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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鼓动,也不需要人鼓动,所有的人在奔跑中喘着风箱一样的粗气解开上衣,把浸满汗水的棉袄脱掉,也毫不犹豫的丢弃在路边,然后放开脚步大步跟着吕世跑起来。
山路崎岖,已经不再是闯军兄弟的障碍,紧急的任务,让所有战士就如山中的猎豹一样敏捷的,不顾一切的跳跃过一个个壕沟巨石,没人在去顾及去砍那刮人的荆棘,没人去看身边的断崖,只是拼命的飞奔,有人掉队了,就在路边慢慢的走着恢复体力,然后再跑,一个战士实在跑不动了,就有身强体壮的兄弟,像平时训练那样架起他,但那人却挣扎着甩开同伴的双手,声音微弱的哀求:“不要管我了,你们跑吧,前面才是最需要你们的地方。”然后一头扎到路边,再无声息。
没有人顾得急去多看一眼,就匆匆的从他的身边跑过。火把灭了,丢掉他,看着前面的兄弟背影就是了,偶尔有一两声沉闷的声音在断崖下响起,那是掉下去的兄弟,没有哀嚎惨叫,那是咬牙坚持着不希望自己的声音影响了兄弟们的战意。
跑,跑,跑到战场就是胜利。
当吕世带着大军拼了命的跑出了山区,两脚踏上平原的时候,已经是疲惫不堪的士卒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一阵欢呼。
脚踏上平地,就是说离甘泉只有二十里的路程,那个趴在吕世战马上面的向导欣慰的说道:“闯王,下面的路就都是一马平川了,还有二十里就到了,小老儿也是尽了力量了。”说罢就一头栽倒马下,不省人事。
吕世连忙喊过来一个战士,命他赶快救治,自己飞身上马,那战马毕竟不如被大郎抢走的白马健壮,身形晃动了一下,但顽强的站稳,吕世在马上劲力的坐稳身姿,装的若无其事,大声的嘶哑的对不断从自己面前摇摇晃晃咬牙坚持行军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我们已经与死神赛跑了一夜,现在,我们已经跑过了最危险的一段,眼前就是一片坦途,还有二十里,那二十里算得了什么?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早晨训练的一个小小节目,但这二十里却不是我们嘻嘻哈哈的跑完开饭,而是在二十里的前面有一群我们最是亲厚的兄弟们在浴血奋战,在需要我们立刻支援,还有一场惨烈的战斗正等着我们,我知道我们跑完这二十里,可能我们连拿动扎枪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我相信,我们还有牙齿可用,我们还有血肉之躯可以替我们的兄弟抵挡刀枪,所以我们必须咬牙坚持,直到与我们的兄弟会师。大家回答我,能不能?”
没有任何人回答,有回答的力气还是用在跑吧,大家用行动来回答吕世的提问,大家都瞪着血红的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但脚步却比先前更加坚定,更加快速。
“报——”远远的又一个监军士骑着战马飞奔而来,那监军士在战马上远远的大喊:“闯王在哪里,快带我去见闯王。”
吕世的心就咯噔一下,心道坏了,难道说自己拼了命的赶路,也没能赶上曹猛兄弟最后一战?突然想起黑虎星应该比自己要早许多时候到达战场,难道敌人真的强大到,连六百黑虎星的骑兵都不能改变战场的态势?但无论心中怎么七上八下,依旧装作镇定的等着那监军士前来禀报,但吕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战士咬着牙把步子提快道了极限。
那监军士好像也感觉到了兄弟们脚步的加快,也看出了兄弟们那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坚持,当下也不等向吕世汇报,自作主张的大喊:“大捷,甘泉大捷,曹总管以五百兄弟抵挡七千敌军,今晨大捷。”
队伍没有停,所有的兄弟都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是那样顽强的坚持着,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在向甘泉,在向那个需要自己增援的战场机械的跑步。
监军士见了大吃一惊,他已经感觉到兄弟们只是本能的用生命里的意志在机械的奔跑,一个翻身下马,一把拦住一个低头闷跑的兄弟,大声对着他的耳朵大喊道:“大捷,甘泉大捷,曹总管以五百兄弟抵挡七千敌军,今晨大捷。你听到没有?不要再跑了,战斗结束啦。”谁想到,那个兄弟木然的推开他,依旧奋力向前。
监军士被吓到了,哭喊着大喊:“闯王,闯王在哪里,快告诉兄弟,真的是大捷,真的大捷啊,快让兄弟们别跑了,这要跑死人的啊。”
这个时候吕世才反过味道来,不敢相信的唤过那个连滚带爬的监军士兄弟。拿眼睛盯紧那个监军士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大捷,甘泉大捷,曹总今晨大捷?是真的吗?你要知道谎报军情那是杀头的罪过。”
“这是真的啊,是大统领让我通知闯王,别让大家再跑了,闯王你看看现在的兄弟都跑的没了知觉啦,就是一口气在支撑啦,快让大家停下吧。”那监军士一边回答着吕世,一边奋力的抱住一个低头疾走的兄弟,那个兄弟和他就都变成了滚地葫芦,但那兄弟却是顽强的挣扎着向着甘泉的方向爬行。
吕世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胜利啦?五百对七千,真的胜利啦?
身边的陈车也如在梦里一样喃喃着,“真的是胜利啦,我的监军士绝对不敢谎报军情的。”
吕世突然双手伸向天空,声嘶力竭的高喊:“兄弟们,休息吧,我们不要赶到战场啦,我们真的胜利啦,五百对七千,我们真的胜利啦。”说着已经是语音哽咽泪流满面。
队伍一下子停下,就如同画面定格一样的停下,没有欢呼,没有拥抱,就这样,全部士卒突然倒下,整整齐齐的倒下。
是啊,一夜之间跑了在直线的距离七十里,但上山下岭那就是上百里的路程,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这是怎么样的精神在支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强军?什么样的意志?
看道躺倒一地的兄弟们,吕世和陈车反倒没有了轻松,这要是不马上给予照顾,一会能站起来的将只有寥寥几百,那就是说,自己的队伍将不经一战就元气大伤。
但这整只队伍除了自己和摇摇欲堕的陈车,再无一人站立,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让自己的兄弟眼睁睁的在这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这样睡去可能再不醒来?
正在吕世狂喊着、命令着、祈求着让睡过去的兄弟们赶紧站起来,但是扶起了这个却倒下了那个,刚刚去扶起那个,这个又倒下,正在吕世陈车和几个还清醒的兄弟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在路边不远的一个村子里,畏畏缩缩的走过来几个农民,手里拿着锄头棍棒,战战兢兢的上前来观察一阵,然后一个还算胆大的老者,小心的来到看上去还算和气的吕世身后,小心的问道:“敢问这位大王,这支队伍可是闯王义师?”
吕世没有反应过来,但本能的习惯还是谦虚的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是闯军的队伍。”但马上就如同抓大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那老者,急切道:“请老人家帮忙救护一下我的兄弟,我的兄弟都是跑脱了力的,只要一碗热水就好,求你了。”
“闯军?”你老人家一愣,他没听说过,但身边的一个青年却是大喜道:“老爹,闯军的队伍就是闯王的队伍,我就说吗,我远远的就看见了这只队伍的服装,只有闯王队伍的服装才是黑色的。”
那老爹一听一蹦三尺,厉声对那汉子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救治咱闯王的队伍义师?”
第435章 军民鱼水()
当确定这是闯王大军,跟着来的所有人立刻冲向了瘫倒一地的兄弟们。
那个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也不顾与吕世言语,拉住紧随身后的青年大声呵斥道:“你个没见识的东西,救人不差你这一个,赶快回村召集人手,越多越好,快。”
那年青人马上转身就跑,又一把被那老爹拉住:“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快说吧,这要急死人的。”那青年也是急了,不耐烦的催促老爹快说。
“回村告诉所有的婆娘烧水,越多越好。”老人还是有经验,这个办法真的说到了点子上。
见那毛糙的青年又要跑,就又拉住:“还有,咱们家炕下的地里埋着一瓦罐盐巴,都倒开水里。”
那年轻人这次却没急着走,还等着老爹没完的吩咐,那老爹一见自己的儿子还傻站在那里,一脚踹过去大骂道:“你个傻子,还愣在这干什么?等着拿赏钱吗?”
这一说,那小子才跳起来跑向村子。
老人见自己的儿子跑远,也不理会傻愣愣站着的吕世,直接就跑向那倒在地上酣睡的士卒,脱下自己身上的老羊皮袄就把他包上,然后就向下一个跑去,跑到一半突然停住,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的道:“你看我这个脑袋,怎么就这样没有轻重?差点忘了正事。”说着在怀里拿出一个长筒样的东西。
吕世认得,那是闯军发给各地依附村庄求救的引号烟花,就在吕世吃惊的神情里,拿出火镰打着点燃,嘴里还念念有词,“蓬”的一声,一道黑色的浓烟焰火冲天而起,在天上炸开一朵黑云,久久不散。
这下子倒是提醒了陈车,连忙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通信烟花,不要钱一样的不断点燃,放出,一个个或闪亮或巨响或是黑色的焰火不断的在长天炸响。
就在吕世目瞪口呆之间,远远的就跑来了一伙衣衫褴褛的农民,手里还拿着各样的木棍农具,呼喊着杀贼的口号奔这里赶来。那老者连忙赶过去,对那为首的人一番解释,立刻,那些人里就有人又拿出烟花点燃,然后带着大家呼喊着跑到闯军的队伍,抬的抬,抱的抱,所有的人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给闯军的兄弟们包裹起来,还有的四处寻找干柴点起篝火,把一个个脱力酣睡不醒的兄弟抱到篝火旁取暖。
这时候,不断有附近村落里的乡亲赶来,人越聚越多,不到半天就已经是黑压压的遍地都是,看那老爹在当地的威望非常高,也非常有组织办事能力,就这一段时间,便把增加到快五六千人的百姓组织的井井有条,烧水的烧水,拾柴的拾柴,救护的救护,随着人员不断增多,现场的情况开始变得好转。
这时候那个老爹才有时间来到吕世身前施礼道:“想来这位,定是闯王义师中的一个头领吧,小老二只是顾着救护咱们兄弟却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老爹救命之恩还没来得及报答,哪里还敢怪罪?倒是我应该向老爹请罪才是。”
那老人家见吕世和气,上前与吕世道:“不知这位首领怎么称呼?”
“小侄吕世,见过老爹。”吕世真心的施礼。
“原来是吕将军,失敬失敬。”嘴上是这样说着,不过是客气。“可不敢当。既然是闯王麾下,那也一定是英雄了得,小老儿这里失敬了。”说着帮着吕世把一个兄弟背到了一堆篝火旁,吕世也还穿着单衣,那一时刻忙忙碌碌的不觉,但一停下谈话的时候,就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了。
老人家一见大是感动,当头领的能和当兵的一样轻装到只穿单衣,怪不得闯王能调教出了那样爱民如子的义师,连忙寻了一床棉絮给吕世裹上取暖。
吕世诚挚的谢过之后,看看一切都已经妥当,自己也实在支持不住,也就寻了一个篝火旁坐了,那老者也跟着挨着坐下,与吕世攀谈。
吕世倒是先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