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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时车子已经开进了小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不断出现的垃圾箱、自动售货机、交通灯和打扮入时的行人,终于带来文明的气息。比起城市的规模稍差一些,但是已经没有僻壤的感觉了。这里总体而言,开发度不够,似乎没有特别得到开发商的青睐,但毕竟也是这一带适宜旅游和疗养的景点之一。
前方的车速放缓了,最终停在一个两层高的建筑前。街上人来人往,但并不拥塞,车道上的车辆多是家用小卡车,时而有玩溜冰和滑板的孩子在人行道上潇洒冲过。
我下了车,抬头望了一眼正门上方的警徽,暗自祈祷此行能够顺利。
荣格带潘走过来。
“带好情报局的证件,安全局的名头在这里没有意义,我们以情报局行为分析部的调研工作人员的名义展开行动。”荣格吩咐道。m
155 面具()
面具
富江从越野车中钻出来,将情报局的证件递给我。
“我可不期待能在那个警长口中弄到什么。”她说。
荣格没有否认。其实大家都知道,如果情况属实,对方能够将案件压下十年之久,当然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要找到突破口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过荣格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警长身上。
“注定要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们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接下来就是等待了。”荣格不疾不徐地说,“不要忘记,八景是先知。”
先知的预言绝非无的放矢,她说过我们要密切关注警长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那么警长身边就一定会产生足以扭转局面的线索。
“俗话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潘笑起来。
小镇警局的规模不算大,进门后就能将厅内的格局尽收眼底。靠近正门的右侧是前台,一名女警正在整理造访者的档案,笔直的走廊两侧是办公室,从玻璃窗外直接能看到年轻警察们来来往往,不过看神情并不是十分忙碌的样子,有数名老警察正悠闲地凑在一张办公桌前喝咖啡聊天。
不过是一个城郊小镇而已,没什么大案子也是无可厚非,大家都习惯了领干薪悠闲度日,看上去没什么干劲。不过这样一来,警长要在案件中做点手脚也难以察觉。
注意到身边有人影晃荡,前台的女警转过头来,她也许以为来者和往日一样是普通市民吧,结果一下子就被荣格的气势吓到了。荣格曾经是勿容质疑的警界领导精英,一直板着脸,平淡而严肃,结果女警盯着她愣在那里。
荣格假咳了一声,女警慌慌张张站起来,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钢笔,椅子也被剧烈的动作撞开。
“请,请问,你们是”还没等她说完,荣格就道明了来意。
“我们是情报局行为分析部的调查员,来这里进行调研工作,你们的警长在吗?”荣格将证件出示给对方看,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女警还是仔细看了一下证件。
“哦,哦。好的,警长在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她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地走出柜台,快步带领我们朝警长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不少路过的警察朝我们投来诧异的视线,和我们擦身而过后,才有些惊疑地在身后窃窃私语。路过警员办公室的时候,那种被注目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我明显看到几位老警察皱了一下眉头,不自然地搔了搔脸侧。
他们知道点什么吗?我注意到女警向他们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不过也许只是寻常的互通风气而已,谁都有好奇的时候。
警长办公室的玻璃窗没有拉下百叶帘。警长恩格斯正伏案工作,如资料所示,是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体格精瘦,穿着深色西装,额前和头顶的头发掉光了,在日光下有些发亮。他看上去不像是在第一线积累功勋,因为兢兢业业外加一点好运气而获得升职的警察,反而像是在政府部门用干练圆滑的手腕获得人气,顺风顺水获得高层赏识的政客。
话又说回来,在这种没什么大案子的镇子里,善于钻营的人自然拥有更大的优势。恩格斯的资历足够,口碑人缘不错,又描淡写地解决了十年前的精神病院大火案,没有造成*人事纠纷,登上本镇警长的高位也是理所当然。
据说他曾经有机会调到城市中更进一步,但最终还是选择留在本地。在排除乡土之情后,其中的缘由也值得考量。
恩格斯在我们路过窗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女警刚敲门,他立刻从里面将门打开。
“碧奇,这位是?”他盯着荣格说。
“这几位先生和女士是来自情报局的长官。”女警说。
荣格已经伸出手和恩格斯紧紧握了一下。
“我叫荣格,这位是克劳(乌鸦),潘和碧特格一一替我们介绍道。
“情报局?”恩格斯露出狐疑的神色,他对女警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女警离开办公室后,恩格斯将门关上,领我们到办公桌边谈话。
“请问你们有证件吗?”他的声线有些沙哑,最初的狐疑收敛起来后,眼神既不亲近也不抗拒,但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就是一种强烈的质疑。
荣格没有说话,伸手将证件取出来。恩格斯接过去,又将视线落在我、富江和潘的身上。我们会意地将各自的证件掏了出来。恩格斯拿过所有的证件回到办公桌后,不紧不忙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取出一副老镜戴上,这才仔细检查证件的真伪,不时还抬起头打量我们的相貌。
“这位克劳先生还真是年轻啊。”恩格斯盯着我,突然开口道:“现在情报局也雇佣童工了吗?”
虽然这话显得轻蔑,不过结合他的经历,我下意识认为他是在故意触怒我们,以获得更多的情报。这个时候是沉默,还是反唇相讥比较好呢?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我还没有想好,荣格已经说了。
“克劳是碧特女士的助手,这两位都是情报局行为分析部特招的精英。碧特女士是心理学博士。克劳今年十八岁,拥有犯罪心理学、哲学和新闻学三项学士学位。”
原来我这么了不起吗?真是信口开河。不过若论唬人,我在学生会中也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当然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刚满十八岁。”我装出局促尴尬的表情解释道,“我希望能在碧特博士的指导下多参与一些实际工作,然后再考取硕士学位。”
恩格斯收回直勾勾盯着我的目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真是年少有为。”
随后话风一转。
“情报局的人到我这里来还是第一次。请恕我唐突,虽然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想先向总部确认一下各位的身份。”
“应该的。”荣格不拘言笑地点点头。
恩格斯没有二话,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向对方报上我们的名字,并要求核实身份,期间仍旧打量我们的神色。没过一会,那边传来准信。我们没人动摇,虽然是挂名,但要应付这种粗糙的核实已经足够了。只有我第一次经历这些,就像是用假证作弊的学生,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好,好的,麻烦你了。”恩格斯寒暄后挂了电话,重新站起来,双手将证件交还给我们,“刚才失礼了。请问情报局的诸位,到这个小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情报局行为分析部的调查员,碧特博士想要收集一些犯罪资料,我们负责提供例行的罪案调研。”荣格说。
“来这个小镇做罪案调研?”恩格斯似乎觉得好笑,用锐利的目光剐着我们,“这里可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恕我直言,本镇出现连环杀手是五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请不要紧张,警长先生。”荣格无动于衷,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碧特博士要收集的正是那些普通的案件。这十几年来,犯罪者的年龄和犯罪模式有了新的变化,我们有一个项目,想要根据这些案件修正泛性犯罪模型,以便于今后为教育部门提供更好指导。”
“哦也就是说,是面向未成年人的预防犯罪教育吗?”虽然恩格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他到底明白了什么就不清楚了。总之我是一点都没听懂荣格在说什么,虽然有几个听起来很酷的专业词汇,不过也许包括这些词都是胡诌的呢。
我扫了一眼富江和潘,她们都是一脸自信的笑容。一群骗子
“我们想要最近二十年的犯罪档案。”荣格趁热打铁说。
“二十年?”恩格斯终于露出异样的眼神,他盯着荣格说:“全部的都要?别开玩笑了,你们看得过来吗?”
“应该没问题,我们调查过,本镇在包括您在内的最近几位警长的管理下蒸蒸日上,属于全国犯罪率最低的地方之一,所以来本地取材才更具备代表性。”荣格平静地说,根本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恭维,“纠纷类的案件就不需要,我们要的是刑事案件,应该没有多少。”
恩格斯稍微想了一下,最终点点头认可了。
“如果你们认为有帮助的话,不过我必须提醒一下,我们这里的工作很清闲,所以在结案的时候比较轻快。”他含糊地说。
荣格终于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再度和恩格斯握手,他同样含糊地说:“我明白,我们的职责不同,但都是为了打击罪犯。”
恩格斯来到桌子旁按下电话的免提,让一位叫做“尼采”的警员到办公室来。这位“尼采”警员大约只有二十岁上下,精神气貌一看就知道是刚就职的菜鸟。他用力地跺脚行礼,刻板正经得令人忍俊不禁。
“这几位是情报局的长官,他们需要过去二十年所有的刑事档案,你帮他们找一找。”恩格斯对菜鸟警员说。
“明白,长官”菜鸟警员大声说,然后转过身对我们行礼,看得出他的动作有些紧张。
“这位尼采”恩格斯咳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不适,“他是刚从警校毕业的优等生,负责档案工作,很有才能,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他。”
我看到富江和潘一直在旁边偷笑。先不提这位菜鸟先生的鼎鼎大名,他的性格显然和警局的整体气氛格格不入,被扔到档案管理部门也是意料之中。不过我想,这样的人上进心应该很强烈,也许能从他身上弄点什么。
“麻烦你了。”荣格主动和尼采握手。
“我很荣幸。”尼采警员说,“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工作。”
真是直截了当。
荣格没有意外的神色,他转头对潘说:“你和尼采走一趟。”
潘点点头,和尼采一起出去了。
“这个尼采和警长大人是亲戚。”富江突然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诧异,他们的姓氏、长相和性格截然不同。
“我就是知道。”富江故作神秘地说。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既然富江这么肯定,我也只能相信了。仔细想一想,我都能看出那位尼采先生是怎样的人,恩格斯当然比我更了解。我还想从对方身上套出点什么,这点小心思又怎能满过谨慎圆滑的恩格斯呢?既然恩格斯刻意指明尼采协助我们,反而更表明他根本不怕我们下暗手,说不定我们无法从对方身上拿到所要的东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