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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根烟。”
许觅靠在栅栏边,没立刻进屋,司机与那西装男人对视一眼,就开车去了车库,那人也不催促她,很有职业素养的等在原地。
烟雾被风吹的四处分散,像极了飘在天际的浮云。
一根烟抽完,因即将见故人而郁堵的心绪暂时被压制下去,她仰着头吐出最后一口烟,白皙的脸映着红唇,淡漠的仿佛随风而去。
别墅二楼半开着一扇窗,那里有个轮廓时隐时现,一缕清风吹来,窗内飘出一丝烟雾,那里有个人也在抽烟,跟她同时间抽完。
许觅被带去了二楼,西装男人推开一间紧闭的木质门,说了声请,就退了下去。
四周除了她的脚步声,落针可闻,她抬脚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明明天还没黑,屋里却暗的不成样子。
静,太静了,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啪的一声,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她适应了光线,猛地看到窗边坐着一个男人。
许觅视线下移,看到男人身下的轮椅,呼吸一窒。
半晌,男人缓缓转动轮椅,脸部逐渐清晰。
与记忆中一样,英俊矜贵,鼻尖的浅痣让黑曜石的眼有一股凛然,只是比起当年,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少了英锐之气,多了一份阴冷。
当年许觅就怵他,现如今再见,一幕幕痛彻心扉的回忆浮至眼前,这份怵多了一份愧疚。
二人都没有说话,久别重逢并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悲伤。
许觅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一切故作镇定在这张脸的面前分崩瓦解,彻底揭开了埋在心里日日腐烂的窟窿。
她倏尔蹲下来,捂着脸小声抽泣,哭声一直很小,是隐忍到极致的自我发泄。
第50章 弥补你犯下的错()
轮椅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前面。
许觅猛地停住哭声,傅锦鸿的手已经停在半空,还没来及放下去抚慰,她不着痕迹的退开,慢慢站起身。
傅锦鸿看着她哭红的一张小脸,收回手,嘴角似乎挂着笑意:“你应该很多年没见我了,可在我的记忆里,我只是半年没见到你,记忆中你还是二十二岁的样子,头发没现在这么长,本来我一早就醒了,只是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不好让你看见,现在我总算还能看。”
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如此近的距离,他略显苍白的脸完全映入她眼底,清晰的能看到他每一次抬眼时的纹理,与傅锦志一模一样。
许觅觉得喘不过气,却又不能夺门而出,她似乎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傅锦志还是傅锦鸿。
因为一个人的死去,另外一个人承载了两个人的份量。
许觅白着脸没说话。
“吓到了?”傅锦鸿再次开口,拉了拉腿上的薄被子。
许觅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唇瓣颤抖:“你的。。。。。腿。”
傅锦鸿低头看腿,眸色隐在眼睑下,看不清喜怒,不甚在意的说:“当初腿挤压在车里,骨头全碎了。”
他说的平静,许觅却听的心惊胆战,当年他意气风发,身披家族荣耀,前途一线光明,如今醒来,时局聚变,腿也站不起来,家族的荣耀再也不属于他。
许觅张了张嘴,却知道他不需要安慰。
半晌,她终于开口:“傅锦鸿,对不起,若不是我跟阿志吵架,也不会连累到你。”
他恍然抬头:“原来你都明白啊。”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能勒死人,许觅咬着唇瓣:“如今你醒了过来,我很为你高兴,见你一面,我就放心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收拾好情绪,对他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她还没转身,傅锦鸿的话音徐徐传来,冰冷又刻薄:“就这么着急着想跑?不想着补偿补偿?”
许觅浑身一颤,吸了一口气,颤声说:“这些年许家也不好过,当年虽然我有错,可毕竟是意外,谁也不希望发生这些事,我爸已经破产了,我爷爷也过世了,我。。。。。。我也想过将命给你们。”
傅锦鸿手指一紧:“难道就因为是意外,就可以推卸责任,甩的干干净净吗?”
许觅看着傅锦鸿阴暗的面孔,问道:“你想怎么样?”
他抬起头,目光锁紧她:“许觅,我活着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是阿志跟我一起活着,留在我的身边,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他就像一个审判者冷冷看着她,许觅满心的愧疚因为他疯狂而毫无温度的话,逐渐冷却。
她退后一步,好清晰的看清他的脸:“留在你身边?傅锦鸿,当年难道只有我有罪吗?你难道没有吗?你明明知道我跟阿志的关系,还要硬闯进来,你明知道阿志生性冲动,却还是要跟他硬碰硬,你们所有人都将罪判在我身上,我是亏欠傅锦志,对于你的腿,我也很抱歉,可这不能成为要挟我的枷锁!”
“许觅,你知道你逃不了的。”
她神色一痛:“傅锦鸿,如果你心里还念着阿志,就不要与我纠缠,我们都该往前走一走,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背着过去活了。”
“许觅,谁都想轻松的活着,可谁又能真正的做到?你想要活的轻松,就要做些什么。”他转动轮椅,靠的更近。
安神香从花架上的香炉里飘出来,朦胧了他的戾气。
他缓缓说:“我醒来的时候,阿志不在了,你也不在了,我的腿也不在了,许觅,有时候人就得妥协,僵着对谁也不好,我听说你爸身体越来越不好,还撑着一口气想要稳住最后点基业,人活了大半辈子,眼看着一切基业付诸东流,最后一口气还撑着下去吗?”
许觅不可置信的看着傅锦鸿平静的脸,沙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傅锦鸿倏尔一笑,声音轻柔的说:“你放心,有我在,你爸爸该有的都会有,哦,对了,你弟弟现在读初中了吧,我知道你以前不喜欢你弟弟,可每次你弟弟生日,你还是会偷偷买东西寄过去,我已经找人跟你爸爸带话了,等你弟弟上高中就搬来北京,这里的教育质量不比上海差。”
“傅锦鸿。”许觅浑身颤抖,像是被气的,又像是怕的,“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被许家赶出来了,我与许家再无瓜葛。”
“血溶于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他闻了闻香炉里飘出来的安神香,声线平缓而有力:“我的要求不多,陪在我跟阿志身边,等我的腿好起来了,气消了,自然就不为难你了。”
许觅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几眼,胸口的一口气不上不下,让她难受的很。
她不想让自己落下下风的颓败展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忍住了眼底的愤慨,转过身,冷不丁瞧见门口旁的花架上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比肩站着一对男女,男的白衣黑裤,手上提着刚从菜市场买来的菜,女的走在旁边,神情淡漠,可眼底有着遮不住的柔色。
她走过去,拿起照片,手指扭曲一般捏着薄薄的相片,不发一言,周身冷意瑟人。
“才三年不见,你又有了新欢,许觅,你想过地下的阿志跟我吗?”傅锦鸿双手搭在大腿处,早没了之前的云淡风轻,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抛过来的黑布。
许觅怒着眼看他,仍旧不发一言。
他自顾自的说:“陆浮生,东南大学的学生,因杀父一案,在建南引起一时轰动,这样的人活着应该很不容易,前途、名誉、流言,总有一个能淹死他,你说呢?”
空气冷肃般的寂静,许觅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明明坐在轮椅上,呈现着弱势的一面,却能给人喘不过气的灭顶之感。
许洋说错了,傅锦鸿还是当年那个往人身上泼汽油的恐怖男人,只是如今更胜当年。
许觅说:“报复也罢,手段也罢,你知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第51章 离别()
屋里越来越静。
傅锦鸿看着她说:“我知道,你我之间终究是横着阿志,但是我知道,阿志也是希望你留下来,我们三个待在一起不好吗?说不定等我哪天气消了,就不会迁怒任何人,而且。”
傅锦鸿停顿一刻,见许觅眸光一聚,他笑着说:“而且你心里也愧疚,也想弥补,不是吗?要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许觅,三年前我给过你选择,三年后,我仍旧给你个选择,待在我身边,我不强迫你,对你的家族,对你自己,我都是首选,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你爸身体越来越不好,眼看着一切基业付诸东流,最后一口气还撑着下去吗?
我已经找人跟你爸爸带话了,等你弟弟上高中就搬来北京。
前途、名誉、流言,总有一个能淹死他。
许觅的头像要炸开一样疼。
傅锦鸿说:“许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三年前你选择我,阿志也许还活着,人这一辈子,要学会妥协,要不然只能拉着一起死。”
许觅猛地一颤,脸毫无血色,她问:“只是陪着。”
傅锦鸿似笑非笑:“陪着我跟阿志,你放心,我不强迫你。”
过了许久,许觅转身拉开门,走廊外没开灯,屋里的光线倏尔钻出去,拉长了她的影子,傅锦鸿问她:“需要我派司机送你吗?这里晚上不好打车。”
许觅没有回头:“我留下来。”
灯光下,傅锦鸿冷肃的嘴角扯开胜利而出的笑意,“早点休息,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厄瓜多尔,我的腿需要在那里修养。”见她半转过脸,似乎要说什么,傅锦鸿抢先说:“建南就别回了,护照我已经给你办好,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强迫你。”
傅锦鸿是蓄谋已久,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办好的护照就是她的去处。
许觅关上门,挡住了那股迫人的气息,她靠在墙上,感应灯倏地亮起,她的脸毫无生气,像个被抽离生机的破布娃娃。
不管她怎么努力,终究逃不过那张勒人的网,泥足深陷,没有人能拉她一把,谁能拉?她想起了陆浮生木讷清澈的脸,心痛难掩,到头来,能拉她的只有她自己了。
傅锦鸿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几天就开始准备行李,许觅不知道傅家是否知道她会随行,傅锦鸿能活过来,想来傅家早已不会约束他,要不然贺伟兵又怎么可能去上海参加爷爷的葬礼。
现在,没人能压得住傅锦鸿了。
离开中国前,许觅给赵安勋去了电话。
“你要走?”赵安勋隔着电话不可置信的问。
许觅将心里的苦涩压下去,说:“是,陆浮生的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但我还是希望有时间你约他聊一聊。”
“许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可你这个决定对他。。。。。。。”赵安勋后面的话竟然因为太艰难而说不出口。
隔着电话,她的语气还是平淡如水:“我知道,所以我才麻烦你,一直想跟你道谢,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改变不了陆浮生的结局,赵安勋,有机会一定当面致谢。”
挂了电话,许觅将自己的事情一一安排,给chester发了离职信,又给夏兰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等上飞机的时候再给她发过去,免得被夏兰炮轰。
最后一通电话许觅拨给了陆浮生。
正是吃饭的时间,电话接通后,那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