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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席森神父说,顿了顿,又说:“我也没办法动用全力。”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诚恳地说:“你也知道我这里有问题,我可不想脑浆被蒸发,或是和气球一样爆炸。”
“高川!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锉刀朝我喊道。“下来吧,别觉得好似所有人都故意针对你。”
既然她都把龌蹉的想法撕破了,我也只能耸耸肩膀,从半空中摔落。红莲裸眼在献祭了巫师之后,其活性不断消退,到了现在,也不再散发任何力量,成为了一颗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红色瞳孔的眼球。因为其活跃而产生的力量,自然也消退得一干二净。根本不足以支持我继续伫立于空中。如果不是锉刀的及时发话,也许我的降落会显得更加狼狈一些吧。
我的脚下正是一片火墙,不过,快要落入其中的时候,咲夜的灰丝已经射来,将我捆住。稳稳当当地拉回众人聚集的位置。在巫师们的反击中,原本就已经不怎么充沛的人手,再次损失了四分之一,锉刀小队的其他成员竟然还全员生还,除了运气之外。他们还得真得感谢咲夜的保护。毕竟,从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是能力等级上最低的一群,所面对的战斗烈度,也远远超出他们所能应付的范畴,比他们强大许多的人也只死剩如今的这些个了。
“你的眼睛——”锉刀端详着我的左眼,“没什么不妥吧?”
“至少目前已经变得正常了。”我习惯性摸了摸左眼,说到。
“太好了,阿川有了新的左眼。”咲夜倒是没想其它的,语气稍微活泼起来,“我一直都在为阿川担心呢,回去之后少了一颗眼睛,大家都会担心吧。”
“从这个方面来说,倒是因祸得福。”我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再不可抗拒的因素,或者,正是因为这种不可抗拒的因素,会让耳语者的大家为我的拉斯维加斯一行感到不值,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吧。虽然,不会放任这样的情绪滋长,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还是让大家都快快乐乐的,不要为此担心比较好。
“就是这只眼睛吗?让我们的人损失殆尽。”一个将头发扎成大量细小辫子的黑人站到我的身旁,在火光的照映中,不断跳动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身姿阴影将我遮蔽。他的个头格外壮实高大,站在他身边,正常人都会承受一种体格上的压迫感,他伸出的手指,都快要点在我的额头上了,而他的另一只手,则套在一挺同样沉重巨大,充满了超前科技味道的炮管中。
“不要肇事,黑岩射手。”走火站出来,直视这个称号为“黑岩射手”的黑人说:“这是一场意外,大家都这么认为。”
“哦?大家?”黑岩射手发出轻蔑的嘲讽,“大家是谁呀?是谁呀?是谁!给我站出来啊!”他用一种狠厉的目光扫视其他人,丝毫不给那些看起来很强的人丝毫面子。“我那可爱可敬又狡诈狠毒的人渣伙伴,可是被这只眼睛给葬送了,我要向这个蠢货要一个说法,怎么?这都不行吗?”
没有人发话,只是用冷淡的目光和他对视着,他们当然不怕这个黑皮肤的男人,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主动站出来为我缓和一下气氛。这个时候,荣格也走上来,拍在他的胳膊上,用那独特的沉闷单调的声线说:“够了,黑岩射手,谁都不想变成这样。锉刀不也说了吗,如果不是”
“如果什么?没有什么事情有如果!”黑岩射手毫不客气地打开荣格的手,“的确。末日真理教的家伙本来都是一群垃圾,被垃圾找麻烦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谁叫这个家伙倒霉到拿了那些混蛋的东西又处理不好呢?”他再次用手指虚戳了一下我的脸:“做不好自己的事情就要被指责,这是无可厚非的吧?何况,我的小伙伴们可是因为他的无能而死掉的。”他理直气壮地瞥过视线。盯着我说:“这可不是过家家,现在大家都很不满,虽然他们不说了,我知道,他们十分十分不满。你也算是一个组织的头儿,如果自己的伙伴因为他人的无能和失误,全都死光了,也一定会向我这样找麻烦,对不对?你不说话?没关系。这很好,我不喜欢逞口舌之利的家伙。现在,我要你给我一个准信,你打算怎么赔罪?对我,对这里和我一样的大家。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种眼神了。”
我此时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呢?是充满了歉意?还是如无机质一样冷酷平静?我觉得是后者,不过。即便是前者,也不是总会让人喜欢的。更何况。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歉意,没有犹豫,我理解他的愤怒,理解他找茬的行为,理解他任何想对我施加的排斥乃至于暴力。不过。也正因为理解,正因为觉得太理所当然了,所以,也不会做出特殊的反应,对理所当然的事情。做出理所当然的反应就足够了。
我扣下高周波泛域切割装置的扳机,以谁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挥下。近在咫尺的锉刀、走火和荣格等和我熟悉的人,在我回复姿势的时候,脸色才变得有些异常,他们发出了不成语言的声音,然而,比他们更快一步的,是黑岩射手的死亡——他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中分成两半,左右一错,便从剖面喷出巨量的血液。
“雪特!”锉刀声音干涩地咒骂一声,一副“麻烦大了”的表情。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和她的脸色一样难看。“高川!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在众人惊诧得哑口无言时,锉刀叫起来,拉着我就往后退,锉刀小队的其他成员也反应过来,纷纷掏出武器和我们集中在一起。顿时间,本来混成一团的人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片,单纯从人数上和表面实力上,我们这一边毫无疑问落入绝对下风,这种劣势,就连僵持都无法构成。其他人并没有阻止锉刀等人的行为,只是用沉默得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视线盯着我们。
“给我把武器收起来!”锉刀恼怒地喝骂着自己的手下。摔角手等人有些尴尬,也有些犹豫,但还是听从了队长的判断。
“所以,高川——”锉刀再次看向我,沉重地说:“你真的需要给出一个解释!”
虽然站在对面的人并没有掏出武器,也没有战斗的姿态,更没有包围我们,不过,当前凝重压抑的气氛,让人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一句话不好,战斗就会一触即发。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内讧了,身为一个外来者,被塑造成排斥对象后,毫不犹豫地斩杀了一个质问者,这种行为就像是亲手点燃了火药桶。我也明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要说的是:“现在,黑岩射手开心地去见他的小伙伴们了。我也没有任何被指责的理由了,对吗?诸位。要顾全大局呀,为一个死人搭上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我们也没有被针对的理由,大家一直精诚合作,不是很好吗?”
我平静地和每一个目光落在我身上的人对视着。锉刀愣了一下,发出干瘪瘪的哈哈声,她似乎也技穷了,一脸苦恼的表情对对面的众人说:“各位,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虽然有许多问题,但是,合作哪有不出问题的,而且,都是可以协商解决的嘛。”
“如果说不呢?”终于,有一个人发话了。
“那我就不参与了,虽然高川先生是雇主,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我们也已经有协约了。”锉刀的表情平淡下来,“不过,我们锉刀小队站到一边的话,不一定是好事哟。高川先生,可是很麻烦的家伙。到底有多麻烦,你们可以问问席森神父、走火和荣格。而且,他现在拥有那颗古怪的眼睛,一个控制不好,你们也可以想象有多麻烦。”
“你还忘记说了,锉刀。”走火面不改色地说:“高川先生手中的那把刀是临界兵器。”
“啧,临界兵器?怪不得!”
“亚洲的家伙,也弄到了临界兵器?”
“耳语者,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我可不打算继续下去,太麻烦了。”
712 妥协()
我毫不犹豫杀死了黑岩射手的行为真的吓了其他人一大跳,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行为会如此jiliè。我敢肯定,当黑岩射手摆出一幅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时,他们也想过会发生争执,但并没有太多人站出来表示说和,他们的态度和想法就像是摆在台面上一样明显。我不喜欢以恶意去揣测他人,但习惯于以恶意去揣测他人。我不为黑岩射手以及他人的行为愤怒,也很理解他们这么作的初衷,但同样的,正因为不愤怒,可以理解,所以,我也不会对自己如此jiliè的选择感到歉意。
他们这么做了,所以,我也就这么做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好,或者,是我太过愚蠢,所以才想不到其他选择。但对我来说,既然只想得到这个办法,自然会附之行动,因为,沉默对被排挤的境况毫无帮助,任何选择,哪怕是这种jiliè的选择,也要比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人团结起来继续这种有意识的排斥更好。
在我杀死黑岩射手之后,虽然也不能完全杜绝他们团结起来排斥我们耳语者和锉刀小队的可能性,我们耳语者的行动方针和地盘区域本来就和这些欧美区的神秘组织有着重大分歧。这种排斥并不是刚刚才产生的,在我们进入基地,参与这起“欧美区的自家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只是越临近整个计划的末期,这种排斥便渐渐转向台面。
从一开始,我就对这样的情况发展有所预计,就连锉刀本人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本来我们双方的同盟,就隐约建立在这种排斥上。
不过,这种被一致排斥的可能性。如果只是沉默应对的话,会百分之百变得更加严重,而杀死黑岩射手之后,这种一致性排斥则有可能会重新由明转暗。在各个神秘组织受创严重的情况下,以jiliè的态度展现的力量,才能够让对方有所顾忌。这种顾忌。能够让他们重新思考一下,在这个时候因为几个死人找一个强大势力的麻烦,是不是真的值得。
秋后算帐也许不可避免,但至少,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获得相当主动权。只有对这些人有说“不”的力量和态度,才能够让其他人“顾全大局”。
我的选择,就是将这个力量和态度展现出来。而锉刀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她随后的圆场行为,却很好地将我的想法贯彻了下去。而我们的队伍里有她的存在,也是我选择这种jiliè应对的重要原因,她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润滑油。
锉刀小队和我们耳语者的合作,单单从口头说“守望相助”,或是单纯的“一起行动”,是没有意义的。现在正是展现这种合作互惠性的重要场合。想必锉刀本人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吃惊之后,就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况且,如果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他人的排斥,对锉刀小对所代表的雇佣兵组织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
当然,相对的。在这之后若发生了类似等级的情况,我们耳语者也必须付出相同的努力。在可以预见的不远未来,在亚洲区的行动中,他们会很需要耳语者的帮忙。
因为锉刀警告式的表态,让走火有了插入的余地。而走火的妥协态度,则让其他人也有了后退的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