是……漂亮女孩子。”秦霜降自己笑起来，这是要带坏左念吗？父子俩那么严肃，她从中调解下气氛，似乎也不错。
果然左念哈哈地笑了，然后双手抱住秦霜降的脖子，说道。“阿姨也是漂亮女孩子，很漂亮的那种。”
这个马屁拍的，秦霜降给他满分！“谢谢啦，阿姨跟你说一个秘诀，想要知道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就看他的眼神！阿姨行走江湖这么多年……”
说没有失算过，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切切切！”左念表示嗤之以鼻，他正对着秦霜降的眼睛，仔细瞅了瞅。“阿姨的眼神很干净，阿姨是好人。但是，阿姨也很笨啊！”
“……笨？”秦霜降心塞了，她好歹也是成年人，虽然成长的环境单纯了一些，没有经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但不至于弱到爆啊！
“是啊，动画片里，都是笨笨的女孩先被坏人抓过去的！”左念知道秦霜降不会生气，所以跟她无话不说。
跟他猜的一样，秦霜降不仅没有生气，还乐个不停。“是啊，左念是阿姨的小英雄，爸爸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走在前面的左骁早等在电梯前，他们俩人走到时，电梯正好也下来。“叫谁爸爸呢。”
这话，当然是针对秦霜降说的，刚才就不乐意了，自己顶多算是大叔！年龄差只有七岁！
秦霜降和左念一对视，异口同声地喊道。“爸爸！”
“……”真是疯了。左骁嘴角抽了抽，表情冷峻。“小孩子面前，别胡说八道！”
秦霜降还不知道这话有什么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说的，进到电梯时，左骁轻声在她耳边，细微地说道。“我不介意你叫我爸爸，不过最好是在床上。”
这是什么恶趣味啊！秦霜降黑着脸，像是看怪蜀黍一样，与左念一起离左骁远一点。
秦霜降就像是一张白纸，智商不低，记性不差。要是说念书呢，绝对是考试的好手，因为话少，上学的时候没什么朋友，沉静的只会学习。
所以，一踏入社会，遇上左骁这只老奸巨猾的狼时，她什么都不会，在为人处事上，几乎都是与左念一样，需要一样样的教。
不过呢，左骁并不情愿她变得像琳琅一样，猜忌、极度、患得患失。甚至，左骁都不希望她变得坚强，最痛最难过的时候，只需要在他怀里狂哭一顿。他想用包容、疼爱、信任教会秦霜降如何享受生活，感知爱情！
太聪明也不好，太笨又嫌烦，她这样，还行。
秦霜降要是知道左骁对她的评价，绝对跟他吵架，吵吵吵！怎么样，是没有见过她泼妇的样子吗！
到了病房，左骁跟护士说了声抱歉，令那小姑娘内心嗷嗷地捧着脸羞涩了一阵子，手颤抖地重新扎针。
“姐姐，给你吃糖。”左念将手摊开，里面有几颗巧克力。“我爸爸已经有女朋友了，嘿嘿。”
“……”护士姐姐玻璃心吧唧一声碎了，她不过是看这位帅大叔从昨天夜里开始就一个人带着孩子，有点那么小小的心猿意马而已！“小朋友好乖哦。”
“不过，我还有个哥哥，没有我和我爸爸帅，但是也还可以哦。”这位护士姐姐可善良了，扎针的时候很温柔，根据秦霜降刚才教的眼神定律，是个好人。“他是个摄影师，有大大的相机，你喜不喜欢？”
“呃，姐姐还有事要忙，谢谢小朋友的巧克力哦！不过，你不要多吃，会长蛀牙的！”护士姐姐脸红了，她从护理学院毕业，刚工作一周，就有亲戚朋友各种同事帮她介绍对象。
现在是怎么样！怕她嫁不出去是不是！连小朋友都感受到她单身狗的气息！
厚！本小姐的形势一片大好！单身贵族你们懂不懂啊！
“哦，那叫龋齿，是一种细菌性疾病。不是因为吃糖，而是因为糖类导致口腔环境发生了改变。”左念振振有词地解释，这位护士姐姐看起来一点也不专业好吗！
“谢……谢了。”护士姐姐内心戏很足，她想卡擦一下扑倒在地，有没有搞错啊！她才在毕业前刷了挂掉的专业课，竟然又被这个小孩子看穿！
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怨念，还有学渣的王霸之气啊！
“姐姐记住哦，他叫陆少栾！可以把姐姐的腿拍成大长腿呢！”左念连忙推销着陆少栾，哼，还想跟我爸爸抢阿姨！
小小的孩子都如此腹黑，简直……
“怎么说话呢！”秦霜降拉了左念过来，抱歉地对着护士说道。“他不是说你小短腿儿呢……”
噗呲！护士姐姐感觉被补刀了，她的内心像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草原，被糟践的一点不剩，凌乱不堪。
单身狗的小短腿儿学渣，听起来都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陆少栾哥哥就是这样说的，他说一米五的女人他都能拍出一米七的腿长来！关键是角度！还有画面的布局！”左念打起广告来，在摄影师那里约片，还得排队呢！
“我一米五八好吗！不是一米五！”护士姐姐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内心了，被一个小孩子拿捏的太心酸了！
左念上下打量着，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护士姐姐哭了，这小孩子的眼神太犀利！只好吞了吞口水，委屈地说道。“穿上鞋一米五八。”
幸好外面有人在喊她，护士姐姐连忙往外跑起，根本待不下去好吗！
“门！”左念张大嘴巴，然后捂着眼。
“嗷！”护士姐姐砰地一声撞到门上，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三次丢脸了。“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等换药的时候，再叫我！”
嘤嘤嘤，心好累！必须夜里去吃一顿烧烤才能平复心情！
一顿不行！两顿！
如果秦霜降能读懂这姑娘的内心戏，估计觉得这词儿有点熟悉。陆少栾也曾经这样说来着，这个世界上，没有烧烤火锅麻辣香锅不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有，就两顿。
提到陆少栾，秦霜降还想着绕弯弯问他琳琅的事，好心中有底儿。
“左念，过来！”左骁从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这孩子平常话也不多啊，怎么勾搭起人小姑娘了！“都学会调戏女孩儿了，不得了啊。”
“是……阿姨教我的！”左念赶紧将秦霜降火速出卖，然后一脸淡定地看着窗外的天。“今天阳光真好，我去阳台上写作业了。”
“……”那小身子刺溜就从沙发上捡起书包跑到病房连接的阳台上，认认真真地看起书来。
秦霜降一脸尴尬，这确实是刚才她说过的，但也没有让他现学现用啊！
“挺有经验的，嗯？”
收拾完儿子，该收拾这个大的。左骁拍了拍床边，眼中的意味很明显。
秦霜降挪过来，自知理亏地先认错。“我不该教他这样的，毕竟还小。”
“不小了。”
避重就轻？刚才还说这丫头不聪明，没想到她的聪明劲儿全反了，都用到对付自己头上了。“一件件给我交代清楚。”
“什么……”秦霜降还装傻，她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说的更加明显一些。
“不说清楚，就别吃饭了。”左骁说着处罚，倒也不轻不重。
秦霜降松了口气，按他这语气来讲，应该不是生气。“两件事，因为我笨嘛，只能让你来辨别了。但是我先发誓，我不会说谎的。”
“嗯？”左骁对她的认错态度还算满意，除掉那个故意卖萌的嘟嘟嘴。
“第一，左霆说是陆少栾误伤了琳琅，导致她失明的。第二件事，就是……”秦霜降往阳台上看看，左念正在大声地背着唐诗。于是，她凑到左骁的耳边，十分小声地说道。“琳琅的眼睛需要移植眼角膜，而琳琅竟然想要用左念的！”
左骁心中一沉，他其实咨询过医生，这种情况下，配型是非常难的，找到了眼角膜的供体，再移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