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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瀚摇头:“五年了,人间百态,世风日下,有几个记者还能坚持下来?我师妹两年前就转业了,去了南方城市,很多年没消息了。”
许觅蹙眉,一时没说话。
漂亮的女人遇到难题,男人总是会给予帮助,提高自己的魅力值。
“如果你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可以去长桥村问问,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随便打听一下,应该会有线索。”
周快报的报纸都是记录在册,这么快就找到这些文件,应该是花了些功夫,许觅将报纸放进文件袋里装好,推还给文瀚。
接着,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张信封,信封鼓起来,彰显着金钱的厚重。
“这个你拿着。”
文瀚一愣,目光从信封上移到女人寡淡的脸上,茶社开了暖气,可她的脸犹如三月寒霜,他不由的脊背一寒。
都是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有一套心知肚明的模式。
文瀚没有推搡,拿起信封袋掂了掂,笑着说:“许小姐,真阔绰,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是韩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许觅没有笑,淡淡说:“谈朋友,事太多,谈钱更省事。”
她拿起皮包,面容冷淡,颔首说:“再见。”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茶社的走道上,茶香沁鼻,文瀚笑了笑,还真没见过这么冷冰冰而直接的女人。
许觅淋着小雨上了车,车上放着一把显眼的粉色天堂牌雨伞,她出门时,陆浮生叮嘱过她,她还是没用。
怕弄脏,就像那条羊毛蓝格围巾,不知道躺在哪个干净的角落。
许觅不喜欢记者,这类人总是一种世态炎凉的目光旁观着别人的悲痛,毫无感情,只有利益。
人间百态,世风日下,有几个记者还能坚持下来?
坚持下来的记者,早就千疮百孔,在欲利横流的社会摸出了一条生存的轨道。
文瀚就是这类人。
周六,许觅去了长桥村,陆浮生连着两天都要在公司加班,他们关系逐步熟悉亲密,却默契的保持一点距离,相互不干扰,又恰到好处的不生疏。
许觅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与他认识了一辈子。
长桥村很难找,从建南上高速,到达长丰县,再辗转来到长桥村,已经过去了四小时。
前几天下了几场冷雨,路上还湿着,大道上修着水泥地,倒也好走,越往深处走,全是黏湿的泥土地。
一路问了好几家,甚至拐到别村,才终于到了长桥村村外。
许觅将车停在一处空旷地。
一直生活在大都市的她,没料到长桥村这么破,并没有防备,穿的还是细跟高跟鞋,陷在泥里,抬出来,带起不少泥浆,鞋面早就脏的不行。
青砖绿瓦,广阔的田野外吹来冷风,毫无遮挡。
她搓了搓手,竖起高领,往村里走。
临近傍晚,炊烟袅袅,巷子里有狗叫声,鸡鸣声,伴随着几家人扯嗓子的骂声。
许觅一身做工精细的装扮,一看就不是本村人,几户人家门口坐着吃饭的大爷,小孩在旁边叽叽喳喳嚷着不吃饭。
“大爷,您好,我想问下,纪芷舒之前住在哪里?”
大爷拿眼将许觅上下打量一番,几户邻居纷纷在门口探头,满眼好奇。
“你说谁?”大爷大嗓门问她。
许觅想着这大爷应该耳朵不好使,也扯着嗓门重复:“大爷,纪芷舒之前住在哪里?”
“纪芷舒。”大爷终于听清了,摆手说:“不清楚。。。。。。。”
“郝大爷。”一个五十岁的妇女从隔壁走过来,捧着吃饭的碗,挤眉弄眼,“你这啥记性嘛,纪芷舒,育才初中的语文老师,她孩子那啥了。。。。。。。”
后面的话停在引人遐想处,许觅只听出了茶余饭后谈资般的嘲讽。
“你知道纪芷舒之前住哪里?”
许觅转头问这个一脸兴奋劲的妇女,眉眼清冷。
那妇女一脸被无聊生活压制的兴奋劲,小声问许觅:“纪芷舒早就不住这里了,你找她做啥?”
第24章 踏上过去()
许觅站在破烂长巷子内,与生俱来的轻傲让人无法忽视,她敛眉笑:“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不知道的话,我就去问别人。”
那妇女哪见过这么犀利气场的女人,一时被唬了,拿筷子指着前面:“前面巷子左转,直走两个路口,右转就到了。”
“谢谢了。”
许觅转身走,那妇女不知跟那大爷嘀咕什么,又大嗓门喊:“你找他们家做啥嘛,他们家都衰。”
许觅没回头,径直往前走。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垃圾堆在一起,红砖绿瓦,墙面刷着计划生育的标语。
许觅停在两个路口后的巷子内,踢了踢脚上的泥巴,这鞋算是废了。
“大叔。”许觅叫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请问,纪芷舒之前住在哪里?”
农村人的人都喜欢看热闹,也算热情,这人看了几眼许觅,指着前面:“往前走第五家,你去问问。”
与其它瓦房没什么区别的屋子,门两边贴着去年春节的对联,门口倒是扫的干干净净。
许觅看了眼眼前的房子,拿出烟盒,一天没抽烟,就不自在,刚打起火,这家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穿着大袄子,外面套着鸡精赠送的工作服,一手提着大垃圾袋,像是要出门倒垃圾,见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窈窕时尚的女人,一脸疑惑跟好奇。
许觅收起烟,走上前:“您好,请问纪芷舒之前是住这里吗?”
妇女满眼的好奇转为诧异:“纪芷舒早搬走了。”
“阿青,谁啊。”
屋里传来男人的询问声,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声响,没一会,一个穿着油腻腻袄子的男人走出来,同妇女一样,见到许觅一愣。
许觅估摸着,这两人应该是夫妻。
妇女挨在他耳根不知说些什么,男人露出惊诧的表情。
许觅没等对久,就见那男人将门打开,冲着她招手:“你进来吧。”
妇女明显是不乐意,一跺脚提着垃圾又进屋了。
经过种满大白菜的院子,许觅跟着进了堂屋,一瞬间缓和不少,屋内很简陋,飘荡的菜饭香盖住了一股霉酸味。
“小姑娘,你坐这。”男人端了个板凳放在许觅身旁,自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
小姑娘?许觅没说话,坐在板凳上,询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户人家姓张,街坊邻居都管这人叫张大爷。
张大爷打量着许觅,斟酌问道:“你是记者么?”
许觅一愣,想着当初那件事在长桥村算是家喻户晓的大事,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时应该来了不少记者。
许觅摇头:“我不是记者。”静了会,问:“纪芷舒以前是住在这里吗?”
“她没住这,住在隔壁,隔壁是我家老房子,以前我租给老陆家的。”
就听张大爷又问:“你不是记者,那你找纪芷舒什么事啊,他们家早搬走了。”
天渐渐黑了,屋里亮着橘黄的灯,瓦数低,有尘埃的错觉。
她说:“我知道他们家搬走了,我想问问当年陆浮生的事情。”
“陆浮生!”张大爷布满皱纹的脸挤在一起,像丘壑层叠着过往,“你打听小陆的事情做什么?”
张大爷语气谨慎起来。
许觅望着屋檐上的蜘蛛网,张了张嘴,说:“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许觅的年纪看着也不大,张大爷心里默默算着,陆浮生今年也该有二十了,这个女孩子孤身找来这里,应该是听到了当年的事。
二人说不定是情侣。
张大爷说:“你不能因为那件事,就看不起小陆,这孩子可好着呢,心地善良,那是他爸活该。”
“大爷,我不会看不起他,您能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吗?”
张大爷见许觅态度陈恳,斟酌片刻,也不再怀疑,粗糙的手抹了一把脸。
“这事说来话长,老陆带着一家人住进来时,小陆才五岁,小陆她妈妈是学校老师,文化人,村里的人都喜欢她,是老陆害了他们母子。”
“我把房子租给他们一家人时,还记得老陆穿的很讲究,本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啊,那时我听村里人说,老陆他们一家人本是在津南城,可是跟人合伙做建材生意失败了,合伙人捐款跑了,商家上门要钱,他们家就把房子卖了,隔壁屋一住就是十年。”
房子是卖给她家了,那年她十岁,买房的时候,她也在津南,只是过去太久,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不知道那时有没有见过五岁的陆浮生。
她静静听着,不插话。
张大爷叹息一声:“这老陆平常人还好,就是脾气爆,生意失败,住在这里天天喝酒,喝完酒就将气撒在纪老师身上,我还拉过好几次,打的太凶了,小陆就一直哭,后来也不哭了,抱着纪老师不吭声,老陆就连着两个人一起打。”
“那十年,老陆也干过一些零工,但是心高气傲,瞧不起粗活,后来被人骗去赌博,这人一下子接触赌博,眼都红了,赢了几次,还请我们街坊吃过几次饭,再后来就没赢过,欠了一屁股债。”
“听说纪老师把所有钱用来还他爸的赌债,无底洞啊,小陆这孩子很省心,成绩又拔尖,从小学就偷偷去给人当童工,帮着买菜,捡垃圾卖钱,被我看到好几次,都不让我告诉纪老师,后来纪老师知道了,还打了他一顿,他还是偷偷找人干活。”
张大爷黝黑的脸隐隐气愤:“老陆这人真不是东西,平时不着家,一着家就是要钱,小陆长大了些,就挡在他妈妈前面,老陆那些年是往死里打,这孩子可怜啊,村里人都是农村人,也不会找警察,两母子被虐打就是十年,听说纪老师当初是跟老陆私奔来的建南,一直都忍着气不散,就是苦了孩子。”
许觅弄力搓着手指,指尖连心,手指疼了,其它感觉就轻了。
“我还记得那是个夏天的晚上,我刚从县里买了菜苗子回来,就听老陆又回来要钱,纪老师不忍心孩子受苦,早一个月前就提出离婚,老陆这次回来喊打喊杀的,我急忙把菜苗子放到家里,还没来及去帮忙,就听到老陆一声惨叫,等我再过去时,老陆已经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拿着一把染血的菜刀,小陆身上受了一刀,都是血,魂都快吓没了,纪老师抱着小陆在血堆里哭。”
第25章 心疼()
张大爷想起那些过往,浑浊的眼泛红,扯着哑哽的嗓子喊:“阿青啊,倒杯水。”
没一会,妇女从内屋出来,手里端了两杯水,咚的一声放在桌上,水渍洒出来,映着桌面泛红。
“别放心上,阿青就是心里不舒服,屋子死了人,一直没人租,小姑娘,你喝杯水。”张大爷抬了抬手示意。
许觅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脏旧的塑料杯,摇头:“我不渴,您接着说。”
张大爷喝了一大口水,说:“后来小陆跟纪老师被警察抓走了,老陆家的亲戚一致认为小陆杀父该判死刑,放了各种狠话,警察调查几天,一直没有目击证人,听说陆浮生认罪了,纪老师说孩子是正当防卫,可纪老师的身份不能作证,所以法官差点就判了小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