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错乱 四(2)
“你坐,快坐,”我被她推到沙发边上。
“等等,”梅竹的母亲伸手拦道。“小竹,你过来,妈有话问你。”
“有什么可问的,我告诉过你,他是我的人,前些日子我们一直同居。”梅竹爽快地说道。
“既然是这种关系,先让他去洗个澡,换换衣服。”
“妈你说得对。吴昊,你身上有股馊味,我刚才没闻出来。你现在马上去洗澡,我爸和我妈可是干净惯了的人,污染环境他们可不干。”
我躺在硕大的浴缸里,仔细擦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今天晚上,我要向梅竹尽展我雄性的力量。她已经原谅了我,她像我一样渴望着对方。晚上,我们要翻天覆地大干一场。
门外似乎传来了争吵声。我爬出浴缸,把浴室的门轻轻地拉开一道缝,母女俩的声音立刻飘了进来:
“你怎么会喜欢一个叫花子?”
“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我决不允许他再踏进咱们的家门。”
“那我就离开家。”
“你看他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可爱之处?我真不明白你看上他什么了。”
“他哪一点都可爱,我喜欢他的每一个细胞。”
“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真给我们梅家丢人。”
“嫌我丢人我就改姓,改姓吴,姓我男人的姓。”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母女俩都不说话了。我悄悄地把门关紧,溜回到浴缸。梅竹的话深深打动了我,为了捍卫我们的关系,她不惜和生养她的家庭决裂。我是没有家的人,设想一下,我如果有梅竹这样的条件,我能像她这样不顾一切吗?我猜想自己肯定做不到,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和母亲争吵,我没有这种勇气。梅竹不仅可爱,而且勇敢,我有点崇拜她了。
我爬出浴缸,擦干身子,对着镜子审视自己:五官、个头、身子骨,全部是平平常常,母亲没有把她的风韵遗传给我,我虽然没见过父亲,但我知道我长得更像他。我惟一自信的地方就是我的大脑,在这颗大脑里诞生了立体思维,它将使我作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而永垂史册。只可惜立体思维现在还没有问世,我无法把我的思想像我的外表一样展示给梅竹的家人。但有一天,我坚信,终会有这一天的,我会让梅竹的家人因为梅竹嫁了我而感到骄傲。
梅竹在外面敲门:“吴昊,洗完了吗?我爸想和你聊聊。”
“马上好。”我答应着,迅速穿好梅竹为我准备的衣服。这身衣服质地考究,银灰色的短袖衬衫,米黄|色的薄裤,褐色丝袜,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胡子我已经刮掉,显露出一张并不苍老的脸。长头发无法自行了断,还依然披在肩上,为我平添了一丝艺术家的气质。
我走出浴室,来到客厅。我注意到,我这身新的着装打扮令梅竹的母亲稍感意外,梅竹的父亲似乎也在为他的一身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感到难以理解。此时最活跃的是梅竹,她急急忙忙地把我介绍给她的父亲,一个满头白发、很有风度的老头儿。
“伯父,您好,我是吴昊,梅竹的中学同学。”
“坐,别客气,坐下聊。”
我看了一眼梅竹的母亲,她故意扭过头去,给了我一个不置可否的答复。梅竹过来把我按在沙发上:“让你坐你就坐,别呆头呆脑的。”
我坐下后,拿起茶几上的汽水,低着头喝了起来。我虽然是低着头,却能明显地感到梅竹父亲投过来的揣测目光。他的目光暗含着逼人的能量,体现着他作为一家之长的威严。我意识到,在我们之间将会爆发一场较量。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在他确信我能赢他之后,他才会把女儿给我。
错乱 四(3)
()免费TXT小说下载
“在哪儿工作?”
“原来在一所大学,现在在家搞研究。”
“搞什么研究?”
“人的思维方式研究,我把它命名为立体思维。”
“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我是初中毕业,没上过大学。不过我的研究深度超过任何一所大学的教授。”
“家里有什么人?”
“没有人。”
“父母都不在了?”
“母亲去世了,父亲可能还在。”
“你和父亲不在一起生活?”
“我没见过父亲,他在我还没有出世时就被打成右派,送到东北去了。”
“你靠什么生活?”
“我……不知道。”
沉默。寂静中只有空调机吹出的冷风在丝丝作响。梅竹的母亲突然开口说话了:“不是我们不同意你和小竹的关系,你实在是不够资格。你没有工作,只有初中学历,从小又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目前连生活来源都没有。你说说,我们要是同意把女儿嫁给你,怎么能放心?”
她的担心有道理,感情改变不了现实,我没有资格娶梅竹为妻。但想到能给我带来神仙般享受的梅竹将属于别人,这也是我不能接受的,想一想都心如刀绞,别说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变成现实了。
“我爱梅竹,她也爱我,这就够了。”我嘟囔道,好像在作垂死挣扎。
“我愿意把一切献给吴昊,只要我有吃有穿,他就会有。再说他可以去工作,他有能力养家糊口。”梅竹大声说道,像是在发布爱情宣言。我真想吻她,和她共浴爱河。
“我们只有梅竹一个女儿,作为长辈我们要对她将来的生活负责,”梅竹的父亲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要我们接受你,或者说你要想取得娶我女儿的资格,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
我惊愕地抬起头,把目光投向老头子的脸。我没料到较量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进入白热化阶段。老头子并不顾忌我的目光,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为我设置障碍:
“第一,在你们没有正式结婚前,梅竹每天晚上10点之前必须回家。你能保证吗?”
“我能保证。”我点点头,我和梅竹的激|情碰撞一般发生在晚饭之前,10点之前肯定能完事。
“第二,结婚后,你要搬到我们这里来住,也就是说你们要把家安在这里。你同意吗?”
“我同意。”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正是我所渴望的,从小我就生活在残缺的家庭,现在又没有自己的房屋,我住的单身宿舍,学校房管处已经几次催我搬出。我如果突然成为这栋豪华宅第的半个主人,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第三,你必须证明你有创造财富的能力,以保证梅竹能过上幸福生活。”
“怎么证明?”
“给你半年的时间,挣来10万元人民币。”
“半年,10万?”我顿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梅竹跳了起来:“爸,你的条件太苛刻了,半年他怎么能挣来10万?”
“那是他的事,我的条件不可更改。怎么样,小伙子,能接受吗?”
()好看的txt电子书
“要是不能接受,你们赶紧分手,谁也别耽误谁。”梅竹的母亲在一旁敲边鼓。
“我接受!”我站起来,咬紧牙根儿说。我知道这道障碍几乎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山是笔直的,高耸入云,且无路可走。但面对着老头子这张脸,我不能低头,男子汉之间的较量就要拼个头破血流,这样才够刺激。
“好,一言为定!”老头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较量刚刚开始,他似乎已胜券在握。
“一言为定!”我回击道。虽然我现在连万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但不能不应战,因为我是个男人。
错乱 四(4)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完全停止了立体思维的研究,发疯似地寻找发财的机会。所有的亲朋好友、过去的同学同事都被我问遍了,我甚至找到我那个伙食科长,低三下四地请求他把铁锹还给我,使我能在煤里刨出点金子。
“别做梦了,你是被除了名的人,我宁肯雇一个农村的打工仔,也不会把铁锹还给你。”科长当场回绝,一点面子不给。
“我现在急需钱,求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保证好好干。”
“我也需要钱,人人都需要钱,但你对挣钱的机会并不珍惜,好高鹜远,以为天底下就你能。你去能啊,找我干什么?”
“我在和别人打赌,半年之内要挣10万块,这个赌我不能输,求你帮帮我。”
“什么什么,10万?半年?你吓着我。别说半年了,我一辈子能不能挣10万还说不定呢,你想靠烧火半年挣10万,脑瓜子被烧坏了吧?”
科长说得对,烧火工每月的工资是80元,半年是480元,即使一分钱不花,离10万元的距离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我真是被钱给逼糊涂了。如果我真把半年的时间用掉而只挣来480元,我怎么还会有脸去见梅竹的父母,我岂不是成了老俩口的笑柄?
我离开科长,放弃了争当烧火工的努力,对其他人提供的职业,包括看大门、值夜班,清洁工、售票员、营业员、建筑队的壮工、浴池的搓澡工等等,我都一一放弃了。靠这些职业,我不可能发财。而我现在必须要发财,发财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取得娶梅竹为妻的资格。
因为有巨大的经济压力,我的脾气变得极为暴燥,经常把一腔无名火向梅竹狂泻,搞得她时常泪眼汪汪地望着我,把满腹委屈挂在脸上。等我的怒火发泻完了,她就走过来抱住我,让我接着把生理上的渴求发泻完。
她变了,变得越来越瘦;我也变了,变得只想发泻。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这是一种空虚无聊的生存状态,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在我折磨梅竹的时候,我没有把她当做我的爱人,而是当成了发泻的工具。我明白我不该这样做,有那么多华美的文章和动人的爱情故事在世间流传,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创造一个美妙的故事?但是,当我被无名之火焚烧的时候,我没有思维,只有一个恶魔的声音在我脑袋里轰响:“她活该!你的痛苦是她带来的,她该受折磨,该用她的付出来补偿你的痛苦。”
按照我和她父亲的约定,每天晚上10点钟她要回到家,这样,她就必须要在9点半的时候从我这里离开。我不再送她了,她走进夜色孤独,我留在小屋也孤独,孤独的人就要忍受孤独,谁让她的父亲是个面慈心狠的老头儿?
愿上帝可怜孤独的人,快些给我发财的机会,让我恢复常态,尽快结束这令人发疯的孤独生活吧。可是,属于我的10万块藏在哪里呢?
错乱 五(1)
我的同学白刚找我来了。这个当初不起眼的小个子,在阔别十几年之后,居然成了个大款。瞧他这副夸张的派头,从头到脚富丽堂皇,鼻梁子上眼镜架是纯金的,脖子上的项链是纯金的,手上的戒指是纯金的,腕子上的表带是纯金的,连腰带也是纯金的。身边跟着一个比他高出半头的漂亮小姐,替他拿着公文包和大哥大手机。
他的造访属于突然袭击式的,敲门进来,满身金光闪耀,晃得我头昏目眩,握过手后,我除了惊谔再无别的表情。
“怎么了,不认识我啦?我是白刚,来,坐下聊。”他反客为主,招呼我道。
“你真是白刚?”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志得意满的大老板,会是我那个谁见谁欺负的中学同学。他当年是个十足的小瘪三,一年四季有三季穿不起袜子,冬天好不容易能穿上袜子了,也是补丁落补丁的。我似乎还记得他头上长过癞疮�